3 a0 K* b$ Y$ G2 ~9 x5 z 发牌员清点了一下我面前的筹码堆:“他还有46700港币,先生。” ! ?: q% Q4 `8 N9 l! t. ^! _) u1 P- v( i
那条鱼儿又深呼吸一次,我知道我之前造成的假象成功了。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也是我想要他做出来的——. s2 m8 ?4 a- ~' s
% U- M+ ^$ m* F+ P. ]- Z) e% Z
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进来。并且嘴里嘟哝着:“我不相信你的手里有10。” 4 x3 ?/ E( `3 o& }9 o. s& y5 L7 V4 f6 |' S1 U# `1 Q
我要求暂停,我知道我会跟着全下,但我需要让自己喘口气。' t8 v% r' q: X8 s/ _" l* n
- W8 e! Z+ w7 L* E) F$ n$ m! s 道尔-布朗森还说过,无上限德州扑克的关键,就是一次又一次逼迫对手全下自己的筹码。如果我的牌稍微差一些的话,比方说我的底牌是A10(这样我是三条10),或者AQ(这样我是最大的两对并且有最大的边牌),我都很有可能被他吓住然后弃牌——这样我的八万筹码就只剩下了四万多一些,然后我要用这四万在三个半小时内赢到十万……现在是凌晨六点半,鱼儿们不是还没有起床,就是刚刚上床睡觉,那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 E/ [) R9 u, V9 F9 I* W% t3 D0 e$ [; M5 V1 `
我又看向杜芳湖那边,她刚刚赢了一把大牌,沙哑的笑声传到了我们这一桌。我看到她的那张牌桌边站起一个人,接着是另一个人,他们的面前空空如也,一分钟前还属于他们的筹码,现在正在杜芳湖灵巧的手指下被装进筹码盒。 G- G* Z( M' P! d: _! [ + M) G0 F% t: G e) C" N+ t 那是属于她的筹码盒。 ( \; V" a( k! P! o0 r! r# N. a* H- o w! [
杜芳湖那一桌只剩下三个人了,而另外两位显然没有再玩下去的想法,他们分别站了起来,和杜芳湖握手,说一些恭维的话。然后他们带着剩下不多的筹码,走到我和那条鱼儿的身边——这里不是VIP贵宾房,十万以上的彩池也并不常见。7 F# A0 V" r5 Z& x' m' z
( R% t+ O" D1 r8 ]. Q
杜芳湖也在整理好筹码后,端着整整六盒的筹码走了过来。 7 J" B+ E1 w4 p1 q4 ?/ @: W( R v( Q+ ~/ D
她这一晚收获颇丰,这六盒筹码大约有十来万的样子。也许这些钱在很多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但是……有一条谚语是所有鲨鱼都牢记在心的:你只能剥一只羊的皮一次,但你却可以剪它很多次毛。( D$ E! b% M k: K: K' i
+ z- B9 d6 Y# y$ I# e' [) l' k 她走到了我的身后,用沙哑得甚至有些刺耳的声音问我:“你似乎遇上了一些麻烦?” & R) M* j: o+ o7 U; S3 Z' R. R" c" p4 F! a
我们这一类人的声音通常都不会太好听,那是因为我们经常长时间的熬夜,不断抽烟和饮用咖啡之类的刺激性饮料用来提神的缘故。事实上,我也不例外。/ ~7 j+ i* P- T3 c
+ e! U9 Y$ T: M4 Z% s9 K! D$ r
我侧过头看着她的脸,微笑着回答:“是的,一些小麻烦,我有一把不错的牌,但是他在逼我全下。” - R2 z7 @6 I7 B) T. l " A7 P3 U6 h( c: z/ S" Z “那你打算怎么办?” " h4 \, b! d$ i 1 z, v. u5 U( } b- H! J1 f “全下,当然是全下。”然后我转过头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 ! i# f1 ]9 W" S* V' ~: ^6 I5 t2 H, ^9 o# V5 c
那条鱼儿带着很自信的傲慢翻出了手里的方块8和方块9:“我是顺子,我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让大家相信我只有在抽牌的时候才会下重注,而现在,回报的时间到了。我知道你没有AK,也没有10,我猜你是AQ之类的牌,不过即便你有10,你也没我大。” % I/ T! S. L* X, e , ]* l. x5 ~" @. K “是的,我没有10。”我迅速的翻出我手里的一对Q,“但我是葫芦。” ! q, j6 ? K, b8 x( Y/ u( p $ J/ @8 m0 q* a' ~% r! D- X “噢,我的天。”看清楚了我的牌后,他怪叫一声,然后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 & r3 M" o& F% O v9 I4 r ! {' F) G9 f0 M$ \, E% T* u0 y. c 与此同时,杜芳湖也笑了起来,她俯下身子,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干得漂亮。” " {2 ^* n! ?" w8 a! O& v" P1 n5 V" \) ^! w* p) o8 T9 q7 G
我的耳根感觉到一股温暖而潮湿的气流。我转过头,和她对视一笑,我突然发现,她的笑容其实也很妩媚和……诱人。 , h0 Y# K- v+ W' c# Z- L; T& k: `, A0 F
发牌员右手握成拳头,锤了锤桌子,然后销掉一张牌,再翻出河牌—— , I" c( F7 a2 \ S' G! K, i" b! x$ N8 E& {, K5 A
我从来不知道,扑克牌里的方块7会如此刺眼,是的,现在轮到我颓然的倒在了椅子上,而在那一瞬间,那条鱼儿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一边挥舞着他的拳头,一边急速的走动着,他大喊大叫着:“漂亮,太漂亮了!干得好,我知道我的运气比你的牌要好!”( Q$ j0 w v- |+ ^( Z! M
8 R |' Q5 p9 H _- u 牌桌边的人开始议论起他的好运气,我们牌桌上的那两个,杜芳湖牌桌上的那两个……他们大声的惊叹着,而这又引来了更多的旁观者;我从来没有在凌晨六点半的时候,见过DC的哪一张牌桌边聚集起这么多的人,大家把我们这张牌桌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在谈论着一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9 h" V5 R1 u3 x$ |; T+ {
0 t5 |+ F9 p* p( X2 U" |/ Y/ Y 而我,在这场闹剧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9 i& C2 r4 ~$ k+ Y5 Y/ M ( j: x( h5 ?3 N9 `+ a1 O: @ 是的,那条鱼儿击中了剩下44张牌里唯一的机会。这个机率比2%要大,但比3%要小。而我,则在拥有98%的优势下,输掉了这一把牌……$ C9 t. @; e/ s6 t) F
) ], B+ Q$ N8 Y; c) I# Q 也输掉了……一切。 m' \$ h6 \' N0 G 7 D @, {& L' Z- L. U; v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样走出DC大门的,但是我看到……天已经亮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7
正文 第二章 明日话今天: V( H. i" a# m
, f: v A' o$ A# A, |- Y0 b3 b( Z 作者:阿梅这把牌彻底的摧毁了我的一切意志。我走出DC,像具行尸走肉般,茫然的踉跄在葡京路大街上。我觉得窒息,窒息到没法呼吸,于是我松开领带,并且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 N5 I4 q. l6 M2 m% H* V% E " J- k! ]9 F" e 一些穿着绿色马甲的清洁工正在清扫着大街,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在澳门,像我这种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输得精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已经丝毫引不起他们的同情、怜悯、叹惜、以及任何诸如此类的人类情感;甚至根本不值得他们把专注的眼神从扫把上移开。 6 L5 C. m' J/ u7 b% q5 ?. Q 8 f# z2 [ v$ h) x* F 初夏的凌晨还是很冷的,一阵潮湿且带着盐味的海风从我敞开的领口灌了下去,这让我有些清醒。身后似乎有人在叫我,但我还是一直走着。是的,澳门是一个很小的地方,从葡京DC走到海边,也不过只需要十来分钟的样子。 k! T8 o9 D/ f1 o
- ~ W" a) }. V3 k
而到了海边……我就解脱了,那是最彻底的解脱。在澳门,很多输得倾家荡产的人都是这样解脱的。只需要纵身一跳,他们就可以再也不必想尽一切方法去拼命筹钱、再也不必面对家里的妻儿老小那一张张无助哭泣的脸、再也不必背负可以令任何人崩溃的心理压力和负罪感、再也不必提心吊胆的看着每一张发出来的牌、再也不必惧怕那些叠码仔的威胁……而我,也一样。 % l2 |# O1 q. ^, v: j7 y( ^ * z# q- R0 z* X( e8 X+ L C s, `4 |+ h- X 我就这样走着,走着……直到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肩头,才被迫停了下来。3 O# i- l' b$ C3 m2 I: n
1 O# ]* T8 T9 G$ s4 S& d 作者:阿梅我的名字叫邓克新,出生在山西某个小城里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 7 D: c/ e9 s. ]& f# T& \3 |7 d1 w 0 P/ J2 K3 X5 ], B) U 原本,我的生活是应该沿着一条固定轨迹走下去的。但随着父母亲所在的那家工厂倒闭,一切幸福都变成了泡影。 ( c' l* b1 @9 \# F1 Q$ Q+ c1 L" `6 N1 V
我的父亲开始酗酒,他把生活的一切变化都归咎于自己的无能,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我无法用合适的词语描述这种心态,但我却经常亲眼目睹他在酩酊大醉后殴打我的母亲,下手之重就像是面对生死仇敌。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我的母亲无法忍受而离家出走为止。. ?4 k8 i ]. b( s) e `
# s# d" j2 ~5 Y' }+ `- D$ P. [2 o
我以为这种悲惨的命运即将来临到我的身上,但是……没有。他继续酗酒,却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没喝醉的时候,他是一个勤劳肯干的工人、和蔼慈祥的好爸爸,喝醉的时候……至少在后一方面,也是这样。3 R3 C/ \, e7 P5 k1 X3 ~
8 B+ _; \8 j. H b 然而,我依然憎恨他,我拒绝和他说上哪怕一个字。只有在学校要交钱(我承认,只要经历过内地的学生生活,任何人都能很快的接受剪羊毛理论)的时候,我才会给那个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留张字条,字条上面永远只写一个数字。第二天早晨,当我起床后,相同数目的钞票就会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从来不知道那个人是怎样弄到这些钱的,我也从不关心。: Y8 u/ d7 J9 ?. R0 |3 h* L
* }2 ~6 w* y$ c3 ^. r1 ~
就这样,我度过了我的小学和初中。 : K+ U; V% ~ m a& K [* ? : j1 E/ a B+ g+ v8 } 我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下去了,但一年多以前,也就是二零一零年的夏天,我们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改变了我的一生。( D8 a) G* s. b) y6 c6 V
1 v* v2 v. I G5 R+ ~) C- ` 她自称是我母亲的姐姐,要我叫她姨母。她说自己文革的时候因为不堪迫害逃到了香港,在那里成家立业,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妹妹——我马上就相信了她,或者说我选择了相信她。那天,我的姨母、我、还有那个人在家里对坐了一个下午,知道了一切事情的姨母执意要带我去香港,我也强烈要求跟着她走,而那个人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不停的抽烟。 / g9 S' t( f. x4 i) `% V4 }: g* T4 m8 h& Q F' L/ u
当我跟着姨母出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地上,是乱七八糟的烟头和烟灰,还有两个已经被捏扁的香烟盒(那个人只抽一块五一盒的劣质烟);桌上,放着姨母留下的五万块钱,但他就像没看到一样;他只是低着头,在家里翻找着什么东西。1 S5 G7 l( }( @7 {
* k. S# R2 V0 p$ O) ` 我们家能放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衣柜,抽屉,床底。我看到他拉开的抽屉里,有厚厚的一沓白纸条;而当我的目光向上移去,我发现那个人的头发已经白了,之前我却从来没有留意到;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注意到地上似乎被一滴水给打湿了。 ! N# T, d& r# ^ _9 ~ ) ~8 s6 C1 ?8 B1 H5 A1 \ 无论如何,在那一个夏季,我的姨母把我带到了香港。 + m0 `" r3 X K4 k# v. z1 @ 6 w1 `' H" d7 {4 X 我的姨父叫平光庆,这个名字我想很多关心香港经济的人都听说过。他属于一类被人称为股市大鳄的动物。关于他的成就,姨母在飞机上已经和我说得够多了。我想我应该觉得很荣幸,因为刚到香港,我就得到了他百忙之中的抽空接见。* T, p# }' J, a+ Y s: u: Z, ]9 y
p8 ?7 Q6 N9 X 我也可以读懂对手的牌,但我不是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我没办法保持百分之百的判断正确,甚至连60%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证。我一直都很清楚,如果我凶起来,也像杜芳湖一样奔放起来,这种打法可以让我每小时挣到一万块钱。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撞上一把大牌,也许一切就都完了。% E* A8 ]. m2 b/ W; f. K
. I3 n8 J r8 n, R “当然。你的意思是……” ; V6 U- v1 K4 m2 Z5 L' _4 U( \+ @' @; V v& h; l; x" F- {2 g
“是的,我现在手痒极了。” ' Y4 F: f0 y+ }+ C* s1 w" k' Z: t, a- R
龙光坤眼睛一亮,刚才还显得很颓然的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这种事哪用得着麻烦学生事务科……他妈的,我究竟把它藏到哪儿去了……嗨,伙计,你看这是什么,一打扑克牌和一套正规DC的筹码!我老爸的朋友从澳洲带来的……我们玩多大?每人五万,300/600的盲注怎么样?” G, T' {- C0 M( T9 H8 B9 s' ~# v! w# p8 m
“虽然这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 R, i8 M9 J/ u3 b9 k
! q- v8 n- ?( ~6 D
“当然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开口,你那个会造钱的姨父就会源源不断的把股民们用血汗换来的钞票塞进你的口袋……OK,那我们还等什么?”龙光坤走到桌前,用手臂把原本属于我们两人的午餐扫到一边,“Let`sgo,让我们马上开始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下)) v( }3 ^0 @3 K+ w
% v) g% x: @7 ?8 l7 W1 t; E
作者:阿梅第一把,龙光坤小盲注,我大盲注。( f& _+ _% z; w( ^3 O; d& j6 V0 O
$ S! ]% X3 Z9 N
龙光坤像是电视里那些高手一样,双手捂住牌,只揭开了牌的一角。然后他兴高采烈的把所有筹码推向桌子中间:“我全下。” 3 t% u; i p# r 4 [" q2 m) Y, i! e _ 我也看了自己的底牌,一对J。2 l: @ R! \4 ~0 w" p7 D( |1 T
v" s4 u6 } c1 W
看龙光坤的架势,他一定抓到了大牌,对A?对K还是对Q?碰上了这三种牌,除非像刚才的古斯-汉森一样,幸运的击中剩下的两张J之一,否则都必死无疑……但他的兴奋似乎过于夸张了,难道他是在偷鸡? 0 }% k1 q# p( c9 s! J) U1 E- m1 X& p5 c$ z0 R- Y( m
我苦苦的思索,脑海里瞬间转过了一万种可能,最后我确定龙光坤是在偷鸡,可是就当我把手伸向筹码堆想要跟注的时候,却又开始犹豫起来……最后的最后,我轻叹一声,把自己的一对J扔到了牌堆里,结束了这把牌。 - d; N' |4 B# t 2 E1 x3 v# d5 c D- w y9 T! D 龙光坤哈哈大笑,然后翻出他的底牌,不同花的3和8。$ Q" M* ]* A1 |+ I, z, a7 ?
! t/ N+ n0 ^) K u
“这是勇者的游戏,你永远不可能在你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他一边洗牌,一边以老资格的身份教训我。 ' \. z" |1 E$ Z& O& V0 S9 Z& I9 p% O2 W( F+ J
第二把,我小盲注,龙光坤大盲注。 0 R2 H! n! v- q+ D; o3 Z$ Q& H0 [; `/ H: @6 W
我拿到了黑桃A和黑桃K,这算是相当大的牌了,无论公共牌里出现AK中的任何一张,都能让我凑成顶对和拥有最大的起脚牌;如果下面再有三张黑桃的话,我还能凑成最大的同花;就算这些都没有,我也可能会以最大的杂牌取胜……1 x9 J# V9 R2 v2 A9 _) j
( u( w, j ]1 }- k H, S! _ 于是我点了九百的筹码出去:“我加注到一千二。” 8 ~% J. E' l# Q3 H( q8 h. S( M4 d% f- o! B; U; k
龙光坤看了看我的脸,然后毫不可惜的把牌扔进牌堆:“你当我傻跟?”8 ^3 }3 J+ \, K& o
5 }" d% H7 g) K5 e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这半个小时里,我们两人都打得很稳,牌也来得很均匀,筹码数量依然相差不多。然而我也慢慢的发现了龙光坤的一些破绽。 $ h0 W0 [) l; A T, f : T7 J2 D# k* ^! {: M2 l5 P" P 事实上,龙光坤是完全按照教战手册上所说的一切来做的。这一切在《超级系统》里也有讲述—— }8 `3 }8 A. m7 }
$ r- x7 M( ~2 }3 o7 D
板着一副扑克脸,不让对方察清自己的虚实;全神贯注盯着对方的眼睛,通过对方的表情判断对方的底牌;不断的变幻下注数量,不让对方摸清自己下注的规律;用不间歇的说话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以及误导对方的判断…… ! Z. d/ n4 E. g6 \- J* O! i3 l! p* K/ F/ F
这一切他都做得很好。但是,归根结底,他毕竟不是Wsop决赛桌里的那些顶尖高手。 ( v q: U; K; H& R ' e/ U+ j Z( C& y( I 他在拿到真正的大牌时,总会加注到600-1200,尽管他的下注总是不断的在这个区间变幻,但其他的牌很少能够进入到这个区间;加注到1200-1800的,是7-J的对子,和一些看上去有一定实力的牌,例如K9之类;而通常他加到2000-4000的,是一些小的同花连续牌,像是红心78;除了第一把外的所有时候,当他全下时,是6以下的对子。而在他仅仅只是跟注时,他的手里,是一张花牌带着一张小牌,例如Q5这样的牌。 ! T( E. C( c" @6 B/ F/ s$ a% y# b1 }+ l# j# y
在德州扑克这个领域,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手,我完全不懂得应该怎样通过观察对方的脸部表情来判断对方的底牌,但我想,我获得了另一种判断对手的方式。9 P( Y! W! g4 r
4 Q' m+ O3 t- ~# w1 l 又是一手牌发了下来,我在小盲注位置,拿到的是红桃K和草花10。4 \* F$ Q6 k5 T" l
- O( ]6 F. _& Q, g2 h) | B" P 这不是一手很有实力的牌,但也不是没有希望的弱牌。我选择了跟注,然后龙光坤加注到2400,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机会来了。 2 l- [4 `4 K8 R3 j 9 @- x- f& k9 E 我点了点自己的筹码堆,并且推出去其中的一小半:“我再加注到15000。”' r1 a" n9 C' P/ l) S. M3 l
# A' n. b9 p* V) M2 q 我根本没想到,敢于在翻牌后跟注四千的杜芳湖竟然会是这种底牌! / \! w# b& k: ] ]8 l0 R9 X0 o P# h4 ^3 |
她太奔放了,如果这种牌是我拿到的话,在翻牌前,它们就已经被我弃掉了!# v/ w; ~/ F+ [7 q* u0 C
$ @* d& T) O& `) Z “你只有一张10?只有一张10你就敢跟我的全下?”陈大卫轻蔑的看向我,然后他问杜芳湖,“这是你的决定吗?小姐?” 4 \7 I% `5 i4 x8 ^3 E9 V: y; g7 V6 ?: o3 W
杜芳湖颓然的坐了下去,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把头抬起来了。但她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然后用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要死,就一起死吧。”- y# L* I# R! D
% d- a. v1 j( x; A, L. I
我艰难的把目光从那两张底牌上移开,死死的盯住陈大卫的眼睛,然后我听到自己用冷酷的声音对他说:“你的牌不是45就是56。你在等顺子,但是你没有等到,其实,不管她是什么牌你都赢不了;而我们要赢你,只需要一张比7大的牌就足够了。是的,一张10……已经足够了。”* x) ~! o" E* A2 ?# G% @
2 {2 J* Y9 u. M+ K8 G8 }7 T* U 这话是我说的吗?我怎么敢用如此肯定的语气对陈大卫说话?他是世界冠军,我只是一个输得破产的蹩脚牌手…… 9 C. w6 k* Z+ ?5 d' M3 p ; v# z5 g& |% N* L% [& o% A- c 但是脑海里那个画面再度清晰起来,就像是有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在告诉我:“你说得没错,是这样的!”* @' v( j- F _* o# M
: P$ y3 h+ @# n- T 陈大卫的手终于动了。 % o; x& W, L' I3 o8 V+ u5 s ! j. D' D& b$ j: s2 {7 ?) u5 ^ 我盯着他的手,几乎所有人都看着他的手……0 @. T. @& Z0 o! g# u( V
5 ^; i/ Y8 J" [5 ?; z
陈大卫的手终于动了,但他只是再度抚摸了一下他的橙子而已。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真是不可思议……你竟然只有一张10就敢跟我……” ' c0 m& i* H$ q* T$ W. ] ( W" Z s- f. e 接着他笑了起来,很难相信,长年板着一张扑克脸的他也能笑得如此灿烂。他用肥短的手指拿开压在底牌上的橙子,就像电视里的慢动作一样翻开了他的底牌——4 X2 A8 v0 U2 c1 m+ U5 n
; _5 i% p- v6 W2 B ^ 黑桃4,方块5。 " H. k( T7 N. ~# ~2 B( S& q : I# W& }* e* [2 p 他翻牌大约只用了两秒钟的时间,但我却感觉像是过了一千年那么久。我感觉全身都已经汗湿了。我的思维离我而去,但我知道,我们赢了。# x% ^& d, I- q/ q; r4 {( y
- R y( o7 y! ]) W! F2 G 我看到发牌员把杜芳湖赢到的筹码推了过去;然后陈大卫从桌边站起来,围观的人群则纷纷散去。另一个穿着DC制服的人,从桌下拿出几个筹码盒,把陈大卫的筹码装进去。) J: _2 M% [% V; Z! ?! t- I, ? t p
6 e4 o _3 }8 S4 V6 q6 p
陈大卫走向我,他认真的看了看我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一句话。然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大厅。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1
正文 第七章 心满意足 1 L) s% m* G1 e( s b 5 V+ Z4 i. }& C8 ^0 `' s 作者:阿梅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我回到半山区那座别墅。 # N8 ?1 ^- z3 _0 J. _ t4 Q4 E
我们一家人在餐厅里吃过晚餐后,玛丽给姨父送来他的西装。我知道,姨父将会像每个周末一样,向我们道别;再之后,他会坐车去九龙的尖沙嘴港口,然后从那里坐船,去澳门休闲。) @: C; k6 T8 W+ ^5 r$ k
$ {6 B! r( j% A5 d
但是,姨母也站了起来,她对姨父说:“老公,你愿意让我去送你吗?今天晚上,九龙那边有个酒会,赞助者指名要我出席,我想我们正好顺道。”) K, G/ H$ [) ], h) S( r( G
6 c7 m. `0 K# Y/ Q- J. X 我不禁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你打电话到我家,还问我在哪?” . W |9 Y3 S( B( P% ~) j5 Q * g6 \7 U- V- c “呵呵,昏头了,昏头了。现在有时间吗?” % x7 Q, a8 |6 p/ e! C, e5 f4 o4 T* T8 O% v7 p$ N: N
“有什么事吗?” ' s& i0 g" s, ], Z. e) H% ^ r9 [# K" C: [: [$ {5 l; x “是这样的,我有一些牌友,组织了一个SNG . _. t5 O( M ^0 C. C3 U$ w T3 j八点钟开始,可现在有个家伙打电话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于是我想到了你,我猜你对这个一定会有兴趣,不是吗?”9 ^' k+ z* o3 e4 |9 Y6 ]0 v/ f l: e
- E: M) I; l" y2 v9 [3 T
我的确很有兴趣,而且阿莲那封信带给我的幸福感,也使得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人分享,而无疑龙光坤就是一个分享的好伙伴。9 ` z5 Q C3 U& v' x" O( C
# ] N8 M) Q6 d2 B
于是我说:“好啊,你在哪里?” & t( n, F9 [% w! F& s( F4 V$ i2 U1 O: [3 [7 t3 h' v
电话里龙光坤的笑声很爽朗:“我就在你的别墅外面。” s9 f4 F1 q5 S' \9 O8 x7 Y: | : D* {( `7 W7 f& s" r) O9 | “你等我一下。” 9 a: `2 Z. ^. a; U& O! b# |9 R2 f7 C6 m
挂掉电话,我用极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拿着写好的那封回信走了出去。当我走到客厅的时候,玛丽正在拖地。我把信递给她,对她说:“我今天可能晚点回来。姨母回来的时候,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她。” 1 c/ m- T8 C5 Z h: L+ P5 x: O7 s+ j/ Q( f8 Q: |
“好的,邓少。”% ?1 X/ f5 p+ T4 g: n* B
" d- t$ a' ^* V) R- X! H 说实话,玛丽的这种称呼一开始让我觉得很不适应,这样的叫法老是让我老是感觉自己像个传说中的花花公子、或者地痞恶霸之类的人物,但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真是很强……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后,现在如果她不这样称呼我了,我想我反而会不习惯。. X; z8 J* d/ l
Z) M1 y8 x F “嗯,谢谢。” & J7 O, [" P6 } ^. ?) g2 K! U ! J; y9 v8 k/ d- R 说完这句话,我轻快的走了出去。 ( z* z$ A7 B6 V- t; D0 T- w% @1 ]
龙光坤开的是一辆红色跑车,这很适合他张扬的个性。他用比阿峰快五倍以上的速度冲下环山道,这感觉让我以为自己是在体验极限飞车。) l+ |& d4 C6 q5 Z: A
6 {: B x2 i$ f6 ]6 ^0 e2 W, J! N% z 但他的技术确实不错,一边开车还能一边给我介绍即将到来的SNG比赛:“大家都是熟人,每个周末都聚在一起,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发生联手作弊或者出千换牌之类的事情。阿新,其实你只要像那天干掉我一样,就可以轻松的赢得比赛,嗨,不过我要说那天你是钻了我的空子,我在和你玩牌前……” . i9 U3 J7 T: N) h& K5 a! D3 L$ c! v* l; @7 r' p# A! L! [; S! C( z
“已经一个通宵没睡了。”我接过他的话,“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一百遍。”, P7 u4 {( H# @ I* H- q/ g
- s- C+ a2 _$ x& M; O' W! E$ K
龙光坤笑了起来:“有那么多吗?好吧,就算是。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先和你说明白,这些人里面有钱人不多,他们会很认真的对待每一把牌;虽然彩池可能小得会让你打瞌睡……但那确实是一个很正规的牌局。”, e, [1 h' M( \; z5 P+ \# L% x
- V9 E# B. a7 a; A. o “是么?彩池会有多少?十块?二十?”& [+ K: c R2 i7 n- E
+ E- O5 n! } C' b8 k' {! X# k. n' R “当然不会那么少,不过我们确实是从20/40的盲注开始的,盲注的数量每十分钟涨一次,事实上,一个小时后你就会感受到巨大盲注带给你的压力了,前提是你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 q1 `* i- j- ~( [& r ! n7 f4 D0 x# ~0 L9 F3 B8 F “那不少了,20/40的盲注开始……每个人买入多少?我想应该是一千五或者两千的样子吧?”" R) A. Q1 P% ^* K1 s0 T/ W
! q: ]( ^2 {2 s5 t$ @1 x 大约三点钟的时候,那条鱼儿终于再也拿不出哪怕一个筹码了。: Q0 n; W; }( k, l
9 G% b! h8 M7 [( i* ]+ H1 R “今晚我的运气不好。”他站起来对我说,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愤恨,“我总是撞上你的大牌。但我不得不承认,你今晚的运气比我好多了。” 2 O8 R$ t" i% y( X# t- J 3 ~7 ?; n" u3 |; r5 H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今晚给我发的大牌实在太多了。”我递给发牌员五百港币的筹码做为小费,并且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V4 S. K9 M$ D- a
) E, m ?1 Y1 U, x- G" ~% M% ]' F 四十万三千,这是我在澳门赢到的最高纪录,那条鲨鱼也收获颇丰。我们心照不宣的微笑着站起,彼此都知道是时候离开这张牌桌了。 + Q# F. s3 w2 s. X) x. e9 B5 l3 U) x
我们熟练的把筹码放进盒子里,他比我动作要快,但那是因为他没有我赢得这样多。鲨鱼在离开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今天玩得很开心。”: h( H4 ?1 O. W" u5 Y3 f" S# s" P
6 u- c+ y. J( f
“是的,我也一样。”4 ]. E; U' Z9 f+ R4 l% J
5 f' f8 Z1 c' s' }! }8 P
然后我听到杜芳湖的声音在背后传来:“阿新,阿瀚,你们刚才抢劫了银行?”9 c! }2 v: H( f* S1 Q. s) R
+ C2 F5 T: Y' u$ W" O1 F
我笑着回过头去和她打招呼,那条被她叫做阿瀚的鲨鱼也冲着她笑了笑,然后阿瀚走开了。杜芳湖则走到我的身边,她把自己的筹码盒放在牌桌上,帮我整理我的筹码。$ E* r; V& d- p( d" c$ ?# |' w
4 y: ]- `6 E: N
我抽空看了一眼,她的盒子里大约有十七八万筹码的样子。 : ^6 d4 R X7 t2 x( ?- Y8 {: e5 { 9 k/ f! U* J% R7 b+ q 她微笑着,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其实我只是想过来和你说一声,我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了。”1 M# ^5 F. s# Q# N& H! B9 U
i7 V" U$ @, r
“可我也刚好结束了这边。我想我们应该先去给阿刀还钱,再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们可以坐早上的船回香港。”8 S% ^) ]1 D' M) ?
1 ]: |( h0 S' z* A! Z “是的,你干得真不赖,我知道你能行的。”收拾完筹码后,她由衷的称赞我,而我则再度回报给她一个微笑。: v7 s$ v( i7 F. ]2 u1 d ~9 b
" G. m; A6 j; ?. y; ?
我们端着各自的筹码盒,一同走到兑现筹码的柜台,并且把所有的筹码都换成了现钞。& v% {) j0 H. U/ L6 a B
( Q8 u0 x! C' Y& r9 K) B
我点出七十张一千的钞票,连同两大捆钞票一块递给她,“这是还给你的,一共是二十七万。”% t- |2 J) z) o% W
8 K. J3 h1 J. C; |6 r1 o+ Q
“不,你不用还我这么多。”她只拿走了那个零头和一捆钞票,“对陈大卫那把牌,是你赢的。” ) Q* B. R. _: H* [: Q+ y2 l' Y2 C# `
我坚持把另一捆也塞到了她的手中:“好吧,就算是这样,但事实是你救了我的命,难道你认为我的命不值十万吗?”: L5 T N5 [ x( H) c) d. r; T( z
% V0 k; d# O {; z
她凝神注视着我,眼波温柔如水,她的声音依然沙哑,但却让我在这冷酷的世界里,感受到最后一丝温暖:“阿新,永远都不要再用金钱来衡量自己,你是无价的……好吧,这十万就算是我代你保管,你随时可以从我这里拿走。” 8 Z B) I( e! }% r" \* ~& k2 e, K1 d/ E M! K. ^
我们再次走进阿刀的办公室,阿刀还是西装革履的坐在办公桌后。虽然我对这只吸血鬼绝无好感,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我所见过最敬业的人之一;抛开各自的职业不谈,这种敬业的精神,我只在以前姨父的身上见到过。( {, x$ G; @' M9 t% n. E% d/ V
8 A9 o" B' ^$ N9 A9 j
“这里是十四万四千,请刀哥点点。”杜芳湖把钞票摆放在阿刀的办公桌上。 5 K% T5 S P }# V* |$ j- } h( y( o! }/ ?4 B/ B
“不用,我信得过杜小姐。”阿刀根本一眼也没看那摞钞票,就像它们并不存在一样。他拿出杜芳湖的借据还给了她,然后问我们,“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在这里喝杯咖啡?”: O9 {; q+ y' q# c+ N' `
" `# P0 j2 D$ N" f! q$ Z! B) K “我想……不用了。”杜芳湖迟疑着回答,虽然阿刀看上去一直对我们两个关照有加,但在面对他本人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斟酌每一句说话,以免触怒这个有名心狠手辣的人,“我和阿新正准备去吃点夜宵……”% v5 r/ o( F* b( D
6 P, g' p% l8 F
阿刀并不想就此放过我们,听到杜芳湖的拒绝后,他干笑一声,装模作样的摸摸自己的肚腩:“杜小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饿了。邓生今天看样子赢了不少,不介意多请一个人吧?”0 w* {3 K/ x" j, Q: @
4 w' H) O2 d c: k9 c1 z “邓生不喝点酒吗?”阿刀问。7 Y; {- |! T; U: Z& d
" i( u4 J/ ~* {% g8 p% s 我笑着推辞道:“不用了,我不喝酒的。”3 t& o9 V0 a. Z* k
8 R; D+ J8 ^ l3 X* O3 N
阿刀点了点头:“嗯,喝酒容易误事。我也很久没喝了,但今天难得和邓生、杜小姐一起,我们还是弄点啤酒助助兴吧?”! R o+ Z' p- R- d- H5 ^
- I; _8 q- W1 c9 \$ _+ U2 O
虽然他的话听上去很像是征询我们的意见,但却分明让人无法拒绝。于是我们又叫来三扎加了冰的啤酒。2 ^( x. H) q# X f- l5 g7 U
; S9 o; E9 K; x# o) ?5 u
天空中繁星点点、习习凉风吹拂在我们三个人的身上;在这夏夜的户外,带着赢一笔大钱的兴奋,和几个朋友喝点啤酒、吃些夜宵,其实是一件非常写意的事情。1 @1 Y6 S }4 J: G5 K& C
# s0 U% v, |# ^5 C2 [, I, m 不过很明显,如果只有我和杜芳湖两个人的话,我们必然更加享受。 5 {- O" D1 A7 T0 @- c$ A% Y* o [: H) ?7 O9 n! A9 K( E+ V$ K3 W 我们一直不着边际的闲聊着,但我的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我知道阿刀不会无缘无故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果然,当每个人面前的啤酒都减少了一半的时候,阿刀终于话锋一转,拐到正题上来:“邓生、杜小姐,其实我刀仔……是有件事情,想要请两位帮忙。”7 N9 a8 h) v; j! U; [2 Z- Z
) j }0 x/ [$ X! F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我看到阿刀一口喝下杯中的啤酒,又给自己倒满。8 X4 f" G% ? V; h2 v! r6 Q; K
; X! e1 x( @- T9 j% A 然后他看着我,声音里充满浓浓的疲惫:“我想邓生和杜小姐一定知道,澳门的四大DC都是哪几家。”" J6 j6 X+ |2 O4 U# k c" S% n4 v" D
! N0 l; z0 l5 p& _$ K* y. o
“葡京、新葡京、金沙、永利。”我简短的回答。 $ S7 D( m; R" O5 c @! R ) j1 D- U! C0 v5 H “是的,邓生说得没错。我知道,两位也许看不起做我们这一行的人;但没办法,人人都要生活,进了这一行,也就再也没有退路;不要看我刀仔现在还算混出点名堂,下面带着两三千个小弟……” 3 l. i: Q# d! F, I3 c" L / M/ M3 L/ R& C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我刀仔从做这一行开始,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我不是想解释什么,但我下面还有两三千张嘴靠着我吃饭;只要我还活着,就要对他们负责。” 8 b- k: r6 e, ]: W/ y7 }5 t3 t9 L5 v( z9 j; S0 t3 B
我和杜芳湖都放下了筷子,老板和那些叠码仔也没有出声。在汤锅“咕咕”的声音伴奏下,阿刀的声音像是遥远得从天边传来:“其实,在我们这一行,能混出点名头的,就只是三个人。阿力、阿泰……”% n+ i4 c o% q7 x# R7 a7 o: O0 H3 P
/ }4 w( n' W8 K% P1 U# p
然后他指着自己有些谦逊的说:“我刀仔承蒙朋友们看得起,也在里面占了一席之地。” + w6 M9 @% F: d2 h. ?( y% z$ q4 s* C" h
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继续等着他的下文。 3 e4 ~( A, D' Z4 u/ N; B# w9 @% H : L$ f) o. o/ q- A “澳门一共有十三家DC,葡京和新葡京是我的地盘;阿力占住了金沙;阿泰占住了永利;其他十家也分别在我们三家的控制下——本来我们已经相安无事了很多年。但就在今年,美国的韦尔斯集团拿到了一张澳门赌牌。” ! ?) L- A$ A; f$ x7 ~ d5 h( M7 D! G3 q
“我们三家都觉得,应该坐下来讨论一下这家新开的DC。在从前,我们都是每方派出一个人,以梭哈的方式决定胜负;但今年阿泰提出了异议。他说,我们应该与时俱进,用现在世界上最流行的扑克游戏决出胜负……”; o0 L" j P9 r2 e* o2 q. k m
' L/ M( \1 _9 ~) k0 i+ l
阿刀顿了顿,然后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了下去:“他的亲弟弟阿进,就是陈大卫的第二个弟子。” 7 B; V: |) [6 e: D+ ^. m& F2 a " Y$ K1 W3 k* S& k 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他:“那阿力不知道这件事吗?”: U$ b4 ?+ j3 S' n* k$ F
$ s$ I- X. O( \; O& M
阿刀叹了口气,他的头发被海风不断吹起,露出鬓角的些许白发:“阿力很清楚这件事,但他也认为自己可以赢到这一局。两位都是玩牌的人,应该听说过托德-布朗森这个人吧?”# R8 K7 ?+ s) ^, n2 Y5 V2 T# {
- c h$ g1 q2 b& j+ Q2 I “托德……”杜芳湖点点头,她的声音沙哑得有些低沉,“道尔-布朗森的儿子,两次和父亲一同进入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决赛桌,被人称为Wsop的无冕之王。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和父亲不和,而离家出走八年,这八年他绕着地球一直在赌,赢多输少。很多人都认为,如果他的父亲不是道尔-布朗森,早在十年前托德就已经拿到Wsop的金手链了。” # W" X! _7 U! p. l- f; o2 S. c& V& I7 Z" W
“是的,在那八年里,他曾经经过澳门,那段时间,他和阿力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这一次,阿力方面已经确定了,托德-布朗森会代表他们出战。”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下) $ }+ h/ `/ d2 Z8 h* g I( E( y" m8 K2 j
作者:阿梅听到这里,我想我已经明白,阿刀是打算让我和杜芳湖去做什么了。 $ j/ h1 q' t4 h4 k$ Y% M7 C S1 ^! O. b
是的,他接着说了下去:“既然他们两家都同意了这个方案,我自然不能有异议。经过协商,我们三方决定在半个月后出航的伊丽莎白号赌船上,举行一个六人的SNG,每方派出两个人,最后的胜者……将入主韦尔斯乐园。” * Y3 }% u0 x6 x1 A ]7 X+ ^; n! \* v- ~. q% K7 r# g! A5 }/ P! X
阿刀摊开双手,无奈的耸耸肩:“事实上,我手下确实有一些赌术好手,但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擅长德州扑克。而且在三方的监督下,比赛时也不可能出千使诈。所以……”1 d; A. Q6 ?5 N) B
9 t; u; b" K1 R; o' O! g “那刀哥为什么不去拉斯维加斯,请一些真正的高手呢?”杜芳湖问。 + N8 a2 X, s7 d1 p6 m2 Y# C6 ?2 k7 U) }' ~$ ~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阿刀的音量陡然提高,“可是所有去联系的人都失败了!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根本不知道托德-布朗森的老爸在那些人心目中的地位!无论出再多的钱,他们的回答都是,不想和道尔-布朗森的儿子在这种牌局里会面!” 1 N3 A7 b2 H( W! h( l- x - w7 F) A" |+ j h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甚至从中听出了他的沮丧:“我现在已经找不到别的可靠的人了,只能指望邓生和杜小姐两位……我知道两位对我刀仔有一些成见,但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以后两位都是我刀仔最好的朋友!如果赢了,我会把韦尔斯乐园头一个月的全部收入奉送给两位;如果万一输了……我也会送上五十万港币,并且绝不会为难两位!”8 B0 L }+ R: X0 R5 _- s4 D
6 D: R" a" R" [! k
当阿刀说完的时候,我和杜芳湖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深思。 + \9 V( e; L# J$ j. t; h5 b2 M5 M. Z6 {
毫无疑问,阿刀的这个条件优厚之极。我和杜芳湖只需要代表他出赛,无论输赢,都有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如果赢了更是立时发家致富——我不知道在高利贷这一行里,一家DC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但我清楚,这绝对是个要用千万这种数量级来计算的数字。7 H2 p; [9 Z: m; J% z1 j8 ]9 ?: l1 [; d
1 x' N* T' R$ H* \6 z2 P2 z
可是!我们和阿刀并不是很熟,我不知道他发的誓究竟有多少可信度!现在他如此笼络我们,对我们折节下交,那是因为我们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一旦那场比赛我们输掉,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后,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q q; o+ N$ d( e; B7 |
& V" I/ q/ _ ~* Q. h1 y5 F+ ~% \
毕竟,我面前坐着的、这个已经显得有些苍老的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是整个圈子里,所有人公认最心狠心辣的人! 8 F. r7 Z; e& S# C- @. c' y; V7 _3 A% r# {; Z- R
“我想……我们还需要……再考虑一下。”我字斟句酌的措词,同时小心观察阿刀的表情。 4 I! N3 n. V: o G4 [% f 3 N O) J! X( `. I* S, s m; t 他有些失望,毕竟在他如此“推心置腹”之后,我还是没有当场答应他。但他的笑容马上就回来了,他笑着举起酒杯:“那当然,那当然。反正比赛还有半个月,邓生和杜小姐可以慢慢考虑。来,我们喝酒。”2 f& _/ v& y- l) F8 c4 L0 X
5 O6 v: b% a2 @3 m4 _
我和杜芳湖也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我站起身,掏出一张千元大钞放在桌上,淡淡的对阿刀说:“我醉了,我想我需要去休息一下。”# T* n: v7 d" x
- F" z/ Q. K, s' L) B 杜芳湖马上也站了起来,她扶住我的手臂:“刀哥,我送阿新去休息。我们就……失陪了。” % }3 r9 a/ R. x( V( a) m, t# a C c: Z: V* j& h; D3 f' r6 e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根本没有喝醉,但所有人都觉得我的谎话说得正是时候。于是在杜芳湖的搀扶下,我回到了葡京DC的那个免费房间。 1 }2 ~2 D6 R0 P! }( d/ H( O/ T# g0 P( X# B7 b' @! ~3 @. g6 C G8 W/ l
一进房间,杜芳湖就松开了扶住我的手,她很严肃的对我说:“阿新,我们应该答应他。”6 Y3 Q: s% T$ L# O6 H. r* W
9 x$ `0 \5 W3 L8 R 我不置可否的在沙发上坐下,她的这个决定让我觉得失望;我非常失望,但我还是想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 g9 a/ |8 k
. J. C( X; E. Z1 U& t- v 每个牌手都有自己的风格:斯杜-恩戈、道尔-布朗森、古斯-汉森、陈大卫、丹-哈灵顿、丹尼尔-内格莱努、萨米-法尔哈、詹妮弗-哈曼、蜜雪儿-卡森……所有这些人的风格都不同,但他们都属于盘踞在食物链最高层的巨鲨王,能给他们造成损失的只有他们自己人;他们的每一场牌局,胜负通常都在千万美金以上。' s) S. g! f) y. V* u; c! F
% e/ H7 t% c5 ?8 v7 w- O 有电视录像可以作证的赌金最大的一把牌,发生在丹尼尔-内格莱努和古斯-汉森之间。内格莱努底牌66、汉森55;翻牌前两人重注将其他人吓退;翻牌9、5、6;内格莱努下注,汉森跟注;转牌又是一张5!内格莱努继续下注,汉森还是跟注! , Q1 s% M8 g7 c9 p 0 N) Z( |/ U4 k8 b4 _ 河牌不是6,内格莱努只是三条6带对5的葫芦,而汉森是四条5;内格莱努下注,汉森加注;内格莱努再加注,汉森全下!内格莱努也跟注全下!那一把,他输掉了5700万美金!3 \) ^! {& Z; C
/ N P/ }$ m- i" [" a& N! x, u9 z6 I
这笔钱对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算是小数目!但是三个月之后,是的,仅仅三个月时间,丹尼尔-内格莱努就将这一把输掉的钱全部赢了回来! 5 p% B# U/ S; c- ^/ v8 w7 u+ g a$ s 4 v) E6 h3 s$ Q5 l, `8 R8 t 哦,我想我过于兴奋了。关于这把牌,我是在龙光坤的那台笔记本电脑里看到的,他的电脑总是装满了德州扑克的视频和录像。历年Wsop主赛事和决赛桌;HSP(HighStakesPoker,超大赌注扑克比赛)录像;还有以上我提到名字那些人的一切比赛录像。 ' w. c0 B7 d" [; _; r6 ? ) V5 L5 F& K& Z* [2 p 龙光坤喜欢看录像,而我则热爱书本——但无论如何,我看过的书他都看过,而且他学习玩牌的时间比我早得多,为什么我在SNG比赛里的成绩总是压过他一头呢?他很爽快的得出了结论,那是因为他并没有太认真。4 T% _7 j6 p9 v; N
' s6 K: w# k7 d5 G" o “是的,你赢得太多了。”龙光坤总是这样抱怨我,“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那么认真,这点钱对你不算什么。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们都不是有钱人。他们把这看成一种工作,可你却非要让他们失业!”6 ]4 g; V' c' Q' H4 d7 f
' E) J% ?% W6 z/ P/ H' n 我依然每一个周末去和那些人玩SNG比赛。我得到的,不仅仅是那少得可怜的金钱,而是别人拿再多金钱也未必买得到的经验和教训;有了这些经验教训、我就可以更好的理解哈灵顿传授给我的理论,而这些理论反过来又让我在牌桌上获得更多的经验……我的玩牌水平越来越高,我甚至坚信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去和那些巨鲨王对战——毫无疑问,一年后与陈大卫对战的那把牌,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 1 X, K: [# U# F* `2 Z7 q8 @* k! @: S
只是,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我都不会去拉斯维加斯那种地方。我要过的,不是那种风尖浪顶的生活。我知道自己承受不起动辄数百万、千万美金的大起大落——哈灵顿在第一页就告诉了我,这是一个只存在高手、却没有王者的世界;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小概率河牌击倒;再狂暴的巨鲨王,也不例外。 , y5 \3 I9 k% H0 J# X* i4 X( G; f& J3 K0 i7 T: r
可是,再平静的生活也常常会有意外发生——二零一零年圣诞节前夕,秃顶、美女、络腮胡子那些人,终于拒绝我再度入场,这种有收入(虽然极其微薄)的特训,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一章 抛抛(上)! X/ E0 W. J h3 \/ u- N5 I! T
; y' U2 X- G; z) C; K6 V: D
作者:阿梅那个圣诞节,我收到了阿莲的第二封感恩信。 . b% p: f' C0 R$ P- `2 w( Q" o4 N S5 k
事实上,我一直关注着她。她已经不再扎俗气的马尾辫,而是留起长发并且把它们烫得弯弯卷卷的;她开始学着使用昂贵的化妆品、口红、香水;定期去漫步云端做面膜和肌肤保养;她掌握了上层社会必须掌握的社交礼仪;交际舞跳得比我还好;她的行为举止也慢慢向学校的其他女生看齐……在这些方面,阿莲进步的速度和我在德州扑克上的进步几乎完全同步。 3 H7 g& T/ a$ L, T8 H% g7 F1 m; F' D6 Z: R- u2 q) c
唯一不变的,是她的微笑。她笑起来,依然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6 {! G. G1 G) r/ } - }) H8 j5 `5 g1 \3 s 这些都很容易理解。第一纪念中学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高中学校,能够在这里念书的人非富即贵;只有在童话里,灰姑娘才能够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而现实,是不相信童话的。- E# h/ n! V G0 H& B5 S2 u
. f% ?, ?) \, ]+ C/ m
所谓的“上层社会”,就是这个世界里最现实的一个阶层;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无法更改这里的一切规矩——约定俗成的、心照不宣的、或者潜规则。任何一个想要加入的人都必须也只能被同化,我不也穿起了西装、打上了领带?难道我还有什么资格指责一个被上层社会包围着的灰姑娘爱慕虚荣吗?: Y$ P' k" F+ f
6 Z# z9 B! O8 R) L @0 J 是的,无论她如何改变,她都是我深爱的那个阿莲;我从未因她的任何改变,而让这份爱情变淡。我一直告诉自己,她是值得我一生都去爱惜、呵护的人!5 s" r/ j9 K: L* A. d
. [, ~4 M% q0 ^1 @7 W3 {& A' c& [ 我猜想四万港币的生活费对现在的她远远不够——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收养孤儿者而言,这个数字已经非常巨大了,每个月拿四万港币出来,完全可以收养四五十个孤儿,甚至更多!但前提是,那个孤儿绝对不能生活在第一纪念中学这种环境下!+ r* g9 x! a' ]& ?& `
6 I0 u# X# W3 m6 u2 A1 W+ N" K6 C 在读完那封信后,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4 g0 E7 u1 |$ Z9 M+ @
6 k c g6 {2 d; y5 R 这封信用的是第一纪念中学的信封;信笺也是。它们的价格并不低廉,但应该是物有所值的——打开信封时,一股浓浓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让我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明亮起来。 - d, U7 g% h: ?4 D5 R2 t/ q7 P6 J# i% ?" d
比起上一封信来,这封信的字迹明显要潦草一些(但比我的字还是好多了);照例是以倾诉对暗夜雷霆叔叔的感激之情开始;以“期待着与您相见”告终;但我看到,在信的最后还有个附言。 ) Z- S0 l. e4 q3 s }3 p7 j7 L, h( [5 e “附言:阿眉(我的舍友,也是最好的朋友)约我这个寒假一块去瑞士滑雪,可是我没有足够的旅费;所以我想我只能拒绝她了,虽然我很想和她一起去体验一下异国风情。哦,暗夜雷霆叔叔,我并不是向您哭穷,也不是想让已经对我非常慷慨的您,再为我花费更多;我只是单纯的对您说这样一件事而已,您知道的,我想把所有关于自己的事情都说给您听;是的,我想这个寒假我会留在香港。再祝圣诞及新年快乐。” ) h2 l: F$ X, _, n) y' p% K- O, R/ E0 x8 K+ X9 j3 k- C' L& [1 l# h# j4 u
看完这段话,我能怎么做?我会为了一笔旅游的开销而让阿莲失望甚至伤心吗?当然不!我提笔开始给她回信,这一次我写得异常顺利,连一张信纸也没有浪费。: r& C; D6 `1 Z' e/ [
5 y0 h& y+ _3 K+ n' d% m+ m1 Y' a, @ “阿莲:见字如晤。既然你想要和阿眉去旅游,那么就去吧;开阔一下眼界并没有什么不好。关于旅费的问题,你大可以放心,已经快要新年了,暗夜雷霆叔叔还没有给你新年礼物……那么,你觉得去瑞士滑雪的旅费,这样一个新年礼物怎么样?” - z. O/ r* k& f* d& G * _( i W+ K7 l$ @+ u 在把信交给姨母后,我去了学校。当然,我没有忘记给阿莲的银行卡里,存进十万港币——我没有太多的开支,平常的花费都是从牌桌上赢到的;到圣诞为止,我已经攒下了大约三十万港币,所以这个数目对我而言,并不是特别为难。 W! _" N( H6 E |! Z: H* t+ X: g0 J7 ~9 I5 z% F
圣诞之后很快就到了元旦,当我回到别墅,想要陪着姨父、姨母共度新年的时候,玛丽叫住了我。 1 }; X0 ~% u+ N- g" o* {5 K" p# C8 b- n% B& p2 G0 G! C9 h5 }' ?. T
“邓少,平先生让您去他的书房一趟。”' }9 V I" x$ r% i) Z' N) T5 e1 ?
) F$ Y/ ?4 ]) i3 m- k “现在吗?” & J$ B( Z7 {6 l" z- b# R8 n# ]& }8 j& `
“是的,平先生说让您一回到家,就去他的书房,他在那儿等您。”7 j( s7 f J8 W6 @" U( R
% P2 t% _" w# F J
我有些惴惴不安的走进姨父的书房,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我不太喜欢这间书房,因为平素和蔼可亲的姨父,在这里总会板起脸来说话,严肃得令人窒息。 ' T6 F7 Z, s, [ 4 B( H: @! m1 z' H. [ “阿新,你来了?坐。” ! Y& F5 A- x* O1 C ! `$ y9 i3 m$ | 在我坐进书桌对面的那张会客椅后,姨父一边用他的那支派克金笔敲击着桌面,一边对我说:“这次叫你来,是有两件事情想要问一下你。第一件,是关于你收养的那个孤女杨永莲。你姨母对我说,你给了她一笔去瑞士的旅费?” 7 K( l' |0 {& b- I3 S% _8 {- `/ T6 N' W# [# x* E
我点了点头:“是的,她说寒假想要去瑞士旅游,所以我给了她十万港币。”5 n/ D4 [. W2 C
3 i+ I8 V. Y& h" N
每一封我写给阿莲的信,都是通过姨母审核并且转寄的;她完全知道信里所写的一切——所以我根本就没想过,能对姨父和姨母隐瞒这件事情。, u5 N7 K: f6 U! f
$ `8 a: j; ]/ t/ Z
姨父的声音像是从高耸的云端传下,那一刻我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股市大鳄,而是一个大法官:“我还听说,你非常喜欢这个女孩?” . t/ q0 r% R( Q; I) r% _7 r0 n5 p0 u. P
“是的。”我这样回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慌乱,并且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我结结巴巴的说,“可是,我才十七岁;而且,我还和她签了黑暗收养协议……” 4 Y8 K9 Z8 x1 H2 C( j8 @" o $ S% Z7 K1 y. ~, L, K “那不是问题所在。”姨父挥了挥手,“收养协议是可以转签的,比方说转到你姨母的名下,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她接触了;还有,我并不赞同你姨母关于门当户对的看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当年就不会娶她了;至于你的年龄嘛……哪个男儿不钟情,哪个女子不怀春……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 ~- E. p8 e3 P4 f0 f2 t" r+ D2 \" v; {, o5 r4 f
“歌德。”/ t2 \% C) b& a' w, }& }
2 c2 V" V9 n* M# B 姨父笑了笑,但这笑容却令我更为紧张:“是的,你说得没错;在你那个年龄,我已经和你姨母走到了一起;所以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0 X$ T' h8 S. j
; y5 B# w r' g: Y' t: W
他沉吟了一阵,然后他加重了语气对我说:“阿新,作为你的姨父、你的法定监护人、或者只是作为一个比你年长的朋友。我现在想给你一个建议。” ' }+ Z* X- Z" I9 _& b- y7 {! M + Q5 s; h0 ^! F/ _, M 姨父的话让我有些惊讶、还有些感动,在我有限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一个长辈,会对我说出“朋友”这两个字。 ~9 \1 o& T& I! M! H2 V
1 {( c; |: j; g1 S. w; y “我建议,你把这份黑暗收养协议转签给我。我会让她转学,第一纪念中学并不适合她;我希望她和你的生活再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我一定会继续负责她的一切生活开销,合理的,或者不合理的。” 4 _) |9 _0 r% T1 A) ` ; Q$ A0 b0 x) {* V7 o 大家完全可以想到,听完前两句话,我就像挨了当头一棒!我站了起来,但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姨父收回这个明显蓄谋已久的打算!5 o2 D0 \) S: a* L. @
, ?* t' R4 f, j" n5 }1 L( T6 f2 F Y “你不用反应这么激烈的。”姨父一直看着我,他继续用那支金笔敲击桌面,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说过,这只是一个建议,你可以选择照做、或者拒绝。”, H4 H1 ?" }5 z" v, t. w8 b' v
3 [! _; \0 s5 }- e$ x+ ]9 |: b+ B “我拒绝……哦,姨父,我不是……只是……”9 C) X! D; n2 C% r3 F
! ^1 w2 d( G/ t
姨父站起身来,并且按住我挥舞着的手臂,止住了我语无伦次的说话;他走到饮水机前,给我倒好一杯温水,并且看着我一口喝了下去。 0 m* M% K: L; o1 N0 l0 r, B% x % X1 v& K$ s4 ` 然后他坐回自己的老板椅,微笑着说:“我知道你会有这样的反应,三十年前我父亲和我正式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和你的反应没什么不同。我觉得,我应该把当年父亲教育自己的话复述给你听——你是一个男人,以后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你去面对;所以,你一定要学会镇定。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得意忘形;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一蹶不振。”% g5 e& d0 K3 S1 |# N
1 L1 ]: B5 a0 A9 v2 `
我有些惭愧的低下头:“是的,姨父。” 6 j/ U+ O8 p$ ]2 i; ~+ f' o 8 R8 j3 A* K9 {6 ~7 D6 U. V+ ~ “既然你拒绝了这个建议……那么有些你不知道的、关于杨永莲的事情,我必须要对你说明。”' q8 L6 c L' _% x# u9 {
0 t! ] v. U- ]+ J% o3 Y
我对阿莲的一切,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难道她还有什么事情,是连一直关注着她的我都不知道的?不可能!+ v' q% p, I2 C
# b* p1 g& g6 {' ? 可是我虽然这样想着,但却更加认真的倾听姨父所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 V+ s }- I8 V+ F4 F$ N% q $ ?9 O8 b4 r w4 y) s “嗯……在知道这件事后,我特意去了孤儿院和学校,调查过杨永莲这个人。我想你一定能够理解我为什么这样做;我是你的姨父,我必须要对你负责。” T; ~# [8 V1 e: ]7 q, n 0 J" y6 A- d" v “是的,我能理解。” 9 W( b7 z6 j4 A7 _" a6 b4 {1 P5 I, {; C1 S s6 S' E9 h: n
“那么……”姨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现在,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一次你的眼光令我非常失望。我知道,背地里说人坏话,尤其是对一个年轻人说他恋人的坏话,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也许你会因为我的这番话对我记恨很久……” 2 h7 t% ^( P: m+ @% Q# f - Q2 t2 I3 T: x& ~, ^" [+ M/ A& i! c 我不知道姨父将会说出什么关于阿莲的坏话——但我知道,他绝不会撒谎骗我。虽然姨父刚刚对我说过,在任何时候都应该保持镇定;但我做不到,我紧张的等待着,就像罪人等待着法官的判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一章 抛抛(下) 2 _0 U$ d9 C( y9 f , C% ^* [: g% w5 q; e 作者:阿梅“原本,我还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建议,那么这件事情也不用提起,你也就可以带着永远值得怀念的回忆,走完这一生……我是过来人,我知道,初恋的记忆对任何人都是异常珍贵的。”8 Y+ A6 q, N" T: ^0 j5 V# Q
! w: C3 F6 T1 `6 s. ~& B) ~2 L) a0 l 姨父继续说了下去:“但是,杨永莲这个女孩子……确实太虚伪了。在进入第一纪念中学后,她向所有人隐瞒了自己孤儿院的出身,并且要求学校里那几个曾经和她同院的孤儿,也替她隐瞒。” + V# B" Q7 y% E8 D8 T! E $ m' `; c9 ^& M c. H- } “这个我知道。”我急切的想要向姨父解释,我以为姨父要说的事情就是这个,“姨父,对她来说,在孤儿院长大并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 1 m/ F( o+ Y& B F ; d5 w, r8 D: d; J E2 F 姨父摇了摇头,打断了我:“那么,你是不是也知道,由于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又是通过我的关系,被安排进学校;所以现在整个第一纪念中学里,盛传她是我的私生女?”) x. k' E% U3 w
S6 H; m! K: h0 Y* L: z 我很冷,但我只能回答她:“还好。” ) ]7 [/ q3 S( a7 d / }& u# A% G9 B6 G 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继续向前走去,而我则跟在她的身后。, e3 i9 k: x3 t9 o* z+ D
+ b* \! Q3 N2 F7 ?3 l 我们一前一后的在海堤上走着。这条海堤很长,长到谁也不知道终点在什么地方。长到似乎我们就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走下去……4 W) f- h/ v0 n: W! S# W J
3 p/ T, i7 A% U6 k, @) z; i4 z 汹涌的潮水不断拍击着这海堤,发出“哗啦哗啦”的巨响;从堤上往下看那浩瀚无边的大海,突然觉得其实自己非常渺小。 4 K: u$ X% I4 P) k* R, P Q S8 U" f: ~# O6 w
如果一天前,没有杜芳湖的出现……当我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连个浪花也不会溅起?0 d; E: r- p9 x5 k" @7 y; V8 W, A
" k6 y: h7 M1 R$ S+ J6 M+ R2 d6 j 想到这里,我突然一阵强烈的后怕;就在这时,杜芳湖也正好回过头来,她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阿新,谢谢你。”3 }# b$ d$ j n( i' R1 g) k
/ J1 d* i3 v! F; U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谢我?你谢我什么?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0 M% [+ I4 g3 w: i, r
4 m2 ?2 }- o% v1 ?- \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她转身继续向前走去,“陈大卫全下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完全乱了。继续玩下去只会全部输光……如果真是那样,现在我恐怕已经从这里跳下去了;我刚才就在想,如果我跳下去的话,是不是连个浪花也不会溅起?” ' g0 P. Y3 C0 w9 L # ?3 L2 ?, ?7 K P 我的心猛的一阵悸动。原来,我们想的是同样的事情!我想我已经明白,为什么她会要我陪着她,来海堤上走走了。 - o" `# Z, s5 ~+ ^: U! i' W ; k, y; u2 i0 b9 F$ i' r: j* k& k 我们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杜芳湖在一颗防风树下停住脚步;我也停了下来。 ' |/ T: [; p- K" [. `9 z. b% R H* U' j! k4 I- t1 o
这是一颗很高很大的树。只是枝条和树干都偏向了城区的方向;很明显,它是被那永不止歇的海风吹成这样的。 5 p" g' d8 A/ r * M! Y; D" `$ b4 z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杜芳湖伸出右手,温柔的抚摸树皮,轻轻的念出了这句话。 + d! W( l6 N# A0 W# a7 t 5 v* y/ n8 F! A( n6 c |- e 然后她转过身来,问我:“阿新,你在网上玩过牌吗?” 2 V& g& r$ s1 x9 g # ?9 @9 K6 z& Q 我摇了摇头:“从来没有过,我的舍友龙……那个人有时会玩,但我不喜欢。因为在网络上,很难猜中别人的底牌。” 5 }8 c% S$ W0 c! ? M + C; z: _6 V5 P “的确是这样,但网上大部分人都很容易冲动;只要你一直使用紧手玩法,在网上赢钱是很容易的事情;当然,对澳门的牌桌来说,那不过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钱。”杜芳湖说。 2 v, |/ |2 Z+ P8 V7 ? K5 B5 |2 g# F) ?/ c3 W+ L! c1 B: n
“可能吧。”对一个我从来没有涉足的世界,我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 q2 t& I4 \0 H! |3 m/ ? # A6 J/ r, J& A+ K$ D “阿新,你知道我的网名是什么吗?”3 @& s- j' I" b) E8 l* O
, ] ?4 B* G: c- ]; b* r' B “什么?”/ L: D9 M6 H+ s7 V8 ^ W+ D$ q( M" y5 Z
) Z! O) c" p' M" x/ z
“AWall。”. W* z- v0 ?& k, \: ^
1 e+ f; W e% t4 g5 e “阿……墙?” 4 D( X: `1 B$ K5 x9 |4 `! z' Z; v+ @, w% ]) W/ O0 P% e1 J/ Y
杜芳湖点点头:“是的,你听说过‘美女’阿姨这个人吗?她在香港的牌手圈子里很有名。”2 A4 |9 P, j7 z
! r% ]5 D5 ?" r! z, y( ^
“当然,去年的下半年里,我和她玩过很多次SNG比赛。” / b0 `9 y- w9 k' X& m! U; ?: j# \& D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杜芳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而不能自拔,“在我念小学的时候,她是我的邻居;那时,我的四弟刚刚出生;父亲和母亲总有忙不完的活要干,所以就把二妹、三弟和四弟都交给她照顾;我放学后,总要去她家把弟弟妹妹们带回家;她对我们很好,经常留我们吃晚饭。就在那段时间里,她教会了我怎样玩牌……”2 g8 @) k( ?' p
, ?* q% w. U- U0 R
“她教得很不错,你也学得很不错。” 3 W+ T' D$ Z- _ a2 A; u& C1 M# s% i& ?9 ?3 |
“是吗?”杜芳湖有些欣喜的笑了,“阿新,我想你一定看过很多教人玩牌的书吧?”! G0 z8 d, Q `6 O8 y
+ G/ }+ w1 b }# v- z “嗯……我只看过《哈灵顿在牌桌上》和《超级系统》。”1 K: b% M4 j( k$ E% E& E
2 E1 g6 c# ^% L3 U! W i; I; h 杜芳湖笑了笑:“这就足够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过哪怕一本这样的书。‘美女’阿姨也从来没有看过。但她对我说,轮到自己大盲注的时候,再差的牌,也要进到彩池里看看。” - g6 o0 i/ o2 N. t2 W7 N; }4 B" U" P' b- e- t$ U8 ^& j
我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个好习惯。”9 B* w) }& z+ E* }" H
% g3 p% o$ M; M- Y
“可对我是。你不知道,我以前玩牌,总会觉得别人的牌会比我大;每当有人下注,哪怕只是下注一块饼干,我也总是会把牌弃掉。但当我听‘美女’阿姨的话,开始在大盲注位拼命也要跟进彩池后,一切都变了。我惊讶的发现,有些很凶狠的加注,其实底牌还没有我大;有的人更只是在偷鸡……从那以后,我才算是真正学会了玩牌。” ) V8 J- W* N! l# F3 S8 ]9 K : a' x6 p( r3 D5 G% c “我也有过这种时候,很害怕别人的下注……” & a6 h6 e: Z( q" v0 K$ T : s8 d' i- N; O. G “那你是怎样解决这个问题的?”9 d, e2 l3 N+ I* |& k
1 y' }2 H; t. F% i9 G7 G# k
“第一课是我的姨父教我的,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只是人心。第二课是龙……那个人教我的,你永远不可能在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第三课是从书里学到的,通过观察和分析,你可以让对手就像翻出底牌和你玩牌一样……”1 x& j1 D2 X. Z7 P0 @) n0 j& C
. o' e; c' G' W/ d O/ s 杜芳湖格格笑了起来:“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敢去网上玩牌了。是不是猜不出别人的底牌,你就不敢跟注?”: a: }" F4 c4 o
2 O, l `4 S- H I
我摸了摸鼻子,很坦白的承认:“是的,我很怕输。在猜不透对方底牌的时候,我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 g9 _9 d6 _9 Z5 y
# O, Q. I$ A% g& ]$ W6 C* M9 z “这并不奇怪。其实,我也很怕输。但我的玩法注定我必须要不断的冒险……所以我起了这个名字。”杜芳湖说,“我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我会像一堵墙一样,牢牢的保护好自己的盲注。就像我们脚下的这条海堤,迟早会有垮掉的一天;但只要还没有垮掉,它就会牢牢的守护着堤内的所有人……”% H3 C) A9 @& e- l: o$ o
# R6 s" n9 @% \- d- u 她说得似乎有些过于动情了,我忍不住试探着问她:“你要保护的……不仅仅是盲注吧?” ! L# ]1 Q6 Q+ J% o/ p' J- j2 H) M7 R( s
杜芳湖有些惊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她低下头去,吃吃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你最擅长的,就是猜透别人心底的秘密……是的,你说得没错。”- Z" o- q( b0 W+ ^3 c6 e9 _
0 Z8 K: P: V+ f$ L9 l$ g
她向前走了几步,把一颗石子踢进大海:“每个人都有一堵墙,都有一些需要守护的人和事……就像你的姨母;还有我的母亲、和那些弟弟妹妹……”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中) 4 ]+ m; i$ M- n( {' c% j& H9 e$ ]! n# J g8 _* r- v
作者:阿梅潮水继续拍打着海堤,激起一层又一层浪花;海风带着阵阵寒意,呼啸着袭向我和杜芳湖。我们开始往回走,这一次,我走在前面,而她,走在我后面。' t0 x& F; H7 r O5 B' _8 y
% m$ w6 _" `9 l, v7 H “阿湖,我总是听你提起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那你到底有几个弟弟妹妹?” # L2 N% W. h J9 ~ 5 Y4 ]6 T8 Z0 y6 h6 G+ I/ p- \ “四个。”( Y( a* v0 Q0 q
. b5 G ?- u3 ~ [
这已经很多了,在内地这个数字是令人难以想像的。像我就没有一个兄弟姐妹,这是拜计划生育的国策所赐——不过这未必不是件好事,有我一个就够受了;如果再来几个的话,我很难想像,失业后的父亲怎样养活他们。 6 P: C, \" ~6 D0 U, }0 n! Y* f" }! n% w. S, g& g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你的这些亲人吗?” 7 U* R5 D8 U1 R* K0 L0 S ' s$ i- X* u( K1 G* x( t9 k0 f “当然可以。”杜芳湖很快的回答,“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了,可我一直不知道,还能和谁说这些事情;没人会关心我的生活……你是第一个。” , ?6 k8 c8 ]* l' ~ 6 ~3 D. E& z; p: n7 U' v1 A 我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有一首歌叫《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如果照这个逻辑,那么所有的鲨鱼都是可耻的,就算是拉斯维加斯的那些巨鲨王也一样。/ e( \5 M% h; T: ]& N
+ F1 d" e0 {5 |8 m3 R8 n
他们在聚光灯和摄像机前战斗;他们一直胜利、或者偶尔经受小小的挫折;他们玩过的每一把牌,都被人记录下来,留待后人传颂;但当他们走下牌桌,没人会去关心他们的生活;从来没有——9 R$ p6 P) ~' i2 I |) `
1 O) H9 Z$ A8 K 所有人都公认,斯杜-恩戈是上世纪最强大的牌手。他一生参加过三十场Wsop的各项比赛,二十多次进入决赛桌;十一次夺冠;现今的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被斯杜-恩戈连续击败十余次,在他面前就像只菜鸟一样可笑;所有与德州扑克有关的书都会使用斯杜-恩戈的牌例——" y0 Z) ?9 X m. y/ b5 s9 x
7 v& U; U5 Y, O5 M( v
然而,1988年11月22日,斯杜-恩戈在一家小旅馆里因为吸毒过量而死;直到他死后的第三天,人们才发现了这件事情。 5 F D( v |! l% \& ` F0 L3 o, [8 K 我也是一条鲨鱼,我也有很多话,不知道可以对谁说。姨母不行;阿莲更不行;龙光坤……还是不行。 4 P2 l0 S9 C' H4 {: l0 i) X0 u6 N" F& K9 l* k
并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生活的世界,是他们所没法理解的。6 b% W8 R( J0 ?( V
% i. Q% V% s) I: K9 a% M “不过……”杜芳湖加快了脚步,走到我的身边,她仰头看着我,“阿新,我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如果你愿意的话,一会到了香港,去我家坐坐,好吗?”* k7 n5 ~0 k9 T3 m% s3 t
8 M- _/ m' |, o4 f2 @9 k: ]
这让我有些迟疑,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要做、这些事情都需要很多的时间——我预计自己这半个月都将呆在澳门,而在此之前,我要安排好姨母、阿莲;还要找到……龙光坤;我想,我和他之间,应该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 / R t: i |6 V- C: l+ M2 x8 @- b+ A x
可是,已经走到我身前的杜芳湖,并没有发现我的迟疑。她幽幽的叹口气,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更像是一种哀求:“我家已经好几年没招待过客人了;我想,如果你能去坐坐的话,我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f* b+ i" x2 [4 Y& z
) t) {) V# P3 \5 V “深水埗?你住在那里?”我问杜芳湖,为了不使得这个问题过于刺激到她,我的声音很轻——我从来没有去过深水埗区,但也曾听说过,那里是香港的贫民窟。 6 r+ m5 \# V9 t9 x# C; E( p6 \( M" a" h- F
“是的。”杜芳湖的脸一直对着车窗外的那些高楼大厦,我没法猜到她现在的表情、和心情。$ s& w' u$ j2 h. G5 C C
- p& ?8 Q" k O/ y 从九龙到深水埗,的士大约开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当我们在钦州街下车时,气温已经很高了。举目所及之处,都是一些老古董式的房子,在这里生活的人并不像普通香港人那样,总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而是悠闲自在的坐在凉棚下喝大碗茶、闲聊,偶尔还会从某个玻璃坏掉的窗口,传来阵阵麻将声。 6 V% Q, }- r/ d 3 b) d& O t+ M& ~$ ?% [ 一路上,不断有人和杜芳湖打招呼,所有人都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已经发现了,西装革履的我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还有几个老妇人把她拉到一旁,一边偷眼看我,一边嘀咕些什么,杜芳湖则一直陪着笑,耐心回答她们的一切问题。5 T; m3 y5 F% Y
, a1 t$ Y: x0 e “有救命这么严重?”阿莲笑了,“如果不是我感觉到,你装不出这种凄伤;我一定会以为你是在编文艺小说,骗小姑娘的同情。” 9 k$ @8 Z6 s! y+ ~( X% ]& P$ j9 Q. s# Y1 X% U
“文艺小说也是来源于生活的。” ( _4 s, P+ ~# G9 W) x0 Z$ I T0 a' q* D" L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舞曲停了下来。我和阿莲走回休息区。 u8 L' ^- Z& U( p+ B: ~2 @6 S! j. I- Q6 S( X+ O( t9 P% l
“你是哪个班的?” 2 h4 v3 C. }" O, _4 e& L% J" \ ; T* D! z2 T+ a* F8 r5 E# T “高二三班。” ' H. z) I4 V1 `; n. b5 j5 p4 v& E% S& q3 @3 M1 U/ m6 z: t# m# T2 x# V
“我是高二一班的杨永莲。你叫什么名字?” % t7 |# a9 V4 N ~+ @* d! O% s: i; O& p3 A5 F
“暗……呃……我叫邓克新。”* d$ A' u- {6 `
) o* S8 g! j5 }1 e b: T
阿莲笑了,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嗯,邓克新,我记住了。那么,等你的事情办完了,希望能再和你跳一次舞。”% K9 J/ q. S$ a, f: s) p/ y+ J3 ~
! U5 G) v9 x+ g6 Y+ q
“一言为定。”我对她说。" v g* B) u: ^5 R# E8 ?8 }
, Z/ V, T7 ^6 q9 ]! F7 C$ Y6 [0 c
“一言为定。”4 B7 |$ S \4 z) P! O
1 [3 r4 z5 u+ \8 t- y
“谢谢你陪我跳完这一曲。”说完,我慢慢的退开。退到大门的位置时,我看到别的男生开始邀请阿莲跳舞,他们相拥着、滑进舞池。" T2 |& J! i2 f9 u2 \8 Z; E
3 I" L+ R7 O; k; i. v
然后我走出舞厅,再也没有回头。 1 r# x& B' @& ?/ G/ P5 @* B 6 {. P% Z# C& F: k 我和杜芳湖原本预计周二才能回到澳门,但周日的晚上,我们就回来了——既然留在香港都要被恐惧折磨,那还不如直接推进到最前线的战壕,至少这样我们可以告诉自己: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3 |% Q' j8 u/ D" x$ c8 N; g* z; ~* E& c7 {) r" C+ L
阿刀在葡京酒店里,给我们安排了一个贵宾套间。这半个月我和杜芳湖都会住在那里,而在此期间,我们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备战。 - r, \4 z; W2 H- P 8 J2 k4 C f; p w% Y 阿刀依然那么彬彬有礼,他亲自把我们需要的电脑送进套间,看着技工装好后。他对我们说:“邓生、杜小姐,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M4 B# J7 S8 G; c$ |5 o
& Q4 O! e8 }# E, O( k: N
我点出四万二千港币,双手递给阿刀:“我们需要报名参加周三的Wsop卫星赛,希望刀哥可以代为报名。” . g, x! Z y0 I$ W0 M+ J$ h& y' R - Q& b3 @8 B& k2 F* n 阿刀并没有接我的钱,只是笑道:“这个我会安排的。而且,我还会在赛场的各个角度都装上摄像头,两位请放心,到时候,阿进就算眨一次眼睛,我们也绝对不会错过。” " ?8 }- @; j* |$ _ A, g v V 3 K) Z# Y1 }6 o o- A9 z* } 那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需要了——我和杜芳湖就闷在房间里,用那台电脑看了两天托德-布朗森的比赛录像。 ! Y2 ^( ~) N& v2 S' u, r " L9 n1 e5 P: V$ h# K 直到周三中午十一点,阿刀过来通知我们:卫星赛在半小时后开始。) _8 i5 s6 X! _) o- x. K8 A/ J
2 ?5 G1 W. n6 V9 C7 x5 I+ N
Wsop能发展到今天这么辉煌,有两个因素是必不可少的。一是电视转播;二就是卫星赛事。 - V1 b+ d M7 b2 a. @% L : s' B9 |9 F. C7 Q! R2 g5 ]( n+ k 卫星赛是Wsop的特色之一。它并不像别的预选赛一样,用来淘汰掉那些多余的水份,保证参加本赛选手或队伍的质量;而是尽可能多的、扩充本赛牌手的数量。) \7 F! _, T1 V1 H# H8 D
' Y$ r! I* E. k |9 k7 |3 @
四十年前,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报名费是一万美元,那时我还没有出生,自然不知道这一万美元的价值。但我可以肯定,它绝对比现在的一百万美元要值钱。 , _: J$ n1 [ l2 k! g$ i- E . n, M' H5 d) o( W: b5 n 很少有人敢于拿这么一笔巨款来和那些巨鲨王对战;然而,某些聪明的DC老板想到了另一个办法:虽然大家不愿意冒险拿一万美元出来赌一把,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愿意拿一百美元出来试试。' k Q' Q3 W1 V; |* L% l: T2 x! D
8 ]% A9 E# t0 e q+ H# I/ b. S 就像我在内地的时候,身边很多人愿意每天拿几十块钱出来买彩票;但却一辈子也不会在百家乐的赌台一把下注五十万——尽管概率论早已说得很清楚了,后者的回报率比前者要多上一倍!2 x- l2 e0 v8 |3 L' {8 t
8 A9 S% \3 d. N- w& R% s
好吧,是的,让我们回到正题,这很容易计算,一百个一百,就是一万。, y/ I' M9 U% W& n; O
$ F$ s+ _2 H/ A+ d3 t 于是第一场卫星赛开始了。一百位牌手参赛,每人拿出一百零五美元(五美元是DC的抽水,说得好听点就是筹办费用);一直拼到最后的幸运儿出现——他花一百零五美元,拿到价值一万美元的Wsop入场卷;DC从这场比赛里挣到五百美元;输掉的人也没什么怨言,1%的机会本来就不会让人真正抱以希望——这是场所有人都高兴的比赛。 & C! V) D6 v$ ~4 H. ]+ M- w1 y4 ^! i0 J- a. U& ^3 C" c
之后卫星赛全面开花,从拉斯维加斯到澳门;从大西洋城到蒙地卡罗;从牌桌到网上……但卫星赛的真正发展还是在2003年。! C# y" a3 O2 f0 Q" o
/ i9 m5 l) D$ G5 _* m6 g$ C 河牌是——+ S( W$ Q: z8 A
, G2 ?; R+ t8 m1 n, L( L
方块4!. B, y5 ~2 r) b" ], Y
5 ^; {6 ^# o, x/ ]
“啊哦!”杜芳湖跳了起来!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短暂的狂喜后,她双手合什,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我听到她是在感谢满天的神佛(含如来、耶稣、安拉、太上老君等人,连赵公明也没有放过)。 7 Y( E" _! g: s( A+ ?. D" v1 Y Y X( J" t& b: \
我出局了,阿进也遭受了重创,但我们两人都很快就从这打击里恢复过来。阿进对我伸出手,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十天后再见。”1 t/ Y$ t/ ^- B5 [4 J2 }
8 v, e4 w* c& C& C
我愣了愣,但马上就清醒过来。没错,在澳门这样一个弹丸之地,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很难瞒过有心人的。不过,在这个时候,我知道自己必须保持风度,于是我也伸出手去,和他紧紧的一握,也压低了声音说:“希望到时候,能够再看到这么精彩的牌局。”( {& Y( }8 x4 w K: |
+ D, n' y& ^( f1 T2 z: k 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嘴巴十分苦涩;现在我最需要的,是一杯冰水;可是,这里没有。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我没有离开,我很耐心的一直等到杜芳湖祈祷完毕,并且和她也握了手。然而,就在我准备松手走开的时候,杜芳湖突然加力,把我拽了过去;她紧紧的抱住了我。0 l/ n2 n+ ]% K* t: r1 P
# D2 s1 G2 e% l( n& n0 k
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我知道这一半是因于紧张,而另一半则是出于兴奋。 ; Y" L3 J: H* X" e) y$ }7 Y; n1 D" {" I* @: V' Z) w
我用左手轻拍她的背部;一直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以分散她的注意力——比赛还没有结束,她必须冷静下来。. @# P0 }0 W9 J. k$ ~. F* j' ?6 N" e
4 P* i: y1 Y. }$ ^/ L; R' `/ a 我不知道这拥抱持续了多久,但肯定超过了九十秒——MTT比赛里对于牌手的庆祝是很宽容的。每一把牌胜利后,牌手都可以走下牌桌和在观众席里的家人、朋友祝贺一次;但这也是有时间限制的,通常而言,不能超过九十秒。 7 Z% E3 n. `0 M; t X- [2 j7 V. ~/ r4 Z0 C. R( L
可是阿湖的这一次庆祝,实在太久了。奇怪的是,无论是阿进、还是巡场、或者发牌员,没有一个人催促我们。 & G9 ^3 P. w6 \& U" Y ! d3 u+ W# n% \) F% a! E# g5 x 就像时间突然在那一刻、完全停止了。0 {& H0 v7 l; W" W: ] ^0 ]
9 p( F! R& \) {- b9 C
感觉到杜芳湖终于差不多平静下来后,我慢慢从她的双臂中退开,并且轻轻在她的耳边说:“阿湖,去把他干掉。”+ M# Z' E9 E; p: T1 {4 M) \
* r( Z6 q0 {. O" M, x 杜芳湖很坚定的点点头;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并且对发牌员和阿进分别说了声“抱歉”。发牌员笑着摇摇头,而阿进则很大度的摇摇头说这没什么。 / }- d% u; q4 s- k" U & d9 i* G" n# f# a) { 在刚才的这把牌里,杜芳湖拿下了彩池的六万美元,还有边池的两万美元。现在,她面前的筹码有八万之多。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而阿进的筹码不足两万。对他更不利的,是在接下来的这把牌里,他需要独立下大盲注——原本应该下小盲注的我已经被淘汰了。 ; p7 o' O$ q- r, M# a/ C+ t/ @& l
下过大盲注后,阿进就和我刚才一样,只剩下一万三千美元左右的筹码了。要是这把牌他没能拿到好牌,而在杜芳湖加注后弃牌的话,他和杜芳湖的筹码就成了1:8的劣势——除非运气好到极点,否则这种劣势下任何牌手都很难翻盘。2 D$ d( c8 |8 i& W" W, F. q
* L9 W* q5 o. p0 k 杜芳湖肯定是要加注的,即便她拿到不同花色的27这种最垃圾的牌也必然会加注!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但谁都没有想到,杜芳湖会做得这么绝——; Y2 x" m+ J% V7 b. p }1 k
7 O/ D- _% m9 O, u6 D2 {
在发牌员给两人都发下底牌后,杜芳湖连牌也没看,直接了当就把所有筹码推了出去——这把牌就算她输了,也还有五万多美元的筹码;但阿进要是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4 T) g; d/ }+ @$ C9 h
+ N( n/ v* |* T4 c 这样的行动,对阿进造成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最关键的是,就连杜芳湖自己都不知道底牌是什么,阿进自然更不可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 ! ^9 V# z3 ~! a" k" A8 U S+ V% J; v, l; Q, |
“我跟注。”九十秒后,在发牌员的催促声中,阿进终于作出了选择,他的左手不断在牌桌上划来划去;只用一只右手,显得很是痛苦的翻开底牌,并且把所有筹码推进彩池。 3 y& T5 I9 N- X/ C # C- K0 b1 |/ _2 l4 r, l2 W0 t 他的底牌是——方块3、方块Q。 . m( ]8 a' }1 X$ I ; X+ t N2 B! W, G! `& D9 ~ 两人站起身再次握了握手。杜芳湖紧跟着也翻出自己的底牌——她先是一愣,接着兴奋得跳了起来! ~" w ^/ ]# d& J7 k9 `
" _0 C. w' e3 h" |6 E5 O2 _ 那两张牌是——黑桃K、黑桃3。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杜芳湖在这把牌上的优势非常明显!尤其是在翻牌圈发出一张K,而没有任何方块、也没有任何Q之后! 8 f& J& g) J V4 b, i: G7 U. `5 N 0 N- N# E# g. U+ J- f. Q4 J 在转牌再度发出一张方块K的时候,河牌是什么,已经没有人关心了。4 E3 v0 q0 O8 e" E: M. \7 b
- l. X- q' q' y4 G5 |
毫无悬念的,杜芳湖夺得了这张入场卷。 ) x6 L9 C8 B! D1 T6 h! S' _% A% q- e! Y# i1 J
阿进开始鼓掌,接下来是我——再然后发牌员、巡场、以及刚刚赶来的DC经理……所有人都为杜芳湖的胜利鼓掌。. z. V, K5 V3 m
# c" z: i$ |% Z) ^+ _" Q" ]6 ]- Q 掌声慢慢停了下来,阿进一言不发的走出房间。杜芳湖则被DC经理请去了办公室——关于Wsop的入场卷,还有一些手续需要她去办理。 8 R, J* a+ k9 [( S+ Y' w/ t * u. b$ e/ {! e, T$ W 而我则去了阿刀的办公室。, Q7 V5 J$ F8 A
, J+ X9 G* S$ L8 W. ]( u9 g “你怎么看这个人?”阿刀问我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桌上的一张光盘。他的手指不断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很有节奏感的声音。 / T7 E7 }8 j6 k5 U: r" `: q- ^5 t0 P3 {- @" k
我摇了摇头:“他很强,比我和阿湖都要强。这次我们只是凭着运气击败他;但下一次,运气会站在谁那一边?只有老天才知道。”0 o: k( _( ^( z; o, t& n
/ V! E- N& c# u, K' G X
阿刀笑了笑,他递给我一支烟,又给自己点上一支。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吐出一口烟雾后,阿刀慢慢的说:“是的。虽然我对这种牌的玩法不太熟,但说到底这也是一种Dubo。只要是Dubo,就没有必胜的道理。逢赌必赢的人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就连当年的赌王叶生(叶汉),也曾经一夜之间,在拉斯维加斯玩百家乐输掉过五百万美元。我还是那句话,只要邓生和杜小姐尽力,不论输赢,两位都是我刀仔最好的朋友……” / {4 U+ M! c, F# Q+ p+ D- m" ?; _2 H( E
“我们会尽力的。”我说。 # `# U6 \, a! x _' A4 h# ^& ^5 [# C' C7 ?8 {
阿刀赞许的点了点头,把那张光盘递给我:“这是他比赛时的全部录像。”* F# i1 k# e0 C
" Q+ z; f: ^. |5 ?
“谢谢。” 7 D: E+ Y) o: D$ M- t8 R8 h : T x6 s" H8 C: H) x8 t" m( P “不客气,应该的。另外,代我祝贺杜小姐赢得Wsop的入场卷。” ) L, k. g- P* P `7 l3 C/ ? " ?5 u m% H! o7 X i “好的。”说完这句话后,我转身走了出去。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正文 第十五章 把悲伤看透时 8 S' s3 V$ t3 J* L ' K: z; l) Q7 ?7 ?% c 作者:阿梅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香港的年味都比内地要重得多。+ Y6 ~ Q; F' p8 z$ b( }/ Q
" u" b$ A; G4 U 2011年的除夕之夜,菲佣玛丽去和她的那些同乡一块过年;司机阿峰回了自己家;整个别墅里只剩下我和姨父、姨母;还有无处可去的厨师赵姨。2 s; u; D" @: [$ i; i
# E% ~1 U3 C2 B9 r! D* j 我想了想,对姨父说:“他不是在偷鸡。他可能有三条,也可能是两对。” I8 _2 X( T# ]- x* m c- M 2 S e3 y( g! [* u 姨父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我加注他一定会……” ; L' ?4 x: P' i9 H L+ P5 I8 v) V" z/ @$ r( c* |& N5 e- C
“跟注。” ~* A, l J. i% M0 X. \ E+ K9 v+ m2 k “你很肯定的样子,为什么?” 6 |! p4 s- y$ m5 s) ~ * w/ p% e6 k3 R' J! r) j5 V “因为他知道你有一对A,在河牌发下来前,他会设法让你扔更多的钱进入彩池。”- `+ P- `8 R, e& ?
" _% _/ u+ I2 f4 F: b+ E 姨父用一种怪异之极的眼神看着我。我完全看不出来,他此时的表情究竟意味着什么,是赞赏、还是悲哀……/ I2 L# F9 Z- U7 b
$ J6 \* J* @1 s- s( u. n7 {
最后他叹了口气,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我也认为我的牌没有他大……但我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所以我决定再花两万二跟注。” 6 c9 J! t; }1 Y/ a$ s ( V) @* L) Y3 W% u f1 S4 l “你的机会并不多。他是两对的话,有74%机率赢你;而三条是90%。” 3 r# M4 E( d. b( s( @, b8 m$ h& A6 s! {7 O5 {$ T6 L3 ]
“你说得一点没错。现在,转牌是……草花6。这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让牌,他下注十万港币,我跟注。现在彩池是二十七万八千四。” - b% B" X1 y" N7 I2 Z+ p+ Y 2 A. H' h" n t" T “而河牌是——”姨父发下了一张草花A。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拿到了三条,我肯定能赢他。他让牌,我下注十万;他猜我没有一对A,还说我一张A赢不了他,他用所有的筹码全下;我感觉不对劲,好像胜算变得渺茫,但无论如何我还还是跟了。然后我翻开底牌;他也翻开他的底牌……” # C- J3 Y+ G9 ` " L p# H' G$ m 当姨父的手刚刚碰到小盲注的牌时,我很肯定的说:“他是两张草花,而且是草花KJ。”5 ~% w v6 d$ H8 @3 U, R4 ]! I
: J3 q% a! Z& E# I% M' l 姨父的手在那一刹那间停住了;但他还是翻开了小盲注的牌——草花K、草花J。 . u7 u6 G' {* E% o3 m8 |' {) p; W/ S0 g2 `# h
“我就这样输了,那把牌我输了四十八万。那是我在澳门输得最大的一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把牌让我输上过五万块……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拿到一对A就喜出望外,没考虑到其他的可能性。阿新,你说,一个牌手最忌讳的是什么?”5 x8 K0 G J7 f9 G
2 O0 ]& l- d. q! t- x n" z
这个问题在《超级系统》里有着很明确的答案,我回答道:“恐惧、害怕、丧失信心。” : d% y9 N7 I1 g; l- j$ ]" t/ e. ^4 l/ i. `$ q8 w# m" |4 I1 w& }7 }
“还有呢?”2 B8 d* I2 U6 d& j; q! i2 u
, b( a: K$ k. j! {) C# p 我不知道姨父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但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 5 h. `. D; h' t0 x4 C8 V7 K9 y2 f. B, R
姨父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牌桌上,任何时候都绝不能掉以轻心。每个牌手的风格和习惯都不同;相同的,是大家都懂得玩牌的技巧。如果你要赢,关键就在于静观其变。而我已经变得迟钝了,我没有看到这个盲点。” 0 I9 c( g9 X. h! p& l - R) L8 W' {% S7 H& E 我从姨父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突然之间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我拼命从脑海里搜索词句想要安慰他,但我最后只是这样说:“姨父,这只是一把牌而已。”: q5 H; M' A* x
* M2 R% x# B7 s& L8 v, X
他马上对我说:“可你就看穿了一切。”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又沉默下来。 , x! e$ L) x$ N1 I1 T% y) ]$ s' n $ k' `7 a; J4 x- A+ H- i, V 姨父也没有再说什么。我们对坐了很久、很久。然后他走出书房,我听到书房的门“呯”的一声,被关上了。 5 w6 T$ z' f3 ]+ j) z: J A. _8 M 3 H" ^1 `& D; ^5 _ 当晚,报纸上的那份名单里,添上了一个新名字——平光庆。9 I+ ?( O7 n3 D# H: _3 r
' i/ }: d J' B+ G
再之后的事情,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承担了姨父的债务;每周去澳门玩牌还债、养家;我被阿刀请去代他出战……而在我回忆里的最后一幕,是杜芳湖击败我和阿进、夺得那张Wsop的入场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上)5 U; p* B8 a# C( X3 @$ A# k; a
" F5 M7 C5 V N
作者:阿梅2011年6月13日下午5时,随着一声汽笛的鸣响,香港知名赌船丽星邮轮,从维多利亚港缓缓开出。按照常规,这条邮轮将驶进公海,在那里呆上整整一夜;再返回香港。; v* e; ]3 p; E2 ?( M
& n5 y) S# B& `' Y 而我和杜芳湖、还有阿刀,就在这条船上。4 \" d$ _* M5 ^4 X. \# d
' g; i7 Z/ i9 q* n 船已经航行很久了,夕阳慢慢的、慢慢的、沉向海平面以下。我和杜芳湖站在船头,海风不断吹拂她的长发;这飞舞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我们彼此沉默着,完全不知道对方现在究竟在想什么。& k9 f7 x. e6 |4 c" R. `1 T
3 V; J2 n: z' b" w
与拉斯维加斯食物链上最顶层的巨鲨王交手,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尤其在你根本不知道,失败后将有什么等待着你的时候,更是如此。 b8 B! A: E6 K& d , b6 _/ F I2 s; E# R 我和杜芳湖这半个月里一直在研究托德-布朗森,但越是研究,就越是心虚。最开始,杜芳湖还能偶尔憧憬一下她的Wsop之旅;可是,到了最后的几天,我们已经完全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M, [- T# h0 J
; A2 Q0 F, Y S/ y% F
阿进的比赛光盘被我们扔到了一边,我们一遍又一遍的看托德-布朗森……看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说话、每一次笑容、还有每一次扔出筹码的姿势……可是,直到现在,我唯一能够肯定的事情是——' p" `! r- J( c
3 |' s; k, E2 v$ g3 K1 G 他会在谈笑间,扫走我们的全部筹码、还有我们的全部思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还没有开战,这份恐惧就已经差不多将我击溃了;我知道,杜芳湖也是一样。我对姨父说过,玩牌最忌讳的就是恐惧、害怕、丧失信心……而这些忌讳,我全都犯了。 , A9 x, k2 c& U, Q" J3 w : k9 Y) v/ k+ ~( m. p1 q f 我想让自己像姨父一样镇定,我想让自己像姨父一样坦然面对生死;可我做不到。) _' }( D" B& `. w, v4 _; x+ P
/ |, r3 h: a6 E9 A# f
船已经进了公海,不远处的船舱里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赌桌前,已经人满为患;而甲板上的歌舞表演也正式开始了。 . w/ i# J% z! q % h u$ S) s4 H 落日的余晖洒在海面上,让整个大海看上去一片血红。夕阳挣扎着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但还是沉下去了。天空被无边无际的夜幕遮盖起来。% J9 q/ H* n+ G
4 |7 a. Z' }4 ]8 }) I8 l: d 我看到阿进走了过来,他在离我们有一些距离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我看着他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仰头向天,把那烟雾笔直的吹上天空。7 |. h2 N( {7 a" e+ C, C
& }1 x, |, `8 {1 \( N- g, t
阿刀也来了,连看也没看阿进一眼,他对我们说:“邓生、杜小姐,去吃点东西吧;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 4 K* n+ s1 {: e/ h% _( ~1 B2 { 0 K4 i' O% d- V( o i% y4 f# ]. k 我和杜芳湖点点头,跟着阿刀往船舱走去。但就在这个时候,阿进叫住了我们。' Z" @5 q" ~7 Q' d) V
2 S, m) S$ \# |6 h: D3 r5 T “张生,有什么事吗?”没等我们说话,阿刀先开了口;他的语气很平淡;但话语里却蕴藏着一种浓浓的……杀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杀气”这种无形的东西;我一直以为这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中的臆猜;每次从小说里看到这个词,我都只是一笑而过;但现在,我真的感觉到了——这让我再次想起,坊间传言对阿刀这个人的各种评价。6 D1 C: v7 i6 _ B
% H" u6 C: E. N& w9 b" f z1 ] “刀哥不用紧张,没什么特别的事。”阿进吸进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弹向大海,那个闪耀的小红点瞬间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我只是想问问邓生和杜小姐,对上托德-布朗森,感觉自己能有几分胜算?”1 j; F: r8 ?% l l- y" g. Y' H3 x; E
5 a5 o6 }7 }0 S “一分也没有。”我很诚实的回答他;与此同时,我一直努力的用目光搜寻海面上那个烟头,但我找不到。我预感到自己也将和那个烟头遭遇同样的命运。: l. M; x$ x3 i3 A
" j( b' ` F' q1 |! V 阿进又看向杜芳湖,我听到杜芳湖轻叹一声,她也摇了摇头。% t$ w7 \5 E% W c6 w
% {4 V" y% l7 Y. W7 X% z6 w
“我也一样。”阿进声音低沉的说,“毕竟,托德是和我师父平级的巨鲨王。” Y) C8 `3 m3 ]
" j6 b Y6 F+ U4 t! {: q7 ?6 R6 W6 T 然后他继续转过身去,对着大海发呆。他留给我们的背影,给人一种极度孤单的感觉。阿进很瘦,如果不是双手抓住船舷,我怀疑他会被海风吹走。+ p$ _: A# {) J7 a6 J
! j2 C, V l1 G2 ~: E
我和杜芳湖跟着阿刀去了他的房间。酒菜都已经叫好了,很丰盛的样子,但我却没有一点胃口;倒是杜芳湖吃了不少——我发现,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能吃完自己的那一份食物。( S: U' u; z) f% E( \7 d
$ T; B6 ]& X( }+ }6 H$ k Y
七点五十分的时候,阿刀带我们走进一个VIP包间;包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牌桌。 ; H+ s+ L- n: k3 }: ?4 i/ }) {7 B( R- j
阿进已经坐在桌边;同样坐在牌手位置上的,还有两个认识的鲨鱼。他们站起来,微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和杜芳湖也回报给他们以同样的微笑。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场指引我坐在一号位的座位上(发牌员左手位置为一号位,顺时针轮下来是二号、三号……直至发牌员右手位置是最后一号);杜芳湖则是四号位。 " Z9 V6 i: K- f8 u" ]7 s( L | & W2 U6 x$ ?+ n* f. d 那两条鲨鱼分别坐在五、六号位,阿进在三号位;现在,只有二号位是空着的了——那是托德-布朗森的位置。. S+ ~; M9 Q( X5 M/ v" G
! s, D+ D* ~1 _+ f6 ^. y5 N 这个位置安排得很令人头疼。我是最痛苦的人,我所有的行动都必须直接通过托德-布朗森;而他的一切决定,都有可能被阿进重新推翻;阿进也不得不郁闷的再次接受杜芳湖在他之后行动的现实。. q, N& s; a2 m/ |2 U- |& G
* w5 d7 t! z/ ^2 j* d2 j& E' d 杜芳湖是最幸运的,她下手的两条鲨鱼,也许对上别的鱼儿会有很不错的表现,但在这张牌桌上,他们根本不值一提。 & W& N9 K+ z7 e) [9 f2 ?8 p7 S4 ]3 Y: B* u* |' B+ i2 M6 m
八点整的时候,VIP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4 P0 X, e S' J% R; |; a6 s ; U- R( @) [2 I5 b( U7 s. I 率先走进来的,是三个穿着唐装的老头;接着,是两个和阿刀一样西装革履的人——我猜想他们就是阿力、和阿泰。因为他们的身上有和阿刀同样的杀气。/ w2 M7 v6 X6 J% ^3 V! i
' O( b+ D4 ~: A8 D
他们一言不发的走进观众席坐好。三个老头并肩坐在第一排;阿刀、阿力和阿泰三人坐在第二排,他们彼此之间都隔了好几个座位。 # ]. B* P+ @3 [% `' ~7 L 3 P7 {8 {( u+ k 接着走进包间的,是陈大卫。他先是走到阿进身边,鼓励他说:“好好干。”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然后陈大卫拍了拍我的肩,笑着对我说:“我很想和你再玩一局,可我却不想和那个死胖子交手。所以这次就算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好好玩几把牌。” - _. ?. _5 A4 V; b# W7 l \- X/ Q5 u% ]- h _
我勉强对他笑了笑:“一定。” % u. z3 @% B/ S6 F, [/ E3 m& E- f6 e/ G9 k0 j5 p0 B0 u
陈大卫也走上了观众席。最后,走进房间的是——托德-布朗森。& {8 E! }# x0 P. f: h0 m8 v
. O) k! ]# ]0 _2 W8 @5 V
托德-布朗森非常胖,比电视屏幕里的样子还要胖得多。他嘴角叼着一支烟,很随意的穿着一件花格短袖衬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后,他甚至还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2 L) U+ M* ^0 Q
5 o$ p9 q' w. \0 P) y 是的,这种比赛根本激不起他的战斗欲望。对他来说,这张牌桌上的,全是鱼儿!全是他的食物! : Y K) `6 \+ x6 _; J ; Y4 f) d* \$ Q6 W 倒是陈大卫在观众席上开了口:“嗨,死胖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上手的那个年轻人,曾经赢过我一把十万的大牌!”! Z6 [ E0 O. I$ M. e5 o
6 E/ @, g6 }! k8 E3 p “是吗?”托德嘟哝着,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埋下了头——老天,他竟然在比赛前就开始打瞌睡了! # R- z/ [9 F G" p a8 Y, p) \4 c1 l' U$ K) [' a& A$ n
三个老头对看了几眼,然后中间的那个站了起来。 : B. V2 u* ]! \ S K, z/ Z' _+ f/ i 4 B" d& |7 W/ R N7 E! _3 g" c 他抑扬顿挫的说着,就像背书一般:“自古江湖纠纷,久已有之;以和为贵,方是正道。澳门的地盘这么大,谁也没可能全部占完;要是各位还听得进我老头子这一句,那……这场牌局就这么散了吧。” 6 z8 ~7 [; S% K8 ~7 W/ h' J+ B7 g! l) x3 N* C# u% p" {
没有一个人搭理他;除了托德-布朗森均匀的鼻息声,包间没有任何声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那个老头尴尬的坐了下去,有些自嘲的说:“照例每次都要说;也照例每次说了都没用。” ) Y( B) [5 R8 O A5 o7 O& H% K- b( ]+ w$ D# r1 V6 _
然后他右手边的那个老头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退出,那么按照规矩……他妈的,这种牌的规矩我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好吧,我就说一条,谁敢联手作弊、出千换牌;照规矩是要斩手的。” 6 }5 K% M8 ^! }; J& ~: I/ s 4 m; l8 p# X, X+ O. |1 ]( e. x+ y 还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然而,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巡场对发牌员点了点头,发牌员开始一张一张的给每个人面前发下扑克牌。' |8 ]2 ~: u2 f1 `3 h! ^' K9 q# j
( w) I# B8 N2 b2 p( p 杜芳湖的声音很轻。但那一刻,就好像一个炸雷劈在了我的耳边!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的手颤抖着、那支烟掉在了地上,可我茫然未觉!* l4 F5 z3 t5 A# e
; ^0 x- X9 \/ v# z, r0 T
“阿进……尽力了……” W Y1 Q1 w: k+ D( o! a: P. I% {, \/ \
“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 Q* p7 N. O8 R% J4 @5 d7 c# }1 Z
; r9 A' A( G) E: X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邓生和杜小姐尽力……”; C/ m. {4 s# `
. {& l1 t# Y1 R7 V 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就像这夜幕一样笼罩着我们。我和杜芳湖都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我下意识的,紧紧回抱住杜芳湖、她也把我抱得更紧。我们都感受到了彼此的心跳在加快;我们都知道深藏在对方心底的恐惧;我们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木头般紧紧拥抱着;我们都害怕、害怕一松开这手,就会失去一切…… 0 W7 A: J2 o& y ! B$ B& v4 N" P: r$ N5 p$ L 这拥抱持续了多久,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两个人的寒冷,慢慢的、变成了微温;而两个人的微温,让我们再也不怕寒冷…… # L. V4 f0 n( ?: F! {5 ~; n8 }0 k' M' i9 n
“没事的。”我在杜芳湖的耳边说,“没事的,阿刀说他会把牌局拖到托德-布朗森回拉斯维加斯;到时候,阿力那边一定会换人……” 7 x8 _2 o, O- I9 h d: e 8 [- ^" t" l6 ^/ w8 X* J2 Q1 a 这句话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很明显,那三个老头才是真正的话事人;只有他们说了才算——但我接着说下去:“何况,他只有3700港币的筹码,而我有4300多;还有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我已经废了。”杜芳湖摇摇头,“我只有800多港币,要在他的手底拿这点筹码爬起来,那太难了。”. K9 l8 t: T+ I- v+ \3 K1 H
4 X/ [& L9 [6 f$ w3 n3 G# A1 j
“那可不一定。”陈大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如果你失去了信心,给你8000筹码也一样会输光。”" D5 T% [/ P4 n+ y0 d" R7 Y
1 _% `. ^8 \7 |/ g% F$ R" E4 j, S( N
漆黑的夜里,一个红点闪耀着向我们移近。我和杜芳湖都松开了手臂,她把脸转向大海;而我则有些尴尬的、迎向那个忽明忽暗的红点。 $ y+ I9 c0 |# c8 _0 R2 ? 6 l z" n; h% |0 M+ Y7 l0 `0 q4 ^ 陈大卫径直走向我,他问道:“嗨,没有打扰到你们吧?”9 z5 r9 Y7 F" g) C# D
) N% n% p; z% W7 m& A2 L' G “当然没有。陈大卫先生。怎么,您不是应该正陪着阿进吗?” - K$ k% i/ s+ S3 j8 P( Y! J9 A5 E! w
“哦,他已经睡着了。”陈大卫摇摇头,“我不想打扰他。这半个月来,他第一次能够在两点钟以前睡着。”. E( _; d- {) r; \) Q# j
4 l7 M" I$ j; _' \
我和杜芳湖都没有说话——我们这半个月里,又何尝在两点钟之前睡着过? / D# K8 f4 i9 L% T; H$ L' h6 s% [; {0 Q+ L z2 e
“我时常对他说,玩牌的时候就应该轻装上阵,应该把一切别的与牌无关的事情都忘记;可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陈大卫扶住船舷,左手把烟头扔进大海;他的右手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橙子,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又把橙子放了回去:“我抽烟,可我却不喜欢闻到烟味。我已经老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可两位都还年轻,抽烟对身体伤害太大。你们不妨试试:下次玩牌的时候,在手边放一个橙子。” + j- N6 T$ J! D2 d6 M) z. ]" B: u, b. s) o. m
他的话就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我和杜芳湖都不由自主的点头。 # N; E" L) Q8 P) Q# U7 K! M. s3 e& }
“阿进没有父母,是他哥哥一手把他带大的。所以他一直觉得欠他哥哥很多……这次牌局之前,我就问过他一句话:你哥哥有多重?” e8 z" g) A* C5 Q2 V) E0 m2 t0 o8 Z' D. e
我们谁都不明白陈大卫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但我们都很识趣的没有打断他。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他回答说大约60公斤。然后我就问他:你觉得,你背着一块60公斤重的石头,还能玩得好牌么?”& i4 [: |9 r7 Y1 ?4 k# a0 c
) M0 p; b/ ]: c& B( O2 R& D! M: c
“那你认为他们两个又背负着多重的石头呢?”托德-布朗森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 ]5 D' ?! U, k% M' W; M 0 e* q; y7 y6 [, K; S “至少比你要重得多,死胖子。”陈大卫微笑着走上去,和托德-布朗森拥抱了一下。 8 k' ]4 e- l x2 x. A" o O" P7 G2 v
当他松开手后,他说:“死胖子,记住今天这把牌,我会找回来的。”6 l6 I$ B" J3 B9 f- k
" d: x! R% C- k" N “我随时等着你。”托德-布朗森说。然后他和陈大卫并肩走向我和杜芳湖。 4 l7 f+ l7 o4 f5 }( l8 Q6 V : L! F5 B7 S. ] 陈大卫很矮;托德-布朗森很高;但两人共同的特点就是——很胖。看他们恨不能把全身重量压在船头那根栏杆上的样子,我真的很担心他们会压垮这栏杆,掉进大海。 % H+ X t, e M/ K. t4 {9 _) s0 c3 i7 v+ V3 D% c
“金杰米现在在玩第七季的HSP吧?”托德-布朗森问陈大卫。 7 s0 a! l1 a* I& c+ { Z! q# _0 ~. T; J, \! n
陈大卫点点头:“没错,上午——他们那边的晚上,他刚给我打过电话,说赢了詹妮弗小甜心一把大牌。”/ F; |* S6 A6 M
/ Z# O5 g" `& D! `$ A
“多少?” ^3 x V ~7 K- d
$ O( g, }: \+ V
“九百万美元。”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那很不错,詹妮弗小甜心玩牌一向很稳当;能从她手里套这么多出来,确实不容易。东方快车,你有个好徒弟。”* [9 p- w4 {+ M
8 v6 T9 a; ]7 D+ Q “两个。”陈大卫纠正他,“不过,我更想要的是,像道尔-布朗森那样,有你这样一个好儿子。”+ M/ X; B7 u5 `
, f; Q0 M; P7 a8 d
托德-布朗森连连摇头:“嗨,东方快车!我从拉斯维加斯飞来澳门,可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不要再提他;呣……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他!”) }- g. m4 u: n: N: T
& {0 N+ t: x( A- D7 @8 X, o& F 陈大卫妥协了,他摊开双手:“好吧,不过我们回到拉斯维加斯后,还有大把机会可以坐在一起说话;我想,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找我吧?”; k0 s: l" Q# B' n/ f4 h
5 Q/ ]) I- |6 M6 ]) W “对,没错。”托德-布朗森转向我,他说话的语速很快,“我刚刚才从阿力那里,知道这场牌局代表了什么……是的,东方快车说得没错,你们背负的石头太重了;我来找你们,是想看看,能不能替你们搬一点下来。”, M: j( W" M% I+ O8 P" f5 \3 A, x
. v2 E/ c) `- T4 O$ i1 x) u 我和杜芳湖相视苦笑。最大的对手竟然想着帮我们减轻压力……如果传出去的话,这将成为一个天大笑话,而且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 ?' o- q! D6 t" m9 n6 v2 {4 ?3 l7 {1 U# J( S
“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是什么?”托德-布朗森问我们。 % u9 l7 k4 L( D 1 z7 S! I6 \8 b 这个问题有很多答案,但对现在的我,只有一种。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因为它可以让我赢钱。” ) e) S9 l+ m$ U4 g) E$ a1 V6 N% @0 Y7 [ W* R
托德-布朗森笑着摇摇头:“那么,为什么你不去玩百家乐、轮盘、21点、或者骰宝……而非要玩德州扑克呢?” 5 K' w+ L1 L. p; V / d. W; r7 T# Q+ L( C- Z& d( L8 j 这次是杜芳湖回答了他:“因为那些全是凭运气的Dubo。每个人的运气总是有好有坏;而德州扑克可以凭借技巧,弥补运气的不足。”5 O9 M- H: }, A9 H+ y
* {' D& ^, d& ?2 H$ t7 O “技巧?”托德-布朗森笑了起来,他全身的肥肉不断颤动,“你们真的认为,用技巧能弥补运气的不足吗?” % p' a8 G1 ^* P" O6 J8 v1 I; ?4 U2 K* T3 }) c: h% F
这当然是毫无疑问的。于是我和杜芳湖都点了点头。 + L' x8 \& x: N1 ~( N3 x, [% o 4 `9 h0 Q4 H+ J! @$ B) ?8 f “不,德州扑克和任何一种Dubo一样,都是要看运气的。”托德-布朗森摇摇头,“就说刚才那把牌吧,如果河牌是张A的话,想必张进先生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2 Q" T: u9 g& N/ m5 g5 r) Q% d- p3 c: z0 F) l. f
“但河牌出A的机率只有不到5%。托德先生,如果您不是占有极大的优势,您也不会选择跟注全下吧?”我不服气的反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当然不会。但是,你敢说河牌就一定不会出A吗?”. q4 l( a5 D1 l
4 w* D$ G# I: h$ p% ~% w
这句话让我哑口无言,我想起了那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 \. O) c5 E( \8 J7 B9 _3 W
1 e- e( f9 i, k3 H- Q, T& {
“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所在,就是用任何两张牌都可以赢。”托德-布朗森说,“任何两张牌,就连27对上AA也有13%以上的胜率,这比百家乐买中和的概率还要高……” : R$ k$ T1 A9 ^8 J8 I0 Z 6 i5 n0 u6 C" w q7 B “嘿,死胖子,你又开始欺骗小孩子们了。”陈大卫也加入了战团,“你们不要听这个死胖子的。德州扑克当然是一种技巧的游戏,运气在其中不过占据很小的成份罢了。” 5 M. i9 q7 Z8 w, k - K) G5 g5 D4 _3 E, i “东方快车,你总是要和我抬杠。照你这话的意思,那你连续两年拿到Wsop金手链也是因为技巧了?”1 N1 H: a, D0 l2 T2 \6 `1 P
* q4 \# p0 V9 b2 g “当然。”5 u* a' d, J9 z3 @7 c
* O6 h9 f$ _& t n( U$ l' d9 h
“那为什么后来你就再也拿不到金手链了?甚至你的徒弟都拿到了。”托德-布朗森双手举过头顶,用一种怪腔怪调的语气讥讽陈大卫。 6 A& T. Y% C! {9 c, x% g; o/ w * U8 |2 y5 Q& K) M! S x8 g “难道你的技巧就像这个汽球一样……”他的双手猛的向两边张开,“‘嘭’的一声,就全部消失不见了?不,不,你要明白,消失掉的,是你的运气,而绝非技巧。” 6 Z- j7 R1 q- Z/ P( P0 v6 j + a1 k; C: T! F3 y 陈大卫似乎被他激怒了,他沉声问托德-布朗森:“那么,你敢不敢拿出你的运气,和我的技巧玩上几把?” ) h4 s3 a Y3 V+ g' N' g& A6 c- _; K4 t3 P7 g" ?# w
“没问题。”托德-布朗森说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他把牌递到杜芳湖手里,“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这位小姐替我们发牌。”* T5 V n) G1 ]/ D0 W
) Y4 C" n( v' ?# P! n% c: }, f 杜芳湖拿出牌,把盒子和大小王扔进大海。她熟练的把牌洗了几次,然后对他们两个人说,“请切牌。” 7 \/ H$ p" \# W6 v4 U7 K5 Z- G6 v! V; _, U0 A' U j& w/ I7 K
托德-布朗森摇了摇头:“不,不用切牌。我相信运气胜过技巧。”# Q1 [* Y% |5 i# J: o) r0 Y4 S
0 N6 q( k3 ~+ b! U
陈大卫针锋相对的说:“切牌的技巧是老千才需要掌握的;我会的只是玩牌的技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那么,我就发牌了?”杜芳湖问他们。在他们点头后,杜芳湖给他们每人发了两张牌。 # }& W1 u w; ?7 a( Y) d % d6 u. m# i& y4 \5 i 他们两人都牢牢的握住手里的牌。托德-布朗森快速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底牌,他说:“让牌。”! {& w: r3 `) i9 V7 S( O
9 P' V) F1 c0 ^: e
“下注。”陈大卫看了底牌后,马上对托德-布朗森说。 , b" b7 V3 v) R/ `$ o. z. d ' C1 Z6 i4 n! j p “加注。” , i/ q* w9 y1 D5 N! O/ d7 I$ Z# h0 f V4 [1 S, G7 O: `% N
“再加注。”* K7 }- e+ |! d4 d4 K* }
" k9 C9 u0 w3 _3 H “全下。”5 S+ H3 ~% l6 M0 p. a( i
& g- i! |1 W9 y8 x! }
“跟注。” , p A; m6 b7 m2 e/ z4 q/ E- z/ U* m3 e n, L q% M
托德-布朗森大笑起来:“嘿!东方快车!这不是在拼运气又是在干什么呢?”1 t; k" H3 W0 u( N$ t
! l) B$ V4 X* F6 U$ c0 j- X: F1 d
陈大卫没有笑,他只是晃了晃手里的牌:“拼运气代表着一无所知;而这把牌,我知道我能赢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中) q" B7 ~/ t- v- V% ?
% W& G, w" H! \) P+ }9 j# u 作者:阿梅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都把牌亮了出来。 $ {3 P% X; ~2 |8 ]- ^- z( w " g: K' i9 j y3 ]7 @: [3 S. h 船头很黑,但烟头发出的亮光,足以让我看清楚他们手里的底牌——托德-布朗森是Q、J;而陈大卫是K、3。# R S/ E5 y p2 e1 @' i
9 H% T3 k0 U" ~2 w- x7 g
杜芳湖从牌沓最上方拿出一张牌,放到牌沓最下方,这是销牌。然后她把三张公共牌发到我的手里——K、10、K。 * [( X8 i$ n: D+ u4 U+ t% ` 8 J$ M+ A; `, T 现在,陈大卫拿到了三条K;但托德-布朗森有两头顺子的抽牌。 ! H5 A1 |, a- C# z0 X/ ~4 N ( B7 h/ _5 P" ^9 J0 v l 杜芳湖又销掉一张牌,发出了转牌——那是一张4。0 f/ |& _/ f9 D0 v" i" i
( m z$ L' a5 W0 _ 当她正要发出河牌的时候,托德-布朗森伸手止住了她。) C# ]: S$ q1 J' A
% s" o$ Y1 E {, e. p! ^ 他对陈大卫说:“东方快车,我现在还有8张抽牌;大约18%的机会可以赢你。” 2 {9 ]& L5 y! V3 Y: R$ w 9 L8 u$ s. W. s1 ~- s, s! S/ I& F 陈大卫摘下烟头,笑着回答:“没错;不过你不觉得这个机会很小吗?” 5 b4 W( {% t5 @7 b3 ] I7 j6 Y5 B7 O4 u3 a “不小了。”托德-布朗森指向灯火辉煌的赌厅,“这个概率和轮盘里击中四角(将筹码下注在四个数字的交叉点,等同于将筹码分为四份,分别下注在这四个数字上)的概率差不多;刚才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大厅里有轮盘;为什么我们不去那边试一下呢?”. V3 A: G U9 x/ ~
* g* W- z; y9 |4 u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陈大卫考虑了一下,然后他拍了拍托德-布朗森的肩说道,“死胖子,我不得不承认,你有时候还是挺有创意的。” 3 v: |/ k# V, l I; ?" K* ~7 n1 ~8 N* X; U% A. T5 ~' h
托德-布朗森向赌厅的方向歪了歪头:“那,我们走吧,老头子们不应该打扰年轻人的二人世界。” & c% b o" m g ' R2 B; q7 J# l: [( Z/ g. D# ]- D 他们两个并肩往赌厅的方向走去;短短的一瞬,他们就消失在黑暗之中。船头又只剩下了我和杜芳湖。 $ _" y3 ]9 `- k& H ) u) o. d$ ?( E- V6 R ^' l 如果不是手里还拿着那四张公共牌,我真的会以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我的幻觉。 & Y' U6 }$ w( M4 a% E) w2 W- k8 A. I3 q( }
“河牌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D: Z$ B6 N9 ?' ^0 Z
% O8 h, ~; a+ Y8 c# i* s7 z5 K 杜芳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那为什么不看看?”我伸出手去,想要从杜芳湖手里拿过那沓牌;然而,黑暗让我们的视觉都出现了偏差。我的手没有碰到牌,而杜芳湖却在这个时候松开了她的手……6 w9 r, a6 B- Q3 \' U1 Y; t
B: b) r5 R; n" t( A
一阵海风狂啸而过,那沓扑克牌随着这海风飞上半空。它们在漆黑的夜幕里飞舞,然后有一些,落在了海里;而另一些,掉在了船头。 ( S0 J% _3 e7 D2 m8 C) w* C' g; N: V2 b' r; e
我和杜芳湖再也不可能知道,究竟他们两个中的谁,赢了这把牌…… : V; U5 X K1 G/ q' z- {$ ]* G9 ]" N3 f$ V: J$ k% x
我们一直站在船头倾听着海风、和海水击打邮轮的声音。直到很晚的时候,我和杜芳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在我用房卡开门的时候,一个叠码仔叫住了我。6 U7 H: k7 O% `: |1 y
4 g# t1 k) b, e' b0 Q- A
“邓生、杜小姐;刀哥吩咐,请二位一回来就去他的房间一趟。”+ ]% ?. \7 |0 Q5 q& w
$ j6 m7 G2 x0 k# Z0 d8 y
“好的。”我回答。然后,我们去了阿刀的房间。 7 w$ v1 e0 n- S% M, `- G; i/ P9 K2 J# {( _! }! x5 C
坐在沙发上的阿刀,看上去似乎有些疲累;但更多的则是兴奋。他示意我和杜芳湖坐下后,对我们说:“刚才我和三位叔伯已经谈妥了;这场牌局将会延期半个月。” / z2 {3 V- y' z" N7 J ( R# Q0 X5 k$ c& w- l “半个月?”杜芳湖有些惊讶的问,“可是,刀哥,半个月后,正好Wsop的比赛也开始了啊?”, D+ r$ ^4 t! G
' f% E {" \4 M, h2 y 阿刀笑着指了指我和杜芳湖,又指了指自己:“当然,这件事你们知道,我也知道;可是,那三位叔伯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也不会去关心什么Wsop。事实上,刚才他们坐在那里看你们玩牌,就快要无聊死了。” ' v. U, D+ n @/ Y% {1 ? & s x- e: b, T5 t6 L8 |/ o. c' a6 ~ 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德州扑克确实是一项很沉闷的游戏;尤其是当你不懂它的规则时,更是如此。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不过,对于托德-布朗森来说,Wsop绝对是比任何牌局都更重要的存在。我想,他绝没有可能在半个月后再度出现在澳门,来参加这场牌局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阿力的代表将被判弃权负。” % Y) W+ a4 G4 { T, u L# t! R# h0 b, z" H9 J
他打开房间里的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大捆钱放在我们面前的桌上:“所以,从今天开始,两位就可以开开心心的休假了——我知道两位的手头都不是很方便,这是我刀仔的一点小小心意。” # P% a( V) h9 F& R( R, {6 {$ u( b7 X; O2 y9 K- X" H7 [0 {
每一百张千元大钞是一小捆;而十小捆则是一大捆——桌上放着的,是一百万港币。而阿刀曾经对我们说过,如果输了的话,也会送上五十万…… # d$ V/ G8 `8 S/ z1 g # P" L! _! A' Z/ y; f8 I9 K 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有推辞的理由。我拿起这捆钱;对阿刀说:“多谢刀哥。” 6 ]% L u, R: Q Z7 v: Y( u7 x' R- B! M# M
“没什么,这是我们事先说好的数目。当然,等到事情搞定之后,我刀仔会兑现剩下的那些……”阿刀摆了摆手,“不过,邓生、杜小姐;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场牌局还没有结束;而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意外……”$ o# H( w, c: T' F' h; x
" ^# [( `3 ^3 J u3 ?* G
这次是杜芳湖微笑着回答他;她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磁性:“刀哥请放心,我和阿新都知道应该怎样做;我们一定不会让刀哥为难的。” 4 U* r0 U" ?8 ?* V3 {7 O4 F) g4 A, V4 C/ L
在留下了联系电话和手机,并且向阿刀保证随叫随到后。第二天下午,我和杜芳湖走下丽星邮轮,回到了香港。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我们都有很多问题想要和对方讨论;也有很多话想要和对方诉说——我们都没有回家。杜芳湖陪着我去了学校销假,随后我们又走进了学校旁边的那家咖啡馆。 , A2 ]5 u: U# v$ r# q! U" b! o3 h4 J& ^. Y+ y
我点了巴西黑咖啡;她仍旧要了一杯卡布其诺。# F, |& b# q' u/ a
3 x" T9 N5 R" ~( W z: t
我们面对面坐在靠窗的红沙发上。咖啡馆的音箱里,传来一阵忧郁的萨克斯风。在这有些哀伤的音乐声里,杜芳湖问我:“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为什么会来船头找我们?他们那把牌,又是什么意思?” 4 u- s8 v' B$ H0 b3 G/ f , Q+ |8 ~2 ~/ m8 v6 W6 D 我凝视着桌上的咖啡,摇了摇头:“要是我能猜中那些巨鲨王是怎么想的,我也可以进Wsop的决赛桌了。不过,我觉得他们对我们似乎没有恶意。”* B. E- L! @( j1 j5 i7 \* S+ ?
. H+ I) b3 o, F “嗯,我也是这样觉得。说真的,我现在感觉比之前好多了。其实,就算是托德-布朗森也不是不可战胜的,要是那把牌真的给阿进发个A……” ( |- g. b* X; Q- W' a0 C* q, }( y2 [3 ~& k
“就是因为太多人有你这种想法,我们才能赢到钱。”我打断了她的遐想,“我倒觉得陈大卫说得没错,通过玩牌的技巧……我们的技巧确实不如托德-布朗森,但我们可以从别的地方弥补。就像现在,他一定已经把我看成一个超-攻击流牌手了。当我拿到一对A的时候,我确信他也会跟注我的加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然后他会在翻牌圈里,通过你的表情和下注,看穿你的底牌。他会弃牌,你赢不了多少。而且你不可能一直指望能拿到大牌。”杜芳湖也摇了摇头,“阿新,你不能老是那样保守,你应该更凶一些。你看,紧手玩法不能给你太多的利益;而当你凶起来,甚至在对上托德-布朗森的时候,也能建立筹码优势。”8 K3 o+ p ~/ [7 v
( r- [- }( \. F Y6 ?$ Z4 A" Z “可是……我现在真的感觉到,只要有一些些运气,我们也可以战胜托德-布朗森。而在这场牌局之前,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 h, O E, o1 T* @- @9 O ! j3 q0 s1 u9 R: R; h8 o “你被他洗脑了。”我说,“不过,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吧……” ) E$ L0 c0 y& E3 b! h: x + Q1 B: n/ Y, g% H! `3 L5 U 在这个问题上,我和杜芳湖谁也没法说服对方。于是我们对视着笑笑,同时扭过脸去,看向窗外。 , v% Z# F- \3 ] ; q: n" P4 L3 d6 y4 w 我们看着窗外的行人开始慌乱起来;没过多久,暴雨倾盆而下。5 q5 X5 U7 q* l; p# I/ c( H" B+ b* E" W
) K3 I* F) J( _5 Z1 K0 {" h 刚刚还很多人的大街瞬间变得空荡荡的;但没过多久,街上又出现了打着雨伞的行人;一个、两个……越来越多,多到数不过来。 \9 @- {; p2 L, c0 p- p8 j8 R) p( b% F7 p
“这就是牌手的生活。”在忧郁的萨克斯风伴奏下,杜芳湖的声音显得更为沙哑,这让我突然觉得有些感伤。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她继续说下去:“这就是牌手的生活。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大街上行走,直到你遇上狂暴的雷雨;但你还是不得不走下去……你可以打伞,但雨还是在下,你依然要一直走下去……你永远不会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淋湿你;但你知道,你终究逃不过全身被淋湿的命运。”1 a$ g |; `7 O( D
* W: t) W* A6 S4 J& o& \1 N# S
“你完全可以等雨停下来再走。”我说。 $ o4 Q# f( N* j$ O- x7 `& O( S 2 p& r8 g7 s' [: P 杜芳湖摇了摇头,她拿起咖啡杯,微微抿了一口:“有些雨,是避不过的……就像阿进。” / |' e' W5 z/ I+ i1 Q3 [ . j6 X* R+ g8 c9 i1 j) t 我并不想和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于是我转移了话题:“对了,说到阿进;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他。”2 h& \" ~0 P$ u
) w$ Z% b* S2 E0 `( D3 N, K
“是的,没错。”杜芳湖说,“可是,你知道他在哪家医院吗?” : {. {" o8 p4 z4 V' _9 h2 y$ v7 Q9 D% G
“当然。”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这是下船前,陈大卫给我的。”5 V) o% x2 P V7 Z* i9 D
, W6 H/ v! }, ^2 O3 p' t- ^; h) P6 U1 C 大约半小时后,雨停了,我和杜芳湖走出咖啡馆;二十分钟后,我们分别提着花篮和水果篮,走进明德医院。 * B" m0 }$ Q/ I& l4 ? ) Y0 A. S, D$ D, _ 在大门那里,我们看到了陈大卫;他正好在朝外走。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他也看到了我们,并且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知道你们会来看他的……可是我不能陪你们了。我要回拉斯维加斯;那里来了很多老朋友。对了,杜小姐也拿到了Wsop的入场卷吧?” & C/ J& U+ L! v. e m6 C4 L( b 6 \3 Y$ u2 p2 I8 X% `2 z* D( I" O 杜芳湖微笑着点点头。/ C6 w" o, {% b2 j9 F" ^) o8 D( z8 g
# R/ V* @7 d! s" L$ T J* q
“很好,半个月后,我在拉斯维加斯等着你们的光临。”说完这句话后,陈大卫对我们笑了笑,然后他走出了医院的大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下) % b+ ^7 F2 h/ ^* l: N; V+ X0 W ; M! e) \5 S+ x4 f) }" w( f 作者:阿梅本来我以为,像阿进这种身份的人住院,身边一定会有大批照顾的马仔;但当我和杜芳湖走进特护病房的时候,只看到了他一个人。 5 C8 |1 a) B& C# o a$ }4 q7 e- o* ^, ~4 ]1 ?; ^8 e1 s3 [! {
阿进似乎发现了我的疑惑,他放下手里的小说,笑着对我说:“我哥哥很忙,而我也比较喜欢清静。尤其是输牌之后,通常……我都会一个人找个地方呆上一段时间。” 0 d3 x/ p1 A+ z & v- x# K: j- o0 Y1 L; H 看上去,他的精神状况还算不错。我和杜芳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并且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本来我们和阿进只是泛泛之交,除了一起玩过牌,没有别的什么交集;但如果撂下东西就走的话,也未免太失礼了。于是我们三个人就天南地北的、谈了一些关于玩牌的事情。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扯到了刚才我和杜芳湖争论的话题上。 . l, K* k# ?) \/ }# A ' d$ s1 c. g2 W: [ Q/ c% Y, L 阿进笑了笑,他问我:“邓生,你有没有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你手上是3、7;很没有价值的牌,于是你弃牌了;然后你极其郁闷的看到,翻牌的前三张牌,都是3或者都是7?” 7 o3 r( [0 e `1 \$ B( y. J: N" s2 U8 L% h- P
不等我说话,他马上又问:“这种事情确实很少;但你有没有经常弃掉两张同花色的牌,可下面发出的前三张就给你凑成了一个同花?”" \. J' u# h# _' @( J ^. [
% ~9 y1 J1 S, N6 V$ y$ {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我想很多人都遇上过。”我回答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4
是的,没错。”阿进说,他继续问我,“那么,通常你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会不会后悔?我指的是……让人可以失去理智的那种后悔。” # [) x9 ]" X+ R g. b& @, Y0 _+ z0 W5 W& j6 d# H7 h
“当然不。”我摇摇头,“我玩牌有自己的原则;而这些,是原则之外的收益。在大盲注位置并且没有人加注的时候,我会让牌溜进彩池;偶尔也会幸运的遇上你所的这种牌;比方4、5翻出3、6、7;这些牌会让我小赚一笔;但这不能做为原则使用。我一直认为:你可以在路边捡到一次钱包,但你不能从此就开始守株待兔,一天到晚就呆在路边等人掉钱包……” & @) A& \, V+ z$ H! k ! g% M# X/ K, S7 r “这更像一种风格而非原则。所以说,脱离风格谈论技巧和运气是没有任何用处的。”阿进笑着总结,“现在德州扑克的主导玩法是松手玩法;很多人都愿意拿这些牌跟一个小注进入彩池;因此公共牌对他们来说就极为重要……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邓生应该更喜欢在公共牌没有帮上任何人的情况下,能够凭借底牌取胜。”7 E, f' k$ S7 o1 M2 U8 T
% [' l& E$ D0 y0 b 我和杜芳湖同时点了点头。 / _, x; Y! C8 `( H5 v: R0 Y! G5 G : x& Q$ f" g. t# ^7 `5 G: n* {; V$ P “是的,每个人的风格都不同。但我想说的是……事实上,当你拿到小牌时,反而输不了多少,因为你可以很轻松的放弃它们;能让人输大钱的,都是真正的大牌。而我的师父和托德-布朗森;都曾经历过这样的牌局。每个人都有一种惯性思维,所有人都会记得自己赢得最多、或者输得最惨的那些牌局;然后从中总结出一些规律出来,这种规律体现在具体的玩牌行动上,就成了一种风格。托德惧怕他的父亲道尔-布朗森,因为他曾经在两次Wsop决赛桌里,都被道尔-布朗森用一张奇迹般的河牌击倒出局;而我的师父则在1989年最终的两人决战里,被对手偷鸡成功,最后屈居亚军……”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如果没有阿进,我们很难想象,这场争论的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毕竟,陈大卫勇夺两届Wsop金手链的时候、托德-布朗森被父亲连续扫出Wsop决赛桌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 ^4 x$ V- @" F& z8 ^6 h
0 R7 ]. V* u! O: e4 l4 z/ {1 U 阿进摇摇头,接着说下去:“虽然我和师兄同在师父门下。但我们也有各自总结出来的规律,或者说各自的风格。其实,我开始玩牌的时候,也相信过运气。曾经有段时间,我一拿到大牌,就用所有的筹码全下;大多数时候我都能获胜,于是我认为扑克牌就应该这样玩。直到那个晚上,我遇上了师兄,他在牌桌上的表现让我激赏不已;他从不全下,但筹码增长的速度比我快上五倍。在那之后,通过他的引荐,我才拜倒在师父的门下。直到现在,我依然偶尔会拿大牌冒险全下……可最近的这两局牌,都给了我深刻的教训。”' w0 K7 c. e. D3 Z* U
, N" A+ B* G1 _- e2 B' z4 [ 阿进所说的“这两局牌”,当然也包含了杜芳湖赢他的那把。杜芳湖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她试图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那么张生……你刚才说所有人都会记得自己赢得最多的牌局;我很有兴趣知道,你赢得最多的牌局是哪一局?”( [2 r; \$ U% E: ~5 O2 [& o
/ E4 O7 F, }9 {7 l- X “在认识师父之前,我并不是一个职业牌手;只是一个去美国留学的学生而已。所以我很少玩大的现金桌——即使是现在,也是一样。我想二位都知道,我的所有开销,都是哥哥提供的,我没有任何权利胡乱挥霍他的钱。” , Z7 g" S' Q- s8 [* F/ `$ }- ^/ }) w/ S& ?$ w3 U. V4 V T
我和杜芳湖都默默点头,阿进接着摊开双手说:“所以和他们比起来,我没有什么光辉战绩。最多的一把牌,也不过是在永利的100/200港币盲注牌桌上,一把赢了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而已。那把牌,他有一对A,在第四家位置加注;第七家跟了进来;我加注,他再度加注……”: \1 O+ o& }. `
" k. k+ `" o+ m! c# g E 我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了一个数字:四十八万港币;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 P! {6 v9 \( \* D* `, G; F C; H
“你在小盲注位置,你有草花K和草花J。”我冷冷的打断了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停下了说话,他狐疑的看向我,问道:“那么,你和平叔……”5 R7 | k+ X; e) X
# Z5 ?; c1 g: {- q0 i$ E1 x
“平叔是阿新的姨父。”杜芳湖代我回答了阿进的问题。 * q3 p7 [, Q8 u7 w# x, P # [7 K1 d% W2 L6 `0 | “哈,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难怪你的牌也玩得这么稳,原来是家族传承。不过……”阿进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有些迟疑的说,“虽然我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和澳门两地;可香港的事情也略知一二……邓生,如果不觉得冒昧的话,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5 Y: h3 N. E1 I; ~6 y+ t' C , o3 D' c3 q" W 我点点头:“你问吧。”4 u- @0 Q" I: `' q
6 i+ F* z1 Z+ X' i l* t “我和平叔玩过很多次牌……所谓牌品如人品,平叔玩牌比你还要保守得多;那他平常做事情的风格也应该是这样;没理由在投资股票方面会那么冲动。金融风暴刚刚到来的时候,我还一直在想,就算全香港的投资者都被击倒了,也绝不可能轮到平叔,可是……”) M, [3 I9 n6 J4 |. p) W
) p' o' v7 i+ x9 Q/ H# ^- g) E 我的脑海里像是有一道电光划过,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当我再想努力思考下去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再捕捉到这个瞬间消逝的念头。* d# R4 `' N9 @' d
" A! W% \) O5 G/ y1 I
阿进还在说着:“现在像斯杜-恩戈那样,把所有钱都放在DC保险柜里的人,已经没有了。难道邓生和杜小姐不懂得在哪家银行或是哪个别的地方,存上一笔以备东山再起的钱?既然是这样,那平叔就没有理由不懂……”# l4 Y. a6 r3 j3 |8 J0 F
9 Q# t6 Q: D$ B% ?' b
我知道我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因为阿进明智的闭上了嘴。杜芳湖站起来,对阿进说:“我们该走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站了起来,宽大的竖格住院服穿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他伸出手来,分别和我、杜芳湖握手作别。他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邓生,如果我给你带来困惑的话,我想说声抱歉。其实这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只是瞎猜……” 5 M: @' Q+ S# y7 l f 6 {1 m' a: t0 ~ “没什么。”我很努力才挤出了这三个字。 ' K9 E- x4 }5 J) |, T$ w, [: A; i9 `9 Y @" M% a* M t; _1 E
阿进又转过头,对杜芳湖说:“杜小姐,我师父已经给我在Wsop上报了名了,我期待着与你再次交手。”/ a2 K0 I7 o# x& ^5 t
. o0 E8 a$ O" A, T* r4 [
“我也是。”杜芳湖笑着回答,我们走出病房,她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8 Y. G( @! q* z' {% Z. o* S 3 e5 N* O- U5 M 我们走在医院的林荫小道上,杜芳湖轻声的对我说:“阿新……其实,你不要想太多了。阿进自己也说了,这只是瞎猜……那场金融风暴,来得太快、太急了,又是在刚刚过完年的时候,平叔一时没有防备到也是有的……$ X. s' S# f' k [3 Y
, P! M" l, {4 D) O- Z3 v0 A0 c “不。”我摇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阿进提醒了我。我了解姨父,他绝不是那种把所有筹码全下的赌徒。是的,我要去问姨母,她一定知道什么。”: u. C& W) L6 i. ?. A. s9 ?5 k6 r! R
$ _7 p) F2 O4 J1 r' f; ^: \8 D
“那我陪你去。”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我停下脚步,看向杜芳湖;她毫不退让的和我对视。良久后,我终于被她的眼神打败了,我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那……好吧。” 4 }9 @* ^- n+ i- s V) |+ D1 p- u7 l' h! p6 m% ?
当我们走下的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周围所有的房子里都亮着灯;只有一幢别墅没有——我和杜芳湖走进这别墅,再次一道穿过那荒野般的草坪,进到客厅。 : f. j( [' T& @# \, O9 l( B1 p! D$ o7 x
“为什么不开灯?”我问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赵姨。 ! p3 K; l5 I- Q 4 k# o5 x! M; g( @ 赵姨显得有些慌乱:“我想着……能省点电费……邓少,您回来了,我这就去开灯,不,不,我这就去给您做饭……”$ x3 p# V# L7 D/ p/ p& \& i* K
3 R4 @: c- I5 N5 @! }# v Q# F 电视屏幕映出的阴森蓝光,照射在赵姨的斑斑白发上,我的鼻子突然有一些发酸。我摇摇头:“赵姨,不用了。你接着看电视吧。不过,还是把灯打开;这样对眼睛好一些。” , s) s% |( ?, r a $ T! Z- q) T6 ^- z ————————拉票宣言:各位书友,阿梅已经写了十多万字了;眼看就要超过十五万字的新人榜限制下榜;在下榜之前,阿梅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进入新人榜。截止上传此章节时,阿梅位居新人榜第十六位,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进入前十五名的首页新人榜。因此,从来没有拉票习惯的阿梅,也在此厚着脸皮拉一回票。希望大家能够理解阿梅,并且用推荐票支持阿梅……谢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正文 第十八章 跳舞街(上)2 e% u5 e- F6 O, C4 U
# K. b- Q- K+ |! g4 B 作者:阿梅我和杜芳湖再次走进姨父的书房。0 k. s7 J3 P8 }: [
4 @) M" W) ^2 I6 n/ _( H& q 姨母依然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像尊亘古未变的石像。我不知道她在这里,到底已经坐了多久,三个月?五个月?还是半年? 7 [9 g5 O" {& ^9 h/ p. P0 |2 \0 k% U s$ }4 y) v
这半年来,我竭尽心力的玩牌挣钱;其他时候也要念书;但我会在所有空闲的时间里,陪着姨母——以她现在的状况而言,就算我坐在她的对面,也只能沉默的看着她;我不确定,这样对她的恢复有没有用处。7 t( ~8 H% O+ {
3 o: W" r3 K. K3 C# J
但这一次,我决定不再沉默,我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答案。我在她对面坐下,轻声叫她:“姨母……” 2 O+ x. l) K" b3 c& I $ ~) B* ~, v% B; |/ U( S8 B 她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深埋在臂弯里的头,都没有露出来。 + P7 Z) m' D& r* y# V* N9 n% k1 O& {& b0 K1 ]0 h1 f) v
我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打破这种宁静。也许现在,姨母正在她的世界里,和姨父快乐的生活着…… * \3 N! c* e/ P8 }! w; G 0 D/ J' K0 R n( |% l1 |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手机的响声。* d; \' O0 u* f) T! |1 n
# X& [, o# Z1 J4 O+ o) Z
我是一个高中生。虽然第一纪念中学里,几乎每个人都有好几部手机,可大家都会很自觉在上课的时候关机。而在DC里,手机也是不允许被带入的物品(现在的手机很重要的一个功能就是拍照;但这是所有DC都严禁的行为);所以我虽然也有一部手机,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扔在宿舍的抽屉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我有些不满的回头看向杜芳湖,没错,是她的手机在响。她说声“抱歉”,然后走到书房外的走廊上,去听电话。 9 m7 A0 N' o" Q* ~ 7 _" d5 T2 n. G' E 姨母突然间动了起来。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我的错觉;但很快我就看到她探出头,像是一只受惊吓的兔子般张望着;姨母的眼神显得很茫然,没有任何焦点;她从左到右的在书房里扫视了一遍;这视线从我的脸上扫过,没有任何停留;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 8 ]0 n2 {/ K0 k7 d5 d7 K" C9 J" a2 j! c
当这扫视完成以后,姨母开始不断的嘟哝着什么。她的声音很含糊,就像嘴里塞着什么东西一样。我一直很努力的听着,但却听不出她说的究竟是什么。 6 j; M6 w& V, X& ~ n 8 \& b y$ _' [- Q' H" H 在那一瞬间,姨母的音量突然加大,她用一种极为尖锐的声音在不断叫喊着:“手机!手机!手机……”5 e- F# r! {: x: y1 t
" r& P; u, T7 D 这叫喊声惊动了所有人。杜芳湖先跑了进来,但她和我一样对此手足无措,我们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姨母发疯一般叫喊;但很快,赵姨也跑了上来。& p6 d( ^" q9 _5 [9 r
+ p+ C8 M. N, D& ` 她走到姨母身后,很熟练的用两个手指扳开姨母的嘴唇,另一只手拿出一个小瓶,往姨母的嘴里滴了一滴药水——在此期间,姨母没有任何反抗。 ) F; c: v A2 ~+ u& q - m: K2 p- X' b4 S4 [% R “这是……”杜芳湖问。 " D7 A% w; M1 n7 I5 k: P/ V6 { 2 K' ]/ f, T. W" r) D0 `% H “镇静剂。”赵姨简短的回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镇静剂很快就有了效果。姨母平静下来,她再度茫然的扫视了一遍书房后,抖抖索索的又把头埋进了手臂里。' L5 O! x- A7 i; g) {" C* H* ^" t& k0 Z
$ D) x* t( ]" n+ Y* ]1 b) P1 f
没多久,房间里就响起了姨母均匀的鼻息。 2 R2 D% e7 A8 f. J* b' H; e% s$ r$ E/ D$ t/ p2 [, i$ R2 R+ A$ X2 P
从姨母这里,看上去是不可能再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了。于是我站起身,走了出去;杜芳湖一直跟在我身后。 1 b2 l2 o& W: q, x! ` , U# t3 O$ o! V, i' H/ l! S 走出别墅的大门后,她才有些畏缩的看着我说:“阿新,对不起……” ; s0 k! a! w# I ]/ R . v, o# h% x. i) N+ Y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这不怪你;我们答应了阿刀,不能关机的。” 7 P8 b" ?! I4 O: _- P: d 6 v! v# U1 T* p! [# t- b3 ~- R “嗯……刚才就是阿刀打来的。” 2 O3 h8 s+ C# Q! e5 \; j5 y$ |& p3 u
“他说什么?”, p# O1 F/ e- M" ?' X- E7 T
$ X7 r `5 Z* S! y. `9 F" i a; K; h “他说……刚才得到消息,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同机飞回拉斯维加斯。” / u; ]' ~; {& V- c, b4 I & A. N2 ], j! d 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勉强笑了笑:“那么,警报解除了?”; F( s& Q9 R# M$ E
% ?9 K' d2 j2 v2 f6 e1 _ “应该是吧……”杜芳湖不太肯定的说,“阿刀说,如果还有什么消息的话,会再给我们电话。” 9 y0 W; l/ b( U4 ^* m3 S5 K! R6 l& |1 x+ o, A( @2 M( |* O
当我们慢慢的走到山下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们站在路边等的士,彼此都知道,已经到了告别的时间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我得回去一趟……阿新,你呢?”2 ]) m, [2 L+ l8 z% z
9 s. e& |. q3 ?6 e" Y1 o$ B
“我要去学校了。”我耸了耸肩,对杜芳湖说,“我还是个学生。”2 ?& y) v0 K" S4 I/ o# z, ?! \' Y
5 Z$ u( I7 Z! s; F
杜芳湖点了点头,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N, a0 P: K( q- [% ^; n8 }
1 |# i( ~# m5 L" I2 i" I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阿湖,你看我这记性!那一百万还在我这里,我们得先找个地方把它分掉!”) ?, p- @5 J) M! `2 e: M
2 u5 T1 l$ w- v" ?! Q" S 杜芳湖笑了笑,她伸出手,轻掠被晚风吹散的发丝:“阿新,我现在不急着用钱;先放你那里好了。” ' P T: n$ z7 B& v9 v# \" v i* T2 o. M1 c6 s- L% \5 [; d! f) F0 k
“那怎么行。”我摇摇头,对她说,“我们去找个可以上网的地方,然后我转一半到你的卡里去。” 2 v/ T+ j5 @/ p6 ]' K 0 o5 e2 j3 x m1 r$ X 杜芳湖的话语显得有些急切:“不,我不能拿那么多。如果你真要给我的话,就给我十万吧。” . v9 S0 C9 P) R; n! w / `6 f+ \ V: y1 i; f “为什么?”$ N# ?- O7 N) n6 G
. }+ }+ M" ~8 z
杜芳湖的脸上带着笑容,她认真的看着我说:“牌局暂停的时候,你还有4300港币筹码,而我只有800了;我们应该按这个比例分,不是吗?再加上你还有十万港币在我这里,所以你顶多只用再给我十万就可以了。”) k4 k6 y# E0 N" |1 h1 T
; }: @7 c& u4 D& y- k0 h y
“不,那十万是我还给你的;这一百万是阿刀给我们的辛苦费——他可没说要按筹码分。阿湖,你拿五十万,你还要去拉斯维加斯打Wsop比赛,那边的开销很大;你比我更需要钱。”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好吧,说到Wsop,我这次没法拒绝你。”杜芳湖屈服了,“不过既然你这样说的话……阿新,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N4 B% q8 K! Q" ]/ q" Q
+ u- @4 V6 f5 B1 i' ]1 n 看着她仰着脸,认真等着我回答的样子。我笑了起来:“我们之间,还用这么客气吗?” ' {" g* s5 g5 g. p3 p" y 7 f. O. h8 K& a; u. p+ K “因为我的要求可能会很让你为难。”她慢慢的说,“我想你能……把你那份五十万也先借给我。” 1 Q% A, _6 n2 t7 M" M0 { ; s6 s4 s' R+ x3 n/ K; w 这个要求算是为难我吗?当然不!我还有龙光坤上次还给我的钱,我还可以去澳门赢回来……可我这条命都是杜芳湖救下来的;这份人情债,用多少钱也还不清! ]" c; p. B/ ~9 x7 N
* F& y0 @ z; D$ \7 ]) e9 y
几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我就斩钉截铁的回答:“好。”9 k) I o4 W- k3 s, i) ?& q/ C! y6 F2 Y
8 z* ^" f+ V* q# V4 A/ h
“你回答得太爽快了。阿新,你就不想知道,我要这钱做什么吗?”) a- U* q6 o; c2 R0 E8 [ l/ ]/ i& W
9 ?2 M. S1 `" R3 g/ z6 z 虽然,我觉得自己是在漫无目地的走路;但当我停下脚步的时候,却还是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学校舞厅的门口。 ' D% b9 p7 }; [0 H( J1 s3 w. B$ o5 n * f0 m. c. N) y0 _, V* L- T% Q 我自嘲的笑笑,摇了摇头。我想往回走;但双脚还是不听使唤的,把我带进了舞厅。# l! K' h/ ^7 B8 |5 a
8 u }7 }8 }* {4 E1 i3 ~ 阿莲正在舞池里被舞伴带着满场飞奔。我站在墙角欣赏着这一幕,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形、灵巧飞旋的舞步、柔若无骨的扭摆,为她博得了阵阵彩声。所有人都为这一对舞者让开了地方,可以令得他们更好的表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这一曲跳完了,阿莲和舞伴携手向所有人鞠躬示意;这个行动为他们博得了更狂热的彩声。很多人都在大叫着“再来一曲”、“再来一曲”! T" U% M2 K" h) w 4 x7 J) K( D% c) o* u4 f 但下一曲是柔情版的探戈——舞曲是二十年前、曾经风靡一时的陈慧娴成名曲《飘雪》。很显然,这首歌并不适合满场飞奔;何况已经休息了一曲的其他人纷纷涌进舞池……我看到阿莲走回了休息台。 " |/ p) R* S' S2 t$ s! S' L ! o- E, f7 d/ ^' J) r 我走向她,微笑看着阿莲的脸;我问她:“杨永莲同学,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 w" F j% A2 r4 s. @6 T4 \3 u# c, O }6 m$ M" h b. P/ k/ X8 C 她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一些不同的东西:“邓克新同学,我当然记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正文 第十八章 跳舞街(下) 7 G& r1 I# N+ F2 ]2 `3 U0 s( O7 P C0 B
作者:阿梅“那么,邓克新同学,你的事情办完了?”悠扬的舞曲中,阿莲微笑着问我。 7 y- H. }/ n3 W2 X1 c, u. s% V 2 w% S' T7 b* s1 V' W7 d( L 她的微笑和杜芳湖截然不同。杜芳湖的笑,沧桑感十足,总能让人感受到背后隐藏的苦涩、和沉重。但阿莲不,她笑的时候,会先皱皱鼻子,再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她灿烂的笑容总能引起别人的共鸣,让看到这笑的人,心情也会变得很好。 5 @9 z% t4 Y- I9 U& s$ S4 C+ {) ~8 l5 q: G2 z' K
就像现在,看到她的笑容,我感到自己轻松了许多。于是我也微笑着回答她:“算是办完了。”5 |8 |$ r) I9 \5 C; @" }& E X
0 Z0 h( Y4 }, X “那么,祝贺你。报恩结束后……又可以和你的女友在一起了?”2 D$ g0 c9 m' o6 ?
8 j! d9 i% p) t4 r
我忍不住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 Q+ Y/ |" E9 R a # _. j" m& K' H “为什么?”阿莲有些诧异的问我。( b- Z1 E$ a' L0 v* K- S1 k# l& ?
1 Z# e# C- k% U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的这个问题;我只能保持沉默。7 Y2 M* z) t7 w
! t! P1 z4 I0 _: j5 a/ l 阿莲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她自言自语般的帮我解释:“某种不可抗力……”* L1 X- S9 q J
! @/ G0 x! j9 B
“是的。”我很快的回答。 : n' C$ C/ r/ L$ ~* ]7 r O ! k6 N a: G! m' e# @! }$ D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我机械的和阿莲跳着舞;感受着右手触到她腰肢的那份柔软。) r4 E. s( l# T
$ q; e$ l7 m7 o8 c
“那么,你又可以回来上课了。”阿莲满足的叹息一声,说道,“你请了十五天假,这么久才能办完的事情,一定很辛苦吧?”. H! ^6 O f/ m) y
. N1 E0 L3 E- F- k
“还算好。”我淡淡的回答。但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却波澜起伏。我不禁回忆起,和杜芳湖那十五个不眠不休的日子;杜芳湖、阿进和我的两对A一对K大对决;还有被鲜血染红的那两张扑克牌…… ! r+ }0 X- r# \9 Y* z" Q/ O 4 L. X3 x. [6 E 我用力的摇摇头,想要甩走这些令人感伤的回忆:“不过,总算都过去了。” 9 j- c& |8 y! O/ n, a7 a, ~1 W8 ^: t D% F% ]! U- o" q) m
“不管什么事情,都会成为过去式的。”阿莲理解的点点头;她的左手从我的肩上移开,掠了掠额前的头发。那一瞬,我看到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小小的戒指;这枚戒指不断反射着旋转灯的光芒,看起来很是耀眼。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这是别人送给你的?”我问。5 T: q" @' E5 ^$ a" r. D
- a( v. h' W$ n0 E& Z1 M) ] 阿莲顺着我的视线,也看到了那颗戒指。她对我笑了笑:“可以这么说。” 4 ?: K9 Z" J5 @5 P3 D 7 [9 d* d1 Z$ P! X6 F' v “我应该怎样理解这句话?” & A& c6 g) d8 z/ o2 n) o+ e/ I E5 X# e1 j# u
“因为送我戒指的人,自己并不知道……”# Q3 a6 o" M; z. o! k/ B8 R6 u/ ]2 J. D
& p3 y7 L$ ^% }8 |7 t( X “怎么会有这种事?” # h) s4 E: W, K5 u/ f6 f. E+ p1 d, t2 z0 A6 P" P: \
“有的。”阿莲重又把手放回我的肩头,“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7 `3 l% A/ |# g1 E( C
+ t. n5 `1 ?( [' m7 e+ v: L! i
“这句话听上去很有哲理。”我说。( Q. X) ]! B4 Z2 h
( {, B8 `" ~1 g% L2 {4 r “是吗?谢谢。”阿莲笑着回答我。 ' p M7 `1 [' E2 v4 `+ h( y* K/ s% x) C: F
舞曲在这句话后曳然而止,我把阿莲送回休息区;然后向她道别。 5 m% E- t! {" F% D6 F* u# X* i: `- n. w& y1 V) J; ?
我从舞厅出来,站在路边,摸出一支烟点上。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暗夜雷霆!” ! ~7 L* ?4 T' K7 K1 W/ t8 I" j 0 V1 f0 i9 M! M5 c' {+ o/ t 我条件反射般转身,不远处的路灯下,阿莲正对我微笑。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阿……杨永莲同学,你刚才是在和我说话吗?” 7 {9 o# J! T. b* q5 F0 B1 x ( k( m1 l- d6 ]; q7 M0 B' e- N( I “是的。”她走近我,盯着我的脸,慢慢的说,“邓克新同学,好像你并不喜欢跳舞。”8 E/ ~1 F) i+ u- u. q
# o: `. V7 u* J' I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 i* x2 h: \+ G3 l4 J & U; k r* ^4 r, e# C& D “在上一次我们跳舞之前,我从来没有在舞厅里看到过你;半个月前,你突然出现,和我跳了一曲,然后你就离开了;而这次,也是一样。” 2 K) U3 G, l$ M6 c% a# C1 |6 C. @: |: r3 ^
“是的,没错。”我很干脆的、承认了她陈述出来的事实。 $ t8 I. G5 o1 R/ b 2 X( T" x9 M4 G! A “上一次你心事重重,你说刚刚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也许这个决定会让你没命;可现在事情解决了,但你似乎还是有心事。怎么,事情办完了,不应该快乐一点吗?” , Q# b2 ?9 g% g* |) Z7 a, ?5 r; M
我倚靠在路边的大树上,吐出一口烟雾:“你刚刚才说……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但总是一个麻烦刚刚解决、很多麻烦又随之而来……”4 x2 r# c8 R7 C. [+ V
4 P, A: `/ Z! |8 U3 Z h7 v* m( \ “那么,可以和我说说这些麻烦吗?我想我会是个好的倾听者……暗夜雷霆先生。”2 f& e2 i" J: ~2 B
8 S' C% f: D: M
她最后的称呼让我有那么一阵慌乱,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触犯法律……但我马上镇定下来。我看着她的眼睛,最后,我确信,她只是在试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杨永莲同学,你刚才叫我什么?”我装作不解般问他。' i- G4 C) z' k+ J2 j( A
2 Q; |$ S9 k. Y- k2 C% ~+ ]+ @
“暗夜雷霆先生……”她明显已经有些犹豫了。如果是在牌桌上,这个时候,我只需要再加上一个重注,就可以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 M4 ]3 f7 i/ _! X' m
$ m0 C' ^3 b$ Z- L" J9 k “我想你认错人了……那是你网友的名字吗?”/ i, C9 I5 S6 w& J; d/ X
+ o' R3 W5 i2 p# k “不……”不堪忍受我的逼视,阿莲低下了头,她支支吾吾的回答,“也许……我真的认错人了,对不起。” 0 T3 E) x$ {$ P) {3 L- t+ N. v/ V : j1 }4 z3 @0 q 我笑了笑:“没关系,我也经常认错人的。”( d* Y2 ^. t4 z4 d s7 G
$ G6 m: X: K9 |2 B3 t 我笑了笑,移开了脸:“既然你有十万美元,那为什么不自己去拉斯维加斯报名呢?那样更方便一些。” ' J$ I$ c& q$ \6 R' Y7 i, P9 A) h
“你知道我现在没有……”龙光坤又靠近了一点,他每一次呼气都喷到了我的脸上,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可是我过段时间就有了。我敢保证,我会在半年内归还这十万美元,利率比照同期银行贷款利率的双倍!而且不满半年的话,我也会付清这半年的利率,怎么样?”& n0 y) f0 [3 M4 u
# s4 q$ m0 g" O- G4 r" f 我摇摇头:“不是我不想帮你,但她未必愿意转让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龙光坤马上急切的说:“不试过怎么知道?”( P# f" c5 t8 N* ]
9 v& b! c8 d; S0 G2 _
我突然想起杜芳湖借走我五十万港币的事情,她会不会很缺钱?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未必不愿意卖掉这张入场卷。正如龙光坤所说,这张Wsop入场卷,别人最高出价到五、六万美元;如果按龙光坤出的价钱,至少也能让杜芳湖多赚一些…… 2 ^# i, l. Z6 ~: T( U7 T9 M# v$ F2 r: C- e( ~1 o+ B8 C$ J) l' |
“好吧,我会帮你问她的。”我说。; i L' t+ G6 a/ S2 Y" h8 c
% u) }$ I5 o+ B
一样东西马上递到了我的面前——那是龙光坤的手机。 & g3 Z# u: ]! [; K , Q' S- V6 p* p$ ] N: i0 v 我苦笑着摇摇头,接过手机,拨通杜芳湖的电话,对她说了龙光坤的提议。( I( X( o( d8 r$ Q1 r* i
+ p$ ~9 o o% \ Z7 o( \6 E* n “阿新,你没有搞错吧?”杜芳湖的反应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强烈,“你怎么认为我会卖掉这张入场卷?”; ]) U' G. f: n5 v, c$ a
( r% \+ G9 y) z1 i9 h P 她的声音很大,龙光坤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失望之情在刹那间写满在他的脸上;而我也很尴尬。 $ R9 }; K, |; R- Q8 b2 B$ }6 W2 B2 M# e# b$ e# d
“对了,阿新,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你……能陪我去拉斯维加斯吗?” U! N& `2 L! ?7 K# r k 7 r4 g3 S# D c" O “我?” 9 L' A, {0 }9 n+ D' H % e3 j0 |0 F8 @' E$ r( l Y3 Z “是的。”* s! n% W$ I+ m' z4 z. T
! X1 ^% `9 U+ @( x “哈,为什么是我?”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杜芳湖很快的回答:“因为我不想在赢牌后,举目四望,却找不到一个人庆祝。”, I4 B( X: y( a: R
9 O. A( x, S+ V. i
这句话,轻易的就击中我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我几乎是马上就对着手机说:“好的,我去。” 1 t/ y( v3 R& e, L: e+ @. D3 A: q7 G: Q- S
在这个电话后的第四天,我拿到了去拉斯维加斯旅游一个月的签证;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依然认真的念书;依然在周末去澳门玩牌;这种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6月29日。- J8 q* J* ~7 Y6 L5 b' U
~$ R8 u0 ~8 M9 o1 ?# N
我把两个周末赢到的钱留给了姨母和阿莲;然后去了杜芳湖的家里,再次上演一出“工作出差”的好戏后,我们终于登上了香港直飞拉斯维加斯的飞机。 : ?9 \5 ^# Z+ W, |; v3 `1 A$ ~+ r# O2 o/ R6 `6 a. g
在去拉斯维加斯之前,我一直以为那里顶多就是比澳门的DC多一些、大一些。但真的下了飞机,我才真正的明白到,为什么澳门被称为“东方的拉斯维加斯”;而拉斯维加斯却不被称为“西方的澳门”。 ; |& E& U$ ^' ` Q0 c / D( Q9 e# ^) B; U' k0 K8 s5 M 不,我并不想在这里向大家介绍这座城市的风土人情。我只想陈述一个事实——只是第一天到拉斯维加斯,我和杜芳湖就对澳门的那些DC,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兴趣。: X" t# N) |& e# B" o) a
: J6 ]- M2 S" U/ ^/ H( @- Y/ S6 H 这是一种牌手才会有的感觉;我们几乎马上就认定,这里,才是我们的天堂。 2 D! ]- n& O% Q+ C; t( L& U, C% m5 g* n2 O
或者……是地狱的广告。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正文 第十九章 情意结 3 o' L4 `9 d; ~8 j' H 6 }; B/ [3 V8 X; P- o: u3 J2 E 作者:阿梅HSP第七季的上半季刚刚结束;而Wsop正要开始。现在的拉斯维加斯,聚集着全世界95%以上的优秀牌手——几乎任何一个娱乐场(Casino,通常译作DC,但在美国,尤其是在赌城,还是译成娱乐场更贴切一些),都可以看到一些,以前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脸孔。 ) G! ]- f$ B* L. ^8 H - `& X6 k9 O6 x& \. p 杜芳湖预定的是马靴酒店的双人套间——这也是Wsop本赛的举办地点。0 Z) X" @% w' {! N$ I
4 Z7 h% ^" A s; S 从前台拿到房卡,乘电梯上了七楼。我们把行李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杜芳湖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阿新,总是要委屈你和我住在一起,真是不好意思。” 7 h# f& ?7 i: x- r( K# m# l' c$ v4 i
“没什么。”我笑着回答她,“虽然我从来没来过这里,但我至少知道,在这个季节,我们都承担不起两个房间的房费。其实,能有个住处就很不错了。” 9 H. Z% K+ M- ?% W7 G& f- u6 @# B1 N' a2 w) K- @/ |7 n- G; h
杜芳湖微笑着对我点点头。她拿出坤包,走进卫生间;当她再回到客厅,看得出来,她的脸上已经补好了妆。 ' D& u0 |& x8 B. P+ L 1 L& `9 |8 E/ n- L5 k “怎么,你要出去吗?”我问。 6 L' Y4 }, w, O1 [* |5 P" w2 U2 X+ r. E
“当然。怎么,阿新,你不想去看看那些真实的巨鲨王,是怎么捕猎的吗?”# ^& O3 M5 B' }, I l+ 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