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你输光了吗,是的话就可以静心的看戒赌中心了,推荐一本小说(底牌) [打印本页] 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6 标题: 你输光了吗,是的话就可以静心的看戒赌中心了,推荐一本小说(底牌) 正文 第一章 通宵(上) % B$ X( h& l- F+ {; R" S' z 作者:阿梅天已经快要亮了。 1 k! d& C6 |" q' J7 K s: O 当然,不仅仅是葡京DC,在澳门的任何一家DC,你都不可能看到门外的天色。这是一个又一个被钢筋水泥包裹得严严实实、永远只能依靠灯光照明,和外面截然不同的世界。而且,在这里的任何一面墙壁上,你都找不到一种叫做挂钟的东西。1 S0 C# P! K2 }$ k$ K& M
是的,这是一个不能确定时间的世界,而无时无刻都弥漫在DC里的烟雾,让这个世界和处在这个世界里的人,显得更为混沌。9 ]4 R; @3 C. M
但这不要紧,我还有手表。, Q' K! N/ p5 t4 F3 \, D% n
趁着发牌员还在洗牌,我低头看表,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六点半。$ V5 [7 @# u; p; H9 g( J( V- c: x) O
我是前一天晚上八点钟左右走进葡京DC的。也就是说,我在这张牌桌,已经坐了十个半小时。+ {! x9 t% D. |
这张牌桌玩的是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这是扑克游戏里的凯迪拉克,在DC外很难看到。比较简单的介绍是:庄家的位置按顺时针转动,庄家下手的两个人分别担任小盲注和大盲注的责任(盲注就像是梭哈游戏前所有人都要丢的底注),发牌员会给每个人发两张底牌,所有玩家按顺序叫注——下注,跟注,加注,让牌或者弃牌;在这一轮叫注完成后,发牌员会发下三张公共牌,这叫做翻牌;又是一轮叫注结束后,发下第四张公共牌,这叫做转牌;再一轮叫注;最后是第五张公共牌,这叫做河牌。胜负在河牌出现的时候就决定了,但大家依然还有一轮叫注的机会。再之后,所有参与到最后的人用手里的两张底牌,加上五张公共牌,选出最大的一手五张牌来比拼胜负。1 E8 S8 _/ j }8 D, `* E8 g( S, X0 k
再没有任何一种扑克游戏比这风险更大了,你必须谨慎对待每一把牌,因为任何一个不经意间造成的错误,都可能让你倾家荡产。很多职业牌手根本不敢碰这种游戏,他们的心理和口袋里的钞票,都承担不起这种大起大落。但还是有很多人坚持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扑克游戏。在拉斯维加斯,最顶尖的那些扑克鲨鱼玩的就是这种游戏,他们玩4000/8000美元的盲注,不断吞噬鱼儿们的筹码,这些鱼儿通常是花钱买感觉的富商、银行家、好来坞影星、毒品贩子……数百万乃至上千万的筹码在牌桌上被大家推来推去,一把牌通常只有三到五分钟的时间。是的,五分钟,只要五分钟的时间,一把牌就可以造就一个新的千万富翁,或者让一个五分钟前的千万富翁破产。 3 T* t. d p. a 扑克游戏里最受人尊敬的赌王,拿过十条WSOP(世界扑克大赛,在扑克游戏界的地位相当于奥运会和世界杯)金手链的道尔-布朗森曾经说过:这是勇者的游戏,只有真正的勇者才能得到所有人的承认和尊重。那些没有勇气的人,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掏空他们的口袋,他们用这些钱换回牌桌上那些人的嘲笑,他们会对他说,我们喜欢你的钱。 ( T# n7 T. P; `# z! b 当然,澳门不是拉斯维加斯。葡京DC提供的最大牌桌是100/200港币的盲注,如果不算上DC的VIP贵宾房,还有那些富豪们的私人会所或者俱乐部;这个数字也是整个澳门最大的盲注牌桌。每个人在上桌前都必须也只能带入两万港币的筹码,如果你输光了,还可以再补充,但每一次的补充都不能超过这个数字。7 f5 i1 t! c5 m: a; m! h
而这十个半小时的战斗,总的来说还是很成功的。现在,我面前的筹码数量在牌桌上第二多,大约有八万多一点的样子。换成往常,我会很满意这样的成绩,并且及时的抽身退出,但是今天不行。; T. P8 m1 S- ~0 p3 n0 v9 c" T9 f
今天,我还必须继续战斗,而且我的时间也不多了。9 p. s0 T9 z* m
我还有三个半小时的时间,在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赢到十五万。如果我做不到的话,我不知道阿刀的那帮手下会怎样处置我,或者,我应该说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我。 , l: U- \# c, b3 I/ J8 s 阿刀是葡京DC里最大的吸血鬼,有几百个叠码仔在为他做事。他的心狠手辣在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不是我能够惹得起的人。 7 J6 @; q- x& s% x) L/ k4 E 盲注扔到牌桌上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发牌员开始发牌。 # D) m: Q. Q* F5 X* u" U4 l 已经整整一个通宵了。这张牌桌来过很多人,离开的时候,他们中的大部分没有带走一个筹码,但也有几个幸运儿赢到很多,心满意足的走掉——现在桌边只剩下四个人。4 i$ i6 c" Q0 k. l
其他两个人都只剩下几千筹码,他们不能对我造成任何威胁,但对我也没有多少吸引力。我的注意力大部分时间放在我对面的那条鱼儿身上,他刚刚很幸运的击中20%的机率,重创了我一把。 " y: P8 s+ R6 \6 r. s4 q! W" }- S 那把牌,我发到一对红色的Q,而他有两张黑桃数字牌,我下注800港币,他跟注;发牌员发下前三张牌,其中的方块3和红心6对我们都没有任何用处,还有一张牌是黑桃J。我的手里有最大的对子,这样的牌我不喜欢慢慢玩,于是我下注3000港币,他略微思索后决定再次跟注;转牌是一张小黑桃;现在我有最大的牌,而他必须在最后的河牌里击中一张黑桃才能凑成同花赢我,这只有20%的机会。 8 M: ~$ I# t' @; G/ j 是的,这很容易计算,我的手里有两张牌,而他也一样,下面已经翻出了四张公共牌,这样发牌员的手里就还有44张牌(52-8),我们的手里总共只有4张黑桃,那么还有9张黑桃在外面(13-4),河牌如果是黑桃,他就赢,反之无论任何牌他都会输掉,所以他的胜率是9/44,略大于20%。5 K" `% K2 }; `+ P: X# \0 b1 Y
我们已经在这张牌桌上对抗了大半晚的时间,他的一切行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是一条不折不扣的鱼儿,像这种抽牌(同花或者顺子还差一张就成功的情况叫做抽牌),他会下一个重注以求吓跑对方,没错,在我让牌后,他微笑着下注15000港币,而我拥有80%的优势,当然没有理由不跟注,接下来……河牌翻出了黑桃A。 ( i! y! V8 o6 q 我让牌,我知道我已经被击败了。他继续下注30000港币,我摇了摇头,扔掉手里的对Q,对他说:“这把牌是你的。” / w, u5 \6 ^; v r 我冷冷的看着他狂笑起来,他翻出手里的两张黑桃,喋喋不休的吹嘘他的牌技——事实上任何一个稍微会玩点牌的人,都不可能像他那样叫注——最后,他用胳膊把牌桌上的筹码全部扫了过去。5 }3 ^2 l: b: w# a
是的,他的牌技很烂,任何一个鲨鱼都会很喜欢这条鱼儿,我也不例外——但我不得不承认,这条鱼儿今晚的运气真的是没得说。他总是错误的下注,然后在河牌里击中他要的牌,无论是30%的机率,20%的机率,甚至10%的机率……我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和我们浪费时间,他应该去玩21点,我确信他可以把所有的筹码全部押进去,然后在拿到两张花牌的时候,还可以再要一张,而且我可以肯定那张牌一定会是给他凑成21点的A。这种翻倍筹码的方式怎么也比玩德州扑克来得更快一些。 - _' w4 y5 k% o. f' P" ?& Q2 j 这把牌我输了将近一万九,更让我保持了一个通宵的筹码优势荡然无存,但我还是很有信心,我相信自己的技巧,我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他会带着这些筹码离开牌桌。只要他继续留下来,我知道自己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拿走他所有的筹码。 , W4 J8 z0 O/ {2 [: K9 M 不过……该死的,我只剩下三个半小时的时间了;而这条鱼儿随时可能会离开牌桌。! c4 e, k6 G. t& \8 @5 y2 o6 i
我看了看发下来的底牌,又是一对红色的Q,和上把牌一模一样。6 F3 S; z8 m" i, o$ K% s' h
这把牌我处在庄家位置,这是一个很好的位置,我可以在所有人行动之后再做决定。而那条鱼儿是大盲注,牌桌上那两个100港币的筹码就是他扔的。 " |8 J+ l8 i& X: J7 ]0 | 因为盲注也算是一次下注,所以这一轮从他下手那家开始。那个人弃牌,我加注到500港币,之所以不断的变幻下注数量,是因为我不想让别人通过观察我下注数量的方式,总结出规律,进而看穿我的底牌。小盲注弃牌,而那条鱼儿看着我的脸,对我说:“我知道你的牌不错,但我的运气比你的牌更好,我跟。”( \& m9 e( V. x
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他如果有一对A或者一对K会再次加注,而现在他只是跟注,这证明他手里并没有什么牌,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我这么便宜的扫走盲注而已。我想,他应该是两张中等的同花牌,或者两张中等的连续牌,也许,两者都是。 9 K/ r8 b2 U) T 发牌员销掉一张牌,发下翻牌——黑桃Q,方块J,草花10。) R. u$ l: j( L9 h
他看着我的脸,然后笑着问我:“你有AK么?”. K" ~% M/ R2 A5 |4 d$ W
我很诚实的回答他:“没有。” * x" f/ l$ s$ U3 w “可是我有。”伴随着这句话,他推出了5000港币的筹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7
正文 第一章 通宵(下) 8 E5 O! z1 t! l/ C3 ~0 O- U8 S) ^ m0 r6 L$ i. @7 C% I' q1 T
作者:阿梅任何人都不会把牌桌上对手的话当真,但这种没有营养的对白却不断的出现在每一张牌桌上。我没有立即跟注,而是注视着他的脸,希望能够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y* ?/ ^, r& t. N( {; \
! ^# l x2 w& V! e0 | 他不可能有AK,如果他有AK这样的大牌,同样会在翻牌前加注。这把牌没有明显的同花可能,但我确信他有一张9,也许是910,也许是89,他在做一个两头顺子的抽牌,或者他已经拿到顺子了?只有在他的底牌是89时,我才处于劣势,不管怎么说,我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扔掉我的三条Q;但我也不想发起什么行动,以免正好撞上他的顺子,于是我只是静静的跟注。+ x" ]8 u+ t+ v
# f- S' E( t8 |( v% }; J/ g 发牌员又销掉一张牌,发下转牌——方块10。 7 e; F4 f; P, q7 @ U; _ 8 z6 b0 E2 e6 D ^: g 他再次推出15000港币的筹码,如果他没有这样下注,我还会在89和910之间猜测。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他是什么牌了,他手里有两张方块,而且是方块8和方块9,这让他起手就凑成顺子。是的,在他看来,他的牌还有很大的机会,即便我手里真的拿到AK,也还有九张方块可以让他凑成同花,甚至还有两张牌可以给他同花顺。7 w: _+ p4 v& U$ `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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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并不知道,这张10给了我一个三条Q带对10的葫芦,葫芦是同花顺和四条之外最大的牌,而且方块Q在我的手上,实际上他只有一张牌的机会。现在我想的只是怎样技巧性的把他所有的筹码都套进来,无论他手里的顺子,或者可能的同花,都干不过我的葫芦,我知道我可以拿走他的所有筹码,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V: [6 J$ @; p( T5 `& z
9 i& L- l6 h% N! s: M! i7 X+ i 但我还是装做思考了一会儿,这是一种示弱的表现。我必须用一切方法暗示他,我并没有拿到什么牌;只有这样,他才会钻进我精心设计的圈套里。 0 j% q3 X& l8 d) ?$ ?7 y ; Q: G$ U- [% B9 h 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看着另一张牌桌上的她。2 M/ B" v2 [- S4 u1 k# W# z0 Y
, n8 T) l+ ] F! \# k6 A2 y4 U 她叫杜芳湖,年纪比我大上两三岁的样子,长相和身材都很普通,但却是我在这个DC里所见过的最好的鲨鱼之一,她今晚的收获非常丰富,桌面上的筹码已经堆得很高。她穿着一套很合身的职业套装,我知道,在那身衣服的某一个口袋里,有我给她打的一张两万港币的欠条。 . E' z" Y0 q# ~2 @ m" E3 x0 c , ]2 p' V$ x% T5 O4 g 想到这张欠条,我觉得肋骨和背部又开始隐隐作痛。前一个晚上,我被阿刀的手下在DC后面的小巷子里很“温柔”的教训了一顿。他们拿走我身上所有的钱,并且要求我在第二天的十点钟之前还清剩下的十五万——这笔钱并不是我借的,但借据上白纸黑字签着我的名字,甚至他们的手里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 v* Y& X+ y& r$ C$ i3 X/ F
! h/ w- j; ~- z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杜芳湖出现了,她没有问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而是问我要不要上桌必需的赌金,并且借给了我两万港币。我知道她已经关注我很久了,我也同样一直在关注她,这是鲨鱼之间的默契,DC里所有配得上鲨鱼这个称号的人都会有这种默契,我们记得所有经常出入这个DC的鲨鱼,他们的面孔,他们的名字,他们的风格……但我们从来不和自己人交手,我们努力规避着正面的交锋,我们总是分散在各个牌桌上,把那些周末来休闲或者度假的鱼儿们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 : c9 R/ ` H) W3 d) Y0 C% d* W7 E+ Y* Y5 m: x# U$ z% V
但不能不说,她是一个好人。我们这群人都是孤独的鲨鱼,你很少会看到,有哪一条鲨鱼会关心另一条鲨鱼的生死。& K2 u) [- i. m0 q.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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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在此之前,我甚至和她连个招呼也没有打过。 . O* g" _+ Z3 U; d, V: q% E; e2 A) s6 H# I) y* j% ^9 ^! N9 i8 \
发牌员提醒我,九十秒钟的时限已经快到了,我必须马上做出决定,跟注,弃牌,或者加注。 - o- u. T4 m# r! N6 N1 o$ t% z' ^* X2 m
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我数出三叠筹码,每一叠筹码是20枚,每一枚是500港币,我把这些筹码推到牌桌中心,我的手故意有些颤抖,我知道,看上去这样的行动很像是有些什么牌,但却算不上很大,想通过偷鸡这种方式拿下彩池的样子。- j* y0 d) V+ x0 A' z" ^8 c
: ~" i! a( y4 K, f4 I7 r. c8 d 那条鱼儿似乎没有想过会遇上这么强烈的抵抗,他重新审视自己的牌,然后凝神注视着我的脸。十秒钟后,他深呼吸了一次,然后扭头问发牌员:“他还有多少筹码?” 2 J8 k0 U E3 v$ Q" M7 _6 ~5 f7 f ; n) K- y* Y0 p' q h 发牌员清点了一下我面前的筹码堆:“他还有46700港币,先生。” ( j# ?4 Y& v5 b1 H: T9 U0 J' [( Q9 ?5 T( \- d/ W
那条鱼儿又深呼吸一次,我知道我之前造成的假象成功了。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也是我想要他做出来的——" H( p6 v4 ]( c8 S/ C)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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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进来。并且嘴里嘟哝着:“我不相信你的手里有10。” # d$ X8 H" J! p' Q1 x) ^" A3 M, i
我要求暂停,我知道我会跟着全下,但我需要让自己喘口气。 5 s& T# ~0 B% C. |# I , E4 `- }/ w" C/ h 道尔-布朗森还说过,无上限德州扑克的关键,就是一次又一次逼迫对手全下自己的筹码。如果我的牌稍微差一些的话,比方说我的底牌是A10(这样我是三条10),或者AQ(这样我是最大的两对并且有最大的边牌),我都很有可能被他吓住然后弃牌——这样我的八万筹码就只剩下了四万多一些,然后我要用这四万在三个半小时内赢到十万……现在是凌晨六点半,鱼儿们不是还没有起床,就是刚刚上床睡觉,那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p4 e2 Y$ u+ M: M6 }, y
5 U8 e1 T& o9 U4 k# m 我又看向杜芳湖那边,她刚刚赢了一把大牌,沙哑的笑声传到了我们这一桌。我看到她的那张牌桌边站起一个人,接着是另一个人,他们的面前空空如也,一分钟前还属于他们的筹码,现在正在杜芳湖灵巧的手指下被装进筹码盒。 ) |! H; z5 ^: }7 C: k1 @7 p" l# |3 ?! Z
那是属于她的筹码盒。 # Z: K4 h4 ]$ H- o 5 T& z0 E/ [6 q% \) i/ y. e, X, l( f 杜芳湖那一桌只剩下三个人了,而另外两位显然没有再玩下去的想法,他们分别站了起来,和杜芳湖握手,说一些恭维的话。然后他们带着剩下不多的筹码,走到我和那条鱼儿的身边——这里不是VIP贵宾房,十万以上的彩池也并不常见。 - {5 f9 C& S2 H+ L4 ?! g/ m* ?- F5 a3 g0 U( G
杜芳湖也在整理好筹码后,端着整整六盒的筹码走了过来。 3 p0 @/ m- \+ i . G% R- D: N- n 她这一晚收获颇丰,这六盒筹码大约有十来万的样子。也许这些钱在很多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但是……有一条谚语是所有鲨鱼都牢记在心的:你只能剥一只羊的皮一次,但你却可以剪它很多次毛。 8 B! A* H* I3 e$ x1 {$ h F! l/ e( M l8 e4 g1 L: _! R9 ]
她走到了我的身后,用沙哑得甚至有些刺耳的声音问我:“你似乎遇上了一些麻烦?” : \! q# `- A+ ~" l( P0 `( f4 g$ ], f& C1 Q h
我们这一类人的声音通常都不会太好听,那是因为我们经常长时间的熬夜,不断抽烟和饮用咖啡之类的刺激性饮料用来提神的缘故。事实上,我也不例外。 $ G/ ^/ ~3 \' |: C0 Q6 ^# P. Z9 ]* o) q3 D- h2 c; J' l( n
我侧过头看着她的脸,微笑着回答:“是的,一些小麻烦,我有一把不错的牌,但是他在逼我全下。”3 E& c9 @0 m5 t) X o% w/ |* X
* S& B [; W) _ “那你打算怎么办?”8 b- H( w! R* G
4 P C. q5 u) o* d8 _: F5 _4 n “全下,当然是全下。”然后我转过头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 4 y/ [) A7 e% n4 F8 w: r! [% q6 n# W0 M
那条鱼儿带着很自信的傲慢翻出了手里的方块8和方块9:“我是顺子,我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让大家相信我只有在抽牌的时候才会下重注,而现在,回报的时间到了。我知道你没有AK,也没有10,我猜你是AQ之类的牌,不过即便你有10,你也没我大。”: n0 o# \1 v% t
; z3 C0 U/ f {4 M! G+ p1 S" T “是的,我没有10。”我迅速的翻出我手里的一对Q,“但我是葫芦。”( e9 X( U/ I! i# T2 O: o6 N
3 c1 J9 I2 u% m) K6 x. o t4 L “噢,我的天。”看清楚了我的牌后,他怪叫一声,然后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 & a% W. q+ G6 @1 T# O% l7 C) m 9 b: h& F9 I, n* V: \* S) Q 与此同时,杜芳湖也笑了起来,她俯下身子,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干得漂亮。”) g9 `" A& \; o$ o, i4 n; E4 Y
% P7 ` P1 L2 i& C y$ h; s 一些穿着绿色马甲的清洁工正在清扫着大街,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在澳门,像我这种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输得精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已经丝毫引不起他们的同情、怜悯、叹惜、以及任何诸如此类的人类情感;甚至根本不值得他们把专注的眼神从扫把上移开。; @; J8 ~3 P. l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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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凌晨还是很冷的,一阵潮湿且带着盐味的海风从我敞开的领口灌了下去,这让我有些清醒。身后似乎有人在叫我,但我还是一直走着。是的,澳门是一个很小的地方,从葡京DC走到海边,也不过只需要十来分钟的样子。( Z# Q- j3 N+ ?! f8 y) S: Z' U
& L7 D0 L4 f& g9 j3 d3 u* v 而到了海边……我就解脱了,那是最彻底的解脱。在澳门,很多输得倾家荡产的人都是这样解脱的。只需要纵身一跳,他们就可以再也不必想尽一切方法去拼命筹钱、再也不必面对家里的妻儿老小那一张张无助哭泣的脸、再也不必背负可以令任何人崩溃的心理压力和负罪感、再也不必提心吊胆的看着每一张发出来的牌、再也不必惧怕那些叠码仔的威胁……而我,也一样。 6 G U3 M6 V# G3 V$ e: i8 R/ J/ ?; B. ^" [% M* s. t8 w H9 ~; s
我就这样走着,走着……直到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肩头,才被迫停了下来。. [5 B: j6 `; J/ T- A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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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头,看到的,是杜芳湖那张平淡无奇的脸。( @" D5 z) I7 k
3 ^9 y7 C, ?6 r- E. P “你……是要回香港吗?”她问我。 1 w# f# s0 P3 B# c " ]& L5 R6 f Y7 a- g; I2 s' @7 Y 我知道她也是香港人。在这一天之前,我和她还同过几次船——我指的是香港到澳门,或者澳门到香港那种每半个小时就发一班的船。事实上,很多鲨鱼平常都有自己的工作,只是周末才出入于澳门的各家DC,我和绝大多数鲨鱼们都同过船。 ! R A. \; l0 }9 @$ @3 B- S" F2 b3 P1 I9 [# L( F9 {) S$ P& s
任何鲨鱼都拥有或强或弱的、看穿别人内心世界的能力,她也不例外。因此,我不敢直面她的眼睛,于是我低下了头:“不,我哪儿也不去。” + p+ a# H1 Q- E5 X/ n, C3 b- @) `) M- ~8 X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用力把我往回拉,她一直说着话,分散我的注意力,这也是她和大多数鲨鱼在牌桌上常用的伎俩:“好吧,你哪儿也不去,那么我们现在去吃些东西,再好好的睡上一觉。熬夜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情,我已经很累了,而你也一样……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差,可每个玩牌的人都有输的一天,没人能一直赢,道尔-布朗森不能,斯杜-恩戈不能,你也不能。但是,不管怎么说,生活还要继续,这个周末才过了一半,今天晚上你还有机会,我相信你能赢回来……” : g% t& N k. d8 }9 a/ `5 s( \- D3 ^4 |3 L0 Q" G
我就这样身不由己的被她拉着往回走,直到再度看到葡京DC那熟悉的大门,她还是在不停的说着:“还好,我身上还有好几张葡京免费房间的优惠卷,让我们开间房,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当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我知道你输光了本钱,但你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一些,我不急着用钱,所以你也不用急着还我,我可以一直等到你赢钱……” : P3 q* k- h5 Y g; g4 j$ V) }+ c1 g
就在即将踏入葡京DC的那一刻,我终于鼓足勇气,打断了她:“不用了。” ; v* V& V ^0 n3 z+ i& D . G8 g$ q/ d- y" d( ~! q7 m 我甩开她的手,但她只是愣了很短的时间,马上就重又拉住我。她的脸上带着丝丝愠意,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平静和温柔。 3 N4 y5 c* ~, K. N : u9 n D* A8 L7 U* [/ O “阿新,我不想在大街上和你拉拉扯扯。但是不要忘记,你还欠我钱,我现在想要和你讨论一下关于这笔债务的问题;我,要你现在听我的。” 0 V: x% @5 b6 g/ F2 _ & B- ^6 Q$ c, @ 如果说她的这句话说服了我,倒不如说是她那种毋庸置疑的语气打败了我。我只能放弃自己的一切想法,耸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跟着她走。她开始沉默,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交谈什么,直到走进酒店的房间。 . o9 z) p& F& } $ x8 P; P6 M0 Y) Y- N 当空调的冷气吹在我脸上的时候,身体和心理的麻木感消失了,倦意开始侵袭我的身体,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感也回来了。从外面回到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我又开始感觉窒息,而且疲软的双腿已经没法承担身体的重量,于是我倒在一张床上,扯下领带扔到一边,解开衬衫的第二颗扣子,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听上去像是一个哮喘病人。 1 A$ H( f2 P& W( N 4 F# L5 g* F+ L2 j% ?7 s 杜芳湖走到电话旁边,问我:“你想吃些什么?”- z5 @, H' U+ @, B$ a6 @
" I8 X9 i" T: q “随便。” 2 N7 I0 c5 N& ~, t . s0 H7 M0 h$ \5 X 我看到她皱了皱眉头,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起电话,拨号,对着电话那头说:“请给3016房送两份叫做‘随便’的早点,谢谢。”1 o* S3 U7 H! I" a)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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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她都做得很自然,就像这里并不是葡京DC的免费房间,而是自己的家里一样。然后她坐上另一张床,很随意的踢开两只黑色高跟鞋,然后撩了撩额前的发丝:“其实我一直关注着你……你玩得很保守,翻牌前只有拿到真正的大牌才会进入彩池,一个小时只玩两到三把牌,你很少偷鸡,也很少有全下的行动,更绝少在河牌出现前全下……你每个晚上只赢一到三万就会离开牌桌,也就是每个周末三到五万,你很低调,似乎并不想引起别人的关注……” - T# S7 l' {" ^4 A) N4 @9 }0 x7 [( A0 ?4 b- X* o
我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 _& a# T2 d* r: W! i k3 V, c* p8 ?4 V+ J( I5 Y9 F3 l! W
“但我们都知道,你玩牌和读牌的技巧都很高,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澳门最好的。所以我们谁也不想和你坐在一张牌桌上……”( U; e$ {, S3 X"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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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玩得不错,你的风格……”当她停下来的时候,我觉得我也应该说些什么了。我竭力想要找到一个适合的形容,最后我选择了一个并不常见的词语,“你的风格很奔放。”4 H) C& r, e6 b* Q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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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出她的语气里有一些喜悦:“你也有注意我?”5 d* S! _8 W9 t0 C& Q/ N" l
2 ^' A9 g% f G3 r9 ^ “是的。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女人都像是枚珍稀的金币,无论放在多少硬币当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 . W3 d0 r L3 J( f+ F5 r6 y ; R1 u' m, ~2 k/ N0 j “珍稀的金币……”这个回答似乎让她有些失望,但她马上转移了话题,“好了,让我接着说,你的技巧很高,但河牌和技巧无关,在牌桌上,小概率事件确实经常发生,哪怕是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也经常会被河牌击倒……” 1 P: q, w* d' ]4 v1 ?3 q8 x6 r+ C7 P2 m7 S0 ~5 V7 k
我的呼吸已经通畅,而且开口说过话之后,再要说些什么也就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了。我烦燥的打断了她的话:“是的,我知道,在我刚开始学着玩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我第一本看完的有关技巧的书,是丹-哈灵顿写的。他在书的第一页里就说过,德州扑克是勇士的游戏,但更是幸运儿的游戏!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时间、任何角落,使用任何语言和任何肤色的人们,都在不停的击中小概率的河牌,以及被他妈的这小概率的河牌击倒,这种事情每天至少要发生十万起以上,被小概率的河牌扫走的钱每天也至少在一亿美元以上!”5 H$ R9 ]) ]6 O+ R: a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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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知道这一点,那为什么不打起精神来?告诉自己,你不是第一个,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没错,你输了一把牌,但也就仅此而已。你只是输了两万块,晚上你就能从那些鱼儿们身上把这笔钱挣回来,这只是一个周末,你还有下一个周末,下下一个周末,你要赢的钱远远不止这个数……” ) F9 K/ [# X7 {8 v& ^' R8 y+ ]' z* m0 e4 ^5 K
“没有下次了。”我轻轻的说。 6 M" H+ ?& x# ^3 ^: V3 N. a; X0 ?$ ]4 d7 F$ \/ F# }
“你说什么?”她诧异的问我。 4 |# Q) S# n( r! L, M# b; k) h. B. Z* b. a5 ~9 C# S S) r
“我说……没有下次了。”我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还给阿刀十五万,而现在,我一分也拿不出来。”5 W; y8 d7 Y3 k0 E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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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万……你怎么会想到去跟阿刀借钱?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全澳门最大的吸血鬼!” 0 o% m# D. X3 m: G) K " u7 l. I0 q. X. ^/ _! \) W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门铃响了,她穿上拖鞋,走过去开了门,接过侍应生送来的两份叉烧包。当她走回来的时候,我接着说下去,“我没有从他那里拿过一分钱,但借据上却是我的名字,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 ; {( T8 X5 X3 M0 \2 g- y& ~- D. d- }) D( m0 y* k6 j6 H) B* n {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像是放下了一付千斤重担。 4 f! K N! o$ ^# k% D0 Q" j7 l0 ^6 K, @3 i
“好了,不用再说了。”她突然抬手止住了我,“现在,让我们来吃早点吧。”# u, x2 _7 C+ A2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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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口大口的吃着,而我却看着盘子里的食物,没有一点胃口。她很快的吃完了她的那份,然后她做了一件令我很惊讶的事情。 O4 _" S7 Z" X* Q: D" `5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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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坤包里掏出一捆钱,一千块一张的港币,用橡皮筋扎好的,我知道这是十万块。然后她掏空了所有的口袋,还有她的坤包,这又是一小堆,一千、一百、五十……不同面额的钱被她零乱的扔在床上,她开始一张张整理和收拾,她很认真的抹平每一张钱上的褶皱,然后按面额把它们归类…… % a# s- A( `/ X" e - Q$ k8 r" S; S* b3 h 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但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s5 t8 ]; W0 j$ c" O
9 W3 I2 O+ z8 B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 O: m7 Q" V0 F6 [ : G% s0 Y) z' m, H) I0 p “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输的一天。我也不例外。当我输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我最希望的,就是有一个人能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张回香港的船票。”她一直专注的清点着这些钞票,没有看我,“而你,是唯一一个曾经这样做过的人。” 4 b7 B3 j6 ^, S) g: j( l, @6 T k! \& t
我有这样做过么?我不记得了。我竭力搜索着自己的回忆。就在杜芳湖点钱的时候,我的思维飘到了从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上) 7 u* t( E5 A* Q/ k9 f / p2 ?9 A+ w$ ` 作者:阿梅我的名字叫邓克新,出生在山西某个小城里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8 [" f. L, H! d- y z; |& t"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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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的生活是应该沿着一条固定轨迹走下去的。但随着父母亲所在的那家工厂倒闭,一切幸福都变成了泡影。 . u! M; O1 K# T1 |6 `+ w! C$ s/ |1 c4 [) b0 ~
我的父亲开始酗酒,他把生活的一切变化都归咎于自己的无能,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我无法用合适的词语描述这种心态,但我却经常亲眼目睹他在酩酊大醉后殴打我的母亲,下手之重就像是面对生死仇敌。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我的母亲无法忍受而离家出走为止。 ! C8 ?4 t& F+ V ?$ j, t. h& o4 M0 B, T8 b+ ]3 J$ X" `
我以为这种悲惨的命运即将来临到我的身上,但是……没有。他继续酗酒,却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没喝醉的时候,他是一个勤劳肯干的工人、和蔼慈祥的好爸爸,喝醉的时候……至少在后一方面,也是这样。$ W! F8 y* s* d8 y0 q! X
% @0 O) [1 j7 c' J; a. E4 S 然而,我依然憎恨他,我拒绝和他说上哪怕一个字。只有在学校要交钱(我承认,只要经历过内地的学生生活,任何人都能很快的接受剪羊毛理论)的时候,我才会给那个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留张字条,字条上面永远只写一个数字。第二天早晨,当我起床后,相同数目的钞票就会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从来不知道那个人是怎样弄到这些钱的,我也从不关心。2 \) l% q6 M5 s. u0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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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度过了我的小学和初中。 A/ p7 r+ i7 {
9 h2 U2 v& r# R 我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下去了,但一年多以前,也就是二零一零年的夏天,我们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改变了我的一生。1 E, r6 n* B) d, i) f
7 V4 E) c$ X2 x$ S" l# E 她自称是我母亲的姐姐,要我叫她姨母。她说自己文革的时候因为不堪迫害逃到了香港,在那里成家立业,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妹妹——我马上就相信了她,或者说我选择了相信她。那天,我的姨母、我、还有那个人在家里对坐了一个下午,知道了一切事情的姨母执意要带我去香港,我也强烈要求跟着她走,而那个人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不停的抽烟。" A( b7 l0 r' G& h
, e/ O H' a9 A/ o& f9 p 当我跟着姨母出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地上,是乱七八糟的烟头和烟灰,还有两个已经被捏扁的香烟盒(那个人只抽一块五一盒的劣质烟);桌上,放着姨母留下的五万块钱,但他就像没看到一样;他只是低着头,在家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 k, Z4 b+ B* p( I. B1 V H( I% T0 S7 c5 c }3 s3 Y
我们家能放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衣柜,抽屉,床底。我看到他拉开的抽屉里,有厚厚的一沓白纸条;而当我的目光向上移去,我发现那个人的头发已经白了,之前我却从来没有留意到;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注意到地上似乎被一滴水给打湿了。 M: b0 Z& _% B1 X4 I8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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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在那一个夏季,我的姨母把我带到了香港。" M$ m) t) m) Z; U" \- S3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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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姨父叫平光庆,这个名字我想很多关心香港经济的人都听说过。他属于一类被人称为股市大鳄的动物。关于他的成就,姨母在飞机上已经和我说得够多了。我想我应该觉得很荣幸,因为刚到香港,我就得到了他百忙之中的抽空接见。& L+ A% `: A& c6 B) c$ h2 r
5 {2 C Z( F# C5 x0 s7 M 我和姨父的第一次会面,是在他的书房。, C5 W& d3 M, g4 B: w {
) c r" m+ S5 v# Y, T4 { 据姨父自己说,他年轻时是在英国念的大学,所以很古板并且有很多规矩。他希望我能够理解,这其中的一些并不是用来针对我的;他还说,有些事情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不好,但却无法改正。就像家里如果来了客人,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让对方在客厅等候,然后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再把客人请进他的书房——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我和他相处的大半年时间里,除了书房,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家里的任何别的什么地方接待过客人。即使他当时正在客厅看电视,而那个客人也只准备和他说一句话,也是一样。 ' s) R; F* H. K5 r4 K$ [9 V7 m+ Q + D2 h' c) e" X# I3 \9 l 说完了这些规矩之后,他又像每一个长辈一样训诫了我大约两个小时。这段时间的对话里,绝大多数内容我都已经忘记了,但我记得他最后要求我尽快学习英文,因为他对我的英文水准极其不满意,而用他的话来说,不懂英文的人,在香港根本无法立足。 5 A& w7 T4 K# T, m9 |" Q2 L8 k& v+ ]* h
我很诚恳的表示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英文,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牛津大词典递给我;然后很慷慨的表示,我可以从他这里借走任何一本英文书用于学习。4 ~+ {" b6 D. P8 M4 |
n m$ Y" m; \. t8 X/ {* }' t3 q 他身后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大多数都是英文,我猜想里面有很多专业书,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那个时候的我,英文词汇量还不到一百个。我仔细的一行一行扫视过去,也许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我终于看到了两个还算认识的单词,于是我指着那本《SuperSystem》(超级系统),对姨父说:“就这本吧。” 0 t% A/ I! G- b" v. j9 H4 j/ }: q- ]7 G: q) j* W# V8 j
初中的时候学校曾经让我们接触过计算机,虽然仅限于开关机和打字,但我还是懂得system是“系统”的意思,我连猜带蒙的感觉这是本关于计算机的书,而那时的我,确实对计算机很感兴趣。, L2 e' e0 ~7 G+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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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明显愣了一下,我感觉他并不想把那本书借给我,但却更不想失言于一个小孩子。他慢慢的走到书柜前,抽出那本书。 ( m. ?# |( y+ R) p. L% Y+ s% b9 q. h+ z8 Y8 I A: D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映在那本书的封面上,我清楚的看到,黑色封面上,坐着一个头戴大草帽的老头,他的名字写在封面的右下角:Doyle-Brunson(道尔-布朗森)。 P5 h7 T9 I4 z5 B;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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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灿烂。他的手里,拿着两张扑克牌。一张红心A,还有一张黑桃A。 % Z5 x* m7 T" c' ?. D# G % r# `5 a& C- A/ h4 |. `& n0 ]' |' |# } 我开始学习英文了,这是在香港立足的必要条件。姨母一有时间就和我用英文对话,姨父也偶尔参与进来;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姨母没有工作,但她在几个很有名的慈善组织里担任职务;她总是不停出席各式各样的慈善活动——尽管直到现在,我依旧对此不以为然;我曾经试图给过自己一个解释,那是因为我天生冷血,无法理解这种伟大高尚的情操。- H3 \: c( X% T7 }7 R: s
) ~) F" U/ g1 ^- Q2 D0 E- L# V 而大多数时间里,姨父都会呆在自己的书房,不停的分析电脑上那一串串枯燥的数据,这种无声的教育让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成功无侥幸;当然,他也有休息的时间,但这为数不多的时间也往往被无穷无尽的应酬所占用;严格的说来,只有在每一个周末,当他雷打不动的坐船去澳门时,才是真正属于他支配的时间。' n+ ~' j, N1 X+ v-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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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和我都知道他在Dubo方面的造诣极高,尤其是21点,但他似乎更喜欢一种叫德州扑克的游戏。姨父可能是我见过的对Dubo最有自制力的人,他拥有数亿身家,但每次去澳门的输赢却只在五千港币左右,多数时候他会赢,但就算输了,他也依然面不改色。他总是乘坐周五晚上六点半的船去澳门,周六早晨七点半从澳门回到香港,就像他做别的任何事情一样按部就班、准确而有规律。每一次他回来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从他的神态里,我根本无从判别他究竟是赢是输。 5 u' o4 V0 v3 G& X; U, J1 X" A5 p [$ B6 H; K
所以,绝大多数时间里,这所处于半山区的别墅里实质上就只有我和菲佣玛丽——司机和厨师住在花园角落的一套小房子里,而当姨父呆在书房里的时候是不能把他算在内的——我想我忘记了给大家介绍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姨父和姨母没有子嗣,这可能是他们最大的遗憾,也许这才能解释当时姨母为什么要那么强硬的把我带走。5 o# i% a( Z! A.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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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干活的时候,玛丽通常都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我则占据了整个客厅。我喜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中央空调的丝丝凉意;学着姨父的样子给自己冲一杯茶;打开电视观看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这是姨父要求的,他说过,体育是一个年轻人永远的兴趣所在,而且体育比赛里那些快速流利的解说,也是一个锻炼英文听力的好方法。* w( {. M0 K6 U( U)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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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后,我就会开始高声朗读那本道尔-布朗森的《超级系统》,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必担心会吵到别人;遇上不明白的词语,就去查阅那本牛津大词典。就这样,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读完了那本书的作者简介和前两章的内容,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奥马哈高低扑克牌理论上的高手(《超级系统》的前两章主要是介绍奥马哈扑克牌游戏的玩法和技巧,后面部分才是德州扑克)。而且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已经可以结结巴巴的用英文和姨母对话了,她对我的成绩非常欣喜,并且当即决定,晚上带我出去见见世面。 * g x6 `* m! z. M! A ( M$ ]- H8 f! Y$ m4 G/ f2 Y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出过门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中) # B( K' e& v! N; u6 j' p, T! q: g; p% S# E
作者:阿梅我一直都知道姨母很宠爱我,她把自己无处发挥的母爱,全部倾泻在我的身上。但她表达这份爱的方式却让我很难受。当她盘好头发、化完妆、涂了口红、并且换上晚礼服和高跟鞋之后,我的噩梦就来临了。- G( F) p3 M- y$ o/ {! K
/ m# {+ u& a: o 其实我觉得自己的穿着已经很整齐了。虽然这两个月我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但我也学着姨父的样子,一直穿短袖衬衫和夏季长裤;如果是在自己家的话,整个夏天除了短裤外,我什么都不会穿,因为我们整个厂子里的所有男人和男孩子都是这样——需要用衣服来遮盖身体的,那是女人。 1 @) e, h \5 ]" _) [0 u; W# D" Q! d9 ~
但姨母并不满意我的解释,她不厌其烦的把这两个月里给我买的所有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套,每套好一件她都会退后两步,眯起眼睛欣赏,就像欣赏一件她亲手打造的艺术品;这样反复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决定了我出门的行头。 . F9 o0 }: x8 J. L0 o( _: H! q 7 A3 N9 l- C- M3 o2 P 是的,就算在两个月前,就算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的时候,我也曾听说过这些男人梦想的品牌:范思哲衬衫、金利来领带和皮带、彪马袜子、阿曼尼西服、登喜路皮鞋。而这一切,现在都出现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想双拳一抱,对自己的全身上下说一句“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笑的是,两个月前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能拥有这些东西,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却是把它们从我的身上扒掉。. D2 _0 u7 p4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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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但毕竟还没有;虽然房子和车子里都有空调,但就在上下车必须走的那几步里,我的汗浸透了这套男人的梦想。$ p# x8 w4 Z0 x$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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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是必须的。姨母告诉我。- P2 Y |2 w8 X4 ^$ l R6 i& U* J$ P
" @' Q( l. j3 b7 a 领带和第一颗衬衫扣紧紧箍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再昂贵的皮鞋穿在脚上,也不如一双廉价的旅游鞋舒服。如果不是姨母一直牵着我的手,我想我会跑掉。7 Z6 Y5 p. i. }4 k, e"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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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没有。我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 ) T: m, D# H9 a ) e; I. {+ Z7 \ c 姨母带我去的是一个慈善酒会,说起来这和我的姨父也有一些关系。姨父在纵横股市的同时,还投资了一些别的项目;比方说他还是一所贵族中学的校董。姨父和姨母曾经和我谈论过这所学校,因为他们打算让我在里面念完高中。* V# e) F8 H, K( `4 S; L
3 D- U$ z/ y5 _) k3 Z 当然,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次运作中,姨父的校董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当姨母牵着我的手走进会场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走向姨母,对她说一些恭维的话。8 b; m! J1 _4 O c
% q# o/ L+ r c- [: D3 J 姨母春风满面的周旋在这些人中间,优雅得体的和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并且把我介绍给大家;于是那些人恭维的目标就变成了我,能出现在这里的没一个傻瓜,他们看得出来,恭维我比恭维姨母本人更能让她欢喜。 9 v0 M( S* G" {3 @, w' e' D# R7 e4 `0 g; @9 Z
我白活了十七年,我没有任何出席这种场合的经验,只能学着姨父有限几次在家里接待客人时的表现,虚伪而彬彬有礼的微笑着,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客气话;我甚至感觉那些十来岁的小孩也比我表现得更好——他们是天生的上流社会,而我却只是一个擅闯者。6 H' V7 ?7 N. Z8 o
/ E: \) F& a' i 人潮终于散去了;我感觉很累,我想姨母也是。因为她牵着我的手,穿过人群向后花园走去。 ) h/ f, S! s, U / V9 V, R+ j6 L 姨母悄悄的对我说:“那里有休息的地方。”. Q& V. M+ i# u0 `; ~. T: c'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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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们依旧不断的和别人打招呼、微笑;在没有人打扰的时候,她会向我介绍手边那些酒水和食物。/ }% a) ~8 P' ~$ d6 C5 C6 A( @! {
) {% v/ @: D/ u$ k 然后我开始计算这场酒会的开销,姨母并没有告诉我那些东西值多少钱,我很肯定,贫乏的想象力让我严重低估了它们的价格;但我计算出来的数字依然把自己吓了一跳。我确信如果没有这场酒会,节省下来的钱完全可以将这二十个孤儿一同承担起来,不,我指的不是让他们高中毕业,而是直到他们老死。2 F" x2 e+ b0 x/ A5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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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我们走到了后花园。这里没有灯光,而这个晚上也没有星星和月亮,花园里一片漆黑;我们找了张长条的大理石凳坐了下来,姨母狠狠的表扬了我,她明显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她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尽管我自己感觉这是一场很低劣的表演。但既然姨母这么高兴,我也觉得这一切——酷热、窒息、脚趾的疼痛、伪装的礼貌——也算有了回报。" W# A+ }6 l2 V& }5 W$ R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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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姨母要去卫生间补妆,让我一个人在花园里呆一会。她刚刚离开,我就看到一辆大巴停在了后花园的铁门外。! E* C. n1 x- S' D(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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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前窗玻璃,我可以看到司机正在抽烟,烟头忽明忽暗。0 k# A4 l! z2 p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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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地的烟头和烟灰,想起了那些一块五一包的劣质烟。虽然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但那一刻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有点想哭。 4 b/ v7 G& i8 [& W/ O, z 0 g0 z# A: T( \6 b2 u9 O$ M 司机把烟头扔出了车窗,他按了几声喇叭。没多久,一个侍者急匆匆的走过来,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司机和侍者说了些什么,然后车灯开了,车门也开了。3 J9 ]+ d) R* q, k( s t
/ u9 p$ e/ j, f 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穿着一身新运动服,一下车就到处翻看着有没有弄脏哪里;接着又是一个男孩,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随后他们的同伴陆陆续续的下车,有男孩,也有女孩;我一直看着他们,直到第二十个,那是个女孩。 ( y9 |1 r$ t/ M " ?, E- W$ ?, U5 x 像是天空里突然有一个雷打了下来,我的耳朵开始轰隆隆的鸣响,我的脚再也无法移开半步。在那一刻,我想我是爱上她了,我想我是爱上了那个一袭淡蓝色连衣裙、身材瘦削、脑后绑着一条马尾、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的女孩子了。 ) r1 f. O4 _! K h- t4 ?+ y) B. j1 k K. B' f+ @, X
虽然,我还只有十七岁。 % G# T. w1 g3 q* A3 l ( G& `5 S2 |* Y1 b5 D6 y3 u3 ` 侍者带着他们穿过后花园,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发现隐藏在黑暗中的我。在她走进大厅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腰间的号码牌。 ) j3 i, C5 A% D! b: l3 |+ f; v % c5 Q5 A" T" d3 m5 w* f- f; X9 C 姨母回来了,我们向大厅走去。我告诉他我看到了那些孤儿。! j X4 F7 ~* b$ a( {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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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阿新,他们将要配带号码牌在台上走一次,并且自我介绍,然后我们慈善会的全体成员,都要给自己看得顺眼的孩子投上一票,按照得票高低来决定究竟哪五个孤儿会成为你的校友。”% u" f0 w- o1 c8 j1 Y*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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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脚步,满胸的烦郁让我说不出话来。我不想让那个女孩像商品一样展览,她天生就应该被人呵护、照顾和……爱慕。; ], ?7 A# O' m& i) I" f( @% n
% s" M8 H6 ]! U2 }4 i/ O9 d 我想要有大笔大笔的钱,可以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必接受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和“慈善家”们的施舍。/ \' h" r& s( B5 ~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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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什么也没有。 / ]* y' u% `& `4 O' P' z5 [7 r y F/ P7 P* P
姨母觉察到我的异样,她问我:“阿新,怎么了?”* b% t: ~7 ?! _' d, |) _" j
7 T, O, [( C5 u5 d; f- j" G, R 我低下了头。姨母宠爱甚至有些溺爱我,这一点也不假,但我也从来没有挥霍过这种宠爱,我从来没有对她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但这一次不同。 / Q! ]4 M9 ]" ?. \0 Y! T1 z4 [2 g2 i3 E# P A0 R
在姨母的催促下,我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她:“姨母,那我们可以不通过投票而主动收养其中的一个么?”# j- f! d9 L9 v! l; y& w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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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阿新,那样会坏了规矩的。”姨母断然拒绝,然后她听到了我的叹息,并且读懂了我这声叹息中的失望。5 x3 | f) c- V" p/ v' \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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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又牵起了我的手,她半开玩笑般的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其中的哪个女孩子?” ) `2 D! C# ^; K( D6 K% n( v $ o( X* a% P2 h! Z; x 长久以来她对我的宠爱麻痹了我,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 1 U( {* b6 A1 p2 J+ N( ?4 U; v# j. Y$ R4 c4 Y6 U' I
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姨母的笑容在脸上凝住了,她松开了我的手,然后她转过身,往回走去。我也跟在她的身后,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但我知道一定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 n" Y" N4 ^& s7 G. o$ G 0 V4 v2 ?" [# t a, u _6 X “阿新,我想你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身份。”我们一直走到花园最黑暗的角落,姨母才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对我说,“我和你姨父没有孩子,他没有兄弟姐妹,我也只有一个妹妹,你是我妹妹的孩子,就是我们最亲的人,将来我们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知道吗?”2 R) T m2 z#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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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脸一时间烫得说不出话来,如果说我不稀罕钱,那是骗人的;在来到香港之前,我经常梦到自己有大把大把的金钱,然后踏遍千山万水,寻找我的母亲和妹妹;我甚至还经常梦到我在更早之前捡到一大笔钱,把它交给了我的父亲,这样他就再也不必为没有了工作而苦恼,也不会酗酒,更不会让母亲和妹妹离开我们……) L" G$ m' S3 x! W/ y/ \1 N+ w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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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原本应该拥有一个很幸福美满的家庭的啊;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一个钱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下) 4 M) l1 ]( Q- } k! e2 i4 E* @ \9 m0 O! ]
作者:阿梅但是! ) Y$ }1 Y1 \9 u$ y; g4 h4 p6 L- L9 D7 P* o* s
但是,我敢拿自己的生命和一切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姨父和姨母的家产!他们把我从内地带到香港;他们给我住的地方,穿的衣服,吃的食物,喝的饮料;他们让我读贵族学校,让我住空调房,让我坐小轿车……他们给我的一切,都是我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而现在,姨母竟然还说要把他们的一切都给我!要知道,那不是一块两块,也不是一百两百,而是用千万,亿这种量词来计算的钱啊! " v# y2 I! G2 e2 G# d8 ^7 \) O4 U$ D" @! w* N
我开始急促的呼吸,我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开始膨胀,我感觉全身上下都热得不行,我想我的脸一定已经烧得通红了。 ) s' ^/ S/ e% E# S) S! } 3 ]: b- r! J2 v, J 我需要一杯冰水让自己降温,可是没有,这里是无人的花园。 1 a9 k, [- _$ z8 i: d7 ~ - d* E0 t% K- N( b3 J, P0 Q- `" p 夜幕掩盖了一切,也掩盖了我的慌张。姨母没有听到我的回答,似乎有些失望,但她加重了语气,继续说了下去:“你知道我和你姨父有多少钱吗?你知道我们还可以赚到多少钱吗?阿新,既然我把你带到了香港,我就要对你的一切负责。你有很远大的前途,你可以做出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成就,你命中注定要做一个上流社会的人,要做一个上等人。可是,孤儿院里的那些女孩子都是来路不明的,也许她的父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许是大陆偷渡客;也许是……” ' j; k' V/ ]2 k& x+ g4 \8 d/ k3 A2 F- I$ h, K$ G$ b
姨母顿了顿,她轻叹一声,伸出手轻轻抚摩我的头发,语气开始变得温柔但却更让人无法抗拒:“阿新,你刚来香港没多久,但我已经和她们打交道很久了。好吧,就算她出生在一个好人家,因为命运作弄才进的孤儿院。可是阿新,你要知道,你将来的妻子,是另一个上流社会的大家闺秀,这种女孩子配不上你。” $ _. a9 H/ N; L9 C' R7 B: z % K& f4 b ]* s1 N 如果说前面我只是震惊,但姨母的最后一句话却激起了我的倔强和叛逆。我一直以为,从小就被我牢牢套在身上的这两层保护罩,已经被姨母的宠爱给彻底融化了。但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其实,它们已经深入到我的骨髓,我没法抗拒姨母,但我更没有办法抗拒自己。 : Q, ]9 y& E4 y) k - G- y' X4 G! G. a6 q) A, R 我抬起头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姨母,我只是想要帮她。” 4 ~ |1 s/ w8 t) k* Z; \) X+ \- W' I9 l& {& K" K7 W J
是的,我还太小,恋爱和结婚并不是现在需要去想的事情。我知道我的一切都是姨母给的,我也知道如果她反对的话我再怎么倔强也没有用。但我真的不想看到那张微笑的脸会被忧郁笼罩,我真的不想她的心底留下任何阴影。 5 v6 p: D4 [7 N& P5 ~! j5 f5 c+ ]9 p5 J3 M5 `* n/ C4 V' N5 A, p5 }
我也曾是穷人家的孩子,我知道这种阴影可以伴随人的一生。. m% u% k0 q b0 z;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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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继续想要试图说服我,可是我一言不发。终于,姨母对我的宠爱又重新抬头,或者她也想到了我的年龄和一些别的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向我妥协:“你喜欢的,是哪一个?” + F) A5 Q. a; _1 U, Q3 \! z% ?) r, o5 o/ f
“20号。” 3 s# w1 b- H- Q$ q' @( a6 E/ t3 M y( O, E' C j
姨母扭过头去,她从坤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刘院长吗?是的,是我。我想麻烦您通知一下,20号今晚不用上台了。嗯,明天您方便的话,我会让律师去您那里签一份黑暗收养协议。哦,不是我,是另一位好心人。是的,我可以做他的担保人。”& k& c& u/ J& R4 z5 e6 }% N. K: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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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存在着太多慈善组织、义工和设备完善的孤儿院,香港已经很少存在单对单的收养了。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香港法律对于私人收养孤儿有着近似苛刻的要求,其中一条就是45岁以下的单身男子不得收养孤女。 3 q2 ] k% e9 `% S0 @/ I! F* @+ [+ ?8 {- C; [9 ^- g9 [
但这世界上毕竟还是有很多真正的好心人存在的,而慈善组织也确实不可能招入每一个好心人。所以,这条法律还有一些补充条款:如果该男子能够有一位45岁以上信用良好的担保人;并且宣誓保证,自始至终只用化名与该孤女联系,在任何时候都不得主动对该孤女泄露自己的身份,那还是可以的——而这,通常被人称为黑暗收养协议。. X7 u% n- P0 ^7 C
7 p0 _: q7 V2 o* |/ E& | 姨母详尽的给我解释了一这法律条款,我马上就明白了她之所以这样做的意图。但我依然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更高兴。因为姨母告诉我,我必须在那个女孩成年前承担她的一切生活费用,而她和姨父并不会为这份费用而多给我哪怕一分钱。换句话说,也就是这笔钱都将由我自己支付——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很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尤其是……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而不是别人。 - p3 v; L( {+ Q& |" w5 n- {& e a# ]; A9 t1 Q
至于她知不知道是我,这并不重要。6 [/ t; T3 u, Q/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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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姨母问我:“那么,你希望她的感恩信里怎么称呼你?” T' r k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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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那个女孩刚下车的时候,我的耳边响起的那一声霹雳,我想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那一刻。于是我说:“DNT。”# r; O! t8 w$ w6 o;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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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NT?什么意思?”姨母不解的问。 ! G( V& L+ }9 l' P1 z+ j 9 F% K% ?8 Q' P “DarkNightThunder(暗夜雷霆)。”我回答。, E" ]8 Y- B% D) u ~ z+ w" S(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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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收养协议很快就签好了,我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姨母为了这件事和我生了几天的气,但很快她就不再提起这件事,因为快到了开学的时间。这个时候,她又像每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那样对我恋恋不舍,她连续推掉好几个晚上的应酬,在家里陪着我,我感觉整个别墅里,都弥漫着一种离别的伤感。 0 V2 V' k0 s& m . M/ s, I# k. b) P8 O- a 尽管我只是去五公里以外的学校念书,尽管我每一周都会回到这里来看望他们。, g( u' C5 l6 t-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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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姨母如何不舍,开学的日子还是到了。姨父亲自把我送去学校,而姨母没有,她说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 z2 ]) G1 y. g( t0 g2 h, s9 h1 _4 Z) ?+ F+ J) l
路上,姨父问我除了英文外,还从那本《超级系统》里学到了一些什么。9 w; f; @! l L2 P- a5 F) P,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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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并不知道那是教人玩牌的书……”我结结巴巴的解释,“不过,我学会了怎样玩奥马哈。” I5 u' _) h7 F/ {8 j- [3 c/ s( V1 W; q$ f7 ~$ z- o- r/ s$ A
姨父笑着对我说没关系。然后他拿出一副扑克牌。去掉两张王牌,认真的洗了几次,给我和他自己各发了四张牌——奥马哈扑克游戏的规则和德州扑克类似,唯一的不同就是每人发四张牌,牌手必须拿其中的两张配下面公共牌的三张,这让大牌的出现更为容易。 " ] f5 f2 X/ W/ s1 I 5 l$ X! h0 v0 z5 K, _8 C; `8 ` “我下注一千。”看过自己的牌后,姨父微笑着对我说。 7 p- z0 d" \ F6 F2 @ + {" R$ [+ w$ @! b 我的底牌是红心KJ和一对黑色的8。按照《超级系统》里的理论,这是明显的边缘牌,介于跟注和弃牌之间。但这里只有两个人,而且一千块钱对现在的我并不是什么大数目(姨父和姨母每个月给我十万港币的生活费),于是我略做思考就决定跟注。 # x. \) M" H8 j$ {8 o" a" o# u/ \/ W: _9 b
“我说的不是港币,是美元。”姨父并没有急于发公共牌,而是凝视着我的眼睛说。/ Z9 M7 {& L1 {: L3 s; k'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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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 k3 f! U2 P3 m6 x) P* f
" O. R! A8 p$ T! i “七千港币左右。”他快速的回答。" x7 q3 p7 b( K' o/ H2 j
* h! Y0 s- X. r- n$ }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知道拿阿新身份证来借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1 B3 e4 e2 l0 T3 O
[1 A! c: j; v* S+ | ^" j* l 阿刀很爽快的答应:“没问题,每一个来我这里借钱的人都有监控录像,我现在就让人调出来给你们。” / J, |5 ?! K7 g' V/ {5 r- h4 ~: K5 x' b& n: s
但我却摇了摇头:“谢谢刀哥,不过……不用了。”/ Y, R1 M y2 k0 j( |+ i8 I; T$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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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并不觉得意外。事实上,能够拿着别人的身份证借钱还不让别人知道,每个人身边数来数去也都只有少数几个而已。但他还是问了我一句:“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是谁了?”5 p: P7 f1 l6 r, x1 A1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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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然后和杜芳湖离开了那里。8 ?' Q. c, U! i9 ]/ Z4 w
! H- p8 S) t, D- C 我们一走进房间,我就忍不住问她:“为什么?” - R8 ^. A6 T; o" l# |4 a! B( f6 \
“我并不是一个有钱人,我的银行卡已经爆了。而我们两个,连坐船回香港的钱都没有。”杜芳湖苦笑了一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软弱的一面,“我知道你也没有存款,也就是说,我们两个都破产了。” / H; j0 t) M8 Z3 l R/ C% d- q( p$ n, ~8 a: B! u
有那么一瞬间,房间里一片寂静,我们甚至听得到彼此的心跳。但很快,那个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还好,我们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这里是九万,明天早上还要还给阿刀十三万。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赢够十万,才能保证下周还能出现在这里。不过现在……我们不需要想这些,好好休息吧。” . T9 }; g/ O$ \' O5 v/ L: s# u$ x8 }7 B& ^6 k. G
我们先后去卫生间冲了凉,换了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躺在各自的床上。我满怀心事,无法入睡;我知道她也一样,因为我听到她在床上翻来转去的声音。 ' ]+ q$ |5 g+ J% o ! \' u9 d6 W$ ~ “你不应该帮我的。” : v+ N9 n$ z' ]% _ + \% t9 N7 d" D! b, u) R “你应该玩得更凶。” * |8 V0 ^) w% p k j7 K& W & K. V8 M% q' }; O- ^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然后我们都笑了起来。0 X) \& E s$ d+ \! E4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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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睡不着,那就说会话吧。”杜芳湖对我说。 8 @" B/ m. C' }; @9 J 0 D4 W" ^6 j3 b1 { “好,你先说。” 5 v1 I$ G, \" g9 D& ~( K 0 a* W( U1 n, _3 X1 N: S “嗯……我刚才说,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杜芳湖跳下床,走了过来。她揭开被子,撩起我的睡衣,她的目光注视着我那几块青瘀,“还痛吗?”/ u/ Q' ?1 M5 t; x
0 n3 j7 |. @& {9 K2 I$ g0 H “还好。”我回答。 ' e# r! U( f5 x: T, X O/ J/ H6 u. j6 U “可怜的孩子,别人的事情却要你来承担。”# f$ T* F$ W5 K& F4 r, {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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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也一样……”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硬生生的闭上嘴。2 t. t6 B c% b5 G
$ P" y" |2 \+ R2 J; E' Z) K# c; I0 x$ u! |! k 她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轻轻的放下被子:“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要是照你往常的玩法,你只能赢两三万,这不够,我知道你可以赢得更多。” - r2 ~$ Y7 w7 @/ C. ] a' P( X / s3 c' R( o8 F+ K$ ^/ n/ s7 d 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是这样的。如果你只是想赢笔小钱,那非常容易,任何人都可以做到。你一直弃牌,弃到发牌员发给你一手真正的大牌为止,通常这种大牌指的是AA、KK、QQ和同花色的AK、AQ;然后你加一个重注,期待别人会跟进来,如果公共牌发得不是太离谱的话,大约十把这样的牌里你能赢八把,你有80%的机会扫走桌面上所有的筹码——但每一把你通常不会赢得很多。 9 n& }* F; y9 q6 ]: D& j - B5 ~% {0 x7 p% I2 ~; D 这个道理大多数人都很容易接受:对于一个连续弃掉几十把牌,或者整整一个小时都没有参与到彩池里的人而言,他的每一个跟注和加注都能引起对手的加倍尊重。他们会相信你拿到了真正的大牌,然后毫不犹豫的弃掉自己那些看上去还不错的牌——尽管那些牌他们原本想要跟注、甚至加注。' f5 c! l1 e6 l8 ^. }
! Y1 I. [* u( {8 n# | 而赢钱的另一种方式,是用最凶狠的面孔出现在牌桌上,你可以不断逼迫你的对手弃掉他们的大牌,就像我人生中的第一把牌那样。你可以像我姨父一样,拿任何还算过得去的牌不停下注,一个又一个重注;然后加注,把彩池加到一个对手心理无法承受的高度上,让他们觉得为了再看到下一张牌不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然后,你赢了。" G7 r }" N1 Y! t$ u- v
& N( _: l' G( U1 C; y 但这种玩法就像在刀尖上跳舞。据我所知,只有拉斯维加斯那些最顶尖的牌手才能用这种方法不断的赢钱——最危险的事情是当你凶狠的加注时,别人已经拿到了最好的牌。他们知道你会下重注和做一个更高的加注,于是他们只是静静的等待,然后静静的拿走你所有筹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9
正文 第四章 一对寂寞的心(下)5 X8 t! a: _% [. q' `: b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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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我的姨父曾经教导过我: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 Y. M8 D( X( o6 O-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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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扑克尤其如此,所有的鲨鱼进入牌桌时,要做的第一件事都是相同的——不是下注,而是观察。 ' U6 K/ g& R$ T" u, c$ [ : m6 p2 x6 c3 M. u0 z' \( u5 E 有一句已经流传了一百年的老话,而且还会继续流传下去——. e, s" l9 P& c9 ^
1 p5 f9 w% _! d% S 如果你在进入牌桌的前半个小时里,没有找出牌桌上的鱼儿,那你就是这条鱼。 6 [9 A: ~7 U0 A" n: ` 7 I% R3 |7 d8 b4 A& q9 a* F4 Y0 f' \ 无论是紧手玩法(只有拿到大牌才参与彩池)还是松手玩法(以任何两张过得去的牌参与彩池),甚至杜芳湖使用的奔放流玩法…… + y8 x( C7 V) z & ~! a' |; I1 J; C9 I 每本技巧书里都不会有这个名字,这种玩法的学名叫做超-攻击流玩法(以任何两张牌进入彩池)。在我所知道的顶尖牌手里,只有古斯-汉森一个人使用这种玩法能够赢钱。当然,像杜芳湖这种只是捕杀小鱼的不算。 $ j9 {# i' K6 K! F+ M 8 @! n4 ~. i2 H 好吧,无论任何的这三种玩法,真正的关键在于……你必须读懂对手的心理。 6 s; j* \+ E0 X/ ~. H ! o& l* {) }: Z: H 当前三张公共牌发下来的时候,你拿到了中等对牌,你决定下注,你确信大家会弃牌;是的,大家一个接一个弃牌,于是你赢了。可事情往往没有这么简单,大多数人弃牌了,但有一个对手会突然跳出来,宣称他要加注,这个时候,你知道他拿到了顶对,你会选择简单的弃牌;或者你猜测他只是在做一个抽牌,所以你跟注、或者再加注。 . \8 ?* L' y `1 Z( Q' Z E+ v% X0 ?3 F/ c" e
紧手玩法认真的选择底牌,但一旦参与彩池,就绝少有中途放弃的时候。丹-哈灵顿就是紧手玩法的代表人物,在每一把他参与的牌里,都会用加注、再加注的办法构筑一个庞大的彩池,然后亮出毫无争议的底牌扫走桌面上一切筹码。# y0 H; C* G/ j8 ?9 z, |: B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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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这种玩法,就像我热爱那些周末来澳门休闲或者旅游的、真正的鱼儿们一样。他们的乐趣并不在于赢钱,而在于参与每一个彩池。他们会不计代价的一直跟注,他们会一直看到发牌员翻出河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击败了——就算拿到不同花色的27也一样。$ Y8 U' j$ }! P
8 k4 T/ `- n1 K' c( N* S) Y 而松手玩法的代表人物是道尔-布朗森;他比丹-哈灵顿参与更多的彩池,但比古斯-汉森要少。布朗森和汉森的玩法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比哈灵顿需要更精确的猜中对手的底牌——当然,古斯-汉森需要的精确度更高。7 ~* q" |" ^4 I) E7 w
- h: ]. u% Z5 U$ s$ o, q/ u 让我们忘记花色来讨论一把牌吧。当我拿到AK而下面出现AJ9的时候,我确信我拿到了最大的对子和最大的边牌(尽管这不一定能赢,但它确实比别的牌有更大的优势);我不用过多关心对手的底牌,就可以轻松的下注和加注;但当你用A2跟进彩池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 a2 u, ?+ O% K2 f
: [3 F7 }! }9 o- ]) W 无论如何,你跟注了。接下来的那张牌是Q,你继续让牌,他把所有的筹码推了进来。在这个时候,你的脑袋就已经短路了,因为你不知道他是什么牌。& n; H$ A9 C* [7 `+ p
. N0 ~& S6 x a; |) k7 } 一半的时候你会想,管他呢,我有最大的对子,我可以看到底,于是你跟着全下,对手亮出手里的AQ,然后在河牌发出来之前,他就把原本属于你的筹码全部扫到自己的面前去了,因为任何一张河牌都没有办法拯救你的筹码。 8 i+ H( u/ v* ^, @ C8 ~) ^" [% i" V " c& O5 X ^2 k 而另一半的时候,你会选择弃牌,你惊讶的看到对手狂笑着亮出他的KJ,他对你说:“我看穿了你的牌,我知道你没有Q,也没有A。”然后你会郁闷得想去撞墙。 3 s. w. {- K2 m# {, y; l/ h" j9 y, G) U& i
但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们拥有惊人的读牌能力——通过各种各样的观察和分析,像神一样,读懂能力欠佳的选手。前面一把牌他们会很快的弃掉;而后面那把牌,他们会迅速的把筹码全部推进去,然后……他们的筹码就翻了一番。+ b- m3 X1 P& B; v. Y$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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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可以读懂对手的牌,但我不是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我没办法保持百分之百的判断正确,甚至连60%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证。我一直都很清楚,如果我凶起来,也像杜芳湖一样奔放起来,这种打法可以让我每小时挣到一万块钱。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撞上一把大牌,也许一切就都完了。 ! a( B: F1 E, Z. s8 w4 U7 F" j8 |. X! M/ {/ N6 Z. ]
还有另一个方面也必须考虑,河牌出现后,所有人,包括鱼儿甚至是新手们,都会很容易的认识到谁的牌更大;他们会坦承自己的失败,选择弃牌。所以全下或者加重注的行动往往出现在翻牌和转牌后。甚至翻牌前的全下也比河牌后多,但是,问题出现了,无论你的牌优势再大,河牌也会击败你的梦想。就像凌晨的那把牌一样,我想要赢得更多,然后痛苦的发现,我输掉了所有的一切。 9 A+ t' g' j# ^+ c : K; B& U2 C3 @ 我输不起。我只有有限的筹码,一旦输掉我就一无所有。) F. B& Y% H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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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码数量和手里的底牌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而我,恰巧就是那个筹码数量最少的人。我不知道杜芳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我只有两万港币的本钱(现在连这两万也没有了),而我每个月必须挣到十二万——其中的一半用来归还银行贷款;四分之一用来维持姨母的生活;另外四分之一我要用DNT的名义送给那个女孩。 : ]% r& p" z) i. O1 f. i% K& d0 u& y) v ?7 J
而我自己的开销,仅仅只是每个月八张船票。香港到澳门四张,澳门到香港四张——自从姨父跳楼自杀后,我就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输不起。' K6 _: k i: ^'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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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有,还欠着杜芳湖十七万。我知道她会借给我四万去扳本,那么就是二十一万——债多不愁这句话并不适合每一个人。如果说我在欠她两万的时候,可以选择跳海;那么在欠她二十万的时候,我连跳海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是死,也必须先还清这笔帐,因为两万块钱也许对她无足轻重,但二十万这个数目太大了,大了她也无法承受的地步。死之前还要拖人下水,这不是我的性格。9 t }! d F7 \6 `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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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一直坐在我的床边,她静静的看着我胡思乱想,并且一直倾听着我的忧虑。然后她问我:“如果你的一个亲人得了绝症,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但不手术的话他必死无疑,你会劝他去做这个手术么?”+ H( t: y' I, x# n8 k
2 f% l e" H* t8 k. ~5 Z/ U “当然。” - _3 { ~! h/ O/ J3 @& Y/ m. j9 C, U1 n+ Z" ]9 |/ T3 N) T$ ^3 R8 F6 L
“如果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30%呢?” 6 v( f e+ r6 d4 o" e& x( T* }; y( p# `* w, a% d7 I
“当然也会。” 7 [! d7 u: Y& p y# G- G ' I2 Q) D2 X2 P2 j+ l “那你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呢?”她说,然后走回她自己的床,钻进被窝。但没过多久,她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虽然很抱歉,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个跳楼自杀的姨父……是不是姓平?” & D" C# ?. b: o7 z; R! R9 D x! i- [' ?: j' K) }/ {4 k' T
姨父跳楼自杀的事情曾经在香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几乎每一家报社都刊登了这个消息。我点了点头,回答她:“是的。” ( z5 e k, s& S$ J7 j2 e 0 }9 i" f8 A8 V2 }0 ~ s! ~ “哦……” 3 r" y) s" F0 f: q/ j x$ X' l. h7 j( d: d7 L! ?% Q- r& o
杜芳湖这一声拖长的“哦……”滑过所有的半音阶,由高而低,直到完全变成哑音为止。过了很久,她才问我:“那么,你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挺身而出、为他的遗孀承担六千万债务的侄子了?”) T. |4 X2 ]2 l9 p3 I6 Q& G: D
# a4 o% z4 ?) y. S; {' d& P “没有那么多。”我淡淡的说,“他走的时候,还留下一些东西。变卖后还清了一部分欠款,转移到我名上的,只有一千二百万而已。而且这笔钱是分成两百个月来还的,也就是说,每个月只要还六万。” ; W) w3 Q, b7 c% O , w+ `1 r' c6 y “那平夫人现在……还好吗?”( d% Z/ ?( @1 `5 h7 W! C! P$ U% S
: q( ~; j0 ~" { “应该……还好吧。”我没有办法明确回答这个问题。我的姨母在姨父走后就再也没有笑过,也再也没有走出那套别墅一步。她整天整天的呆在姨父的书房,我知道她的精神已经完全垮掉了,如果没有我的话,我确信她不会选择活下去。5 W. s, T4 _*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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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你这么一个侄子真是幸运。”杜芳湖说。8 U/ b4 ]% H: P5 t5 }. h0 C
- j! h2 d2 E4 Q, S6 } “是他们把我带到香港来的,而且他们一直把我看成自己的孩子。”我叹了口气,“我只不过做了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9 }& D7 N/ Q+ X3 |" ^4 v. H 8 C# H% g r; a* G “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杜芳湖沉吟着,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很辛苦吗?你完全不必这样的,香港有破产保护法。” 4 |/ q2 t0 c9 ]& t5 w - T3 \. k3 F# Z2 s+ @4 I, l0 _ “是的,很多人都这样建议过我,可是那样的话,我姨母就必须搬出那套别墅。以她的精神状态,我不敢想象离开了那个家,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敢冒险。而且,我想让姨母住在那里,那里有她的回忆,和一切。”顿了顿,我继续说下去,“和钱比起来,姨母对我更重要。” ) P- a2 I1 y' U) c6 Z. i ' R1 H2 k1 n* m4 z4 v “那她知道你玩牌的事情吗?” : a: [8 h$ y9 ?- B$ z; n4 q# m8 V* P8 l4 ^# i( L! W$ I4 O3 a& H
“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的舍友龙光坤……” * _" E) s% w R& A4 M9 Y& d: K1 z3 }7 C* I/ g
我突然停了下来,杜芳湖看着我痛苦得有些扭曲的脸,试探的问:“就是他拿了你的身份证……” / y) I) G( x9 o2 p, a' [: G: k1 n) p! Z* j
“是的。”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上) 9 J8 G8 k! b8 p/ _1 R K% ^( O$ H) Z- ~: S& ?" i. s
作者:阿梅第一纪念中学的宿舍,是两人共用一间的,这和其他任何贵族中学都不同,据说是为了更好的培养学生们的团队精神——送走姨父,在帮忙扛着行李的校工指引下,我第一次来到那间三年内都属于我,和另一位男生的宿舍。+ U: \- t! X8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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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的第一眼,我看到一个长发男子。他穿着花格衬衫,下身很随意的套着一条蓝球短裤。当他从沙发上起身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我看清了他的脸。他的嘴唇上方有一些绒毛,嘴唇下方也是,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很有一种儒雅的气质——而我最缺乏的,就是气质。, D& A, e0 H* u2 B) T2 a
& d+ q: J4 n5 P, q3 M( {2 i 他打量了我两眼,然后向我走过来:“嗨,中午好,我想你就是我这三年的舍友邓克新吧?” . s7 W0 n1 F, j+ c0 B) @- H* O3 Z0 X1 u% S" E1 \. u; D# P& |/ G
“是的。”我有些拘谨的回答。 ( r( T+ @' Y$ U; s2 p' W8 g6 s2 ]$ O( \/ d1 n; H
他对我伸出手:“我叫龙光坤,很高兴认识你。希望这三年里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 + d: {& j/ R6 J: N9 u1 X8 ^& P9 k3 l5 y [4 y9 F( W( D+ H8 ~, D
我也伸出手去,和他做了个标准的年轻人之间的握手,然后我很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也是。” . y# b7 G+ @# D! l$ f3 x $ }# [$ W" g- |3 [ 他热情的和校工一道,帮我收拾整理床铺,给我指明卫生间的方向。等到这些都忙完的时候,校工离开了,龙光坤又坐回那张真皮沙发。沙发对面的壁橱里,摆放着一台三十二寸等离子液晶电视。电视开着,左上方是我这两个月已经非常熟悉的Espn体育台台标,但却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 s' ]) s2 u4 R" L 8 o8 B3 V6 F: |$ m8 ?, X, }( O& M “电视机坏了吗?”我一边问他,一边把带来的书堆放在我的那张书桌上。5 K. z1 O7 M8 r4 |3 U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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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对我友好的微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这里有时不太灵光,知道你今天会来,怕听不见敲门的声音,所以故意把声音关掉的。”; E: e, ~+ D( H3 Y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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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歉意的说:“那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 j" q" y& ~. S% r& w; N1 s: k) b! O ! p; t. X8 B8 u$ e& g- W; G “不,不,不要这样说。说真的,你千万不要这样客气,我最怕的就是这个。想一想吧,我们还有三年时间要呆在一块,太客气的话就是自己找罪受了,哈哈。” ! }* B+ ?" A8 | / d2 R8 I7 _. D5 y 我很高兴能遇上这么一位室友,看起来他似乎很好相处,于是我回答他:“好的。” 9 c$ t! o: n _$ r$ P( ]8 o: V/ c' @; q
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调大了电视的音量。9 ~) W% W, C% q% l1 f5 H+ |$ x
/ d% ?5 W/ ~4 x1 W }6 O' D 通过了这两个月的刻苦学习,我已经能够听懂那些英文解说:“您正在收看的,是Espn体育频道直播的2010年度Wsop决赛桌的比赛。在刚刚的那把牌里,道尔-布朗森在翻牌前以AQ全押对抗古斯-汉森的口袋对子K,虽然翻牌圈给布朗森发出了两张Q,看上去似乎幸运女神站在他这一方。但可惜的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他极其不幸的在河牌看到了另一张K……道尔-布朗森第五名出局,赢得赌金三百八十四万美元!现在,全场牌手和观众都起立鼓掌,欢送这位最受人尊敬的赌王!好了,接下来是十分钟的场间休息时间,我们将对布朗森和第六名出局的陈大卫做一个专访……广告之后,我们再见。”) h/ n4 {9 }2 k9 Q6 K'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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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解说员说出“再见”两个字的时候,龙光坤摁下了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键。屏幕在一瞬间变成黑色,那个一直喋喋不休的解说声也消失了。这声音消失得如此彻底,以至于坐在书桌前的我能够清楚听到窗外小鸟的鸣叫,以及从网球场上传来的阵阵击球声。- y& C" V7 z5 u% Z% e
1 k0 |- Q8 i$ n1 i: B( c 我点点头,事实上我对Espn体育台的这种做法也有些不满,虽然我并不喜欢玩牌:“没错,确实是这样。不过,你为什么不找一个不亮底牌的频道呢?” : L+ m+ t7 n5 n( n* Y 7 ]# s) L. v8 `6 e O “我很少看电视,平常我一般都在电脑前……你知道有这样的频道?”! I; u# T# l$ b1 u3 H$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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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可以试试BBC体育台。”* e* i4 U+ a"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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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马上又打开了电视,香港能够接收到许多电视台,他很有耐心的一个个换下去,终于,我们看到了BBC体育台的台标。屏幕上,余下的四位选手正在分别就座。+ ]' s/ h+ ?# |' H! [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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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间休息结束,比赛继续进行。龙光坤坐回沙发,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然而这一次他却不再像刚才一样保持沉默,而是不停的大呼小叫,声音比电视里的现场解说还大。在牌手下注、跟注、加注的时候。龙光坤不断的猜测他们手里的牌,大多数时候他会猜错,但偶尔也会有几把猜中,这个时候他就如同中了大奖一般兴奋。 7 V3 M" ~( `# N' }/ H6 o - }$ b2 V r# f5 e “嗨,阿新,这真是太漂亮了,我说詹妮弗手里会是中等对子,果然翻出来一对J!他的打法太明显,完全把底牌给暴露了,这样的水平怎么也能进Wsop的决赛桌?就算我是他的对手,也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弃牌的……哎,我说,放着这么精彩的比赛不看,你想去哪?不会是我吵到你了吧?” / L8 V; `1 S' {. u- H0 f/ @& Z- l. B4 ^. i
“没有,哪儿的话,你一点也不吵……我哪儿也不去,只是想喝杯水而已。” # Z9 S1 L- K9 P( M3 S S+ W, B- g2 Z: R3 q3 R' N3 L
“哦,床边的冰箱里有饮料和冰水,你自己拿;喝完记得给学生事务科打个电话让他们补齐就行……嗨,来看这把牌!” & W' a7 f/ m) Y1 J* a2 J6 L' @( r/ N; L; D: D" b ?+ l
他扭过头去,睁大眼睛,死死的看着屏幕。刚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的我不由得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 Z/ A9 d3 A0 ~' f;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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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绿色的桌面上,发牌员已经发出了三张牌,草花9,草花Q,草花6。 # K* S+ Q, K3 O- r p+ J& D$ g1 d' V2 ` “汉森下注四十万。哈灵顿弃牌,轮到蜜雪儿-卡森……蜜雪儿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选择了跟注!现在发转牌,转牌是……草花2!” ' b4 n8 s. D# \) A- _: q6 ^3 g7 } T& j" w- b* o
屏幕里的两个牌手一直盯着对方,想要从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中,判断出对方的底牌。龙光坤转过头来,对我说:“这是一场标准的同花大战,他们肯定都已经同花了,但谁的花大呢?我猜是蜜雪儿,她至少有张K或者A……”4 @1 Q U3 x" p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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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同意他的看法,然后我也不由自主的猜测起来:“是的,蜜雪儿应该有张K或者A,那么汉森又会是什么呢?”; ^& p: Y: D# \# B+ I7 R
, N# W: |" z0 e( N0 h7 U5 e5 _% H “古斯-汉森是世界知名的超-攻击流牌手,他的手里可能拿到任何牌。”龙光坤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自言自语的说,“要是你可以猜中他的底牌,那你也可以去Wsop了!” 3 z4 t5 Q& y5 b * ?2 L4 p$ D. |) S+ \2 V “汉森让牌,蜜雪儿下注一百二十万,汉森没有行动,他一直注视着蜜雪儿的脸。蜜雪儿则一直保持着她优雅迷人的微笑,也在看着汉森……好了,汉森决定跟注!这样整个彩池已经超过了三百万。无论谁赢得这一局,都会成为决赛桌里的筹码领先者……现在荷官发出河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河牌是……草花8!” / T9 `7 y& h6 M% {) H2 E9 k& r! I2 M
这张河牌引起了现场观众的一阵骚动,就连两位牌手也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汉森轻轻敲了敲桌面,以示让牌。而蜜雪儿则在短暂的思考后,抬起头来,轻声说:“全下。” 9 Z0 P. ?% D( ]( Y) `& U: u: [1 ?5 b2 q
汉森似乎并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时间,他马上也把筹码推了出去:“跟注。”7 u. K+ v; I( c$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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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汉森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龙光坤马上就叫了起来:“他有草花A!” ! R. ]# Y. y% r- `- p, Q! ]: n0 [- z5 B& A
在同一时间我摇了摇头:“不,他是同花顺!”# ^5 K. D3 E* u* @9 K" M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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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里,蜜雪儿微微叹了口气,翻出底牌——草花K,方块K。我和龙光坤都猜中了她的底牌。 8 s g0 a* W4 W ?. x, A $ b; q/ u0 p2 A 汉森却没有急着翻牌,而是对蜜雪儿微笑着说:“好牌。”" S+ B# E: Y3 @, d4 @( p+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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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雪儿摇了摇头,也微笑着回答:“怕是……还不够好。”1 \ U+ q' E) W$ M" N0 k8 O
' O# G# N! J6 J* {$ \0 s 汉森没有再说什么,他笑了笑,拿开压在底牌上的那个黑色筹码,轻轻的把底牌翻了出来——草花7,草花10。 % p* m2 t" |$ P4 U* F1 u/ d( `) X8 C% x$ ~/ o L
看着这两张牌,蜜雪儿脸上的微笑在刹那间,凝固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中) 8 S( v+ d" K' t' X9 [, n/ ]9 H; K |2 V4 n- n( y: b
作者:阿梅电视里的现场也静默了好长一阵,这静默让我再度怀疑电视是不是坏掉了。但是,突然间,哄动全场的掌声和口哨声热烈的响起。, O+ e& W) ]/ g# t6 M* i8 Y5 t;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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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说员似乎也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在一片嘈杂声中,继续尽职尽责的为大家解说:“汉森以同花顺终结了蜜雪儿……上次在Wsop决赛桌出现同花顺还是在一九九四年,而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过……蜜雪儿第四名出局,赢得赌金六百八十万美元!” ' t# c! I' ]5 X" v9 _2 ~" W6 A3 C0 i1 E* t. @# J9 V: {7 K$ V
所有人的掌声中,蜜雪儿-卡森也很有风度的微笑着,为这个同花顺而鼓掌。她从牌桌边站起,拥抱了汉森,拥抱了詹妮弗-哈曼,然后亲吻了一下哈灵顿的脸颊……: O/ _7 Z* p. m: A' u, }*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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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屏幕外,龙光坤则用比窗外火辣的太阳更炙热的眼神,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同花顺的?” ; N+ c% a8 B! \" O9 {% {' f0 t+ A6 k; N$ F) |0 L; e/ b6 X
“我猜的。”我简短的回答,并且端着冰水坐进沙发,准备开始欣赏下一把牌。' L3 _, p1 v0 n4 i( e' f; z
P" {9 j9 P6 Y+ D 可是龙光坤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同花顺也能猜出来?你怎么不去猜6HC会出什么?”2 e6 y) W. N. T$ F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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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猜的,你听我说,发转牌的时候,汉森的表情确实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他推筹码出去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我们都能猜到蜜雪儿的牌,肯定那时他也知道蜜雪儿有一张大草花,已经比他大了;再加上之前的下注,我猜他有两张小草花。可是后来发出河牌后,汉森毫不犹豫就跟了蜜雪儿的全下。那么,你说,既然他是两张小草花,又毫不犹豫的跟注了蜜雪儿的全下……如果不是他有同花顺,还能有第二种解释吗?” n {" V% }! k# j ; \' `+ G/ {$ h' a) b4 c' l 然后我意犹未尽的补充了一句:“他是汉森,又不是傻跟!”8 C9 T; v5 b ?5 r%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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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一直在香港生活的龙光坤并不知道傻跟是谁,但我错了,他死死盯着我,最后终于摇了摇头:“阿新,你他妈的不玩扑克,实在是太浪费人才了。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 3 c# j" _/ M' t5 F+ ]: u F& v4 Y
“人才!”我们俩异口同声的说。8 N5 K! i$ G) |1 o
* x( q" ^% A0 j# m7 u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几乎就在刚认识的半个小时里,我们就已经把对方看成自己最亲密的好朋友了,尽管我们对对方几乎都一无所知。 6 M$ t& z* H5 d2 a( K) M & O- X; a1 }/ S& P) Q 这种事情永远只会发生在年轻人身上。 ' i! v. B6 s, F0 [4 ~0 y2 B( z7 n/ C7 s
“从刚刚那把牌开始,我也觉得自己对这个游戏开始感兴趣了。”我搓了搓手,对龙光坤说,“所以,我决定今天就算不吃午餐,也要看完这场比赛。” , M- N M' Q9 u( F& w. q% R. ]$ w: Z$ N8 D8 c
“午餐……你提醒我了,现在已经差不多一点了,我也开始饿了,你想吃点什么?我请你,就当为你接风。”& Q5 }- n* m# k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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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舍得放下电视和我去吃饭?”: X1 w" b$ P+ B8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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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不会告诉我以前你一直都是在公立学校念的书吧?” $ @6 J( F# w! i8 g/ c / p' N! r3 x# M* K# `6 F “不,以前我是在内地读的书。” , b$ b' Y# ^7 G" s$ Z+ v7 c# ?+ V8 Q( l$ c4 R" \9 O
“哦,那可以理解。不过我想你需要适应这种生活,或者我可以帮你适应。看到墙上挂的电话了吗?学生事务科的电话号码就贴在电话下面,你可以给他们打电话,无论任何要求……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支付一些小小的手续费,不过我想你一定不会在乎的。嗯,顺便帮我叫一份意大利通心粉,谢谢,这一顿我请。” ' q5 A& d8 s/ E& V' H. C% r5 H $ q$ ]/ R0 T. q k* _' ^. e 我没有和他多作客气。然而就在我打电话的时候,场上又出了把**碰撞的牌。9 ?5 r, k- p; {# p1 b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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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看看……翻牌是K,3,7,都不同花色。汉森让牌,哈灵顿也让牌,詹妮弗-哈曼下注六十万。汉森弃牌……哈灵顿看着詹妮弗的眼睛,詹妮弗也毫不退让的回望着他。让我们猜猜他们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他有没有K?或者他们都有K,但谁的边牌更大?嗨,发生了什么事?是的,哈灵顿的手没有伸向牌而是伸向了筹码堆,他选择了加注,哈灵顿加注到一百五十万!现在轮到詹妮弗思考了,她皱起了眉头,可以看得出来,对她而言这是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是的,好,詹妮弗决定跟注!现在发下转牌,转牌是……黑桃J!” L$ K! g) J1 U: k" z9 `, C- [. G% L; j) H2 Z
“这张黑桃J和前面三张牌的花色都不同,这就彻底失去了同花的可能,哈灵顿让牌,詹妮弗一直低着头,我们看不见她的表情……当她重新抬头的时候,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詹妮弗全下!哦,上帝,哈灵顿也是毫不犹豫的跟注!”3 ]0 _' U0 s: t+ n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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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妮弗是AK!”龙光坤叫了起来,“哈灵顿是KJ!”1 N) s' D3 G% v) e8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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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挂断电话的我坐回沙发,并没有说话。我不同意龙光坤的意见,很明显的,这张J帮助了詹妮弗而不是哈灵顿,詹妮弗可能是KJ,而哈灵顿应该是KK、77或者……33;只有这样的牌他才会有恃无恐的跟注全下。 9 n/ Q& U9 [; u7 X7 s3 M; V 5 X9 w3 j' N5 t “詹妮弗的表情非常不安,她其实应该感到非常不妙。她翻开了牌,K和J,詹妮弗两对!哈灵顿也快速的翻出了底牌,他的手里是一对3,现在哈灵顿是三条3!” & @3 I. G3 Q7 _/ g7 j; U9 ] % o2 N+ }+ L( x- u( ] “詹妮弗需要一张K或者J,否则哈灵顿就能把他淘汰出局。现在是河牌……黑桃Q!哈灵顿赢得这一局!詹妮弗-哈曼第三名出局,赢得赌金九百四十万美元!” % L, p4 |' `) d4 h% M& f ) L4 A" o: Z6 w9 @2 m4 O/ P “最紧张的时刻来临了,冠军之门已经向两位选手敞开,现在哈灵顿有两千三百二十万筹码,古斯-汉森则是三千一百八十万。他们究竟谁能夺得最后的冠军,独得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奖金呢?现在,依照惯例,在荷枪实弹的保护下,在全场的掌声里,大赛的组织者凯森先生很吃力的抱着一个大的纸箱走了进来,纸箱里是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纸钞……伙计们,还记得去年吗?当凯森先生抱着两千一百万美元的纸钞进场的时候,我们的嘉宾林克博士就说他今年肯定会换成拿支票入场,因为他猜测今年已经七十九岁的凯森先生没法承受这纸钞的重量,可是他错了,凯森先生还是决定采用了这种传统的方式……在荷官和警卫的帮助下,他把钱倒在了桌面上。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一小扎是一万,一大扎是十万……二百七十五大扎的钱堆在桌上,像是一座小山……” 7 T- B# c, r" |! O5 S' F) v% _/ d- u0 a H
我和龙光坤都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气。金钱的魔力是无穷的,在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如此之多的现钞后——虽然只是在电视屏幕里——我已经从对这项游戏感兴趣变成了热爱,而原本热爱着这项游戏的龙光坤则已经近于痴狂了。 & w' x6 J7 u8 U9 k, k/ d 6 n1 x7 o0 }/ o; X0 `6 v" q5 p# e “两位牌手都在不停的看钱山上的那条冠军金手链……它究竟会归属于谁呢?好,现在,哈灵顿下注两百万,汉森马上加注到八百万。这是筹码优势者通用的技巧,他手里的牌并不需要很大,但却很可能逼迫对手弃牌……哈灵顿全下!汉森跟注!哈灵顿翻出了一对10,汉森哀叹一声,他抱住了头,看来他的形势非常不妙……果然,汉森是一对8!”! F; ^7 A2 [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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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牌是2,K,A,转牌是又一张A,汉森需要一张8,这样他就可以把哈灵顿淘汰出局;但如果拿不到这张8,他的筹码就会远远落后于哈灵顿,这样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他将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河牌发出来了,是8!是8!是一张8!汉森!古斯-汉森幸运的拿到了这张8!这可能是全世界范围内迄今为止最昂贵的一张牌了,它价值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而哈灵顿也并非没有收获,第二名的他也得到了一千三百八十万美元的奖金……好了,随着这局牌的结束,2010年度的Wsop也就全部结束了。各位观众,再见,让我们明年再见!”6 L; W( [% |& p$ J% T% t+ g)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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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运气真好。”我嘟哝着,把头扭到一边,竭力不去看摄像机对那座小山似的现钞翻来覆去的特写——那对我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一点。 + E4 B; F, O! R6 x- f. j, V$ ?% o: ]2 z3 S# I+ Q5 B L
“他妈的,要是我也能拿次冠军,不,就算只是进入决赛桌……”龙光坤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屏幕,丝毫不掩饰眼中对那座小型钱山,和钱山上那条金手链热切而贪婪的渴望。 - q5 N7 }/ t8 O$ G- C0 s . w' r4 u! H) {# f# R' [6 T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走过去,开了门,接过学生事务科科员送来的午餐,转身放在桌上。一盘意大利通心粉,一屉唐朝酒楼的叉烧包,还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和热气,可刚才还感觉饥饿的我们却没有一点食欲。: Q/ e, h1 X( a+ O/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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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阿坤,你说如果我打电话给学生事务科,他们会给我们送一副扑克牌来吗?”: h, P0 v- z# h0 T" H: M7 q
Y5 R+ |2 k# h" G- h% R “当然。你的意思是……”' g% F+ I- K) X/ ?" Y, Y
' W3 Y0 v9 ]* G% f9 P 阿刀的右手原本是夹着一支烟的,但他的手腕轻轻一翻,像是在变一个魔术;那支烟不见了,而食指和中指之间却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筹码。然后他轻弹手指,那个金色的筹码便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杜芳湖面前的筹码堆里。随后,他的手腕又是巧妙的一翻,那支烟又神奇的夹在他的指间,像是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样。1 [# I$ N P) v2 I
' w( P1 Y% q G 他笑了笑,但就连这笑都让人不寒而栗。我看着他脱下礼帽,对杜芳湖略微欠了欠腰:“杜小姐,祝你好运。”" O/ u4 z5 U0 j7 u5 X1 G$ X0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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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杜芳湖一边让发牌员给她兑换小额筹码,一边回头对阿刀微笑,“真的很谢谢你,刀哥。我会照规矩办的。”4 F$ W h& |/ s&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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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谢。”阿刀直起身子,吐出一口烟雾,又把礼帽放上头顶。他慢慢的走出大厅,所有人都听到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我喜欢懂规矩的人。” ' K8 K* R( _1 n' j" M 1 }3 f, P" B! h1 Y4 X 我知道这句话并不是说给我和杜芳湖听的;我猜想,这些旁观者里,一定有几个不懂规矩的人。5 @$ o. ?/ s" }% o
: [- f1 ^2 o9 h ~- L “那么,可以开始了吗?”等到小额筹码换好后,杜芳湖问。* F6 C8 n ]3 S% C b8 l9 l0 @- a
* g1 b8 x9 p/ M. c5 h$ E 我想我已经知道回信应该怎样写了:“阿莲,你是一个好心的女孩子。但是,你的生活费我还是不会减少的,如果你花不完的话就让它存在那里吧……也许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你更需要帮助的人,但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与我无关,我只想要帮你一个。”6 j$ w! S/ |! u
$ P- v- p, d7 [* p 我猜想直到上面那一段,她都是在别人(也许就是那个刘院长)的指导下完成的,但最后这一段肯定不是。 7 c( E, V e1 ~* @( n$ m+ g" k0 V! S" K. h
“嗯,暗夜雷霆叔叔,我想您一定还很年轻,这几天我都连续梦到您,您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就像一个末日战士,您就像电视里的英雄一样威猛、雄壮、聪明果敢,您一看上去就像是为了拯救地球而生下来的……不知道我说得对吗?我真的很想见到您,亲口对您说出我的感激之情,可是刘院长告诉我,在您四十五岁之前我们不能见面。我知道您不可以告诉我您的年龄,可是我猜,您应该有三十岁了吧(猜错了不可以生气),那么,还有十五年我们就可以见面了,也许还用不了那么久……暗夜雷霆叔叔,我真的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6 g+ b: e6 c7 B# G/ O6 _0 Z 1 x! _/ Y q( P" g; O( N% [; H “永远对您怀着一颗感恩之心的……小莲”, c/ l' [) ]' `! D' v
! p+ U; M+ l: j; |( [1 }+ v “嘿,我就说今天的运气很不错。”他得意的指着那些红心A说。5 C" e8 [0 Q1 ^( ]. P
. _; ~) Z/ k' Q% P “是的,是的,等轮到你下盲注的时候它就已经涨价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络腮胡子说。 ! Y7 z: B" u2 {. m2 P$ N ! k( K: b; g e ^ “不,他根本没机会下盲注,因为在那之前他已经出局了。”桌上唯一的一个女性说,她的话引来大家一片笑声,就连秃顶自己也笑了起来。6 Z6 ~( R+ l d1 a! Y+ Q) Q
0 f ?$ h& \' u7 U( |+ P3 p 发牌员收拢牌,洗了几次,然后把代表庄家的那个圆形的、写有D字的红色塑料块递给秃顶。 ! ?+ a3 h0 y- k$ S + _, @5 p& F# A. b1 A9 j4 W 我的下家下了四十的大盲注,我也扔了二十的小盲注,接下来是发牌。 7 }: \, w) `3 O5 m$ y1 [' D + I* k+ L3 o! Y3 e 我以为我可以像和龙光坤对战那样,通过下注模式观察出大家的底牌实力,但我错了。哦,我的天,那个时候我只要面对龙光坤一个人,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可是现在,除了我之外,桌边还坐着八个人。他们大声的谈笑着,不停的抽着烟,不断的洗着自己的筹码(用右手把一叠筹码,通常是20枚,分成两半,然后像洗扑克牌一样单手把他们又洗成一叠,并且不断的重复这个过程)。 / w0 `4 S) Y8 h$ Y8 ~% _ 9 ^2 V$ k7 I S 我观察得到一些信息,不,不是一些,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信息淹没了——是的,那个秃顶连续三把牌都加注、发牌员不耐烦的再次提醒那个女人轮到她了、那个络腮胡子总是喜欢用手去抚摩自己的胡子、而龙光坤则不停的玩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 5 w0 X4 Y2 e1 T% ]5 W6 j6 Y; k! Q! T
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下,我完全没有办法猜测他们的底牌,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够记得自己的底牌就不错了。 " [4 _( m# b/ u% R0 f( G8 z + f V; w5 S8 {1 }+ \6 c 有一把牌我记得最清楚,我拿到了一对J,于是我决定跟注看看牌。 + }. O- V7 g; X4 D, B! o, E& [7 n + h7 E# g- V) i; C6 l 但是马上络腮胡子就对我说:“小不点,我加注到两百。”/ H0 E* x+ I+ U" E& d) v. w4 r+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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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这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Y& f/ t% i' h
^9 L# w5 W/ S+ Q; x3 V3 W “我弃牌。”这是龙光坤。 / y* D: F4 I+ l , U+ x2 ^) L- x0 _9 ~7 A# S 秃顶站了起来:“嘿!死胡子,你要为你的加注付出代价!我再加注到四百!教战手册里说了,拿到AA要加注再加注!” 9 e2 T9 F: E+ a3 y$ ?0 A ) A" M& g* E$ a, P& s1 f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拿到了AA,但我认为,他们两人中的某一个,有比我的JJ更大的牌,于是我明智的选择了弃牌。% S0 ?4 z6 e# P6 M3 w# s
. G" W$ k) S: m" p 他不得不正视我的这一次加注。他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在痛苦的考虑了一阵后,他决定跟注。2 J! p! @) B! u. Y" E) S9 u,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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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牌员发下了三张牌——方块5、方块A,红心K。) c1 d! d3 q7 d/ Z$ g& {* F
3 | p) }) i+ Z- O8 z5 g 我像陈大卫一样,温柔的抚摸着那个橙子,另一只手轻轻的在桌上敲了敲。- i J' Q, ^ J. v8 ~* p
" S- e! e* a( A4 z+ s 他马上推出了5000筹码,并且用一种傲慢的目光看着我。) r3 ~6 S!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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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我会弃牌,如果这把牌发生在昨天晚上,那确实是这样。我什么牌也没有,但现在和昨天晚上截然不同,和他相比我有巨大的筹码优势,这甚至比手里的底牌更为重要。 / c, f/ g; z8 B0 f , ~3 j: d7 h( h; h6 p “我全下。”我淡淡的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个橙子。' Y- I9 [- A1 I$ z(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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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你有A?” 8 o; @% R5 E. n% W5 s) @$ p9 m $ i: P7 i$ D1 V5 x2 R& q- \ “没有,我怎么会有A呢?你觉得我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8 D0 u* i, O6 } ( [, L" l( g! H1 u. r% p1 c \0 u 通常我都会这样很诚实的回答别人,至于别人信不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k7 z& u& i. _: [* ~% Y, b7 ?" A
. P" e- l0 ]% ]% u V* _ 他努力想要分辨我这句话的真伪,但他最终还是判断错误了。他悻悻的扔出手里的K4,然后对我说:“我知道你有A,甚至可能是AK或者三条A,你一向玩得很稳,这把牌是你的。” 2 j) ~7 D E6 K2 |* u" T% x% V9 [( U! V6 [
在他进入这个牌桌之前,所有不需要翻牌(在所有人弃牌后获胜的时候,你可以选择翻出底牌给大家看,或者不翻)的时候,我都会把牌背面朝上的扔给发牌员,这有效保证了我在大家心目中紧手的形象,但我决定要刺激一下那条鱼儿,于是我这样做了,我把底牌翻了出来。 # {. c( e: L. `' h i( m5 O/ T& \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我笑了笑:“我没有去浪费力气猜你的底牌是什么,因为我知道你会弃牌,你的幸运女神今天没法再关照你了,因为她不得不站在我这一边。”8 A; [( S* H5 [, d, {2 Y
/ F& L1 P# k1 m+ n) c8 C) m 这一把,我成功的赢到了他八千港币的筹码,但更重要的是,我把他的心态弄乱了。3 k2 V: V/ f: Z+ ]/ e+ T!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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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心态乱了的时候赢到钱——澳门流传着无数教人Dubo的书籍;其中最畅销的,是一套八本的《百家乐系列》书籍,而里面最重要的一个技能,就是找一个已经乱了心态的人,当他下庄时你下闲,当他下闲时你下庄……只需要保持和他相同的注码,这种玩法可以保证他输多少你就赢到多少(不算抽水);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很多人都宣称,自己用这一招赢到了多少多少。 7 Z9 C" j. j! v$ N5 f8 m! ?4 c# \# d+ U) ]0 I) J. q
那条鱼儿也并不例外。事实上,在控制自己心态的能力上,他甚至还不如那些菜虫——澳门DC周边的很多老头老太,每天都会去DC赢几十块钱买菜,这种人被称为“菜虫”,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文化,也完全不懂得Dubo的理论知识,他们唯一的长处只不过就是心态把握得很好而已,但这就足够他们能够从DC,拿到维持他们生活的一切开销。 6 K, W0 D/ i+ i( ]3 C* ~0 C- S& c6 _: n0 c J( ]" E C! [& Y6 n# \& \, |
在无言的弃了两把牌后,那条鱼儿拿到了一对3,他贸然的在翻牌前全下,那把牌我拿到AQ并且跟注了他的全下。公共牌里没有出现任何一张A、或者Q,如果没有全下的话,我很可能会在中途弃牌——但他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 ' q1 [) N' b$ F% x # s: q* O9 r1 w; o& @ 10、10、4、6、4。这就是那把牌的五张公共牌,他非常气恼的看到,那对3,神奇的消失了。5 W6 l3 C0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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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一点点的运气,我扫走了他的两万港币,但这一切远没有结束。他再度买入,又在翻牌前全下。是的,他有一把不错的牌,KQ,但我的手里却又是一个AQ,发牌员没有给他发出唯一能击败我的那张K,于是他的两万筹码和刚才的那两万一样,再次被发牌员推到了我的面前…… # S$ |) s5 q! w. v1 U+ q: |( K/ @8 ^% v1 v
他已经疯狂了,再度买入,全下;他每一把牌都在翻牌前全下,无论拿到什么。以至于同桌的另一位牌手不得不叫来巡场,他指着那条鱼儿说,他已经妨碍到牌桌上的所有人正常玩牌。 ( P2 }% Q3 b( T$ ^ M + b, [ m# s0 [0 D 巡场征询了我们大家的意见,几乎所有的人都指责那条鱼儿,只有我笑着对巡场说:“德州扑克里,有哪一条规则不允许别人在翻牌前全下?”5 F, d E: A1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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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这样的规则,于是牌局继续进行。那条鱼儿继续在翻牌前把把全下,偶尔有些沉不住气的牌手也会跟注;每一次他亮出的底牌都比别人小,但一半时间里,他总能凭借运气赢到几把。每一个被他干掉的牌手,无一例外的都决定不再买入,在离开牌桌的时候,他们总是会说:“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牌局,这太疯狂了。” 2 ]5 Y7 o/ U! ^ z- S" Q 4 d' @2 A( k$ u0 w# M 最后,这张牌桌只剩下了三个人:我,那条鱼儿,以及另一条被鱼儿吸引过来的鲨鱼。在没牌的时候,我和鲨鱼会简单的弃牌,把盲注让给那条鱼儿——他就像一个辛勤的搬运工一样,扫走一次又一次盲注,然后在我和鲨鱼有牌的时候,把自己的所有筹码、一文不少的交到我们手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中) ) \4 S2 @( ]$ M" h* l - R3 F) m* K/ c5 G" G 作者:阿梅这种玩法极其轻松写意,我只需要选择弃牌或者全下,甚至不用费心去考虑任何别的事情。我悠闲的抚摸着橙子、偶尔点上一支香烟、或者抿一口侍应生端来的冰水,并且愉悦的欣赏着面前的筹码不断增加。 8 v0 X; j; P7 ~; A" e u! F `8 E3 i8 z
大约三点钟的时候,那条鱼儿终于再也拿不出哪怕一个筹码了。 0 d) m0 h" D, D2 E, O5 i$ {# O6 y8 z; l2 l* G8 f5 u
“今晚我的运气不好。”他站起来对我说,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愤恨,“我总是撞上你的大牌。但我不得不承认,你今晚的运气比我好多了。”$ @' }) Z: s$ J" Y0 y
4 u5 z! `6 k6 C4 K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今晚给我发的大牌实在太多了。”我递给发牌员五百港币的筹码做为小费,并且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d4 {6 p* T v$ t$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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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万三千,这是我在澳门赢到的最高纪录,那条鲨鱼也收获颇丰。我们心照不宣的微笑着站起,彼此都知道是时候离开这张牌桌了。8 c0 B; a9 X M: q
, m/ h2 r) T1 d 我们熟练的把筹码放进盒子里,他比我动作要快,但那是因为他没有我赢得这样多。鲨鱼在离开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今天玩得很开心。” 8 T, | {: m9 |7 s1 a4 v5 C; A' N: k6 g% M
“是的,我也一样。” , J) o9 r7 {+ X3 I+ [/ ^! l# q. d. V. \& b, |7 M2 P# `% r. M
然后我听到杜芳湖的声音在背后传来:“阿新,阿瀚,你们刚才抢劫了银行?” / y: h4 B$ M5 c) z) r7 q 9 F' O: f0 A( G4 Z6 ?. ]/ b 我笑着回过头去和她打招呼,那条被她叫做阿瀚的鲨鱼也冲着她笑了笑,然后阿瀚走开了。杜芳湖则走到我的身边,她把自己的筹码盒放在牌桌上,帮我整理我的筹码。 " Q7 \4 L; z( z+ N$ E/ q! u/ C9 _, H0 X! l% o5 B- H, l& L
我抽空看了一眼,她的盒子里大约有十七八万筹码的样子。 " W/ ?4 S# v4 v4 S8 C 4 ?; W2 P- `, k 她微笑着,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其实我只是想过来和你说一声,我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了。” ) U5 f" b/ ~, F' K* a; l" [, F# p1 {# m % W1 m8 ~9 q+ I “可我也刚好结束了这边。我想我们应该先去给阿刀还钱,再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们可以坐早上的船回香港。” / J% j0 U5 o, }* X: r6 ^/ p+ b
“是的,你干得真不赖,我知道你能行的。”收拾完筹码后,她由衷的称赞我,而我则再度回报给她一个微笑。 . v: p. b- @/ Y- s7 F' ` P$ d9 G4 b3 g" G- A) \9 V
我们端着各自的筹码盒,一同走到兑现筹码的柜台,并且把所有的筹码都换成了现钞。 6 n: j2 ~* }( w) g: R7 K+ B4 E$ O" m; t7 w9 p. I4 ]
我点出七十张一千的钞票,连同两大捆钞票一块递给她,“这是还给你的,一共是二十七万。” ; Q$ z9 [# G t) b! J# I3 n' `) `5 m' h' q. M
“不,你不用还我这么多。”她只拿走了那个零头和一捆钞票,“对陈大卫那把牌,是你赢的。” * f& A& t. s$ D# z # w, @6 O$ H) ^. { 我坚持把另一捆也塞到了她的手中:“好吧,就算是这样,但事实是你救了我的命,难道你认为我的命不值十万吗?”6 A1 k) P# I5 ]+ U4 a* ?5 D
$ b3 J% L3 ~! K: P8 `9 D! ~ 她凝神注视着我,眼波温柔如水,她的声音依然沙哑,但却让我在这冷酷的世界里,感受到最后一丝温暖:“阿新,永远都不要再用金钱来衡量自己,你是无价的……好吧,这十万就算是我代你保管,你随时可以从我这里拿走。”# X7 j2 ^' Q0 i, Q' r6 ]& V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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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次走进阿刀的办公室,阿刀还是西装革履的坐在办公桌后。虽然我对这只吸血鬼绝无好感,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我所见过最敬业的人之一;抛开各自的职业不谈,这种敬业的精神,我只在以前姨父的身上见到过。 % b0 O: u! k) |2 n# e 1 m' ]! E% t& p+ ~ o- P4 j: m+ I “这里是十四万四千,请刀哥点点。”杜芳湖把钞票摆放在阿刀的办公桌上。 " Z2 n g: U: w+ B1 c9 `4 J* l; h& U& F/ l
“不用,我信得过杜小姐。”阿刀根本一眼也没看那摞钞票,就像它们并不存在一样。他拿出杜芳湖的借据还给了她,然后问我们,“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在这里喝杯咖啡?”, N& D! N M$ y" t( K
* \ ?" L- X' K9 l" G2 H, A7 r “我想……不用了。”杜芳湖迟疑着回答,虽然阿刀看上去一直对我们两个关照有加,但在面对他本人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斟酌每一句说话,以免触怒这个有名心狠手辣的人,“我和阿新正准备去吃点夜宵……” 8 H$ c, X/ @) t8 s6 ]+ G " [& f, N! m; u* v 阿刀并不想就此放过我们,听到杜芳湖的拒绝后,他干笑一声,装模作样的摸摸自己的肚腩:“杜小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饿了。邓生今天看样子赢了不少,不介意多请一个人吧?” 6 V0 }. ]8 U# a3 I& p5 A0 g9 p " }# v l* a2 v. x' W, X; ~ 我和杜芳湖无奈的对视一眼,然后我极不情愿的回答:“当然不介意。”) x( ^; c" W/ B8 b4 F
$ q4 u3 Y) q. _5 c 葡京DC里就提供夜宵,甚至还是全免费提供;但阿刀却极力建议我们去DC外的大排档里吃——澳门的所有DC周边,永远都有很多通宵营业的大排档,这里的东西并不是很贵,但味道却非常不错。' @$ R; Q+ R" Q" n%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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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随意的找了一家——阿刀、杜芳湖和我坐在一桌,阿刀带来的八个叠码仔分散在另两桌坐下。7 E \- R7 N6 i C7 M'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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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点东西的时候,阿刀一直在和我聊天。不可否认,在不欠他钱的时候,阿刀确实是一个值得你花费时间听他说话的人。他对澳门所有与赌有关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不经意间说出的一些趣事和逸闻,都让我听得津津有味。 4 J8 I e# g, O0 M! @; M. A+ _: D+ w6 T# P+ u
大排档的老板给我们端来了唆螺、臭豆腐、牛杂粥、猪骨粥、鱼蛋、凉茶……当东西全部上齐了后,杜芳湖回到了桌边。' b0 e# q+ [. R2 |6 \
) F: F. r$ y/ n& c0 q “邓生不喝点酒吗?”阿刀问。+ h/ R- R2 S9 D4 Z
0 ^% e7 t" m, }, G: M- I 我笑着推辞道:“不用了,我不喝酒的。” " L7 N' H( M3 ^& n H 8 C& _- j, m, p7 x" i; M 阿刀点了点头:“嗯,喝酒容易误事。我也很久没喝了,但今天难得和邓生、杜小姐一起,我们还是弄点啤酒助助兴吧?”( N6 |4 r4 _0 y. \# g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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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的话听上去很像是征询我们的意见,但却分明让人无法拒绝。于是我们又叫来三扎加了冰的啤酒。 7 L# ?4 I! h7 \7 y5 R$ \; d6 b4 G. P0 Z% |3 p
天空中繁星点点、习习凉风吹拂在我们三个人的身上;在这夏夜的户外,带着赢一笔大钱的兴奋,和几个朋友喝点啤酒、吃些夜宵,其实是一件非常写意的事情。8 t" ~2 I: b- S# X8 f,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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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明显,如果只有我和杜芳湖两个人的话,我们必然更加享受。 8 ]* x# F9 J$ V. ~: B( N4 Y+ ?* G% ]+ s9 p+ r; k
我们一直不着边际的闲聊着,但我的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我知道阿刀不会无缘无故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果然,当每个人面前的啤酒都减少了一半的时候,阿刀终于话锋一转,拐到正题上来:“邓生、杜小姐,其实我刀仔……是有件事情,想要请两位帮忙。” 0 ^, }0 B- \0 ~" E9 Y4 n0 {! \, [& A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我看到阿刀一口喝下杯中的啤酒,又给自己倒满。0 C! r" i! ] \- U/ R% T+ _
- a( W& Q; H" s! I6 Z3 Z 然后他看着我,声音里充满浓浓的疲惫:“我想邓生和杜小姐一定知道,澳门的四大DC都是哪几家。” 4 z# l/ ^. I# I6 N( }8 W " l$ E# b, Q; Z2 u6 T “葡京、新葡京、金沙、永利。”我简短的回答。/ s" u8 t$ ^% k# C;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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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邓生说得没错。我知道,两位也许看不起做我们这一行的人;但没办法,人人都要生活,进了这一行,也就再也没有退路;不要看我刀仔现在还算混出点名堂,下面带着两三千个小弟……” " p. Q6 h; h4 u A) |1 q3 F$ L- V! m! ?" [) d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我刀仔从做这一行开始,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我不是想解释什么,但我下面还有两三千张嘴靠着我吃饭;只要我还活着,就要对他们负责。” 3 q. J& i% h* J( |! S; o, k0 _. h4 G3 B! d
我和杜芳湖都放下了筷子,老板和那些叠码仔也没有出声。在汤锅“咕咕”的声音伴奏下,阿刀的声音像是遥远得从天边传来:“其实,在我们这一行,能混出点名头的,就只是三个人。阿力、阿泰……” 8 ^8 h3 K s z9 J % K6 s+ q4 m! Y, c* `0 h 然后他指着自己有些谦逊的说:“我刀仔承蒙朋友们看得起,也在里面占了一席之地。”* g) V9 k& F1 H# V" X
2 M! ?! R* ^6 R& F7 P 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继续等着他的下文。 + W1 l# t2 B3 Z& y: s" c3 `; `% Y$ k- d' D/ f& t3 \
“澳门一共有十三家DC,葡京和新葡京是我的地盘;阿力占住了金沙;阿泰占住了永利;其他十家也分别在我们三家的控制下——本来我们已经相安无事了很多年。但就在今年,美国的韦尔斯集团拿到了一张澳门赌牌。” 0 O, N2 c" _5 B( h8 x8 K7 \ . [# b% @0 S9 B9 S “我们三家都觉得,应该坐下来讨论一下这家新开的DC。在从前,我们都是每方派出一个人,以梭哈的方式决定胜负;但今年阿泰提出了异议。他说,我们应该与时俱进,用现在世界上最流行的扑克游戏决出胜负……”2 q8 N/ h* F# V3 N
8 G; m5 I- r7 z0 }; t 阿刀顿了顿,然后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了下去:“他的亲弟弟阿进,就是陈大卫的第二个弟子。” 8 {) m* d. Z% M6 r, L+ u 4 S5 b0 T% C7 } 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他:“那阿力不知道这件事吗?”/ n7 f; O6 v% s)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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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叹了口气,他的头发被海风不断吹起,露出鬓角的些许白发:“阿力很清楚这件事,但他也认为自己可以赢到这一局。两位都是玩牌的人,应该听说过托德-布朗森这个人吧?”$ ~) v4 \8 j; F1 W) b, u. W
4 A v; t+ D. M4 R “托德……”杜芳湖点点头,她的声音沙哑得有些低沉,“道尔-布朗森的儿子,两次和父亲一同进入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决赛桌,被人称为Wsop的无冕之王。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和父亲不和,而离家出走八年,这八年他绕着地球一直在赌,赢多输少。很多人都认为,如果他的父亲不是道尔-布朗森,早在十年前托德就已经拿到Wsop的金手链了。”8 ^$ a3 Q: L3 d! Y
. \$ K' Q- B/ z# ~, t1 ]# D “是的,在那八年里,他曾经经过澳门,那段时间,他和阿力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这一次,阿力方面已经确定了,托德-布朗森会代表他们出战。”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下)5 o7 z# V# G0 I; X/ P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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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听到这里,我想我已经明白,阿刀是打算让我和杜芳湖去做什么了。 t0 U6 k+ s C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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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接着说了下去:“既然他们两家都同意了这个方案,我自然不能有异议。经过协商,我们三方决定在半个月后出航的伊丽莎白号赌船上,举行一个六人的SNG,每方派出两个人,最后的胜者……将入主韦尔斯乐园。” 8 G2 T4 U; ^8 o$ G7 c2 L$ S: [* e* x% c5 H
阿刀摊开双手,无奈的耸耸肩:“事实上,我手下确实有一些赌术好手,但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擅长德州扑克。而且在三方的监督下,比赛时也不可能出千使诈。所以……” 5 ]5 W$ ?0 I1 I 9 P6 e/ B" B! g! ^( S! \ “那刀哥为什么不去拉斯维加斯,请一些真正的高手呢?”杜芳湖问。 * ^' B$ ?6 y6 H5 _3 M5 ]% v$ z# F% E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阿刀的音量陡然提高,“可是所有去联系的人都失败了!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根本不知道托德-布朗森的老爸在那些人心目中的地位!无论出再多的钱,他们的回答都是,不想和道尔-布朗森的儿子在这种牌局里会面!”) A4 f4 w- S6 V' O- D& \8 k: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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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甚至从中听出了他的沮丧:“我现在已经找不到别的可靠的人了,只能指望邓生和杜小姐两位……我知道两位对我刀仔有一些成见,但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以后两位都是我刀仔最好的朋友!如果赢了,我会把韦尔斯乐园头一个月的全部收入奉送给两位;如果万一输了……我也会送上五十万港币,并且绝不会为难两位!” ( ^7 a8 V# S: n$ R7 G# N' |) M b$ Z- M' K& Y( B Z
当阿刀说完的时候,我和杜芳湖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深思。# y4 B+ v+ P+ H+ g% W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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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阿刀的这个条件优厚之极。我和杜芳湖只需要代表他出赛,无论输赢,都有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如果赢了更是立时发家致富——我不知道在高利贷这一行里,一家DC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但我清楚,这绝对是个要用千万这种数量级来计算的数字。5 m: r+ `( b. B
! H9 M- @5 ?/ V! K 可是!我们和阿刀并不是很熟,我不知道他发的誓究竟有多少可信度!现在他如此笼络我们,对我们折节下交,那是因为我们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一旦那场比赛我们输掉,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后,他会不会恼羞成怒……3 x1 S5 F. n! A! R4 M
" O7 D! N$ L4 N3 Y& t8 `; N3 V 毕竟,我面前坐着的、这个已经显得有些苍老的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是整个圈子里,所有人公认最心狠心辣的人!: t! E% d8 _2 N5 c-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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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们还需要……再考虑一下。”我字斟句酌的措词,同时小心观察阿刀的表情。 % Q! c# `9 x1 |* s- O9 D 4 V, V/ q" z3 Z7 K. q 他有些失望,毕竟在他如此“推心置腹”之后,我还是没有当场答应他。但他的笑容马上就回来了,他笑着举起酒杯:“那当然,那当然。反正比赛还有半个月,邓生和杜小姐可以慢慢考虑。来,我们喝酒。”# v8 G; |' T1 X, O3 E0 f.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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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也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我站起身,掏出一张千元大钞放在桌上,淡淡的对阿刀说:“我醉了,我想我需要去休息一下。”+ W7 U5 v; C" h- l4 C! j
3 x# r: E8 P3 M; g! W) V8 k 杜芳湖马上也站了起来,她扶住我的手臂:“刀哥,我送阿新去休息。我们就……失陪了。” 6 h3 H; T! U7 m3 e; R - E( C& G( T+ P+ N. B! T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根本没有喝醉,但所有人都觉得我的谎话说得正是时候。于是在杜芳湖的搀扶下,我回到了葡京DC的那个免费房间。2 g9 S; M* u0 i;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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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房间,杜芳湖就松开了扶住我的手,她很严肃的对我说:“阿新,我们应该答应他。” , X0 w, l$ c( M7 F" V, P" z 5 ?# R+ P/ T) A% S* `+ N7 c 我不置可否的在沙发上坐下,她的这个决定让我觉得失望;我非常失望,但我还是想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N7 ^* l1 M9 d' y. |; I(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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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件事情对我们没坏处。第一,我们可以和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牌手之一交手;第二,我们可以从中赚到钱;第三,就算输了也没有任何损失。”+ y3 r; V4 A, P% u! f4 r8 ?
8 M1 A: q7 E1 r& r3 Y. d “我补充一点。第四,我们可能会在输掉比赛后,把自己的性命也赔上。”我冷冷的说。 5 Y, [. u8 }0 Y$ U& T3 R3 w# K" J" C- q b
“不,你听我说……”' y5 [% w: U1 Y @5 B
! ^) y; {3 R6 j6 i6 L7 ?" M! d8 _ 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现在应该是你听我说!我们可以每周来这里赢钱,而不必冒任何风险!就算我们因为这一次没有答应阿刀而得罪了他,我们也可以去别的DC!我们要做的,只是坐在牌桌边,等着鱼儿自动送上嘴来!他们会给我们送上食物、衣服、以及生活的一切开销!可是,如果我们输掉那一局,只要阿刀一翻脸,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 P N8 R5 L" T- F0 p ; V" `1 ^, A9 Z" }' b 杜芳湖根本没有想到我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她也跟着站了起来,并且有些惶乱的抓紧了我的手臂。她的手掌并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柔滑,五个手指的指尖都硬硬的,像是我父亲那双因为长年劳动而积满老茧的手。 8 e0 q" U# v9 J' z4 y. m 6 e1 p |% X4 T5 X 她试图让我镇静下来,但我没有,我继续说着:“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想要挑战极限,就像阿坤一样。他总是念叨着Wsop,然后他输掉了一切,还差一点搭上我,甚至还差一点连你一块搭上!而你……先是陈大卫,再是托德-布朗森。醒醒吧,算我求你了!凭着运气,我们可以赢他们一把两把;但我们终究是干不过他们的;我们只适合在这样的牌桌上吞食一些小鱼,但他们是真正的巨鲨王,他们会把我们吃得连骨头也不剩的!他们会在牌桌上扫走我们的所有筹码,然后……然后就轮到阿刀来对付我们了……” ! ^) c2 [7 Y' c : Y, [2 `7 n) b( e P. t+ U 杜芳湖松开了那双抓住我的手,她颓然的坐进沙发,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6 Y, s, k3 [2 V2 h, p- s$ k 7 H* Q$ T4 S. [& i+ }' \& E 但我没有听清楚,于是我问她:“你说什么?”: }" x9 y m1 A: g$ L. @: q1 h
) @7 U) G- G' r m “我说……那我一个人去。我可以让阿刀给我另找一个搭档。” 3 t# c+ ^0 @, t/ p' T: Y, T. G5 m% ]8 F- q" M- g" B" `! G3 Z
“你疯了吗?” 0 l# A4 o8 G, i5 C, M# g2 K$ h( p, C' G! a
“没有。我现在很清醒。”杜芳湖说着说着,突然低声抽泣起来,“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这样下去了。你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你知道我的玩法风险很大,每一个周末,我都是冒着彻底破产的危险玩牌的;直到现在,我还是一直赢钱,可是我每一次赢钱后,都会更害怕,从我开始玩牌的那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真正安心过,我好害怕,我知道有一天我会输,会输掉一切;每一次回到香港,我都会害怕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就算我睡着了,我也会做噩梦,所有的噩梦都是我在一把牌里把一切输得干干净净……”6 }; ?3 ~4 k/ Y9 J7 [! s: n9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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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不试着干些别的……”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我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难道我就不怕输吗?难道我就不知道输了后面对自己的将是什么吗?难道我前一天刚刚经历的事情那么快就忘记了吗?那我自己为什么不试着干点别的?2 y) E- ~. j! B5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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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摇了摇头,她还是回答了我这个愚蠢至极的问题:“我需要钱,大笔大笔的钱。你的姨母等着你每个月送钱过去;而我也有我的母亲、和四个弟弟妹妹……没有哪家公司会给我开出十五万的月薪,可是每个月我必须拿到这么多钱。”! f) y3 r/ Z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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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抹去脸上的泪珠,认真的看着我的脸:“是的,阿新。阿刀说的话,真的不一定可靠。这件事风险太大了,你考虑得确实有道理,你还有姨母等着你照顾,你不应该参与进来。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可是我……” & p; {9 z/ X" F' A {9 ^) D/ i4 a( E& r6 h( Z& x* s. s( q& \; T
泪水开始从她的眼眶里不停的流下,她放弃了徒劳的擦拭,她沙哑而悲哀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听起来像极了某只野兽在濒死时的哀嚎:“明天早上等你回香港后,我就去找阿刀,告诉他我会代表他出战;而你这一次没有答应他,他一定会很恨你。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再来葡京了,你可以去金沙或者永利……” $ x/ R) W; K: F) O) X. y* j: Y% }6 r H
我没有办法再说什么,只能看着她的眼泪一滴滴的打在地板上。这让我想起了一年多以前的那个夏天,当姨母带走我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流下了眼泪;我想起当我推出杜芳湖所有的筹码时,她说的那句“要死,就一起死吧。” + z, D+ y4 v/ l# ` h% Y+ }2 X: B* e6 n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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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起她的双肩,凝视着她的脸。这张脸很普通,普通到平常人看过后根本不会再想起看第二眼。我听到自己对她说:“阿湖,要死……就一起死吧。” . H: u3 u/ _4 r8 G# u0 Y) p& V4 p " k+ s. v6 i0 J* }9 A" X 现在轮到她试图说服我了:“不……阿新,你不应该参与进来的。你……”/ J P1 Z$ T2 ~+ _# I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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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说了,阿湖。”我摇了摇头,用手掌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决定。从现在开始,直到半个月后的赌局结束,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做出的决定,都是两个人共同的决定。”* K; s* e( s/ k'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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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走进卫生间,把喷头对准自己的脸,并且把水阀开到最大,冰冷的水流狠狠的击打在我的脸上,直到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冷静下来。7 m, U6 r- x' a1 M
' P' b. Q- m' n/ ~ 我走回房间,对仍旧在抽泣着的杜芳湖说:“我想,现在我们应该开始、试着去了解那些对手们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章 前尘(上) * y" M, e/ g- p ?& D# B1 y4 J! f3 t3 [5 h
作者:阿梅在杜芳湖和我开始备战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还算幸运的事情。 + v5 e% V7 m7 F+ C9 Z8 j4 h7 Y$ O5 }) @0 h2 n. G
虽然我们长期以来都只在现金牌桌上捕鱼;但无论她还是我,都有着异常丰富的SNG比赛经验——这是一种至少要玩过一百场以上的SNG比赛,才能得到的经验。1 N- y7 I. y1 p: _* ]+ e
. Z% \7 }: X: `) F& e. n. Z+ Q; L 她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哪些人玩过SNG比赛,我并不清楚;但我却知道自己的SNG生涯是何时开始,又在何时结束的…… 4 D9 T% d2 ?. G- H8 I& B2 }, S# B/ T' D, j. T+ ~
在我人生的第一个SNG比赛里,我拿到一对K,并且跟注了那个并不算漂亮的“美女”的全下。她翻出了一对A,对我说了声谢谢。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筹码被发牌员移到她的面前。7 `( T2 L7 p! ^, Z: l" O. t+ h
$ v$ Z- n- w$ r7 ] 我很不甘心,但我必须离桌退出——赌局如人生,永远不可能重来。 5 j+ N4 k5 ~0 v. U& B, }- E' z7 J0 z/ h! n: s6 i
入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很快结束了,我和龙光坤回到学校。周一,我习惯性的在早晨六点起床,走到阳台上,把《牛津大词典》放在手边,开始朗读那本《超级系统》。2 O+ U7 z+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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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阳台的门打开了,龙光坤穿着裤衩、睡意朦胧的出现在我面前。 # q# x0 Z* F% g, ~/ ~: f5 |% ^' a& S
我很是有些不安的问他:“阿坤,不会是我吵到你了吧?” * ]) }: L; ?3 k# a- s: ?# O; m$ a6 [2 w) f4 r' N
“当然不会。”他说,“不过,你总不会是躲到阳台上偷偷看**小说吧?”* O0 s# T0 g. w4 N
" B* ?( O y; X; `; c 受到了这个鼓励,我说:“我会全下,我想让甩甩跟进来,他只有两张牌能赢我;美女的机会多一些,但她的筹码比起甩甩少很多,我们完全可以稳赢边池,还有一半以上的机会连主彩池一起吞下。” 7 ^7 r/ K" c+ O; S( J5 G) r& r% Y& k3 G/ } z
“也许你是对的。”姨父说,“但我总是喜欢玩得更保守一些,我不希望全下后,却只能眼睁睁被河牌击败的感觉。所以,在这里,我只是跟注。” ; b" T; ?) B" ~) N/ e / Z9 Z6 I v) n' _ 然后他翻出了一张方块Q。 . {3 X4 h, A( q. y& F5 b/ Q, Q * R1 m8 `4 R, K8 ^ “这张Q没有帮上美女,也伤害了你,于是美女和你继续让牌;甩甩全下,美女弃牌,现在轮到你了。”$ l# X, {3 C, A" ]* o! z$ V3 i
, o* O8 V9 s% V6 E" ] “全下。”我毫不犹豫的说,“现在主彩池有5200港币;边池也有1200;巨大的彩池会让人发疯,甩甩知道我们大致猜中了他的牌;我想他是一对K或者A,已经意识到自己被秃顶击败了。他知道美女会弃牌,但不知道我会怎么行动。所以想吓跑我,抢走边池以弥补损失——如果他的底牌是一对Q的话,他会下个轻注,以诱惑我们跟进来。” 5 S! D9 b' z$ G; K# c 0 M1 W% c2 g! f# p0 t( N 姨父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最后他说:“我在思考了很长时间之后,弃牌了。” g; U+ n& G, Q7 k- `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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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翻出了甩甩的底牌——红心Q、草花Q。, G% z$ J2 i4 E% f
9 c( ]! S! _+ d8 Z8 a “那场SNG比赛,我拿到了第一;之后我就开始去澳门玩牌。阿新,你要知道,你还年轻,在你人生的道路上,还将面对无数的选择,而有的时候你必须选择放弃——不懂得什么时候应该放弃的人,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牌手;而人生如牌局……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在讲什么吧?”/ b6 e* f* R. @4 X
8 |- l& A/ B- M) ~" s “是的,姨父。”我点了点头,然后在他的示意下,走出了他的书房。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上)" V ~) E x7 x, N. J {9 W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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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我们两个,都要报名参加周三的那场卫星赛,即使为此浪费四万港币也值得;现在我们唯一的优势就在于敌明我暗,他们都还不知道代表阿刀出战的,是我们两个。所以……我们必须在大战役打响前,摸清对手的底。”杜芳湖对我如是说。: q) K% R( h7 ^, u# D [5 n+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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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斜倚在床头,整理被水溅湿的头发。她已经洗过澡了,就算我躺在另一张床上,也能闻到那股沐浴露的香味;她穿着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这睡衣是淡蓝色的,总是让我想起那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柔和的橙色灯光洒在她的脸上,让那张脸倍添光彩;我留意到她的嘴唇薄薄的,在灯光照射下,看上去非常性感;但这张嘴发出来的声音,却一下子打破了这份诱人的画面。 3 S' U# h* Z- ^ & [. w0 K& @' `+ |! w “我也这么觉得。”我懒懒的说,“不过,我必须先回香港一趟,如果周二能过来的话我就过来;如果不能,我会在周三来澳门。”2 e7 a; F8 @4 g8 h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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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块回香港。”杜芳湖沙哑的声音低沉到了极点,“我想……我们都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V0 E. x0 R' M0 W7 L' L5 ]
1 u# [5 u4 [, @9 K* [: S4 L ^# L l 我当然明白她说的事情是什么……房间里的气氛在那一刻异常压抑,我感觉自己无法呼吸。过了很久,我才听到她叹了口气说:“睡了吧。” & F0 D7 h0 J/ C7 @' \. h3 s 2 N" ~2 V9 u5 O3 j' N 然后房间的灯被关上,刹那间,房间一片漆黑。 . C5 u2 g ^1 m8 U: j: ?0 t2 N. F% q5 w6 n. V
我们的睡眠并没能持续多久,大约两到三个小时的样子。六点整的时候,我条件反射般的醒了;而杜芳湖在我起床的那一瞬间,也睁开了眼睛。 $ K7 |( A; o; W8 A& h, L' A: o 6 ^2 I% |, Q) q* ?% V “我吵到你了吗?”我问她。# L( [) \. _" M& K7 ~"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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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意朦胧的摇摇头:“不管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睡得很浅,只要一有动静就会惊醒。怎么,你要回香港去了吗?”4 F% W) [) v4 G/ [
# E( g4 P& P5 v* u6 C3 p# d “嗯。”我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梳头、刮胡子、然后换上自己的那一身行头——衬衫、领带、西装、皮鞋。 6 i# D) Y. l! V" E* P% z( q 7 ~# [4 M- ]9 K* x 人这种生物,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以前我一直很反感姨母总是要我穿得整整齐齐;可是等平家到了现在的地步,姨母已经不再管我,而且我无论穿成什么,别人也都不会在乎,我反而会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好像不穿成这样,就觉得很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姨母和……姨父。" N5 t# f4 [7 ?/ f1 o+ w# h' P9 T
+ G, b ^; T1 i- d/ m) c9 @0 q$ m 当我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杜芳湖也已经起床了。她走进卫生间,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一切必须要做的事情;然后她走出来,拿起她的坤包,对我说:“我们走吧。”3 B& k# T4 w1 y! q# I- D7 z
) `9 U, x$ a7 f. [ “是我耽搁得太久了。”杜芳湖带着一些歉意对我说。1 t* \7 O1 l. b; b2 g8 W; g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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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没有的事,你已经够快了;只是我们运气不太好……还有半个小时才有下一班船,要不要去吃些早点?”( K* u) L9 @0 p
( H0 n$ H$ q4 ?! i, _4 h$ O" m% W “还是回香港再吃吧,我始终吃不惯澳门的早点。阿新,要不然……我们沿着海堤走走?” 9 c* e- K) C: i6 P' w }& P+ R4 O8 t. \# p$ t7 v
我有点饿,但我没法拒绝杜芳湖的要求。于是我点点头,对她说出两个字:“好的。” 2 j+ Y/ M6 n6 h8 X" @: f' F2 v8 e- o0 X( O% Z$ c2 b$ h
这个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没多久;海风非常大,走在海堤上很是有一些凉意。我把西装脱了下来,披到杜芳湖的身上。 g* O4 o7 _6 a$ `7 {! m5 l* S: j: A ( q% ~- {* G2 o 她双手抓住西装的衣领,满足的叹出一口气,然后问我:“你冷吗?”+ u# [. }1 J' U d ^
. t; @; i4 y% R9 f4 P 我很冷,但我只能回答她:“还好。” 1 B; T6 |9 Q8 G4 z+ l W3 m' a0 D, f( d; \0 R7 u
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继续向前走去,而我则跟在她的身后。$ r. t6 L0 u: m- O4 Y5 v: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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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前一后的在海堤上走着。这条海堤很长,长到谁也不知道终点在什么地方。长到似乎我们就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走下去…… " v. r# ?6 s# ~8 B6 j- [! { 7 O2 \$ i9 w7 O+ m$ j) n+ N 汹涌的潮水不断拍击着这海堤,发出“哗啦哗啦”的巨响;从堤上往下看那浩瀚无边的大海,突然觉得其实自己非常渺小。 $ X, w% G& \% T9 H6 A0 [4 l: ?) m+ o2 N; T2 c
如果一天前,没有杜芳湖的出现……当我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连个浪花也不会溅起?; V5 n( |) R* C( l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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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我突然一阵强烈的后怕;就在这时,杜芳湖也正好回过头来,她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阿新,谢谢你。”+ w b A! q4 Z# b7 g1 ~
9 D+ z8 D8 _0 i$ h5 W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谢我?你谢我什么?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3 w! g3 f6 K6 z0 i, l M; G5 P! t& y" s$ j5 [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她转身继续向前走去,“陈大卫全下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完全乱了。继续玩下去只会全部输光……如果真是那样,现在我恐怕已经从这里跳下去了;我刚才就在想,如果我跳下去的话,是不是连个浪花也不会溅起?” 6 I e- _* n7 x1 U( l1 W" U* L/ H 7 k* @& H! E! F( L9 u 我的心猛的一阵悸动。原来,我们想的是同样的事情!我想我已经明白,为什么她会要我陪着她,来海堤上走走了。2 C2 X# K. N; K(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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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杜芳湖在一颗防风树下停住脚步;我也停了下来。; h7 f, p# [0 K1 {, E8 O
4 d1 W. m. B1 z 这是一颗很高很大的树。只是枝条和树干都偏向了城区的方向;很明显,它是被那永不止歇的海风吹成这样的。 _1 \9 I# a% E5 w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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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杜芳湖伸出右手,温柔的抚摸树皮,轻轻的念出了这句话。 & C; B* O3 O7 u2 S8 _. G: _8 Y( G8 N. V+ i
然后她转过身来,问我:“阿新,你在网上玩过牌吗?” 5 C, s0 u8 M4 v V7 U! u% `* _. v D1 x8 P( I. F. ?+ d0 O. y( K
我摇了摇头:“从来没有过,我的舍友龙……那个人有时会玩,但我不喜欢。因为在网络上,很难猜中别人的底牌。”, i; T5 H$ W* e% j( d9 h, P4 r k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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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这样,但网上大部分人都很容易冲动;只要你一直使用紧手玩法,在网上赢钱是很容易的事情;当然,对澳门的牌桌来说,那不过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钱。”杜芳湖说。$ E8 S% e' P* l! d0 I
4 u5 L4 Y, t) B# c “可能吧。”对一个我从来没有涉足的世界,我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b% b% I7 K, L*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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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你知道我的网名是什么吗?”" ^! k$ {5 m8 X5 t2 ~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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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4 |# W$ i* v( Y , g# D0 _" i- o% a9 b “AWall。”' [, p& o$ [6 P* u( {0 D# I9 n; X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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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墙?”3 [$ B' K4 U# X/ r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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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点点头:“是的,你听说过‘美女’阿姨这个人吗?她在香港的牌手圈子里很有名。” $ {( K2 j! V( l# C: L6 Q- x0 a7 k& F
“当然,去年的下半年里,我和她玩过很多次SNG比赛。”- r5 C2 o% o8 |# S
" @' t( {- g3 Q2 |8 }7 {' f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杜芳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而不能自拔,“在我念小学的时候,她是我的邻居;那时,我的四弟刚刚出生;父亲和母亲总有忙不完的活要干,所以就把二妹、三弟和四弟都交给她照顾;我放学后,总要去她家把弟弟妹妹们带回家;她对我们很好,经常留我们吃晚饭。就在那段时间里,她教会了我怎样玩牌……” & t2 v1 @& E8 S8 Y: U7 D$ Y9 A' `$ r9 J/ M6 |
“她教得很不错,你也学得很不错。”# g) O* c2 }+ [5 @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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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杜芳湖有些欣喜的笑了,“阿新,我想你一定看过很多教人玩牌的书吧?” 1 X5 c6 e8 v5 W- ~& e& G! S' n1 M- O+ G
“嗯……我只看过《哈灵顿在牌桌上》和《超级系统》。”) d( D1 u6 A& X8 H
# f7 G5 h( W8 C# t 杜芳湖笑了笑:“这就足够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过哪怕一本这样的书。‘美女’阿姨也从来没有看过。但她对我说,轮到自己大盲注的时候,再差的牌,也要进到彩池里看看。” . v/ Z. c# N& \: Y4 g$ B6 t- |( R' M2 r3 ^% ?% y
我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0 R2 c" \4 m! W% K9 n$ c( ~/ p! D3 R
“可对我是。你不知道,我以前玩牌,总会觉得别人的牌会比我大;每当有人下注,哪怕只是下注一块饼干,我也总是会把牌弃掉。但当我听‘美女’阿姨的话,开始在大盲注位拼命也要跟进彩池后,一切都变了。我惊讶的发现,有些很凶狠的加注,其实底牌还没有我大;有的人更只是在偷鸡……从那以后,我才算是真正学会了玩牌。” ' x1 }# C, h* g3 Q. y0 I 1 }0 W4 C9 D- r9 R9 r “我也有过这种时候,很害怕别人的下注……”) j: d, g0 s" r2 i6 X* Q. L, I# C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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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怎样解决这个问题的?” ' q' [, E/ A' Z; j2 _" ]+ O) ~* |( E5 K; Z3 X+ m6 `
“第一课是我的姨父教我的,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只是人心。第二课是龙……那个人教我的,你永远不可能在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第三课是从书里学到的,通过观察和分析,你可以让对手就像翻出底牌和你玩牌一样……” 9 M3 I/ S; X& E( E# w! q0 u/ w+ d , J+ B' A! |/ P7 n" Z. i3 ? 杜芳湖格格笑了起来:“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敢去网上玩牌了。是不是猜不出别人的底牌,你就不敢跟注?” x3 t7 n" t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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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鼻子,很坦白的承认:“是的,我很怕输。在猜不透对方底牌的时候,我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 s( \& v# O! E! h4 y. E
$ i0 U& ?* M* V9 T5 x v! a 两个男孩子也趁机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 ?% o/ g1 [/ K+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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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去买菜了。阿新,留下来吃个饭……可以吗?”( u6 e2 m# Z4 O6 c' n8 U8 ?6 `
" |3 p0 d. I# ~" p, \6 C “当然。” & L5 o- I+ O* @4 r r 1 q! w. Y8 b" B* P& U 杜芳湖有些无奈的笑笑:“这就是我的家庭,一个妹妹不能说话;两个弟弟没有文化,只能跟着别人瞎混,有时干些力气活贴补家用;还有个最小的妹妹在念中学,今天补课去了。至于我妈咪……” ; H9 _. q7 K9 B( i0 t1 l, Q$ g9 T6 \4 L8 W' L' S; z& J
“她有尿毒症,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做两次透析。”杜芳湖很艰难的说完了这句话。 4 a; s1 b/ U0 D; m% J 1 }% N* d6 U/ `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我们一下船就上了车,所以我并没有买些什么东西,我有些后悔;但又隐隐觉得,杜芳湖并不需要这种廉价的同情和怜悯。9 h9 {) \9 E2 d3 t# o0 |
! g# Q) {, B1 f, F x' [ “阿新,每一次在澳门的时候,我都会想,要是不再回这个家;我就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以不用再那么辛苦的玩命……” % k* ?+ [. U/ H$ q( s0 \ 5 S9 L0 p8 I+ L/ x7 S 她苦笑着继续说:“可是,每次回到家里,我都会觉得,只有这样的生活,才是我真正想过的生活。不管弟弟妹妹们再怎么不争气,母亲的病再怎么要花钱;但他们始终是我的亲人。我知道,要是我遇上了什么事情,我可以指望的,就只有他们。”3 ^$ l7 T6 H3 I2 i. ?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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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低下头去,声音轻到我几乎没有听见:“现在,还有你。”+ H6 I' A8 q4 n0 {* E' r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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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说完这句话后没多久,门外的巷子里升起了阵阵炊烟;很快,杜芳华就做好了饭菜。看得出来她是以招待贵宾的规格来的——菜盘摆了满满一桌;甚至还在我的面前放了一个酒杯。 9 o, R! \9 C4 d$ x; @6 I N, Q) \( l! k0 L Z
做完这一切后,杜芳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杜芳湖。杜芳湖点了点头,她掀起布帘走了进去。 9 x3 B w" i+ O* C. n2 D5 x! M' z( G0 p! _# R1 Z
“她去叫妈咪起床。”杜芳湖对我说。# }0 z8 Z- G- ~+ C
! v1 o. ?; X# x; b/ f 很快,布帘再度被掀开。杜芳华搀扶着一个形容极其憔悴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d: B4 P& U6 V- K5 P7 P' M0 m3 m
, G! h/ `. b7 G* J- M+ e1 u “妈咪,来,坐这吃饭。”杜芳湖指着我,笑意盈盈的说,“这是我朋友,邓生。” . I( _$ X( O1 I 7 G$ b6 h6 x4 P! B 我站了起来,对杜妈妈说:“阿姨好。” 9 D3 l+ p2 c6 e , D/ P9 t* F4 i# [* C 杜妈妈打量了我几眼,赶紧让我坐下。她看上去有些兴奋,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两道红晕。她不停的给我夹菜,还一直要杜芳湖劝我喝点酒。 * e8 z: T8 O9 \/ n ; {& b+ r- Q: n8 |* ` “阿姨,我真的不会。”我笑着推辞。但她还是一直念叨着;一直往我的碗里夹那些鸡腿、鱼皮。 , E" T& }. P! x+ Y) T! U1 r' ` j& ?) a7 `
从我的母亲离开我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这样吃过饭了。父亲总是很忙,难得和我在一起吃顿饭。姨父姨母和我倒是经常一同吃饭,但那间餐厅实在太大了,餐桌也一样;我们总是隔得很远,而姨父也不喜欢大家在吃饭的时候说话;我们总是默默的,各自吃完面前的那份东西。 2 C* l( b' I- d2 C# n3 V, B1 v6 R3 n+ ~' R. h+ g' \) t- `
直到这顿饭吃完,我还没有从这种时空错位的感觉里恢复过来。虽然杜妈妈一直留我多坐一些时间。但我还是坚持说,我该回家了,姨母还在等我。 5 [# e- G% _+ ~- W5 P r% s$ s- u6 s o. o5 g% A
“大姐,那你代我送送邓生。”看到实在留不住我,杜妈妈只能这样说。她一直笑咪咪的,带着洞悉一切的表情。从那份表情里,我知道她也像杜芳湖的两个弟弟一样,误会了我和杜芳湖之间的关系。7 h& v, B5 \% A; h4 \3 @- Y
: z+ O- e+ U, m' Q. T3 r3 S; ~ “不,妈咪,这次公司安排我和阿新一起出差,我和他一起走。”杜芳湖笑着说。 % i! a7 j" }; t( z ' Z3 J# b0 ]5 j( N) E' p& J “那好、那好。邓生,大姐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有你在她身边照顾她,我也就放心了。” 7 _6 Y! J" f5 v- e ) h6 k5 n/ {4 b( i; X “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湖的。” & ?$ N0 V( `( l d3 i6 ]8 ^ ; G! n) j8 t7 [ 杜芳华把一直笑着点头的杜妈妈搀扶进了房间。等到她再走出来,杜芳湖从坤包里拿出那些钱,放在桌上。 - E3 {0 K6 s" ]! a9 S 5 W' o4 L/ s, E7 w- A( h! j “这是我这个月的薪水,二十万。十六万是妈咪做四次透析用的,不能乱动;还有四万你留着。” * k$ j& H5 k- B+ k0 ` 4 ~2 i+ H" z1 L8 y 杜芳华点点头,然后杜芳湖继续说:“我这次出差会去得比较久,要是一个月后还没有回来。你就给老三和老四一人一万,告诉他们,这是我说的,要他们自己拿去做点小生意。” 9 y& k" }; M. ]+ r" t+ r 7 Z5 y) y1 s2 Z( c9 E" A' e+ C* A5 R$ F 杜芳华用惊疑的目光看向杜芳湖。她是不能说话,但她并不傻。杜芳湖笑了笑,无限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拿起坤包,对我说:“阿新,我们走吧。” N5 g- Q2 \$ N2 N. U5 P" V J ' y6 j T* y7 N F+ Z$ d& M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杜芳湖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走。但当的士开到半山区的时候,我已经全部明白了——离那套别墅越近,我的心里就越没底。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这种心虚已经发展到了极点。# A% J3 B3 `% H9 ^' w
* @/ s6 S. v4 J0 D 我们都害怕,害怕即将到来的、未知的命运。 ; `2 H* s$ I) k v9 Z' @" | 3 u$ E3 `$ o. Q 长时间没有人照看的草坪里,野草肆无忌惮的疯长着。我们就穿过了这显得荒凉的草坪,走进大厅。 . k6 U" ^% W; E* P) `! |" s& e 2 Y C$ {" D. I, g* Y2 f# s% q 这里,已经没有了菲佣玛丽,也没有了司机阿峰,只剩下厨师赵姨。$ f1 B. j5 H1 X. q* r$ ?$ X2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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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已经五十岁了,没有儿女,也没有亲人。离开了这个家,她没有别的任何地方可去。所以她依然留在这里——在最困难的那段时间里,她没有一分钱工资,甚至还要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维持大家的生活;但她却没有一句怨言。3 y; c3 E0 ]( V/ B0 k/ x* u! G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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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在大厅里看电视,这也是她唯一的消遣了。看到我进门,她站了起来:“邓少,银行的人昨天又来过了……” ; T3 L, G/ s( |4 |! X7 Y+ F 5 r3 K4 g0 L4 s9 n 赵姨停住了说话,因为她看到了跟在我身后的杜芳湖。 1 a& H8 R- }5 n; B2 L& t8 r N' Q8 i/ x
我把银行卡递给赵姨:“他们会从卡里扣的,这个月不会再有人来啰嗦了;扣完后卡里应该还有四万。”4 F; F5 w, w- l3 N&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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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如释重负的接过卡,“邓少……我已经给您做好了饭菜,是现在去热还是等一会?”) d/ B0 E9 d/ O! N5 Y8 Z
! p+ A; @+ P% B8 W “不用,我吃过了。对了,赵姨,我们学校组织一次旅游,下个星期我回来不了;要是家里没钱了,给我打电话。” ! l: |$ m7 w; E! z9 s2 `2 G: Z 8 c6 C9 u) Q8 F4 z( f 说完这句话,我走上楼,径直走进姨父的书房。 z% [# Z0 W. l8 y: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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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已经很久没有收拾了,显得有些灰暗。姨母就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她低着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像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一样。 8 J9 F3 }- z$ T8 M! P% Z 3 B) J4 U# P! p9 P/ h0 B) l8 G+ | 我坐在她对面的那张椅子上,杜芳湖则站在我的身后。我们都没有说话,这样大约三四个小时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5 U. _) h$ _+ c$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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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我要去学校了。”我站起身,对姨母说。 . v/ p1 D5 Y+ }' Y- H : N5 r1 y' u, l5 f4 U3 ^) L- w 虽然不太分明,但在出门前,我还是听到姨母“嗯”了一声。 . {/ N1 I; L& a" z$ z- B3 u$ K0 Y& O; K V0 |$ F" u* B- I
走出别墅,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我:“她……一直这样?” / H: x: Q) P5 o* H) }) p0 v _6 \$ G8 T' G! w* P" f4 M
“是的,从姨父不在后,她一直这样。” . @% {0 P6 V/ {& l: Q( ]2 `7 r) S8 d. S8 d! Y/ p' F
当我们走进宿舍,龙光坤正坐在电脑前;他回头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慌乱根本无法掩盖。我站在门边,就那么一直看着他。而他则手足无措的坐在椅子上。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很久,他对我说:“对不起。” 2 }4 e+ N% _" j% U& k e( g+ H! A9 J( y. Y+ L$ M1 b/ [
我没有说话,而他继续说了下去:“阿新,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网上打卫星赛,可总是只差一步!现在网上卫星赛已经没有了。可是我想去拉斯维加斯,我想去打Wsop!我只有二十万,我想到你总是在澳门赢钱,就拿了你的身份证去了……一开始我赢了十万,可后来就把把输,牌老是和我作对!AQ撞AK;AK撞AA;AA被77赢……”+ X+ ^' I' B1 J" L" A) v2 ~
" b) a6 X3 w; } t O6 y$ D& F" V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当他停下来的时候,我冷冷的问他:“说完了吗?” 1 C3 g8 I& r0 _) [+ F5 n3 K 5 C% h D0 `$ |2 O+ P# {; ]/ | “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澳门玩牌的事情;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在那里有很多鲨鱼等着吃人;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和那些大耳窿拉上关系……” z/ X" ^" l6 S
* ~) E m" q2 Y “不、不。”龙光坤打开抽屉,拿出一大把千元大钞,“钱在这里;这是十五万,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全部拿走,剩下的我下个月会给你还清。我不需要你再告诉我什么。我知道你玩牌的技术比我好,可你只是个懦夫,我至少还有胆量去拼一回,你呢?”2 {+ t/ {2 s3 |8 K/ f9 o
9 _$ x2 j( x7 q8 P, p' T2 ^: i “胆量?你和我说胆量?”我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头部,“你这个笨蛋!我可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胜利’而玩牌;我要还清银行的贷款、我有一套别墅需要保养;我是为了赚钱而玩牌的。我和我的姨母等着这些钱吃饭;没有这些钱我们就会饿死,你听明白了吗?是饿死!我可不想把这当成白日梦,为了一个虚无的可能,就把一切都押进去……” 3 @3 F3 @5 I5 \ F$ g# m0 I. x+ o& g N/ G
我感觉杜芳湖在我身后拽了拽我的衣角,这让我有些冷静下来。 ' Z, L m9 S9 E0 M 4 T6 _7 m; F5 r4 s 我走到龙光坤身旁,接过那把钞票,并且问他:“你的电脑里,有没有托德-布朗森的比赛?” 4 i# @) b9 Z8 L7 J ; a6 }# R; C# a) T0 @0 b0 p1 W “有。”% T! Z8 g% H r4 m
$ E5 Z; N3 b: x, q1 C 阿进很有礼貌的和牌桌上所有人打招呼。他从筹码盒里拿出大叠大叠的筹码;大约23000美元的样子。这个时候,杜芳湖有20000美元左右;我只有16000美元;而其他七个人中间,筹码最高的也只有11000美元。: {" \& }+ Q6 Y: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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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扔下四个筹码——两个一百美元的、一个五百美元的和一个五十美元的。这把是她的小盲注;我也紧跟着扔下三个五百美元的筹码。 / Y, Q) A' i& A9 S" y* K3 U! i3 F, H- F+ o; E
阿进在枪口下的位置(大盲注位置下家牌手,翻牌前第一个行动,被称为枪口下的位置)跟注1500美元;所有人弃牌直到庄家,他也跟注;杜芳湖笑着摇头,把牌扔给发牌员。 . p$ V' ?7 h, Z 1 N8 w' V& m# | 我的底牌是草花K、草花Q;阿进是个松手攻击型的牌手,他可以用任何两张看得过去的牌跟注和加注;我确信我的牌不会比他差。我完全可以加注——但当我看向庄家位置上,那个戴着耳环的男子时;我发现他在跟注这1500美元后,面前还剩下不到3000美元的样子。+ _- L$ k `9 T! j- ^; a2 b9 l% m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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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耳环男的筹码已经不够再下一轮盲注了(当盲注轮转时,每个牌手都会先经历大盲注、接着是一个小盲注;所以计算他的下一轮盲注应该是2000+1000=3000美元),任何人处在他的位置,都会绝望的在拿到稍微看得过去的牌后,珍而重之的把所有筹码推进彩池。 ' V' I5 C. W: [% T+ M* G# p- U0 \( q t4 U) H% z
而他只是跟注——这代表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他希望我们都能进入彩池对抗他;他希望在自己把所有筹码推向彩池之前,得到其他人的参与。杜芳湖已经看出了这一点,于是她果断的放弃了只要再加750美元,就可以争夺4500美元彩池的机会;我想自己也没有必要趁那个耳环男的意把彩池弄大,所以我决定让牌。 : v0 d* a& v/ m+ \3 w3 O6 W) u7 j2 |. ^. j2 V) h
翻牌是——红心2、方块7、黑桃8。 5 ^* ^- x* K; _( ]! Z 8 p! N3 l" ?, N7 e4 b- O, [& r* ~" g 这已经完全错过了我的牌,现在我只是K大的杂牌。也许别人会认为,这样的翻牌也同样可能错过阿进和耳环男的牌;于是他们会在我的位置上领先下注,以求夺得彩池;但这不是我的风格,我没法确定阿进的底牌,翻牌可能给他三条、或者两对、或者顺子抽牌……更何况,耳环男的牌看上去比我预想的更大。 o8 T- H: F6 S9 @% [1 M' M , i) _8 J: c) x+ a8 p0 `" Y 我轻轻的敲了敲桌子;阿进也一样;那个耳环男犹豫了一阵后,下注1500美元。 * Z [* ~0 x1 M9 s. d1 d* h7 j$ E3 _0 @
我把牌扔回给发牌员;阿进笑笑,也做出了和我一样的选择。 ! ~* H. E# n5 K9 o/ `2 } 8 r! w2 ~, M: R# e1 q! y+ \ 耳环男很轻松的拿下彩池,可他并不满意。他亮出底牌的一对A,大声对我们嚷嚷:“嘿!你们三个!看到了我的底牌还是怎么回事?阿湖!你只需要跟注750,可你却扔了牌!这是你的风格吗?”8 y1 L0 I0 k3 V N+ s, R0 A
+ T! w$ }, m: c! v# Y: p+ B 杜芳湖站了起来,她向门外走去,一边笑着对那个人说:“这确实不是我的风格。可我知道你有大牌,我的风格可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撞。” ! {6 {$ q9 a# O' ~7 N: I l2 S6 z% w# `
阿进也随之起身,他摇摇头:“我是一对小3,如果你全下的话,我也许会跟进去——可惜,你把底牌暴露得太明显了。” 5 e+ y* F7 x+ h9 A7 b! X9 j+ q. I5 G8 M4 d/ e
这就是鲨鱼和普通鱼儿的区别。鱼儿们总是惊异于鲨鱼们是如何看穿他们的底牌;但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是自己暴露了这一切信息。6 C: V$ T( _/ t# s' X) N
! ?: a+ E* I N, Y8 [ 第二次的十分钟休息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的比赛里,随着盲注不断增大,前一个小时内,我们三个人就成功的把其他所有牌手都扫了出去。0 z" s' F) h, T%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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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四名阿辉沮丧的和杜芳湖握手,并且走出比赛房间的时候,阿进有五万美元的筹码;杜芳湖三万;而我只有不到两万的样子。盲注刚刚涨到3000/6000美元,也就是说,我的筹码大概只够再下两轮盲注。. p% I5 o- F. c5 r' K% A
# e6 H. h7 ]6 z( O$ S 牌桌上还有三个人,平均三把牌就要各下一次大小盲注。而这把牌,又是我的大盲注。 5 I+ u' o) Y- V2 {! t* ~1 M0 Y2 K3 T' ?. ]& w
看过自己的底牌后,阿进不假思索的说:“我加注到12000美元。”; G& U5 Y+ z6 Q! t
; U% g% b4 C% z* ?2 K) T! x& G) N, ] “我跟注。”杜芳湖也扔进了9000美元的筹码。 - R9 v' R$ t" o: y' @ ; o9 Q' [+ B- H' t# }4 E 我还没有看牌。但我已经决定,无论拿到什么牌都要全下。我已经习惯了阿进和杜芳湖拿各式各样的牌加注、跟注;他们的叫注并不代表拿到一把好牌。而且,我也已经没有了退路。 4 @% ]6 S. T' L3 Q+ ?/ H. F, C6 p5 y* C; W3 b: F' M) s) x
更重要的是,其他人都被淘汰了,阿进原本巨大的位置优势,已经荡然无存——现在杜芳湖直接坐在他的下手。当我全下时,他不得不谨慎考虑,自己的跟注会不会被杜芳湖再度全下加注。 + {" u: v5 j; i" R7 } 4 e# Y1 U, D' K- l 那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对一个没有拿到什么牌的奔放流牌手来说,更是如此。0 z, H E" K9 |5 r% Y d
7 z9 j7 A) R5 U' W, r& B 不出所料,阿进有些举棋不定。他看向杜芳湖,但杜芳湖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全下已经是我最后一个行动了,阿进现在需要关心的,是在他之后,杜芳湖还会再有什么别的行动。 5 W N$ F4 z3 Y0 ?0 D% i 8 a) v1 q% `2 W5 X 在考虑了很久后,阿进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 8 H+ b5 A; a( x* S " @% j7 p" l8 G a' @0 ^6 z- [8 A 现在轮到杜芳湖思考了,她如果现在抽身退出,将只剩下不到两万美元的筹码;但如果她进入了彩池,就算赢了阿进(这是有很大可能的),也不一定赢得了我——彩池现在是六万左右;而她必须再投入大约八千筹码进入主彩池;还剩下一万筹码和阿进争夺边池;一旦主彩池失利,即使赢到边池也只有两万美元左右。, W6 H) V% G, n8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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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把拼运气的牌,我全下。”最终,杜芳湖还是作出了决定。 4 A. ?. x. o, H) i3 A& ^. `0 z' C8 m
这是不寻常的举动,任何一个MTT比赛的决赛桌,你都很难看到三个人同时全下——我们三个人都站了起来,彼此间相互握手。 0 p5 m" i5 k+ k3 Y 7 c* Y$ w+ k5 g/ V 然后我率先翻出了自己的底牌。! K# M: z! {8 F' `) y/ J.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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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错的牌;不过这是把冤家牌。”阿进对我笑了笑,翻出他的那两张底牌——我的天,那是一对A! / u, a( |: g& U* [7 q/ P3 K5 ?9 b' X) _# N, S# Q. O
“这的确是把冤家牌。”杜芳湖很是有些无奈的说,“我原本还以为赢定的……但现在看来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平分彩池了。”( I# a% `/ N4 e2 M
: T7 Q! [/ R; ]% t 她轻轻移开底牌上压着的那个筹码,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她摇摇头,摊开底牌——那两张牌,也都是A。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正文 第十四章 去吧(下) / ~' M5 p2 s; Y. F9 Q. y- a, H. P n 1 @4 [2 t- h: P; a/ O$ T 作者:阿梅现在,这把牌已经非常清楚了。他们两个的牌都没有增值的空间,如果公共牌给我一张K——这大约有22%左右的机率——我就可以拿走全部彩池;而边池则由他们平分。 4 V0 w) u: P+ V4 ^ ! k4 e2 {$ x5 W5 @! m9 G7 S 那样的话,在这把牌后,我的筹码就可以翻上两倍,大约有六万美元的样子;阿进三万;杜芳湖一万。我将牢牢掌握筹码优势直到终局;我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 ?# r% d# }& d2 L2 n, g6 u& Z: ^ N) i8 A1 _7 ]4 }! U: b, z
可是,如果没有K,我就出局了。他们两人则平分所有的彩池和边池。真是这样的话,阿进会有六万美元的筹码;而杜芳湖也将有四万美元。" h8 t( j2 X0 t1 |! N!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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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战不存在位置优势;阿进的筹码优势也不是很明显;他们两人的风格相近,基本上可以认定,就是一把牌定生死的牌局——虽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那肯定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D* L; H! s" K$ t4 j&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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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个人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发牌员的那双手上……他捶了捶桌子,销掉一张牌——8 b6 c( Q) k3 L+ j9 w"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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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三张牌发出来了!没有K,但却是三张方块!) w$ p+ O0 r; N( X6 M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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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块3、方块7、方块9! 1 ?* u0 W3 |4 ], f, ^5 j+ ^ % {& W5 \ H* T A+ W 他们两人唯一分出胜负的可能,就是某个人拿到同花……四张A都亮出来了,他们中间的一个必然会有张方块A;我忍不住看向阿进的底牌——方块A不在他那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原本在他们之间还算轻松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阿进死死的盯住发牌员的手,手指无意识的在牌桌上转动。我敢打赌,在这三张牌发出来之前,他绝对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可能输掉!( S9 H& y2 U u m: o4 Y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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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也屏住了呼吸;她的嘴唇急速抖动,我听到了其中的一些——她在祈祷发牌员再给她一张方块! 9 N! a _8 a9 a4 X9 i* P+ U% X/ A2 T, E. C! {! y' j
我们都像是等了整整一个世纪……转牌终于发下来了—— 8 `" k7 I! p4 ]" G) |4 i, C/ E f! G9 x; O
方块K!) S2 E( [8 x% {+ R!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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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牌发出来后,所有的彩池、边池都与阿进无关了。发牌员将他剩下不到两万美元的筹码推回他的面前。我看着他整个人重重的垮在椅子上,就像双腿已经无法负担身体的重量一样。3 p$ P( n" `' Z% F" }5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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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但随着发牌员准备发下河牌的动作,她马上又紧张起来;而我……也一样。* ~6 Z" r9 y A; b. C*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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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已经拿到了同花,无论河牌发出什么,都不可能再让她拿到更大的牌。但我还有机会!还有一张K可以让我凑成四条;还有三张3、三张7和三张9可以让我凑成葫芦;而无论是四条还是葫芦,我都能赢杜芳湖!4 \- C9 I/ p4 e3 g/ b3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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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发下了四张牌,我们三家也翻出了六张底牌。也就是说,还有42张牌在发牌员的手里——10/42,我还有25%的机会可以拿下彩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我一直在告诉自己,镇定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得意忘形;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一蹶不振!可是—— T! B! q! E* H* k& E2 Y7 e( S8 K) s) p% j8 p
可是,我做不到!我口干舌燥,心脏呯呯直跳;我紧张得不敢看发牌员究竟会发下什么牌来,但我的眼睛却一直死死的盯住他的手! ; R, o- T. m9 A3 K# O4 ` ; ]6 W6 S- l8 J+ T& |- r0 g: K 河牌是—— $ e" x* s" D# `* L/ n& a9 e' v' Y9 |* |/ m6 K) z( h
方块4! 5 m. ?& B( M2 c2 D$ a! F ) O, M1 b; u( a' q+ p/ P “啊哦!”杜芳湖跳了起来!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短暂的狂喜后,她双手合什,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我听到她是在感谢满天的神佛(含如来、耶稣、安拉、太上老君等人,连赵公明也没有放过)。 & u2 w( U. E, Q3 Y& ^# Q$ Q! P 3 i6 P% y% M/ P Y) u, u7 e 我出局了,阿进也遭受了重创,但我们两人都很快就从这打击里恢复过来。阿进对我伸出手,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十天后再见。”( b d. o* X; e( V0 k! z" x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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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愣,但马上就清醒过来。没错,在澳门这样一个弹丸之地,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很难瞒过有心人的。不过,在这个时候,我知道自己必须保持风度,于是我也伸出手去,和他紧紧的一握,也压低了声音说:“希望到时候,能够再看到这么精彩的牌局。” . {9 W8 f$ ~ P+ n' V! j7 U. U9 S) L b ) a2 [# k3 Y# l6 x' o 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嘴巴十分苦涩;现在我最需要的,是一杯冰水;可是,这里没有。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我没有离开,我很耐心的一直等到杜芳湖祈祷完毕,并且和她也握了手。然而,就在我准备松手走开的时候,杜芳湖突然加力,把我拽了过去;她紧紧的抱住了我。 : h, L, ~ p$ C0 N" g v& E1 S- R' J2 Q. B% B6 n
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我知道这一半是因于紧张,而另一半则是出于兴奋。 % u7 B- y) h, L# v7 n9 u$ W 0 `! T, @6 {7 s& {7 R 我用左手轻拍她的背部;一直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以分散她的注意力——比赛还没有结束,她必须冷静下来。 0 P5 l1 C: q& U5 s, @ * g* b$ A/ T7 e/ @2 y9 g 我不知道这拥抱持续了多久,但肯定超过了九十秒——MTT比赛里对于牌手的庆祝是很宽容的。每一把牌胜利后,牌手都可以走下牌桌和在观众席里的家人、朋友祝贺一次;但这也是有时间限制的,通常而言,不能超过九十秒。& u" |' d- F; P @0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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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阿湖的这一次庆祝,实在太久了。奇怪的是,无论是阿进、还是巡场、或者发牌员,没有一个人催促我们。 ( P% E3 V% m7 ]. A/ e3 y+ ~0 r6 j+ u* U9 [$ b& J" [
就像时间突然在那一刻、完全停止了。4 a- H! y. t7 M# ?; B- J. d
$ U* Q1 f3 w- P8 q' h0 V4 h- x 感觉到杜芳湖终于差不多平静下来后,我慢慢从她的双臂中退开,并且轻轻在她的耳边说:“阿湖,去把他干掉。”* f6 @$ L' |6 I; k& `
& F! V* G' n* p' }& U7 C+ h “你很肯定的样子,为什么?” j3 B. R8 U# r* W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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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知道你有一对A,在河牌发下来前,他会设法让你扔更多的钱进入彩池。”! R6 e# Y- K: b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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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用一种怪异之极的眼神看着我。我完全看不出来,他此时的表情究竟意味着什么,是赞赏、还是悲哀……, Y) N/ Z2 d: m7 b; u
# H3 V) B3 ]+ _6 K- y 最后他叹了口气,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我也认为我的牌没有他大……但我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所以我决定再花两万二跟注。” ( j( x+ v. p- x . \3 s% |- \. A0 }3 z L' l9 w “你的机会并不多。他是两对的话,有74%机率赢你;而三条是90%。”! D; \; x1 ^0 c9 ^# e& x% u-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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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一点没错。现在,转牌是……草花6。这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让牌,他下注十万港币,我跟注。现在彩池是二十七万八千四。”! d( ]7 D5 Y1 J# q4 e
' c) N* I: R5 e5 T4 J% q “而河牌是——”姨父发下了一张草花A。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拿到了三条,我肯定能赢他。他让牌,我下注十万;他猜我没有一对A,还说我一张A赢不了他,他用所有的筹码全下;我感觉不对劲,好像胜算变得渺茫,但无论如何我还还是跟了。然后我翻开底牌;他也翻开他的底牌……” 4 ^% E j& D; a5 y$ X1 a* V' K$ Q* I; o$ H, t
当姨父的手刚刚碰到小盲注的牌时,我很肯定的说:“他是两张草花,而且是草花KJ。” 8 Z0 N8 g m- b/ } $ n3 C3 U7 D" T5 N a- m& \4 ~ 姨父的手在那一刹那间停住了;但他还是翻开了小盲注的牌——草花K、草花J。( I6 x7 B: S2 m' A2 D# t
; m# K3 U3 n0 P" \7 c3 S1 Q* E “我就这样输了,那把牌我输了四十八万。那是我在澳门输得最大的一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把牌让我输上过五万块……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拿到一对A就喜出望外,没考虑到其他的可能性。阿新,你说,一个牌手最忌讳的是什么?”. [& @4 O& r8 [5 [1 H
) O( q1 O1 A) K, A$ M 这个问题在《超级系统》里有着很明确的答案,我回答道:“恐惧、害怕、丧失信心。”" p! x) Z7 S8 @* _* V! V& @ s9 }
+ i c7 b. F4 o% q 姨父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牌桌上,任何时候都绝不能掉以轻心。每个牌手的风格和习惯都不同;相同的,是大家都懂得玩牌的技巧。如果你要赢,关键就在于静观其变。而我已经变得迟钝了,我没有看到这个盲点。” ) W$ ?& ^2 [4 b" j$ i' A1 U& s }' [. E" e' t$ M {
我从姨父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突然之间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我拼命从脑海里搜索词句想要安慰他,但我最后只是这样说:“姨父,这只是一把牌而已。” ; |% D& d6 E3 z- W/ J2 _; R4 B" e: Q9 Z x
他马上对我说:“可你就看穿了一切。”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又沉默下来。 : {; `% C& t/ v/ e6 r e ; O* r- N. u" k# _5 i' H) V 姨父也没有再说什么。我们对坐了很久、很久。然后他走出书房,我听到书房的门“呯”的一声,被关上了。6 u3 Y G% ]& b
8 |0 h+ B8 [ c% X6 c M 当晚,报纸上的那份名单里,添上了一个新名字——平光庆。 O6 H/ G$ l8 n'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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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的事情,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承担了姨父的债务;每周去澳门玩牌还债、养家;我被阿刀请去代他出战……而在我回忆里的最后一幕,是杜芳湖击败我和阿进、夺得那张Wsop的入场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上) / s5 L8 ]' Z* j+ {3 a# g+ d# f9 q( c* }
作者:阿梅2011年6月13日下午5时,随着一声汽笛的鸣响,香港知名赌船丽星邮轮,从维多利亚港缓缓开出。按照常规,这条邮轮将驶进公海,在那里呆上整整一夜;再返回香港。/ }- F3 B9 l7 R1 V4 f
# ~8 \: t% f/ B7 W 而我和杜芳湖、还有阿刀,就在这条船上。! ^" d) p0 P-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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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已经航行很久了,夕阳慢慢的、慢慢的、沉向海平面以下。我和杜芳湖站在船头,海风不断吹拂她的长发;这飞舞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我们彼此沉默着,完全不知道对方现在究竟在想什么。! p% C# X" K9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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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拉斯维加斯食物链上最顶层的巨鲨王交手,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尤其在你根本不知道,失败后将有什么等待着你的时候,更是如此。 2 i W% G: l1 n2 J9 x. E- Z( n1 @; N+ w; k( j: X/ n) S
我和杜芳湖这半个月里一直在研究托德-布朗森,但越是研究,就越是心虚。最开始,杜芳湖还能偶尔憧憬一下她的Wsop之旅;可是,到了最后的几天,我们已经完全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T: v. @1 P0 I# Q
$ ^& }: N* s, W 阿进的比赛光盘被我们扔到了一边,我们一遍又一遍的看托德-布朗森……看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说话、每一次笑容、还有每一次扔出筹码的姿势……可是,直到现在,我唯一能够肯定的事情是——9 b5 k5 ?, f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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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在谈笑间,扫走我们的全部筹码、还有我们的全部思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还没有开战,这份恐惧就已经差不多将我击溃了;我知道,杜芳湖也是一样。我对姨父说过,玩牌最忌讳的就是恐惧、害怕、丧失信心……而这些忌讳,我全都犯了。 , B6 W5 h, {3 o/ y3 [; t: T& A9 H5 n+ t: J9 E9 K) S+ Z
我想让自己像姨父一样镇定,我想让自己像姨父一样坦然面对生死;可我做不到。+ r: ]" ] B* _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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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已经进了公海,不远处的船舱里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赌桌前,已经人满为患;而甲板上的歌舞表演也正式开始了。1 X# X- N; z, g% O# s
3 g7 p3 ^4 k/ v 落日的余晖洒在海面上,让整个大海看上去一片血红。夕阳挣扎着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但还是沉下去了。天空被无边无际的夜幕遮盖起来。 . w, |/ d8 i2 B5 Q * Q, l! a/ j! u& T( U- p# e 我看到阿进走了过来,他在离我们有一些距离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我看着他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仰头向天,把那烟雾笔直的吹上天空。 0 c; T) Y Z; H+ h ~0 ^! g; ^, d1 K. x3 q% @9 r a) l) M
阿刀也来了,连看也没看阿进一眼,他对我们说:“邓生、杜小姐,去吃点东西吧;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 $ y9 c: V" E$ g$ u; V, f) }! O& N1 v( }/ v2 R+ u, R2 J1 {
我和杜芳湖点点头,跟着阿刀往船舱走去。但就在这个时候,阿进叫住了我们。7 o0 N; H) I" [" ?& P h; s ~& L
1 Q4 _% h& x& g( a2 p: A “张生,有什么事吗?”没等我们说话,阿刀先开了口;他的语气很平淡;但话语里却蕴藏着一种浓浓的……杀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杀气”这种无形的东西;我一直以为这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中的臆猜;每次从小说里看到这个词,我都只是一笑而过;但现在,我真的感觉到了——这让我再次想起,坊间传言对阿刀这个人的各种评价。 2 N& _ d, @) q7 v9 |' B8 S6 N9 |$ R5 A4 B2 b
“刀哥不用紧张,没什么特别的事。”阿进吸进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弹向大海,那个闪耀的小红点瞬间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我只是想问问邓生和杜小姐,对上托德-布朗森,感觉自己能有几分胜算?” 5 y7 K9 U# `7 L; U3 E, r) y$ f: x3 V4 O. ]
“一分也没有。”我很诚实的回答他;与此同时,我一直努力的用目光搜寻海面上那个烟头,但我找不到。我预感到自己也将和那个烟头遭遇同样的命运。 |6 R7 W; y5 ?1 U6 ]- r; @, U, D5 | N5 c5 z$ G( l C4 c; G
阿进又看向杜芳湖,我听到杜芳湖轻叹一声,她也摇了摇头。! Y( p6 _. e4 v1 B. {
- i; e3 z, }* n1 ~* a$ l “我也一样。”阿进声音低沉的说,“毕竟,托德是和我师父平级的巨鲨王。” * o' Y+ P7 s, l' ~3 |7 P. x( X' G. x! A, R4 l
然后他继续转过身去,对着大海发呆。他留给我们的背影,给人一种极度孤单的感觉。阿进很瘦,如果不是双手抓住船舷,我怀疑他会被海风吹走。; T l% [6 ^8 R8 [- \- J
% R2 F$ K6 {4 t7 _7 T6 K3 x n 我和杜芳湖跟着阿刀去了他的房间。酒菜都已经叫好了,很丰盛的样子,但我却没有一点胃口;倒是杜芳湖吃了不少——我发现,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能吃完自己的那一份食物。 & n ~1 S# ?8 H( r E! Q! T1 j! f7 c! t
七点五十分的时候,阿刀带我们走进一个VIP包间;包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牌桌。 8 A2 J/ k& _* ^: r8 d$ j/ l/ y& H1 O1 x& Z9 r7 R# V% W6 t7 L K2 [
阿进已经坐在桌边;同样坐在牌手位置上的,还有两个认识的鲨鱼。他们站起来,微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和杜芳湖也回报给他们以同样的微笑。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场指引我坐在一号位的座位上(发牌员左手位置为一号位,顺时针轮下来是二号、三号……直至发牌员右手位置是最后一号);杜芳湖则是四号位。 . A; H" b) b0 T) o- x: b& x3 f# h: j& T; F2 `
那两条鲨鱼分别坐在五、六号位,阿进在三号位;现在,只有二号位是空着的了——那是托德-布朗森的位置。 ) |- c0 p' ~8 }4 m L, y6 f8 e" E* y3 v
这个位置安排得很令人头疼。我是最痛苦的人,我所有的行动都必须直接通过托德-布朗森;而他的一切决定,都有可能被阿进重新推翻;阿进也不得不郁闷的再次接受杜芳湖在他之后行动的现实。 . f: O* z) m1 }+ ^% {3 O% m' H. h" H
杜芳湖是最幸运的,她下手的两条鲨鱼,也许对上别的鱼儿会有很不错的表现,但在这张牌桌上,他们根本不值一提。0 `+ W( _: H! b. \) ?7 K0 Q
( {' u" ?6 w8 m8 K 八点整的时候,VIP包间的门被推开了。7 u7 ?6 w0 A8 N
$ p0 q: G# q7 U* [5 m/ }4 w 率先走进来的,是三个穿着唐装的老头;接着,是两个和阿刀一样西装革履的人——我猜想他们就是阿力、和阿泰。因为他们的身上有和阿刀同样的杀气。 . n$ ~9 X. H' y8 Y% _( Q) K+ t) J! ]' u1 T2 e
他们一言不发的走进观众席坐好。三个老头并肩坐在第一排;阿刀、阿力和阿泰三人坐在第二排,他们彼此之间都隔了好几个座位。5 U* o7 a" n5 o+ k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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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走进包间的,是陈大卫。他先是走到阿进身边,鼓励他说:“好好干。”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然后陈大卫拍了拍我的肩,笑着对我说:“我很想和你再玩一局,可我却不想和那个死胖子交手。所以这次就算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好好玩几把牌。”6 h6 f. P: H3 B" @8 u%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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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强对他笑了笑:“一定。” 8 n. d+ v$ B0 `+ M0 t 6 s6 n* @+ S, I& D 陈大卫也走上了观众席。最后,走进房间的是——托德-布朗森。 0 j$ C( `7 Q. W+ ~$ A, ] 3 {) v, h/ y* y$ v 托德-布朗森非常胖,比电视屏幕里的样子还要胖得多。他嘴角叼着一支烟,很随意的穿着一件花格短袖衬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后,他甚至还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 & m' z3 V! D/ x V. a" `" ?' Z; t# }" Z# _ 是的,这种比赛根本激不起他的战斗欲望。对他来说,这张牌桌上的,全是鱼儿!全是他的食物! " y0 Q \; l! N9 m9 d# \ & n$ T5 w6 J5 s% f; ?- K 倒是陈大卫在观众席上开了口:“嗨,死胖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上手的那个年轻人,曾经赢过我一把十万的大牌!”1 H( l- o9 l2 W3 F5 l8 B/ g; W
, L8 ]+ R7 N) ?6 I; I2 h3 d “是吗?”托德嘟哝着,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埋下了头——老天,他竟然在比赛前就开始打瞌睡了!; ~4 @* h) Z2 z+ h1 l
8 D9 y+ F% m+ ~) N2 M 三个老头对看了几眼,然后中间的那个站了起来。 F, T$ w+ a5 Y i& n0 }/ d" d
6 j4 F a# H/ L8 e& W) S 他抑扬顿挫的说着,就像背书一般:“自古江湖纠纷,久已有之;以和为贵,方是正道。澳门的地盘这么大,谁也没可能全部占完;要是各位还听得进我老头子这一句,那……这场牌局就这么散了吧。”- w2 K/ P5 j" u
+ Y$ F9 z- ?3 E- S, y1 g5 ? 没有一个人搭理他;除了托德-布朗森均匀的鼻息声,包间没有任何声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那个老头尴尬的坐了下去,有些自嘲的说:“照例每次都要说;也照例每次说了都没用。” ' V5 @& T3 g) z5 s, V! k/ ~9 ^! ?: G% |/ ~* F
然后他右手边的那个老头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退出,那么按照规矩……他妈的,这种牌的规矩我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好吧,我就说一条,谁敢联手作弊、出千换牌;照规矩是要斩手的。”3 S% j6 W$ F6 C2 U. J5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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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然而,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巡场对发牌员点了点头,发牌员开始一张一张的给每个人面前发下扑克牌。 3 o. N: h: x) O6 |/ F, k% B" v; `" h3 B8 V) Y; V5 Q% `6 ~
杜芳湖拿到了一张A,她微笑着接过那个写有D字的红色塑料块。然后她下手的两条鲨鱼分别下了大小盲注。 2 J6 q+ E; b$ G) M {1 d" a; C- ~' y" P& c0 N
在SNG比赛中,六人桌和九人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六人桌要求牌手玩得更富有攻击性、参与更多的彩池。因为人数偏少,盲注很快就会轮转一圈。在这种情况下,你很难像九人桌那样慢慢玩下去;因为在你耐心的等待真正的大牌时,你的筹码已经被盲注消磨得差不多了。( X) H# i5 b4 Z2 S1 a' m
+ x/ s& n) O/ `8 z 但在比赛刚开始的这段时间里,这倒并不是很重要——在这张牌桌上,每个人初始持有1500港币的筹码,而盲注是从10/20港币开始的;每个人都有大把的筹码和时间可以用来等待、和观察。 : Y$ H) H& U4 j" L4 g0 E& D) o3 ], S0 _5 {5 d( F
是的,前半个小时里,无论是阿进、或者那两条鲨鱼;他们一直都很谨慎。托德-布朗森虽然一直在瞌睡;但我知道,他也同样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每个对手的一举一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中) 9 @: Y n8 m) M- H1 B4 G y+ x8 Z% f @4 t) I" g
作者:阿梅我和杜芳湖在比赛前的准备,并不完全是无用功;至少,现在的局势,还在我们掌控之中。 * f9 F1 V' _7 V. l s) m 1 ^1 }3 U- b$ P8 T 托德-布朗森的小心谨慎,是我和杜芳湖意料之中的事——这里是澳门、不是拉斯维加斯,他并不认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而如果他是那种在不清楚状况下,就敢于贸然行动的人的话,他也就配不上巨鲨王这个称号了。8 J- I1 h9 V5 W+ e) ?! O; b
, M4 I8 ~$ u X 所以,在我和杜芳湖战前制定的战术里,这半个小时,就是我们疯狂抢夺筹码的时间——我们必须在托德-布朗森开始行动前,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筹码优势。 8 j' Y* V/ V- I: {% X ; _6 ?4 G7 u T8 c& Z1 [ 尤其是我。4 A/ z* ^# T; ?1 \: ?' W. F* S3 N
4 }4 I5 }2 i3 Y3 { ` 在这张牌桌上,除了托德-布朗森之外,其他所有人都知道我保守稳健的风格——这半年里,我在葡京DC一直这样玩牌,这使得我的牌桌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所以,当我一反常态开始凶狠的进攻彩池时,大家总是会下意识的认为,我的底牌质量、和我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是相等的,甚至更高。 2 I, o% e- Z0 D) I: {9 U2 w ' A, z$ M4 Z9 a% b) O/ @' k- P1 s 我和杜芳湖猜得没错,他们一次又一次高估我的底牌实力,在我凶狠的玩法前退让——我拿下一个又一个彩池,虽然这些彩池都不是很大,但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b# ]/ {) e9 ?5 d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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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场SNG比赛,都是一次漫长的战斗。你永远都不能指望在前两个小时里,就把所有人都扫出牌局。就算是道尔-布朗森亲临、斯杜-恩戈复活……也不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我已经连续四次用400港币的加注,毫无争议的拿下彩池。虽然这些牌都还过得去,但也不是什么保险的牌。44、77、A5、KJ,或者诸如此类的牌。* y: B2 D& J) }1 Z7 ^% R6 s(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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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比赛进行到四十五分钟、我连续第五次加注400港币的时候,托德-布朗森、阿进、杜芳湖依然接连弃牌。在沉思了一会后,五号位的那个牌手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用两个手指清点自己面前的筹码,大约还有一千出头的样子——他把这些筹码推向彩池,对发牌员说:“我全下。” - ]! p! v4 b5 H' R# J 6 Z% u1 b' Q2 N2 }/ m/ X. o3 q 我做了个深呼吸,再仔细的看了一眼我的底牌。没错,那是一对10——这是这段时间里,我所拿到最好一手牌。 6 b# U$ l( I/ F7 d 2 d8 T' z1 J) }4 u7 e/ p 如果换成在葡京DC里遇上这样的情况,我应该弃牌。他的筹码还足够支撑很多轮盲注,因此他的行动绝非偷鸡。我很可能面对一个更大的对牌;或者两张大牌(AK、或者AQ等等)。 & G. x- v: X. d' K& m + I# F" }3 G# G- [8 f, Q7 o8 d 在面对两张大牌时我有极其微弱的优势(大约52-55%的机率我能赢他);但在面对大对牌的时候,我将处于完全被动的地位。4 Q+ K& e9 g8 S# B0 `2 ?" y5 w
6 P1 n, ?6 a3 _+ m, b2 n 但是,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他真的有我所提到的那两种大牌,那么他完全可以加一个比较小的注码、或者跟注;他可以设下完美的陷阱,让我一头钻进去。而现在…… 0 s5 p! Z( x m! b j 0 x7 b# n; r* [ 哈灵顿说过,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过高的加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把牌里,他并不希望别人跟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现在,他的这把牌有更多的可能:小对牌、同花连续牌、一张A带一张小牌,可能还有些别的。我在大部分情况下,或者有微弱优势、或者有很大的优势;更重要的是,我刚才已经连续抢夺了四轮彩池,他似乎从中发现了什么——如果我弃牌的话,所有人都会惊觉,原来我一直在变换自己的风格玩牌;他们将不再尊重我的下注和加注;那对我而言,是灾难性的后果。" u k- W6 j8 n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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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么说,现在,我必须捍卫自己的牌桌形象。, g2 @0 J1 Y8 Z/ u
& B$ H k7 c/ I; j1 Z/ ^6 q f) S! N$ A: a 这一切的思考都很短暂,在六号位的牌手弃牌后,我毫不犹豫的说:“我跟注。” # F% @2 k) F t ]+ b8 k; w3 I6 O9 ]. p' y6 `! Q; \( m% r
当我翻出底牌的时候,全下的牌手似乎不敢相信般,用手背使劲擦了擦眼睛;然后他痛苦的捂住双眼,绝望的坐在椅子上。 6 S; {0 u6 Z2 s1 L/ m$ G. c* ^8 D3 y$ _( W7 M# N) e% T. c) l4 L) ^& @
发牌员替他翻出了底牌——那是一对9。& g7 e1 o1 {: c9 F&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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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张公共牌没有帮到他任何忙,他被我踢出牌局。 ; I6 K$ ^& T7 r2 V7 _% x; E# g5 Y6 A8 j, ^
发牌员把那个牌手的筹码全部推向我——在我整理筹码的时候,托德-布朗森转过头来,含糊不清的对我说:“漂亮的一手。”: y+ {- Y7 P% d-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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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又说了一句:“非常漂亮。”/ ^7 x& e' y% w; j. g- q" D2 Y
7 N; n E( K( f6 d! s; J4 K 我对他报以真诚的微笑:“谢谢。”' t5 M5 z4 x'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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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也轻松的笑着,对我竖起大姆指;这表情和河牌发下来之前,她的那份紧张截然不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没错,我们有足够的理由可以高兴起来——这把牌后,我的筹码已经增加到了4200港币;差不多相当于总筹码的一半,遥遥领先于整个牌桌。9 N$ }( f, H/ f2 x
5 C# G4 R$ p' K8 Z 现在,巨大的筹码优势,使得任何人都不敢再轻视我。0 J1 N4 t4 S! f( f
# V1 m j5 _# L. B1 E 在再度拿下几个彩池后,我悄然转回自己的风格,变得保守起来。我知道,在未来的某一把牌里,我将会很欣喜的看到托德-布朗森跟注我的加注,因为他已经把我定位成一个超-攻击流牌手了。 9 |" n+ e. n- h$ [; V% k, x7 Q2 f, I2 E0 q
牌局的前半个小时是最重要的;就像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往往是第一次最重要一样。在这半个小时里,我完美的给托德-布朗森造成了错觉——这正是我想要的。他仔细的观察了我们半个小时,但却不知道自己观察到的,全都只是假象。 9 y0 ~0 |/ I7 j: o; Z6 A* [% z( @+ J, \! F
其后的比赛非常沉闷。是的,你很难在正式的牌局里,经常看到那种精彩的全下对决。牌桌上更多的,是所有人沉闷的弃牌——在电视转播里,这些都被剪掉了。 : Z, d; r+ [0 q3 |& J' [: V4 \( I3 @) T" f$ E' r
事实上,这些被剪掉的,才是德州扑克真正的玩法。+ _/ @- p6 Z# w: e6 ^( X9 A
! s. z. ?" p9 N- e9 x 托德-布朗森终于不再瞌睡;他开始习惯于在看完自己的底牌后,看向我的脸——这是他即将准备出击的冲锋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我和杜芳湖研究了他足足半个月之久,虽然不敢说,我们可以明白无误的、猜出他每一个动作里蕴藏的意味;但至少,这些过于明显的招牌动作,我们还是看得出来的。 ( f" m0 y$ a3 r M% ^% U; H0 G - H6 `3 u1 j$ l/ N 我玩得更加保守了——整整五把,我都弃掉了那些还算过得去的牌。然后,我看到托德-布朗森出手了。5 a; J: L. q: o o*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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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托德-布朗森在河牌后全下的时候,六号位的那位牌手开始犹豫不决。虽然我们大家都希望他能够跟注,并且把托德给干掉;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实在是很没有可能的一件事。 6 t4 c9 m$ U. _8 z6 s' \$ [: Y) \' A! O( I. U4 d1 ~& H* }' I
我看着牌桌上的公共牌——3、9、10、9、J;不可能出现同花。我猜想六号位的牌手有一把好牌,很可能是顺子;也可能是三条。但既然连我都看出来了,托德-布朗森就没有任何理由看不出来。 " z C* I* p, H: w$ M- N6 P7 R9 s : C9 D8 U& \ @% I! B7 x 唯一能够说得通的是,托德-布朗森有一把更大的牌。! m5 m) N# c' n4 B& T G/ ?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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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痛苦的煎熬后,六号位的牌手跟注了——他翻出底牌,一张7、一张8;他确实是顺子;但托德-布朗森以底牌10、9凑成了葫芦。( y8 s3 x/ j& g- ~
8 C+ u$ A( p! k& k# @0 l 现在,牌桌上只剩下四个人了。筹码数量上升到第二位的托德-布朗森,一边快意的抚摸自己肥大的肚腩,一边大笑着对我们说:“这是一个速战速决的牌局;希望大家保持下去;我希望在结束的时候,还能赶得上晚上十点的那场走秀表演。” * H9 h5 x* \3 ~9 l( D # d" G, u3 E# Y) Z9 V5 k4 ~ 是的,这确实很快。直到剩下三个人的时候,盲注不过才涨到50/100港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这把牌是我的庄家位置,杜芳湖第一个弃牌。我拿到不同花色的K、J,如果是在刚开始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加注;但现在,我只能选择弃牌。就像哈灵顿说的那样,当别人给我打上“攻击型牌手”的商标后,我就必须比平常更为保守。: l0 Z3 J7 A4 ~( p' d6 c4 t* L0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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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一直盯着我,当我弃牌后;他还有些不太肯定的问我:“你在干什么?”6 E' A% L, k' b: O$ V1 L9 G/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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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拿到牌,当然弃掉。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 y6 y1 r: L# D( P X) C+ Z" K4 w" w4 [% n
“嗨,为什么我拿到大牌的时候你却弃牌了?上帝,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我本来还想翻倍我的筹码。可你把一切都弄砸了!” # X) D) B8 U/ p9 p' \. F5 M: G( R; Q; W/ j" o! Y! b$ [
托德-布朗森一直含糊不清的埋怨着,我敢打赌从牌局开始后,这一分钟里他的话比之前所有的都多。最后他悻悻的回过头盯着阿进,很有火药味的扔出三个100港币的筹码:“我加注。”7 D% p, w6 C) F! e
, o2 i+ ]9 g } [/ | 牌桌上,只剩下阿进一个人可以对抗他了……阿进确实没有辜负我和杜芳湖的期望,他思考了一阵,然后低着头说:“我加注到500。” w6 O$ D' X1 ?2 {8 S% p. m1 d , k; Q) ^) [3 S. E 托德看着阿进,一会后,他点点头,并且指着自己那宽厚无比的胸膛:“你不知道我有一把好牌?难道你还想要唬人?你只是想要拿下彩池而已,可你不想想,你能从我这里通行吗?不!我加……不,不,不,那样会把你吓跑的,我跟注。” / h6 G; W8 f5 y( s) m+ a6 u & u$ `' l$ ]$ e: } 翻牌发下来了——红心A、方块K、草花5。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还没等牌全部翻出来,托德-布朗森就迫不及待的说:“我再下注……500。”! m" q! ^7 x$ t: Y. |1 m' w*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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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阿进怎么看这把牌,但我感觉这就像是一场闹剧。托德-布朗森已经拿到了一把真正的牌;他并不只想要拿下现在的彩池,他想要从阿进那里套出更多的筹码——# k- D, a$ j0 I/ G2 K1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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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确实如此,阿进很干脆的把所有筹码推出去:“我全下。”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下)! |4 s W4 V+ I2 y" I+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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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随着阿进的这个动作,托德-布朗森笑了。 # }2 J9 `0 J5 w: F* U% N * w3 h* W) a b5 w' K* b: B( W7 I, e 与此同时,我看到观众席上的陈大卫也一边摇头,一边笑了起来。& w! e: w. d# L) x/ \6 Q( R) {) m
& {1 e$ X6 C3 V% o9 H" m
“嗨,死胖子,欺负小孩子么?”陈大卫笑着对托德-布朗森说;不过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取笑,而非责难。7 d1 ?) Y* V7 v, v: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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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东方快车,你看到了,是他全下逼我的。”托德-布朗森回头对陈大卫大声的说。然后他转过头来,把所有筹码推进了彩池。6 F5 [+ v1 e/ k' @! C%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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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注。”他说。他全身的肥肉都在颤动,已经快要笑到喘不过气来。# D3 N+ J. S( J+ H1 L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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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好不容易止住这笑声,然后他骄傲的翻出底牌——黑桃K、红心K。 % W9 o8 ?# O; c) _ Y# E+ u8 [& U: L5 u2 H) K; f! U+ @
阿进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在发牌员催促了他好几次后,他才颤抖着、翻出自己的底牌——方块A、红心5。 ( R2 V8 z5 g6 w5 h 2 [' ]) x4 q* J! V! x U1 ] 转牌是方块Q。 * G. {# ~) e) _7 X- ? }. R8 f, U8 o8 t
阿进的脸更苍白了;河牌只有两张A可以让他赢托德-布朗森(如果河牌是5,这固然会给阿进一个三条5带对A的葫芦;但却让托德拿到三条K带对5的葫芦)——这个概率很小,只有不到5%的样子;但无论是我、还是杜芳湖,都在帮他祈祷。3 O* b. [4 S5 s5 J5 W1 \( ]+ d
4 a9 S& M% i# Z5 |+ [4 C 我甚至邪恶的想:既然我都能被一张牌机会的同花顺击倒,托德-布朗森为什么不能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豆大的汗珠在刹那间布满了阿进的额头,这汗珠打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音;我突然有些不忍心再看他现在的样子。我想要扭过头去,可就在这个时候,阿进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他的双手无助的挥舞,似乎想要试着扶住牌桌,他确实做到了,但他手按下去的地方,是他面前的筹码堆——; |6 l; d% u; [8 V6 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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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筹码垮了下来,接着它们撞倒了另一堆;那些筹码们在牌桌上欢快的弹跳着、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在这响声里,河牌发下来了——0 W W8 Q! X1 `" w; J; W
z8 L+ Q N1 g) h 红心Q。 0 F9 A3 j) p |3 H& s/ f & E& ]9 x3 W$ w0 ~' b) R 托德-布朗森赢得彩池。 " d$ z! z: v# r. z( H, j$ {* F. f
这是一把很精彩的牌,但我们谁都没有鼓掌——大家的目光都注视在阿进身上。, h* A7 B" R) j" w g% D
3 k1 X3 D3 A, v, D 陈大卫和观众席第二排的一个人(我猜想那是阿进的亲哥哥阿泰)走到阿进的身边,他们扶起了阿进,然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v! c$ [/ r& p( P' e6 K
, O4 ?; W8 g7 a6 y# f, N6 A 一口殷红的鲜血从阿进的口中喷出,像是一道彩虹划过天际;接着又是一口……这血染红了他面前的筹码、染红了筹码下的牌桌、也染红了发牌员面前的那两张牌……7 U5 T# ~: C- ^8 U
% s( Z1 {/ R2 X Z. O: H 那两张牌;一张是方块A、另一张是红心5。它们本就是红色的;但这红通通的血染在上面,使得它们看起来更为妖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剩下的三个牌手都怔住了。我们谁也没想到,只是输掉一把牌,阿进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 C( c+ a2 X, J# E' O# O* y. \% C) S5 w4 ]" y% `$ J4 |
托德-布朗森走到陈大卫的面前,不断的嘟哝着什么。他的语速极快,而且含混不清,我们只能通过他不断划着十字的动作,判断出他正在为阿进祈祷。 5 x/ S5 u; s! q. b# k9 i7 J; E3 |; W0 Y
当祈祷结束后,他终于对陈大卫说了一句我听得懂的话:“对不起,老朋友。我没想到会这样……”0 w- x0 A7 o& I5 Z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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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关你的事。”陈大卫安慰他说,“是阿进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认为我们应该马上叫医生。”, [6 d2 G: M) z$ R6 o0 P
1 u# Z5 L* v f: | P$ }# ] “赌船上有医生,我去叫。”阿泰说,他匆匆跑出包间。 6 f- L d6 \5 L3 Z3 c # i- G" C% c0 A3 w 杜芳湖几乎是挪到了我的身后,我们的身体贴得很近,我能感受到她的颤抖。0 g E, O( @; l$ U/ d# E
2 ]0 _1 A9 Z% T3 c8 B# u5 N3 Q: d 无论谁看到这一幕,都不会像没事人一样的——我很理解杜芳湖,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双腿,也不听使唤的不断颤抖着。 ) h# j% A! G6 O% ]7 p ( ] d& _. e/ n/ f. l. P: e0 _0 m0 L 观众席上,阿刀和阿力不约而同的,走向那三个老头。他们五个人低声商议了一会。在此期间,我看到阿刀不断挥舞着手臂、而阿力则一直摇头。, w' t, R8 B' Y1 o4 F1 ?2 b
! n( B0 ^9 ^8 _7 M+ N9 b. Q: j3 b “我们觉得……牌局应该暂停。有谁有异议吗?”中间的那个老头站起身来,对我们三个人宣布这个决定。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托德-布朗森听不懂中文;而我和杜芳湖,谁也没有异议。于是牌局暂停了;巡场找来一些玻璃罩,罩住我们三个人的筹码——当然,原本属于阿进的那些,已经被发牌员移到了托德-布朗森的位置前。" w5 L/ Y8 c% g% {1 D, j) } s( g
. i4 L: |9 N4 [. g8 _3 H5 R" T 医生来了,陈大卫、阿泰和医生扶着阿进走了出去;接着是那三个老头、巡场、发牌员…… / n+ _8 H2 b& H5 `0 s. v! ` ) B+ O& B' Z, W- p8 z8 l& B 我和杜芳湖在他们之后走出房间,房间外是一条不算太长的走廊。走廊的一头通向赌厅,从那里,不断传来赌徒们声嘶力竭的喊叫声;而走廊的另一头通向甲板,从那里传来的,是悠扬的音乐、这音乐声里,不时夹杂着一些女人们的娇笑声。) S3 W3 ?# H0 t# c% t)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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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和阿力也走了出来,他们从我们的身边擦过;在一个距离我们有些远的窗口前停住。我听到托德在不断的大吼大叫,而阿力则一直陪笑解释着什么。 8 |- |3 g# K, E! u+ ] b- o" g! L + ~7 ]# A/ w; b8 E0 ]) ] 最后托德-布朗森走到了我和杜芳湖面前,他大声的问我们:“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 W( c) \8 ^4 P* _+ W8 {) V: c0 \1 g" \- J) l/ e; q, Q* C4 X
“你想知道什么?”我反问他。7 [0 }) A9 E" U& W; z) B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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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这只是一个牌局而已!”托德-布朗森重重的挥着他肥短的手臂,“听着,一个牌局而已!难道这把牌让他倾家荡产了吗?难道这把牌就把他彻底打垮了吗?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这把牌对他有多么重要?” ( B1 h( T; z1 T% ]" i9 ?% R, X5 A$ K
我和杜芳湖沉默下来。我们都不知道,这把牌对阿进究竟有多么重要;但我们知道,如果最终托德-布朗森击败了我们两人,我们的下场可能比阿进更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嘿!我要回拉斯维加斯!这是我没法理解的世界!我要回去!”从我们这里得不到答案的托德-布朗森又走回阿力身边,他不断的吼叫着。 ! f8 y+ S# K# U! ?0 D4 l% e" h; b% D. _" _; @) E8 B
“我们只是玩牌,不是玩命!丹尼尔-内格莱努一把输掉了5700万美元,可他走的时候也没忘记给发牌员小费!还有,Mr.Moss,I_have_to_let_you_go!”& i0 I: H6 J1 k6 I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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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什么意思?”杜芳湖问我。 * {9 I; S9 t5 q6 A* N( k 4 m) N! _' y; b6 G# t 这个故事姨父曾经对我提起过,我组织了一下词句,对她说:“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希腊赌徒尼古拉斯-胆大劳斯和美国赌徒章尼-冒斯在马靴酒店单挑;两人把能想到的扑克游戏都比试遍了,战斗一直持续了五个多月。五十多岁的胆大劳斯终于流尽最后一滴血,输干了全部二百五十万美元的赌资;那时的二百五十万,至少相当于现在的2.5亿美元。最后一局结束,胆大劳斯站起身,向四十多岁的冒斯微微鞠了一躬,他说,‘冒斯先生,我不得不放你走了。’然后转身上楼睡觉。后来,他的这句话就成了所有西方赌徒的名言。你知道的,那边的人,就算是赌徒,也要讲绅士风度的。”$ n( S {% |0 U$ w) }
1 J( z/ V" F$ R7 C6 l 在说完这个故事后,我才发现,阿力和托德-布朗森已经不见了。 : r7 T& m2 Y- W6 A( i- ^! E4 Z3 N6 B, d9 b
阿刀出现在我们面前。他递给杜芳湖一支烟,再递给我一支。 , q0 ^( q2 Y5 E0 B1 P4 s6 J U" s \8 ]! E. w, @ “牌局会暂停多久?”接过那支烟,我轻声的问。+ W7 r5 b& n8 {" u, w
' O8 [" G/ h( y$ X2 Z 阿刀的脸阴沉得可怕,他摇了摇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接着他的头转了过去,他看向刚才托德-布朗森站过的地方,眼神就像看着杀父仇人一般阴骘。过了很久,他问我们:“你们现在……感觉还有多少胜算?”& |. e5 p; N* B
. m+ h- e `# h3 N- b 我和杜芳湖都低下头去,我摇了摇头;而杜芳湖则叹了口气。; V" a+ M% T* K2 g
! [' _4 p8 `: l6 p( d$ u “既然你们都觉得没有胜算,那我会把牌局拖到他回拉斯维加斯……我总不信,他会在澳门呆上一两年……”阿刀咬牙切齿的说。1 f# l5 A8 |5 g3 m( h0 J7 s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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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向赌厅的方向走去,我和杜芳湖也不由自主的跟在他的身后。喧闹声越来越大了;阿刀突然说了一句话,但我没有听清楚。% r/ |# [: E N @2 z* J* B/ D
! v. `6 G5 [* b “河牌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S& k# M: V \% Z) j0 l) L: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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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那为什么不看看?”我伸出手去,想要从杜芳湖手里拿过那沓牌;然而,黑暗让我们的视觉都出现了偏差。我的手没有碰到牌,而杜芳湖却在这个时候松开了她的手……" c9 q" n6 y9 E4 w#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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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海风狂啸而过,那沓扑克牌随着这海风飞上半空。它们在漆黑的夜幕里飞舞,然后有一些,落在了海里;而另一些,掉在了船头。 / |# ~) p& S2 E# d! R2 l, d" K9 D) X, i
我和杜芳湖再也不可能知道,究竟他们两个中的谁,赢了这把牌……" k* g* |$ b* o; Y. ]3 d/ w
5 V/ Q+ d+ w; J2 S( h* i2 v 我们一直站在船头倾听着海风、和海水击打邮轮的声音。直到很晚的时候,我和杜芳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在我用房卡开门的时候,一个叠码仔叫住了我。 . W& x' \) M% R% W2 b2 { 0 F' V% m' f/ u “邓生、杜小姐;刀哥吩咐,请二位一回来就去他的房间一趟。” 3 M0 N+ D5 p9 _" ^3 R9 D$ q1 O6 ^ : m/ P9 c- m3 z) k. _ m- D “好的。”我回答。然后,我们去了阿刀的房间。 9 w3 ?4 L1 u+ w4 v3 w% [0 K9 Z0 m0 m, B4 R6 s. m7 m! ^$ {
坐在沙发上的阿刀,看上去似乎有些疲累;但更多的则是兴奋。他示意我和杜芳湖坐下后,对我们说:“刚才我和三位叔伯已经谈妥了;这场牌局将会延期半个月。” 2 I+ r- b# B' L 3 H0 Q) [- o B. d4 f! ]3 o# w “半个月?”杜芳湖有些惊讶的问,“可是,刀哥,半个月后,正好Wsop的比赛也开始了啊?” 9 x* [0 c. b7 r0 @* W, \; ` [5 E. n @! r4 p* q" m0 U 阿刀笑着指了指我和杜芳湖,又指了指自己:“当然,这件事你们知道,我也知道;可是,那三位叔伯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也不会去关心什么Wsop。事实上,刚才他们坐在那里看你们玩牌,就快要无聊死了。”& {9 Q* d* @1 I& ?
! t o$ t E' o q) B 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德州扑克确实是一项很沉闷的游戏;尤其是当你不懂它的规则时,更是如此。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不过,对于托德-布朗森来说,Wsop绝对是比任何牌局都更重要的存在。我想,他绝没有可能在半个月后再度出现在澳门,来参加这场牌局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阿力的代表将被判弃权负。” 6 X& `' |# j7 E1 a" |0 R% \4 t% z7 P4 Z
他打开房间里的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大捆钱放在我们面前的桌上:“所以,从今天开始,两位就可以开开心心的休假了——我知道两位的手头都不是很方便,这是我刀仔的一点小小心意。”( }8 g# `$ Z5 P"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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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百张千元大钞是一小捆;而十小捆则是一大捆——桌上放着的,是一百万港币。而阿刀曾经对我们说过,如果输了的话,也会送上五十万……, A5 A) m( I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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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有推辞的理由。我拿起这捆钱;对阿刀说:“多谢刀哥。”# R, M5 L! @. @" I4 X6 E
, y4 _( B2 ^ e, g f7 V0 f “没什么,这是我们事先说好的数目。当然,等到事情搞定之后,我刀仔会兑现剩下的那些……”阿刀摆了摆手,“不过,邓生、杜小姐;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场牌局还没有结束;而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意外……” # W8 E( @/ @% ?8 L: [ 8 _' B( D* B# T* C 这次是杜芳湖微笑着回答他;她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磁性:“刀哥请放心,我和阿新都知道应该怎样做;我们一定不会让刀哥为难的。”+ U2 A' O6 Y$ V# O- s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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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留下了联系电话和手机,并且向阿刀保证随叫随到后。第二天下午,我和杜芳湖走下丽星邮轮,回到了香港。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我们都有很多问题想要和对方讨论;也有很多话想要和对方诉说——我们都没有回家。杜芳湖陪着我去了学校销假,随后我们又走进了学校旁边的那家咖啡馆。1 _( x- W: ^" u% d; i.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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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巴西黑咖啡;她仍旧要了一杯卡布其诺。7 F& Q) B! B* ~- M/ n/ r0 x
9 Q1 v; q1 \- J# E 我们面对面坐在靠窗的红沙发上。咖啡馆的音箱里,传来一阵忧郁的萨克斯风。在这有些哀伤的音乐声里,杜芳湖问我:“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为什么会来船头找我们?他们那把牌,又是什么意思?”. G6 r- l0 P) O%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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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凝视着桌上的咖啡,摇了摇头:“要是我能猜中那些巨鲨王是怎么想的,我也可以进Wsop的决赛桌了。不过,我觉得他们对我们似乎没有恶意。”; X! \6 ]3 i; f. W- Z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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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也是这样觉得。说真的,我现在感觉比之前好多了。其实,就算是托德-布朗森也不是不可战胜的,要是那把牌真的给阿进发个A……”" \9 o& z {. C7 h0 C8 g
- n5 \( O, a+ i2 Q2 L$ |% Z2 R 杜芳湖笑了笑,她伸出手,轻掠被晚风吹散的发丝:“阿新,我现在不急着用钱;先放你那里好了。”; U! h; c* `% |
9 c D. ]9 K. c' e! t “那怎么行。”我摇摇头,对她说,“我们去找个可以上网的地方,然后我转一半到你的卡里去。”3 P$ J- t, n! i! D# B' `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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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的话语显得有些急切:“不,我不能拿那么多。如果你真要给我的话,就给我十万吧。”% P0 o: z' u# W& G& n1 {, `' U
8 F b f4 @) o! A “为什么?” ( u2 Y. U; k) ~. d- g: Z3 i& K6 G8 f, [
杜芳湖的脸上带着笑容,她认真的看着我说:“牌局暂停的时候,你还有4300港币筹码,而我只有800了;我们应该按这个比例分,不是吗?再加上你还有十万港币在我这里,所以你顶多只用再给我十万就可以了。” 7 J0 D/ t6 x2 }- g# c 2 ~( L: {, V7 C3 |; W% w. U! e “不,那十万是我还给你的;这一百万是阿刀给我们的辛苦费——他可没说要按筹码分。阿湖,你拿五十万,你还要去拉斯维加斯打Wsop比赛,那边的开销很大;你比我更需要钱。”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好吧,说到Wsop,我这次没法拒绝你。”杜芳湖屈服了,“不过既然你这样说的话……阿新,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 T" ^! h% T/ v8 Y7 n; Q. T7 W4 r6 c2 w0 N4 b! n
看着她仰着脸,认真等着我回答的样子。我笑了起来:“我们之间,还用这么客气吗?”. ^# b5 \* a6 h8 e8 s0 Q+ y;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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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的要求可能会很让你为难。”她慢慢的说,“我想你能……把你那份五十万也先借给我。”1 _2 d2 e1 `5 a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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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要求算是为难我吗?当然不!我还有龙光坤上次还给我的钱,我还可以去澳门赢回来……可我这条命都是杜芳湖救下来的;这份人情债,用多少钱也还不清!9 W3 g, E9 V% Z7 m4 q'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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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我就斩钉截铁的回答:“好。”2 B# ~% M* r8 W' H3 x$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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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答得太爽快了。阿新,你就不想知道,我要这钱做什么吗?”2 J- d# G; a7 ?- i
) s3 G* _, L3 N+ D+ N2 B( Z$ _( H: m 我笑着摇摇头,这时一辆的士停在了我们面前,我把杜芳湖送上车,在关门前,我对她说:“难道,阿湖觉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 Q5 {7 _- I7 s2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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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对我嫣然一笑,她那张平凡的脸,在刹那间像是鲜花般绽放,令人不敢逼视。她轻声的说:“当然不……”8 X9 o1 A& y$ q" w" `) ]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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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面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清。车子开走了;很快,又来了一辆的士。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这又是个周末,宿舍里没有人。龙光坤应该还在和美女、秃顶他们玩SNG比赛。我用龙光坤的电脑上网,把卡里的一百万港币,都转到了杜芳湖的帐号上。 $ U, x' ?' x1 y. ]9 W$ m' c+ ~' _- L- k) b) a. M" Q3 P
之后,我就躺在床上,用手托着头,一直思考着姨父的事情。姨父虽然已经走了半年了,但我还是能很容易就回忆起他的音容笑貌;他和我玩的那些牌;他对我说的那些话…… % L, E% }% r Z0 Q- x0 `# z 2 }9 `1 h" v) @) C& ^9 I; | “牌桌上,任何时候都绝不能掉以轻心。每个牌手的风格和习惯都不同;相同的,是大家都懂得玩牌的技巧。如果你要赢,关键就在于静观其变。而我已经变得迟钝了,我没有看到这个盲点。”5 V, C$ `$ _4 G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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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话,是姨父在最后时刻对我说的。可以说,这就是他留给我的遗言。如果真如阿进说的那样,姨父的死别有隐情,那我一定可以从这段话里找出些端倪……可不管我怎样绞尽脑汁的思考,也想不出这段话里,到底蕴藏着什么。 Q& H. g0 s& U2 P: E2 h2 K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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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想到心烦气燥,我知道,自己再这样想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只能钻进死胡同。于是我决定,暂时放下这个问题,出去走一走。 7 q! m" O; B( \" K5 R& v 9 `8 J6 D# }5 T, O) l* ` 虽然,我觉得自己是在漫无目地的走路;但当我停下脚步的时候,却还是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学校舞厅的门口。 # E- o1 t. s# |+ O) Z& [; n _, \9 _/ n& V; I$ S4 I
我自嘲的笑笑,摇了摇头。我想往回走;但双脚还是不听使唤的,把我带进了舞厅。8 p4 L: o$ R7 Y/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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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正在舞池里被舞伴带着满场飞奔。我站在墙角欣赏着这一幕,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形、灵巧飞旋的舞步、柔若无骨的扭摆,为她博得了阵阵彩声。所有人都为这一对舞者让开了地方,可以令得他们更好的表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这一曲跳完了,阿莲和舞伴携手向所有人鞠躬示意;这个行动为他们博得了更狂热的彩声。很多人都在大叫着“再来一曲”、“再来一曲”!9 T& f5 P8 E* g5 Q7 w4 S6 b3 _
) ^. o/ g0 P$ G9 G 但下一曲是柔情版的探戈——舞曲是二十年前、曾经风靡一时的陈慧娴成名曲《飘雪》。很显然,这首歌并不适合满场飞奔;何况已经休息了一曲的其他人纷纷涌进舞池……我看到阿莲走回了休息台。5 w; @6 Q. \+ i
, k; K6 }/ S+ V7 \' D 我走向她,微笑看着阿莲的脸;我问她:“杨永莲同学,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p& o, Q8 c! F
; ^/ G8 S" d# K- R; f O 她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一些不同的东西:“邓克新同学,我当然记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正文 第十八章 跳舞街(下)8 \ N0 ]$ Q" t- Y Q
0 L" D* y p2 l+ }' i$ [ 作者:阿梅“那么,邓克新同学,你的事情办完了?”悠扬的舞曲中,阿莲微笑着问我。9 M: ^ R2 ]3 _6 o; I; z
3 Q" X) S2 e5 @8 z W 她的微笑和杜芳湖截然不同。杜芳湖的笑,沧桑感十足,总能让人感受到背后隐藏的苦涩、和沉重。但阿莲不,她笑的时候,会先皱皱鼻子,再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她灿烂的笑容总能引起别人的共鸣,让看到这笑的人,心情也会变得很好。 5 C- I' ~$ [6 k' k. y- _ : c5 f6 | U: v( e% v; } 就像现在,看到她的笑容,我感到自己轻松了许多。于是我也微笑着回答她:“算是办完了。”- E4 Z5 i) o" x7 ]1 G3 I; W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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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祝贺你。报恩结束后……又可以和你的女友在一起了?”. U: \% w9 w( a8 o: y- ]. X+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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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9 V. w" t, i7 `4 c2 I, V8 Q ( |$ q# J5 n5 u2 d' Q “为什么?”阿莲有些诧异的问我。 ) F0 ^+ F% ?8 O: g0 r # b5 ]& K4 D2 e/ G0 Y# k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的这个问题;我只能保持沉默。 7 C" W" d1 b6 D& E+ a9 M9 z$ w; \ 1 c- I7 {& Z {0 W2 f9 l9 @+ M 阿莲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她自言自语般的帮我解释:“某种不可抗力……” 1 y+ _7 g0 `: K% r$ @+ \ % M) R; u5 I# U3 ~2 ^1 X “是的。”我很快的回答。! ^8 R! K: z& P6 M5 W4 W
/ _9 g' s, u/ [1 H0 r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我机械的和阿莲跳着舞;感受着右手触到她腰肢的那份柔软。9 q$ b7 k `8 L6 y$ Z5 ]
: \% t) h& x. h5 j( x7 Z 这东西我太眼熟了,我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和它们打很长时间的交道……我伸出手去,用两个手指头准确无误的、在半空中夹住了这枚筹码。 1 y4 \& O' E# t( J 9 @; L! _9 W# B6 T4 a, u “怎么?你也捕到了小鱼?”我笑着问杜芳湖,“这算分红?”# {1 p9 j; h$ ~- L/ i2 b%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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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看吧,我太累了,得休息一会。”杜芳湖走进里间,关上通向客厅的门。 - M6 @; Q- t3 p5 C9 o4 O/ h7 { ?* }( Z% I: ]2 L+ b2 _: b3 ~ 我漫不经心的看向那枚筹码,只一眼,我就愣住了。 , y: N* L$ D4 e# } ; f) O* `1 ^+ B6 r 这枚筹码的边缘,是黑白相间的格状;正中间是一行大大的“Poker(扑克)”字样,在“Poker”字样的上面,是一行略小的“World_Series(世界锦标赛)”;而在“Poker”字样的下面,写的是“Event(本赛)”! w7 m' Q" Z6 }6 {# y
$ R% w5 o/ T* L7 P 这枚筹码……是Wsop的入场卷。 % n" b. i5 v; w$ d! n L. n ) o4 ?7 W. i& ?+ M. l 是的,我可以确定这一点。在杜芳湖刚刚击败我和阿进,夺得这枚价值十万美元的筹码后的那几天里,她就经常紧握着它,在我面前憧憬她的Wsop之旅…… 9 T7 ~* v% |& u3 ]1 X/ \+ h 1 V c; k% b! C& H 我从沙发上站起,敲了敲通向里间的那道门。% j4 z2 i+ F& X6 k: x: N3 C
. j2 G7 B, V) ~' c “门没锁,进来吧。”杜芳湖高声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我轻轻推了这门,门悄然开了,果然没锁。我走进里间,对和衣躺在床上的杜芳湖说:“阿湖,你把你的入场卷给我干嘛?” 5 m, n% A5 V' f* E. {/ a 9 h3 J' m) h! a* ~0 q “这不是我的。”杜芳湖娇笑着回答,“这是你的。” J, e+ s0 F3 U! d: }% N
7 q$ b) R4 H/ b: m' [ “我的?难道你刚才……去给我也报了名?”: w: l, z. e2 e% r-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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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杜芳湖下了床,她满脸都是诡计得逞后的那种有些邪邪的笑容,“在来拉斯维加斯之前,我给家里留了十万港币。剩下的九十万,都是你的。可我知道你不会要……所以我就给你报了个名。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 r9 r% ^1 y: g/ I4 g6 r8 a, b0 S$ D. E! m* N$ n7 y
我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阿湖,我肯定不会怪你……可我也曾说过,那一百万里,有五十万是你的。”) j) J. X, t7 ]# Y1 F7 v6 X m1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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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只能拿十万。妈妈从小就教导我们,拿了自己不该拿的钱,肚子是会痛的。”杜芳湖走向桌边,拿起坤包,并且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阿新,我知道你身上没什么钱;你看,除掉回去的飞机票,我们现在还有两万美元的样子;省着点花,应该可以在这里坚持一个月。其实,这两万美元也是你的;不过,你总不会介意,帮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支付房费和饭费吧?”+ q b. Y$ M) j( O9 T: V
# N# @* d/ i& u4 n/ H( P$ s: O 我被杜芳湖彻底击败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在她的房间里转了几个圈后,我终于做出了决定,我很严肃的对杜芳湖说:“那,阿湖,我得把话说在前头。如果我倒在钱圈外,那我们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但如果我进了钱圈……不管拿到多少名,我的奖金你要分一半。” 5 B- [7 S* I* P m' a1 I% `/ {0 z( F( ^' k/ E; B, m7 x; b
杜芳湖狠狠的点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阿新,你要加油哦;我等着你给我分钱……还有,我要是进了钱圈,也有你的一半!”, R9 C2 v* k9 S$ _( ]# x!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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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成了分成协议后,我们各自占据了一个房间,倒头大睡。直到晚上,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 & \" ~/ z7 ~3 j! \5 I 5 @+ e! i' {: t' O5 U 我无比留恋的从床上爬起来,走过去开了门。 G. V S g9 P3 e. `$ n+ |0 E: \7 D4 e" o3 f4 N v- p% o8 H
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的男子对我微鞠一躬:“请问,您是邓克新先生吗?”' G6 c' d+ e0 ?7 d) ~& X'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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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j( i, m9 x' d/ b, 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