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6 O* C- v% {" c; f Q7 |: r 当我跟着姨母出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地上,是乱七八糟的烟头和烟灰,还有两个已经被捏扁的香烟盒(那个人只抽一块五一盒的劣质烟);桌上,放着姨母留下的五万块钱,但他就像没看到一样;他只是低着头,在家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B! t) s4 o) M2 y
& f N) D( e0 i: n) D G 我们家能放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衣柜,抽屉,床底。我看到他拉开的抽屉里,有厚厚的一沓白纸条;而当我的目光向上移去,我发现那个人的头发已经白了,之前我却从来没有留意到;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注意到地上似乎被一滴水给打湿了。 4 A+ K8 K, j2 x " f# H$ F0 t+ J& w 无论如何,在那一个夏季,我的姨母把我带到了香港。/ z# J2 d- v9 d. ^- [
. l7 V# n* r% ~' N, j( s 我的姨父叫平光庆,这个名字我想很多关心香港经济的人都听说过。他属于一类被人称为股市大鳄的动物。关于他的成就,姨母在飞机上已经和我说得够多了。我想我应该觉得很荣幸,因为刚到香港,我就得到了他百忙之中的抽空接见。/ t' I4 e, [, v6 l/ }( e
$ u+ V' j" ^; _ 我和姨父的第一次会面,是在他的书房。: I+ A6 a* w" K*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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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姨父自己说,他年轻时是在英国念的大学,所以很古板并且有很多规矩。他希望我能够理解,这其中的一些并不是用来针对我的;他还说,有些事情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不好,但却无法改正。就像家里如果来了客人,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让对方在客厅等候,然后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再把客人请进他的书房——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我和他相处的大半年时间里,除了书房,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家里的任何别的什么地方接待过客人。即使他当时正在客厅看电视,而那个客人也只准备和他说一句话,也是一样。 t* j1 x4 R4 ]9 |2 N% C8 e' m& k5 R
说完了这些规矩之后,他又像每一个长辈一样训诫了我大约两个小时。这段时间的对话里,绝大多数内容我都已经忘记了,但我记得他最后要求我尽快学习英文,因为他对我的英文水准极其不满意,而用他的话来说,不懂英文的人,在香港根本无法立足。 $ M# [+ L7 q* f9 S4 L6 _; K( n% a+ m* B7 q- o. X* I
我很诚恳的表示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英文,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牛津大词典递给我;然后很慷慨的表示,我可以从他这里借走任何一本英文书用于学习。0 o+ c% j# F0 J( \* L' g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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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大多数都是英文,我猜想里面有很多专业书,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那个时候的我,英文词汇量还不到一百个。我仔细的一行一行扫视过去,也许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我终于看到了两个还算认识的单词,于是我指着那本《SuperSystem》(超级系统),对姨父说:“就这本吧。”' S$ l$ f. L5 N- n1 L'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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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时候学校曾经让我们接触过计算机,虽然仅限于开关机和打字,但我还是懂得system是“系统”的意思,我连猜带蒙的感觉这是本关于计算机的书,而那时的我,确实对计算机很感兴趣。( ?+ ] q' Q5 @2 [0 H7 W9 u
! r5 v" b7 g. w9 L a1 ^2 K u* Y2 v 姨父明显愣了一下,我感觉他并不想把那本书借给我,但却更不想失言于一个小孩子。他慢慢的走到书柜前,抽出那本书。6 f0 k: @5 @& Y1 ]5 K( S- V
) B1 C( z. n) M. l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映在那本书的封面上,我清楚的看到,黑色封面上,坐着一个头戴大草帽的老头,他的名字写在封面的右下角:Doyle-Brunson(道尔-布朗森)。" D* [0 z5 x+ ?8 y% r. O i
$ a+ H8 I$ X- U. j. L 老头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灿烂。他的手里,拿着两张扑克牌。一张红心A,还有一张黑桃A。8 N2 }) B" z" N7 Z, T
5 V- P- W9 J" t) i3 b U6 f 我开始学习英文了,这是在香港立足的必要条件。姨母一有时间就和我用英文对话,姨父也偶尔参与进来;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姨母没有工作,但她在几个很有名的慈善组织里担任职务;她总是不停出席各式各样的慈善活动——尽管直到现在,我依旧对此不以为然;我曾经试图给过自己一个解释,那是因为我天生冷血,无法理解这种伟大高尚的情操。 ! O. P& p9 H8 s0 u8 D7 K! v& {) q9 I
而大多数时间里,姨父都会呆在自己的书房,不停的分析电脑上那一串串枯燥的数据,这种无声的教育让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成功无侥幸;当然,他也有休息的时间,但这为数不多的时间也往往被无穷无尽的应酬所占用;严格的说来,只有在每一个周末,当他雷打不动的坐船去澳门时,才是真正属于他支配的时间。/ F1 s0 U" [' `# n#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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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和我都知道他在Dubo方面的造诣极高,尤其是21点,但他似乎更喜欢一种叫德州扑克的游戏。姨父可能是我见过的对Dubo最有自制力的人,他拥有数亿身家,但每次去澳门的输赢却只在五千港币左右,多数时候他会赢,但就算输了,他也依然面不改色。他总是乘坐周五晚上六点半的船去澳门,周六早晨七点半从澳门回到香港,就像他做别的任何事情一样按部就班、准确而有规律。每一次他回来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从他的神态里,我根本无从判别他究竟是赢是输。7 X/ v! V- H! `0 b! M r4 y$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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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绝大多数时间里,这所处于半山区的别墅里实质上就只有我和菲佣玛丽——司机和厨师住在花园角落的一套小房子里,而当姨父呆在书房里的时候是不能把他算在内的——我想我忘记了给大家介绍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姨父和姨母没有子嗣,这可能是他们最大的遗憾,也许这才能解释当时姨母为什么要那么强硬的把我带走。/ u2 }6 K. C6 z% Q( }; O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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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干活的时候,玛丽通常都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我则占据了整个客厅。我喜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中央空调的丝丝凉意;学着姨父的样子给自己冲一杯茶;打开电视观看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这是姨父要求的,他说过,体育是一个年轻人永远的兴趣所在,而且体育比赛里那些快速流利的解说,也是一个锻炼英文听力的好方法。4 ]8 B. f9 a8 c8 x1 ^
: \) B' r6 V. C" m% }* c& c, R 做完这一切后,我就会开始高声朗读那本道尔-布朗森的《超级系统》,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必担心会吵到别人;遇上不明白的词语,就去查阅那本牛津大词典。就这样,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读完了那本书的作者简介和前两章的内容,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奥马哈高低扑克牌理论上的高手(《超级系统》的前两章主要是介绍奥马哈扑克牌游戏的玩法和技巧,后面部分才是德州扑克)。而且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已经可以结结巴巴的用英文和姨母对话了,她对我的成绩非常欣喜,并且当即决定,晚上带我出去见见世面。 * p3 p( O, K3 j 5 M1 E, x) t* F D- y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出过门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中)9 ]4 L6 E- y$ G2 J
# e: n/ f' t# T6 R 作者:阿梅我一直都知道姨母很宠爱我,她把自己无处发挥的母爱,全部倾泻在我的身上。但她表达这份爱的方式却让我很难受。当她盘好头发、化完妆、涂了口红、并且换上晚礼服和高跟鞋之后,我的噩梦就来临了。. }# s1 G9 T% K
$ F( @/ A i! s8 T6 | 其实我觉得自己的穿着已经很整齐了。虽然这两个月我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但我也学着姨父的样子,一直穿短袖衬衫和夏季长裤;如果是在自己家的话,整个夏天除了短裤外,我什么都不会穿,因为我们整个厂子里的所有男人和男孩子都是这样——需要用衣服来遮盖身体的,那是女人。 ! p) W4 P, H7 r% k / k! U, h2 k H4 \1 I 但姨母并不满意我的解释,她不厌其烦的把这两个月里给我买的所有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套,每套好一件她都会退后两步,眯起眼睛欣赏,就像欣赏一件她亲手打造的艺术品;这样反复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决定了我出门的行头。( W: t8 n+ X% \. O
3 n. \) X9 |! d: {8 a 是的,就算在两个月前,就算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的时候,我也曾听说过这些男人梦想的品牌:范思哲衬衫、金利来领带和皮带、彪马袜子、阿曼尼西服、登喜路皮鞋。而这一切,现在都出现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想双拳一抱,对自己的全身上下说一句“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笑的是,两个月前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能拥有这些东西,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却是把它们从我的身上扒掉。 3 W' X! F% Z. d7 h1 N% G ; r; |& w( a$ _- h/ X 虽然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但毕竟还没有;虽然房子和车子里都有空调,但就在上下车必须走的那几步里,我的汗浸透了这套男人的梦想。- f8 J9 R! i# j5 g. H; Z#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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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是必须的。姨母告诉我。. j6 y m+ {2 Q# V( P. k1 Q
; R( [( }) \$ f: ~; h) a/ ]& B 领带和第一颗衬衫扣紧紧箍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再昂贵的皮鞋穿在脚上,也不如一双廉价的旅游鞋舒服。如果不是姨母一直牵着我的手,我想我会跑掉。$ J, m2 B1 Q+ I2 g. u
) C0 \# s+ U( {" J7 @! n% |3 u 但我没有。我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 8 S% v& j. O# M) c; r" L$ B2 }9 [8 [; w1 }! z4 E9 [
姨母带我去的是一个慈善酒会,说起来这和我的姨父也有一些关系。姨父在纵横股市的同时,还投资了一些别的项目;比方说他还是一所贵族中学的校董。姨父和姨母曾经和我谈论过这所学校,因为他们打算让我在里面念完高中。3 L' [0 Z, _& v" q/ o5 O-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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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所贵族中学有一个冗长无比的名字: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 % Q m6 Y6 m7 [5 m3 K) ^+ a" K, R; w) o$ |5 i7 Z/ s6 F
这一次,通过姨母所在的某一家慈善组织的运作,第一纪念中学(以后我都将这样称呼这所学校)决定从凌云孤儿院的适龄孤儿里特招五名初中毕业生,他们将以完全免费的方式,让这五位孤儿一直读到高中毕业。而今天的这个酒会,就将从孤儿院的二十位初中毕业生里,选出这五个幸运儿。 / u l4 w; I* K2 T% n, @9 |& D* _8 @ y' Z/ _- o6 q; Z2 k1 K2 q0 E
当然,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次运作中,姨父的校董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当姨母牵着我的手走进会场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走向姨母,对她说一些恭维的话。 5 E: n& B5 k" H2 k- [6 h8 d/ [$ R5 ]$ _6 {5 ~" E* H
姨母春风满面的周旋在这些人中间,优雅得体的和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并且把我介绍给大家;于是那些人恭维的目标就变成了我,能出现在这里的没一个傻瓜,他们看得出来,恭维我比恭维姨母本人更能让她欢喜。 ; U7 m& g* M8 i, ^8 u9 S4 K* W1 Q- y4 a$ C/ l. V& @* Y/ g, _
我白活了十七年,我没有任何出席这种场合的经验,只能学着姨父有限几次在家里接待客人时的表现,虚伪而彬彬有礼的微笑着,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客气话;我甚至感觉那些十来岁的小孩也比我表现得更好——他们是天生的上流社会,而我却只是一个擅闯者。 ' v% x2 F! ]5 i3 D* T $ L* N) A" p- b, @; O" S" @2 Z2 M 人潮终于散去了;我感觉很累,我想姨母也是。因为她牵着我的手,穿过人群向后花园走去。5 H4 ?+ L( l.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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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悄悄的对我说:“那里有休息的地方。”0 d$ b) ^9 b5 d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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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们依旧不断的和别人打招呼、微笑;在没有人打扰的时候,她会向我介绍手边那些酒水和食物。7 ?/ o$ n z( i. I4 s7 n5 {+ u
$ ^/ R: E u' v: S8 F; k 然后我开始计算这场酒会的开销,姨母并没有告诉我那些东西值多少钱,我很肯定,贫乏的想象力让我严重低估了它们的价格;但我计算出来的数字依然把自己吓了一跳。我确信如果没有这场酒会,节省下来的钱完全可以将这二十个孤儿一同承担起来,不,我指的不是让他们高中毕业,而是直到他们老死。 - q; L0 r/ x; W8 v, }9 z1 l! O; i( ?6 _9 c9 p |- b8 B
就在我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我们走到了后花园。这里没有灯光,而这个晚上也没有星星和月亮,花园里一片漆黑;我们找了张长条的大理石凳坐了下来,姨母狠狠的表扬了我,她明显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她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尽管我自己感觉这是一场很低劣的表演。但既然姨母这么高兴,我也觉得这一切——酷热、窒息、脚趾的疼痛、伪装的礼貌——也算有了回报。 ! V$ ?1 e+ h# m/ _2 q( s: T! b" N- n$ Y# T
之后姨母要去卫生间补妆,让我一个人在花园里呆一会。她刚刚离开,我就看到一辆大巴停在了后花园的铁门外。 * ?1 m' |& L$ u7 q# |* U% L9 O' ?; ~/ c
透过前窗玻璃,我可以看到司机正在抽烟,烟头忽明忽暗。, t' E; d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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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地的烟头和烟灰,想起了那些一块五一包的劣质烟。虽然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但那一刻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有点想哭。( K; W8 j) D3 ^5 I$ j U
* o" G. ` V' H+ F 司机把烟头扔出了车窗,他按了几声喇叭。没多久,一个侍者急匆匆的走过来,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司机和侍者说了些什么,然后车灯开了,车门也开了。 ( T1 m Q& z( u/ S, K8 G& G8 Y ' n' M8 D! C& e 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穿着一身新运动服,一下车就到处翻看着有没有弄脏哪里;接着又是一个男孩,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随后他们的同伴陆陆续续的下车,有男孩,也有女孩;我一直看着他们,直到第二十个,那是个女孩。2 w5 E; F" L3 ?6 ~9 H; E1 ^) p5 n
( S- H" H3 B0 b2 A' l" w, w4 y2 R 像是天空里突然有一个雷打了下来,我的耳朵开始轰隆隆的鸣响,我的脚再也无法移开半步。在那一刻,我想我是爱上她了,我想我是爱上了那个一袭淡蓝色连衣裙、身材瘦削、脑后绑着一条马尾、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的女孩子了。 - H5 y& K- k" P$ {" w, T0 p" F8 ]$ b- a/ n* g, I
虽然,我还只有十七岁。 / ^' \: z- h+ _4 O . l9 g2 F% E7 n7 l* I 侍者带着他们穿过后花园,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发现隐藏在黑暗中的我。在她走进大厅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腰间的号码牌。 7 o' k5 J7 s& u. H. p* y4 Y0 n% |2 w( f' m4 \" i6 v
姨母回来了,我们向大厅走去。我告诉他我看到了那些孤儿。 2 @5 i2 D6 {, ` M# d6 y3 T* m ) @- t. Y& ?: L0 C7 E$ C “是的,阿新,他们将要配带号码牌在台上走一次,并且自我介绍,然后我们慈善会的全体成员,都要给自己看得顺眼的孩子投上一票,按照得票高低来决定究竟哪五个孤儿会成为你的校友。” 3 z9 r0 b9 z1 l. s8 n* \9 F1 i F$ O Y! r
我停下脚步,满胸的烦郁让我说不出话来。我不想让那个女孩像商品一样展览,她天生就应该被人呵护、照顾和……爱慕。9 o" L* Y* U( c: _
5 a1 \* N5 ~8 F! `" d# C2 Y4 L6 R* D 我想要有大笔大笔的钱,可以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必接受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和“慈善家”们的施舍。 5 ]- @) N* J# R4 t9 K. I * x7 r, O' w. ?3 M1 i: G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 # x( O: _0 `8 e/ O6 _" {2 O. x7 ^4 c2 I3 S8 h; y
姨母觉察到我的异样,她问我:“阿新,怎么了?”! U, ^! g) ~, E% R2 ]% G J% G/ b
4 J& d, P3 v. F2 a1 m 我低下了头。姨母宠爱甚至有些溺爱我,这一点也不假,但我也从来没有挥霍过这种宠爱,我从来没有对她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但这一次不同。 ) Z" v4 a1 `8 I& V9 v) `% L P$ h2 g" h& w/ D) Y
在姨母的催促下,我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她:“姨母,那我们可以不通过投票而主动收养其中的一个么?”& D1 ]) w }. N6 `% w. i& d/ O
; b6 b& q' `" @; N: M “不行,阿新,那样会坏了规矩的。”姨母断然拒绝,然后她听到了我的叹息,并且读懂了我这声叹息中的失望。 8 T; O3 h# d) t/ t + Q$ n% O$ O9 |8 N% i6 s8 P% X 姨母又牵起了我的手,她半开玩笑般的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其中的哪个女孩子?” , F" g. \) F" O) Q( a1 s* ]7 {2 c6 X! V
长久以来她对我的宠爱麻痹了我,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 # Y5 {$ a3 }7 S7 ?* \' a : x7 V; e% Q, Y, M2 h 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姨母的笑容在脸上凝住了,她松开了我的手,然后她转过身,往回走去。我也跟在她的身后,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但我知道一定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X0 l% `+ |/ c5 r( i( g0 v
( {! x* p; ^7 _9 z “阿新,我想你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身份。”我们一直走到花园最黑暗的角落,姨母才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对我说,“我和你姨父没有孩子,他没有兄弟姐妹,我也只有一个妹妹,你是我妹妹的孩子,就是我们最亲的人,将来我们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知道吗?”7 D0 J- w5 V+ x3 O! v(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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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脸一时间烫得说不出话来,如果说我不稀罕钱,那是骗人的;在来到香港之前,我经常梦到自己有大把大把的金钱,然后踏遍千山万水,寻找我的母亲和妹妹;我甚至还经常梦到我在更早之前捡到一大笔钱,把它交给了我的父亲,这样他就再也不必为没有了工作而苦恼,也不会酗酒,更不会让母亲和妹妹离开我们……2 a0 p' c; d7 H/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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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原本应该拥有一个很幸福美满的家庭的啊;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一个钱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下)1 X" f3 `$ h: m3 `& ~ m6 M
L+ _. K7 F/ E8 G- N" n, f 作者:阿梅但是! 2 V8 x6 K0 Q' M3 s1 j- y6 `( J2 R" V6 X& Y
但是,我敢拿自己的生命和一切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姨父和姨母的家产!他们把我从内地带到香港;他们给我住的地方,穿的衣服,吃的食物,喝的饮料;他们让我读贵族学校,让我住空调房,让我坐小轿车……他们给我的一切,都是我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而现在,姨母竟然还说要把他们的一切都给我!要知道,那不是一块两块,也不是一百两百,而是用千万,亿这种量词来计算的钱啊!4 y0 t: m5 A: e7 B" y
0 N$ o; z I2 b' _4 p. O 我开始急促的呼吸,我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开始膨胀,我感觉全身上下都热得不行,我想我的脸一定已经烧得通红了。 % \6 `4 i$ L+ e* V8 W/ [! i. ~+ O# U+ `7 |1 L
我需要一杯冰水让自己降温,可是没有,这里是无人的花园。! r- d) ` j g+ G-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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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掩盖了一切,也掩盖了我的慌张。姨母没有听到我的回答,似乎有些失望,但她加重了语气,继续说了下去:“你知道我和你姨父有多少钱吗?你知道我们还可以赚到多少钱吗?阿新,既然我把你带到了香港,我就要对你的一切负责。你有很远大的前途,你可以做出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成就,你命中注定要做一个上流社会的人,要做一个上等人。可是,孤儿院里的那些女孩子都是来路不明的,也许她的父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许是大陆偷渡客;也许是……”5 p- q3 F% X, [; R* l# D; O8 D, ^! w
: c, ]* @+ a: N 姨母顿了顿,她轻叹一声,伸出手轻轻抚摩我的头发,语气开始变得温柔但却更让人无法抗拒:“阿新,你刚来香港没多久,但我已经和她们打交道很久了。好吧,就算她出生在一个好人家,因为命运作弄才进的孤儿院。可是阿新,你要知道,你将来的妻子,是另一个上流社会的大家闺秀,这种女孩子配不上你。” 0 Y( T. e: H$ X1 D* E2 w" C 3 G, E' ~* M2 x) y/ ?/ `( N$ Z 如果说前面我只是震惊,但姨母的最后一句话却激起了我的倔强和叛逆。我一直以为,从小就被我牢牢套在身上的这两层保护罩,已经被姨母的宠爱给彻底融化了。但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其实,它们已经深入到我的骨髓,我没法抗拒姨母,但我更没有办法抗拒自己。 / c5 ~ V2 s: n( t0 b8 ?4 m" ]' b. \
我抬起头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姨母,我只是想要帮她。” " q$ x$ ]! h1 I$ I0 e 8 z, ^2 C* a" W/ O 是的,我还太小,恋爱和结婚并不是现在需要去想的事情。我知道我的一切都是姨母给的,我也知道如果她反对的话我再怎么倔强也没有用。但我真的不想看到那张微笑的脸会被忧郁笼罩,我真的不想她的心底留下任何阴影。7 y7 J8 L, |; N/ O
2 R3 w# x. L" F( C 我也曾是穷人家的孩子,我知道这种阴影可以伴随人的一生。 3 ?# s/ f9 {: F4 B2 B% E, C; e5 K. M$ R# \9 s6 S& `7 B
姨母继续想要试图说服我,可是我一言不发。终于,姨母对我的宠爱又重新抬头,或者她也想到了我的年龄和一些别的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向我妥协:“你喜欢的,是哪一个?” 5 q" Z6 r/ q3 X& @7 f2 a( H3 f2 b: ~1 k5 C& U
“20号。” $ N* e: a4 x5 p* w3 g' v ' @/ M6 C0 [' G 姨母扭过头去,她从坤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刘院长吗?是的,是我。我想麻烦您通知一下,20号今晚不用上台了。嗯,明天您方便的话,我会让律师去您那里签一份黑暗收养协议。哦,不是我,是另一位好心人。是的,我可以做他的担保人。” ) g; J: {$ P( t; r- i6 p1 } ) A. C f& \6 s8 `5 N( U0 ~8 a* ^8 I 因为存在着太多慈善组织、义工和设备完善的孤儿院,香港已经很少存在单对单的收养了。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香港法律对于私人收养孤儿有着近似苛刻的要求,其中一条就是45岁以下的单身男子不得收养孤女。1 i4 {. s6 G( z4 l. w+ T( J)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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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世界上毕竟还是有很多真正的好心人存在的,而慈善组织也确实不可能招入每一个好心人。所以,这条法律还有一些补充条款:如果该男子能够有一位45岁以上信用良好的担保人;并且宣誓保证,自始至终只用化名与该孤女联系,在任何时候都不得主动对该孤女泄露自己的身份,那还是可以的——而这,通常被人称为黑暗收养协议。 * B+ |1 s) t% P: H; ?! [ ; W2 o8 Q, a& ~) Y5 u! x 姨母详尽的给我解释了一这法律条款,我马上就明白了她之所以这样做的意图。但我依然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更高兴。因为姨母告诉我,我必须在那个女孩成年前承担她的一切生活费用,而她和姨父并不会为这份费用而多给我哪怕一分钱。换句话说,也就是这笔钱都将由我自己支付——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很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尤其是……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而不是别人。 6 K: B, d1 j. l) h; x" {. j+ ^1 G. h5 A' d. u+ q* I, h9 `
至于她知不知道是我,这并不重要。) k) S+ U$ R0 q& G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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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姨母问我:“那么,你希望她的感恩信里怎么称呼你?” ; U+ `$ A3 E- e& o ` 8 `4 k5 L3 h6 ?, |, f" l. P 我想起了那个女孩刚下车的时候,我的耳边响起的那一声霹雳,我想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那一刻。于是我说:“DNT。”7 g/ [- F! @( m# j/ T5 ]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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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NT?什么意思?”姨母不解的问。 4 }: }% O! {% i" ` # M/ p* E9 D6 g, | {# w “DarkNightThunder(暗夜雷霆)。”我回答。 3 w# \' X7 l- V+ }0 P + L( z7 [4 R Q# X9 W% ? 黑暗收养协议很快就签好了,我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姨母为了这件事和我生了几天的气,但很快她就不再提起这件事,因为快到了开学的时间。这个时候,她又像每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那样对我恋恋不舍,她连续推掉好几个晚上的应酬,在家里陪着我,我感觉整个别墅里,都弥漫着一种离别的伤感。 / e$ T4 m8 l$ m. ?2 |! V* O- ^) K% N9 F% h
尽管我只是去五公里以外的学校念书,尽管我每一周都会回到这里来看望他们。8 o7 M- ~& h5 x%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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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姨母如何不舍,开学的日子还是到了。姨父亲自把我送去学校,而姨母没有,她说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 X# h, v; o$ M0 _# @1 [2 Z & G! E5 }2 t; k5 m" Z% Z; E9 W 路上,姨父问我除了英文外,还从那本《超级系统》里学到了一些什么。# B7 L# H4 E* O8 S2 K7 w8 j& T/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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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并不知道那是教人玩牌的书……”我结结巴巴的解释,“不过,我学会了怎样玩奥马哈。” 6 N4 b f# A* m$ y0 ~1 \7 a9 G" k( j& P* F
姨父笑着对我说没关系。然后他拿出一副扑克牌。去掉两张王牌,认真的洗了几次,给我和他自己各发了四张牌——奥马哈扑克游戏的规则和德州扑克类似,唯一的不同就是每人发四张牌,牌手必须拿其中的两张配下面公共牌的三张,这让大牌的出现更为容易。 : I4 P/ j/ J+ I) s/ D, H% R/ Z$ W' Q! L1 F& \. O0 d
“我下注一千。”看过自己的牌后,姨父微笑着对我说。 $ M* ]2 A/ \0 Y! s, z5 S/ Q3 O, H, A& x6 h
我的底牌是红心KJ和一对黑色的8。按照《超级系统》里的理论,这是明显的边缘牌,介于跟注和弃牌之间。但这里只有两个人,而且一千块钱对现在的我并不是什么大数目(姨父和姨母每个月给我十万港币的生活费),于是我略做思考就决定跟注。1 W+ l- E& m' g. d. `. E
0 u! Y2 ?' i/ S' f# T! A. _+ | “我说的不是港币,是美元。”姨父并没有急于发公共牌,而是凝视着我的眼睛说。7 Y5 y- s- c, n
' `* s! d0 C% o+ j “那就是……” 0 o8 K) t1 a/ o2 | p2 w2 v. u 2 G) l# o+ [7 _3 w “七千港币左右。”他快速的回答。" x2 x4 Y5 b: }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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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犹豫了。如果我跟注,可以想见当公共牌发下来之后,我面对的将是更为猛烈的下注,如果我拿到些什么东西,我有可能将十万块全部搭进去。这个数字对姨父根本不值一提,但我绝对承受不起。我想弃牌,但又有些不甘心。, w0 B! T$ L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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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自己的心理斗争是很残酷的,一个声音告诉我跟注,而另一个声音告诉我弃牌。但不管怎么说,我扔掉了手里的牌。9 J% e6 K1 J+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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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自己:“算了,我可以等下一把牌。” # S9 x5 o5 H# S6 c( A! D( t( U0 h6 p+ z7 D) I
姨父摇了摇头,他亮出自己的底牌,四种花色的Q942,垃圾得不能再垃圾的牌;我的牌比他好上一百倍。! y+ ]- Z+ e7 q* h) _* W
" d* {# m/ V0 g 我以为他会接着给我们发底牌,开始下一局,但他没有。而是销掉一张牌,发下三张公共牌——红心7,红心6和黑桃3。 & [% E- s5 E/ j% F* c, @2 r% T1 v- u; }6 C/ t H! D7 @! i
“我们假设你刚才跟注我一千美元,然后在这个时候我再下注一千,你怎么办?” v" c+ V4 x4 X/ L* ^ & a& B/ _% M+ I' A+ `$ S/ b! ^; P “我会跟注。” / O, _4 \: i/ n- P1 B % a* J' t. `9 f2 F& C/ J' [, { “很好,你是对的,你可以在余下的两张牌里击中同花,一张8可以让你拿到三条;甚至现在你的对8依然比我的杂牌大……”他又销掉一张牌,发下转牌——方块3。' y! f; ?% _$ h
! p2 X2 A, E# d* Y5 U& O4 q4 d “如果我再下注一千呢?” 2 {% _0 A/ L: } A' T0 l: Q- W3 c “跟注。”$ D/ }+ `$ h' m0 b& |0 g4 i
7 A, g' ]! ^% ? R" ~ ], | “那如果你不知道我手里是什么牌,而我全下呢?”. e2 N* P8 O& G$ v# k)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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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这把牌我有很多机会,但这些机会并不值得我拿所有的筹码孤注一掷。我知道自己会如何选择,我会弃牌,把之前的两千美元拱手让人。: j* B# h0 d4 H+ y8 o% ~7 _4 W
2 H2 `& j5 i5 g$ ^ 他再次发下河牌——红心10。整张牌红通通的,有些耀眼。6 p' j2 q: o f" x# W( W
$ G5 B. f- k$ B( A/ Y c! }% X “如果我再下注一千呢?” - N, a6 T# C( x1 P$ T8 n0 j* A - S2 P8 ]0 f1 K “跟注。”我的底气已经有些不足了,因为我知道姨父接下来的问题。 5 l+ Y' x7 X$ W' r/ u5 B0 H' ?8 |! |& `- J
是的,他问了:“那如果我全下呢?”2 d2 e. L6 q6 J4 ^% j'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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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不会惧怕我手里有两张3或者红心A和另一张红心?”他问我,“你会不会因为害怕输掉一切而扔掉手里的大牌?” `3 F$ ]3 Q0 l8 ]4 b
0 s6 M; `5 G% B8 t: O “是的。”空调的冷气似乎突然加大了,我感觉自己身处寒冬。# F& Q* p* I' o8 o9 u
- c! M" Y. y! X. n$ q 姨父把所有的牌都收好,装进牌盒里:“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你还没有学会……《超级系统》是一本教人怎样玩好牌的书,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P: E0 c; q7 a; ]7 r9 W3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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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们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他给我报完名后离开学校,也是一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9
正文 第四章 一对寂寞的心(上) , s, x# o2 V# `- x ^2 t5 A( @" ?2 \. T
作者:阿梅“一万、两万、两万五……三万九千六。”杜芳湖终于点清了她的所有家当,她拍了拍手,“还差一万多点,不过我银行卡里还有些。好了,阿新,这个问题彻底解决了,我们去取钱,然后去还给阿刀。” % H r9 y0 I3 R5 v4 `9 Y; G& h8 A/ i# s7 b5 Q5 u
说是取钱,实际上我们不过只是从房间走到一楼的大堂而已。葡京DC可以刷卡换筹码,而在这个世界里,筹码和现金是等值的。& x6 B4 g0 [9 a2 d6 r( p
$ v6 g3 t8 a) f7 N; r7 P* C$ ` 如果没有这笔钱的话,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但当我和杜芳湖拿着筹码和现钞走进阿刀的“办公室”时,他和他的那些手下对我们倒还是很客气。& D: v& O! c5 R
# g' S: d2 d8 E0 t( w# N 我也可以读懂对手的牌,但我不是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我没办法保持百分之百的判断正确,甚至连60%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证。我一直都很清楚,如果我凶起来,也像杜芳湖一样奔放起来,这种打法可以让我每小时挣到一万块钱。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撞上一把大牌,也许一切就都完了。 4 D! u; M" v9 u. }& h: [2 E1 [- o7 ]# r6 x( b# N4 `
还有另一个方面也必须考虑,河牌出现后,所有人,包括鱼儿甚至是新手们,都会很容易的认识到谁的牌更大;他们会坦承自己的失败,选择弃牌。所以全下或者加重注的行动往往出现在翻牌和转牌后。甚至翻牌前的全下也比河牌后多,但是,问题出现了,无论你的牌优势再大,河牌也会击败你的梦想。就像凌晨的那把牌一样,我想要赢得更多,然后痛苦的发现,我输掉了所有的一切。 8 i$ m) W" V. ^' {$ W. k8 k) c$ c
我输不起。我只有有限的筹码,一旦输掉我就一无所有。( Q9 }3 A& o1 F* m
6 o( }& f+ J% h! h0 g$ s, ] 筹码数量和手里的底牌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而我,恰巧就是那个筹码数量最少的人。我不知道杜芳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我只有两万港币的本钱(现在连这两万也没有了),而我每个月必须挣到十二万——其中的一半用来归还银行贷款;四分之一用来维持姨母的生活;另外四分之一我要用DNT的名义送给那个女孩。& P# Z O4 Y: r9 Q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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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自己的开销,仅仅只是每个月八张船票。香港到澳门四张,澳门到香港四张——自从姨父跳楼自杀后,我就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输不起。 / F ~) k* Q0 S% k+ Z, r& Z , I6 C2 k0 G. H" e' E# G: H# N3 ] 更何况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有,还欠着杜芳湖十七万。我知道她会借给我四万去扳本,那么就是二十一万——债多不愁这句话并不适合每一个人。如果说我在欠她两万的时候,可以选择跳海;那么在欠她二十万的时候,我连跳海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是死,也必须先还清这笔帐,因为两万块钱也许对她无足轻重,但二十万这个数目太大了,大了她也无法承受的地步。死之前还要拖人下水,这不是我的性格。- j. |( h g5 p1 W, P;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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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一直坐在我的床边,她静静的看着我胡思乱想,并且一直倾听着我的忧虑。然后她问我:“如果你的一个亲人得了绝症,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但不手术的话他必死无疑,你会劝他去做这个手术么?” . r. S9 J, |% U, [( s 3 I9 r% c9 g. ^+ r& J5 S: _ “当然。” g) V& G. L+ P$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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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30%呢?”7 I: n( l, x! R U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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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会。” $ D* y* t: I3 S {6 P3 ?# Y1 H 0 U$ `5 I: \0 s4 j “那你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呢?”她说,然后走回她自己的床,钻进被窝。但没过多久,她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虽然很抱歉,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个跳楼自杀的姨父……是不是姓平?” 5 {* j+ K5 N1 _: T( h3 _ I. H3 O! E/ q- o
姨父跳楼自杀的事情曾经在香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几乎每一家报社都刊登了这个消息。我点了点头,回答她:“是的。”7 D" n. v7 c0 j.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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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2 ^! S9 X2 U0 y0 f) W. r9 f
0 J8 H M F6 }7 | H 杜芳湖这一声拖长的“哦……”滑过所有的半音阶,由高而低,直到完全变成哑音为止。过了很久,她才问我:“那么,你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挺身而出、为他的遗孀承担六千万债务的侄子了?”7 ~6 r3 @- u8 ~ a+ O2 M3 w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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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那么多。”我淡淡的说,“他走的时候,还留下一些东西。变卖后还清了一部分欠款,转移到我名上的,只有一千二百万而已。而且这笔钱是分成两百个月来还的,也就是说,每个月只要还六万。” 8 M$ f: Y' N$ R6 R7 m) [% a ) @" d9 I1 s5 C# V7 i “那平夫人现在……还好吗?”( B( {/ T- z* p* z- T9 v1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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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还好吧。”我没有办法明确回答这个问题。我的姨母在姨父走后就再也没有笑过,也再也没有走出那套别墅一步。她整天整天的呆在姨父的书房,我知道她的精神已经完全垮掉了,如果没有我的话,我确信她不会选择活下去。 * I% f% T: L8 H' h 2 L$ ` u5 }0 |# ^) W, | “他们有你这么一个侄子真是幸运。”杜芳湖说。+ j5 D. B% N5 I)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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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把我带到香港来的,而且他们一直把我看成自己的孩子。”我叹了口气,“我只不过做了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情而已。”0 Q$ {4 p Z, n
: h; N6 E6 c! h X7 O; a# E. [6 K' o “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杜芳湖沉吟着,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很辛苦吗?你完全不必这样的,香港有破产保护法。”# Y- f1 y* K" V+ W; D#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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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很多人都这样建议过我,可是那样的话,我姨母就必须搬出那套别墅。以她的精神状态,我不敢想象离开了那个家,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敢冒险。而且,我想让姨母住在那里,那里有她的回忆,和一切。”顿了顿,我继续说下去,“和钱比起来,姨母对我更重要。” 3 I k0 f7 M. T# w7 ^6 q# t. P6 e) E3 v4 D
“那她知道你玩牌的事情吗?”& q% B# |, V- e4 M3 }. p* c
) q# v" X0 V8 q. l; e. k “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的舍友龙光坤……” 2 u$ r( S8 Q- j$ O, {% j7 o8 u. s% J6 g" d5 T0 Q. N0 J8 J2 P% b
我突然停了下来,杜芳湖看着我痛苦得有些扭曲的脸,试探的问:“就是他拿了你的身份证……”0 Y$ [8 w. K$ t.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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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上)' z6 Y8 H" o! @4 d*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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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第一纪念中学的宿舍,是两人共用一间的,这和其他任何贵族中学都不同,据说是为了更好的培养学生们的团队精神——送走姨父,在帮忙扛着行李的校工指引下,我第一次来到那间三年内都属于我,和另一位男生的宿舍。 4 S6 ^9 h3 F# z& Z. s: u7 }" L7 u0 o4 T, P0 @
推开门的第一眼,我看到一个长发男子。他穿着花格衬衫,下身很随意的套着一条蓝球短裤。当他从沙发上起身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我看清了他的脸。他的嘴唇上方有一些绒毛,嘴唇下方也是,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很有一种儒雅的气质——而我最缺乏的,就是气质。) o# l3 i& w N; f# M,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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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量了我两眼,然后向我走过来:“嗨,中午好,我想你就是我这三年的舍友邓克新吧?”7 g5 Q2 P6 { ]
/ L* R$ s0 L: l1 A5 r2 V, ? “是的。”我有些拘谨的回答。 5 Q; N2 P+ S& I, c# B 6 z9 T9 f0 q) k' E3 D 他对我伸出手:“我叫龙光坤,很高兴认识你。希望这三年里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 ^4 U/ m/ f" }7 [! @! U. x5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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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伸出手去,和他做了个标准的年轻人之间的握手,然后我很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也是。” 3 u" K2 x$ J) X1 ^ w* P # h' U! a1 ^" [ 他热情的和校工一道,帮我收拾整理床铺,给我指明卫生间的方向。等到这些都忙完的时候,校工离开了,龙光坤又坐回那张真皮沙发。沙发对面的壁橱里,摆放着一台三十二寸等离子液晶电视。电视开着,左上方是我这两个月已经非常熟悉的Espn体育台台标,但却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 x/ n# W% a; I9 D ! i/ _) n9 a" z3 \5 R “电视机坏了吗?”我一边问他,一边把带来的书堆放在我的那张书桌上。 4 p' i0 Z7 O4 M- j0 _$ O- p, t- b4 |: x
“没有。”他对我友好的微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这里有时不太灵光,知道你今天会来,怕听不见敲门的声音,所以故意把声音关掉的。”) x( w( c; Z I5 b* J0 H! Y
1 Y* `; j, G* M 我有些歉意的说:“那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 x4 Q+ E% R, Z( t: F1 C3 i9 X' }! Z# l0 {! l
“不,不,不要这样说。说真的,你千万不要这样客气,我最怕的就是这个。想一想吧,我们还有三年时间要呆在一块,太客气的话就是自己找罪受了,哈哈。”& e5 m6 b6 v' C;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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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高兴能遇上这么一位室友,看起来他似乎很好相处,于是我回答他:“好的。”' o; p& f. u! Q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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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调大了电视的音量。 4 ]- r3 [& Y ]1 D9 `+ W% U7 @ R, B4 @
通过了这两个月的刻苦学习,我已经能够听懂那些英文解说:“您正在收看的,是Espn体育频道直播的2010年度Wsop决赛桌的比赛。在刚刚的那把牌里,道尔-布朗森在翻牌前以AQ全押对抗古斯-汉森的口袋对子K,虽然翻牌圈给布朗森发出了两张Q,看上去似乎幸运女神站在他这一方。但可惜的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他极其不幸的在河牌看到了另一张K……道尔-布朗森第五名出局,赢得赌金三百八十四万美元!现在,全场牌手和观众都起立鼓掌,欢送这位最受人尊敬的赌王!好了,接下来是十分钟的场间休息时间,我们将对布朗森和第六名出局的陈大卫做一个专访……广告之后,我们再见。”& Z4 K) P! l+ j9 i8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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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解说员说出“再见”两个字的时候,龙光坤摁下了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键。屏幕在一瞬间变成黑色,那个一直喋喋不休的解说声也消失了。这声音消失得如此彻底,以至于坐在书桌前的我能够清楚听到窗外小鸟的鸣叫,以及从网球场上传来的阵阵击球声。$ B& G" \' ]# g n" L4 { K8 d"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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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拢了拢自己的长发,朝我走了过来,他随意的把手搭在我的肩头,就好像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多年的好友一样:“阿新,你玩牌吗?”& X5 n7 F) K) P5 {% l!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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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从来不玩。” ! B0 Q( F" h8 a3 B9 r/ f/ {' x! P/ {
“那你知道Wsop吗?” 0 ]5 k% h' F S$ r, [7 d! I/ E
“知道一些。” # e! W8 w- ~+ O% s) a 1 O7 W5 e5 L% u2 A* m! \ Z4 l 我并没有撒谎,从一个月前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就开始转播Wsop的比赛,而且我也从节目预告里知道这场决赛的开始时间——十个小时前、香港时间凌晨两点。 - A. w+ l( K2 y; n) Z% e7 t5 r: h/ I7 z6 o$ ]9 k5 K2 J! }
龙光坤似乎很有表演欲,得到我的回答后,他开始不满的大声抱怨:“既然你知道Wsop,那么你一定会同意我的观点。这是Wsop的决赛桌,世界扑克游戏至高无上的荣誉!可是,这种转播实在太他妈烂了。Fuck!他们老是说决赛桌有几千万观众,但他们就是不知道这几千万观众要的是什么!我们要看的是牌手们的斗智斗勇。可是!每次还没有开牌,转播比赛的那些鸟人,就把他们的底牌都亮在了屏幕上。这就像看一场足球,还没有开始你就知道了比分,你还愿意熬上他妈的一个通宵去看这样的比赛吗?”8 Q2 x6 t: Y( O' G- a' V, v& x0 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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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事实上我对Espn体育台的这种做法也有些不满,虽然我并不喜欢玩牌:“没错,确实是这样。不过,你为什么不找一个不亮底牌的频道呢?” & D# Y/ S. l: C3 x b : T' z: B t' s9 F. ? “我很少看电视,平常我一般都在电脑前……你知道有这样的频道?”. E% E3 j; O2 @: G3 L5 `
% F9 W/ t; A7 S- i f7 _0 C' S2 d 我和龙光坤都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气。金钱的魔力是无穷的,在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如此之多的现钞后——虽然只是在电视屏幕里——我已经从对这项游戏感兴趣变成了热爱,而原本热爱着这项游戏的龙光坤则已经近于痴狂了。" B5 e' b! f!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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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牌手都在不停的看钱山上的那条冠军金手链……它究竟会归属于谁呢?好,现在,哈灵顿下注两百万,汉森马上加注到八百万。这是筹码优势者通用的技巧,他手里的牌并不需要很大,但却很可能逼迫对手弃牌……哈灵顿全下!汉森跟注!哈灵顿翻出了一对10,汉森哀叹一声,他抱住了头,看来他的形势非常不妙……果然,汉森是一对8!”' z: M( H) t& A.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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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牌是2,K,A,转牌是又一张A,汉森需要一张8,这样他就可以把哈灵顿淘汰出局;但如果拿不到这张8,他的筹码就会远远落后于哈灵顿,这样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他将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河牌发出来了,是8!是8!是一张8!汉森!古斯-汉森幸运的拿到了这张8!这可能是全世界范围内迄今为止最昂贵的一张牌了,它价值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而哈灵顿也并非没有收获,第二名的他也得到了一千三百八十万美元的奖金……好了,随着这局牌的结束,2010年度的Wsop也就全部结束了。各位观众,再见,让我们明年再见!”/ k1 | c( ^* c3 v
( i" }+ _" |8 t5 V8 l “他的运气真好。”我嘟哝着,把头扭到一边,竭力不去看摄像机对那座小山似的现钞翻来覆去的特写——那对我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一点。, w$ s) r9 A% \; y0 i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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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要是我也能拿次冠军,不,就算只是进入决赛桌……”龙光坤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屏幕,丝毫不掩饰眼中对那座小型钱山,和钱山上那条金手链热切而贪婪的渴望。 . e1 R2 p/ F; ~& P; B5 f+ e+ k7 F( M! e& \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走过去,开了门,接过学生事务科科员送来的午餐,转身放在桌上。一盘意大利通心粉,一屉唐朝酒楼的叉烧包,还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和热气,可刚才还感觉饥饿的我们却没有一点食欲。 6 t/ \/ w6 U! o! \+ g# p* u9 {7 W/ C( M, g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阿坤,你说如果我打电话给学生事务科,他们会给我们送一副扑克牌来吗?”4 w: n6 ]5 J5 X# c+ K- b: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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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你的意思是……” 4 z; v3 [; X1 U* j 0 ]) J/ y& ^! e1 U “是的,我现在手痒极了。”- l. S7 n4 K8 a% ^9 O. B
0 ^- C9 A3 @; k0 M* `) u 虽然一直在听阿辉说话,但我的目光却一直注视着牌桌那边。不光我,牌桌边几乎所有的人,都用充满敬仰的目光看着那个坐在发牌员右手边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是的,那就是陈大卫。 / I9 j0 a! k( R/ l2 }2 i1 g7 z& R9 E
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神话,并且还在继续着这个神话。他是第一个进入世界扑克名人堂的亚裔人士;他是七十年代后第一个蝉联Wsop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冠军的人(在他连拿两个冠军后的下一届,也不过只是被一把运气牌击倒,而屈居第二);他通过玩牌赚到了十亿美金;他是唯一一个能进入拉斯维加斯顶尖扑克好手圈子里的天策——那些盘踞在最高赌金牌桌上的鲨鱼们亲切的称呼他“东方快车”,因为他的赢钱速度非常之快。9 M* z3 o5 O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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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关键的是,他是第一个让自己的弟子,也拿到Wsop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金手链的人。而这一点,就连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也没有做到!: a+ \, ?7 i- u) T0 c4 u
5 m0 L3 f7 s4 N8 W. a1 \ 没错,陈大卫绝不是轻易收徒的人,但只要成为他的弟子,就可以得到他的真传!这也就是为什么,无论他在哪里出现,都会受到所有人欢迎的原因!当前面已经树立好了一个高耸入云的榜样时,后来的人就可以充满了幻想!; b, p# s; n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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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牌桌上又有一个人的筹码被陈大卫吞光了。他并不打算再度买入,而是站了起来。 9 f2 S" J0 D# n# \ 1 t: h% c S, N4 f+ O 那个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输钱后的沮丧,而是很幸福满足的样子。他走到陈大卫的身边,和陈大卫握手,并且拥抱了陈大卫——* b3 K+ k!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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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知道,他现在想的,绝对不是输掉的那些钱,而是回去后如何向朋友们吹嘘,自己曾经和世界上最顶尖的牌手交过手! r' c+ s; X% l8 h4 d7 ]' v2 e # F+ X/ p, Z/ h/ j5 ?4 P 已经过去一分钟了,那个座位还是空着的。陈大卫应该已经坐在那里很长时间了,他面前的筹码高高的,摞成一座小山,而他的手边还有十来个透明长条状的筹码——那是十万港币的筹码,通常在VIP贵宾房外很难看到。 . v$ }2 @' K7 k9 p, ?0 Z ' P# R: z; b5 @% F8 g 愿意拿钱买感觉的那些人,已经差不多都找到了感觉。这场牌局应该很快就可以结束——然后我和杜芳湖就可以继续捕鱼,虽然可以想见,在被陈大卫这样鲸吞一轮后,有钱的鱼儿肯定比平常少很多;但是,也正因为陈大卫的出现,留下来的鱼儿们一定会热血沸腾的冲动——我们有比平常很好的机会,赢够十万港币。 ; [% i) }1 P$ ], n5 n" U7 ^" V' L; }" v; `
但是……但是,我的天,我看到了什么?: z4 f' y$ s! {
, }* k7 Y# Y& R& }/ C! Z 杜芳湖坐了下去!她坐在了那个座位上!她坐在了陈大卫的正对面! - H+ ?/ |* W/ r. z R 0 t2 e9 R/ F! s. ` 我急忙拔开人群,挤到杜芳湖的身后。我拍了拍她的肩头,希望她明白自己在干什么。而她根本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说:“能和陈大卫交手,是我一生的梦想。” 8 g ?! n3 u) U# W {5 z 0 C. {2 k/ f5 z% [ 虽然牌桌边站立着很多旁观者,但大家都像阿辉一样,很自觉的保持着安静。我清清楚楚的听到这句话;我知道,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 H/ ~5 H+ B/ A4 v, G
5 [' s. _' Q5 R4 w( c1 w/ Y 这是一个真正的大鱼吃小鱼游戏。在平常的时间里,我们张大嘴巴,以吞食小鱼为生;但面对陈大卫这种狂暴的巨鲨王,我们也将成为他可口的食物——我已经可以预见这一切;一小时,不,也许,只需要五分钟,杜芳湖就会两手空空的站起,她的所有筹码都被转移到陈大卫面前;然后,除了巨额高利贷的债务外,我们将一无所有。7 h3 {" ~/ L- ~0 F/ ^* B) c
9 p+ J. M) U" B3 `- g" X 但这钱不是我的,它们是属于杜芳湖的,她有权做一切决定。我默默把手从她的肩头拿开,我想走出人群,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勇气走动一步。; y9 Z1 r6 ^5 P-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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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就算是死,也让我们在死之前拼上最后一把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1
正文 第六章 放松三分钟(下)" x6 D. `8 V6 p: \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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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这位小姐,陈大卫先生要求提高这张牌桌的盲注和买入,DC已经同意了。现在是500/1000港币的盲注,必须买入十万筹码。您的筹码似乎……”发牌员清点完杜芳湖那九个金色筹码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 + Y1 [: q' V; r5 J5 D% I2 a2 S5 N
“那不是问题,杜小姐需要的筹码在我这里。”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人群如潮水般纷纷让开,甚至还有几个人已经面如土色——不用回头,光凭大家的这种反应,我也猜到了说出这句话的人是谁。" C' l0 o. H!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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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从大厅外面走进来的人是阿刀。他穿着西装,戴着礼帽,打着领结,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叠码仔。如果这里的人们还有胆子给阿刀起外号的话,我想所有人都会同意,“全世界最绅士的瘟神”这个称号,最适合他不过了。0 I) j, Q+ Z& [2 F4 r; D8 f. W
3 U9 |, u1 T% l. y 阿刀的右手原本是夹着一支烟的,但他的手腕轻轻一翻,像是在变一个魔术;那支烟不见了,而食指和中指之间却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筹码。然后他轻弹手指,那个金色的筹码便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杜芳湖面前的筹码堆里。随后,他的手腕又是巧妙的一翻,那支烟又神奇的夹在他的指间,像是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样。 . @' }: i. T$ K$ v4 ^# M 1 p% s5 Z; q" B2 }% z 他笑了笑,但就连这笑都让人不寒而栗。我看着他脱下礼帽,对杜芳湖略微欠了欠腰:“杜小姐,祝你好运。”% W) e( c2 e- B! w& g. `0 r6 Z4 W
( S$ S. t3 X) M% H5 G “谢谢你。”杜芳湖一边让发牌员给她兑换小额筹码,一边回头对阿刀微笑,“真的很谢谢你,刀哥。我会照规矩办的。”% X8 o3 I6 L6 [$ j8 j; b }! o
7 h3 ^& P+ K2 K6 o3 L; D+ k- D" a “不用谢。”阿刀直起身子,吐出一口烟雾,又把礼帽放上头顶。他慢慢的走出大厅,所有人都听到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我喜欢懂规矩的人。” $ _: G0 ` w* i' H! ~' u7 Z: v. d- K. ?" ^9 R$ Y- l
我知道这句话并不是说给我和杜芳湖听的;我猜想,这些旁观者里,一定有几个不懂规矩的人。 * @3 o" |6 ]6 G/ O 0 l2 t" Q: h6 h* I7 n b “那么,可以开始了吗?”等到小额筹码换好后,杜芳湖问。 ) L* q' f- y3 U+ l/ X- V4 v$ o' \1 q$ R/ u7 V
“是的,已经耽搁得太久了。”陈大卫很温柔的抚摸手边那个橙子,这是他的招牌动作,“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 f! j8 T7 s4 n- _
/ [$ k! t( L% f7 v1 i( c$ ~ 牌局开始了。杜芳湖正好是大盲注位置,她扔下两个500港币的筹码;小盲注位置的人也扔下了一个;然后发牌员开始发牌……杜芳湖的下家在看到自己的底牌后,摇了摇头,把牌扔回给发牌员。再下家也是一样……所有人都弃牌,现在轮到陈大卫做决定。 / D8 V+ R6 @# O1 q. F! k 1 ~- R2 T# a! ]) J0 e' R5 |% p. I8 m$ ~ “我加注。”陈大卫把橙子压在底牌上,然后扔下四个五百港币的筹码。' m+ m T7 p4 W
7 `8 F9 C$ w$ C) q' W( c 作者:阿梅起初,我以为这个电话是姨母打过来的,但我猜错了。通过电话线传到我耳边的,是那个热情洋溢的声音。+ @& O' p. K1 r; I% ^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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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你现在在哪?” 7 P& A6 j' x% T/ |, Z, y" M4 o" d. T. m! O
我不禁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你打电话到我家,还问我在哪?”0 |) A9 P, a% j3 j% O; E#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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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昏头了,昏头了。现在有时间吗?” 7 d; j$ h% m" @" v8 ^8 L% {3 k; a, h8 h; n
“有什么事吗?”. ^5 U: y7 X; o) c8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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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我有一些牌友,组织了一个SNG5 w0 n Z: ~6 q7 M( o
八点钟开始,可现在有个家伙打电话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于是我想到了你,我猜你对这个一定会有兴趣,不是吗?” , k# C4 o$ `6 K' b% w, Q* a2 u5 E3 s. U9 H( v
我的确很有兴趣,而且阿莲那封信带给我的幸福感,也使得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人分享,而无疑龙光坤就是一个分享的好伙伴。 ; q8 h2 B) v- e1 I/ R ; e, U1 C1 T5 l; k; l3 U 于是我说:“好啊,你在哪里?” - R, V8 u/ g8 }+ i& | ; L J: U( [$ R, `. s 电话里龙光坤的笑声很爽朗:“我就在你的别墅外面。”! ?3 r* u L- C! }0 S!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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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我一下。”! H# K* k& \$ E" ^1 m.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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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电话,我用极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拿着写好的那封回信走了出去。当我走到客厅的时候,玛丽正在拖地。我把信递给她,对她说:“我今天可能晚点回来。姨母回来的时候,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她。”; f# d: f+ Z% b" y5 X7 M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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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邓少。” : C. L$ B* U5 E , L0 G* B( G8 v5 b* ` 说实话,玛丽的这种称呼一开始让我觉得很不适应,这样的叫法老是让我老是感觉自己像个传说中的花花公子、或者地痞恶霸之类的人物,但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真是很强……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后,现在如果她不这样称呼我了,我想我反而会不习惯。. P! z' K- J) y- \' U"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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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谢谢。” , g: N0 [; P: W1 X0 x% D. u' S5 w* l* L6 U
说完这句话,我轻快的走了出去。$ Z' ]7 x$ z& W4 N; U! Q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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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开的是一辆红色跑车,这很适合他张扬的个性。他用比阿峰快五倍以上的速度冲下环山道,这感觉让我以为自己是在体验极限飞车。 6 ?. a5 R+ q* G' J, {! j3 b7 E" I$ I( ` y, W# u
但他的技术确实不错,一边开车还能一边给我介绍即将到来的SNG比赛:“大家都是熟人,每个周末都聚在一起,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发生联手作弊或者出千换牌之类的事情。阿新,其实你只要像那天干掉我一样,就可以轻松的赢得比赛,嗨,不过我要说那天你是钻了我的空子,我在和你玩牌前……”# O# s7 y. j8 S% k- g( Q: c
# F4 n& ?. m# g6 ?6 ^5 ]" w “已经一个通宵没睡了。”我接过他的话,“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一百遍。” 3 F! z7 Q+ d; I) a0 Q6 p- W+ o- B / k! u2 @/ A- m- E1 t2 L1 @ 龙光坤笑了起来:“有那么多吗?好吧,就算是。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先和你说明白,这些人里面有钱人不多,他们会很认真的对待每一把牌;虽然彩池可能小得会让你打瞌睡……但那确实是一个很正规的牌局。”8 ~* P1 n. l% p" M0 C.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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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彩池会有多少?十块?二十?” . r* ~) ]% K8 @ 2 }1 {: |: U! ]% i0 X/ `' o; O “当然不会那么少,不过我们确实是从20/40的盲注开始的,盲注的数量每十分钟涨一次,事实上,一个小时后你就会感受到巨大盲注带给你的压力了,前提是你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1 [9 @) O7 s/ t5 I. W% J: F * Y% t) k# e" J- X5 W w3 _7 B& l “那不少了,20/40的盲注开始……每个人买入多少?我想应该是一千五或者两千的样子吧?” ' a1 z P6 J( {* q9 Q Q/ u* f3 y* v! d Z
龙光坤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你说的没错,两千港币的买入,一百的抽水,每桌九个人,前三名按五三二分成。其实对我们两个来说,主要目的并不是去赢钱;而是去找那种玩牌的感觉……”2 e z, a3 @: K' D
3 e Q6 o, Z. o3 _; F0 y7 H “也就是每个人两千一……”我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然后问他,“第一名有九千块钱,不是么?” " G0 o2 s1 y) R. k 9 j& v5 m- T% e& m! C ]' ]! t9 } “是的,我知道这九千块钱对你只是个小数目,对我也是……” . y4 T$ J, b$ ?+ I4 `/ `5 s; E 3 D) `- M, x3 D “那可不。”我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刚好收到一封信,写信的人指导我,每个月只需要花费一千港币就可以很好的生活了……”; w" v# R, i9 Q6 t. v8 ^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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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块?你只够让学生事务科的那些家伙给你送两顿外卖。”他说,然后他反应过来,“哈,怪不得你今天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不会是你内地的马子给你写信了吧?”% [. I; d8 K+ ~" G1 q5 I
5 N$ ^0 ~4 ]- c5 j* x “当然不是。其实,是我收养的一个孤女……”6 {' m& L4 o8 o, k+ y(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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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我的专场演讲,我对龙光坤讲述了我是怎样认识阿莲的、又是怎样在她出现的时候被那道暗夜雷霆击中、我一直在对他说我是多么的喜欢阿莲。5 h) R/ t% b, |
, }0 |* g2 ?- P* N+ y* J 当我这样和龙光坤分享我的幸福时,我感觉自己的幸福似乎翻了一番。不过幸好我还残存一分理智,没有告诉他阿莲的名字,也没有告诉他阿莲其实就住在我们对面的那幢宿舍楼里。 ! M% v% k( a! l: z3 d2 W. B" l3 P& z$ d1 [
车子停在了一个游戏机室的外面,这个时候,龙光坤已经被我说得羡慕得不行了。他拍着我的肩膀问:“阿新,我们是好朋友吧?” * X' r2 y6 y% i* w/ J( `: o . [6 V4 t+ B: L3 o% f0 w “当然了。” 0 \2 `" y7 L* x& A8 g& @ 5 J! d) Y' `- k8 T “那你能不能帮我和你的姨母说一声,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通知我一声?” 2 J4 _ U5 x8 N O% C ) S% m% g- |! e9 V T& k “那绝对没问题。”我说着,然后我们下了车,我跟着龙光坤走进那家游戏机室。 0 R! F0 ^* N9 Y" x1 ^# f0 _* f: @! @! C9 w( c6 p
进门后,我看到的是一排又一排的游戏机,我们从那些游戏机之间穿过,走到了大厅的最里面,这里有一张桌子,两个年轻人正在抛骰子玩。& ]( D) i4 w9 }2 f' j* y6 o5 D' f
% o% c6 s9 r% w/ J 龙光坤对他们说:“我来找刘易斯先生。” ) h/ F0 b: N: a / L$ P/ K( g; I$ O6 b# V8 G 一个年轻人抬起头,他看着我们,然后对另一个年轻人点点头。& H! I2 g! C7 J/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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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刘易斯先生在里面等你们。”他推开了身后那道挂着“员工通道”牌子的门,龙光坤走了进去,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U, N1 y6 K6 S' j. y; Q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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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暗号。”走在门后的通道上,龙光坤向我解释,“这个星期是刘易斯,也许下个星期就是约翰逊了。没办法,在香港,要找个能好好玩牌的地方不容易。那些老千和条子总是像老鼠一样,钻到每一个地洞里试着找到我们。” ! m. _' d- {+ `/ Q1 W: }, x; T& `( W- S! ~
我表示赞同的点点头。然后我们走进了另一个大厅——大厅里摆放着一张椭圆形的牌桌,已经坐下了七个人,还有两个空位。 B( \5 w, T5 ^( r4 H y8 I5 q8 r0 R' u8 u “小朋友,你迟到了。”一个秃顶男人不满的对龙光坤说。# b5 A8 `: t8 v$ p
' m) N1 s% |7 W( Q$ n5 w" h; A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龙光坤笑着解释,然后他轻声的对我说,“在这里,我们都不用真名。他们叫我小朋友,你也可以这样叫我。”7 j! s7 B: L" O1 w% a+ W
5 C6 {, {4 x' N- z 我点点头,那个秃顶又开了口:“小朋友,你带来的这个好像比你年纪更小啊。”2 q' c+ _2 V1 S K* ]0 h
4 v7 f. M! w9 `+ @ “是的,你们可以叫他小不点。”龙光坤说。6 ^9 R2 }/ P' d) ]4 d
# U" |) V, ~: L8 O !我对此没有任何意见,我们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我坐在秃顶的下手,而龙光坤坐在他的上手;我们分别掏出两千一百港币现钞给发牌员,筹码已经堆放好了,接下来是确定庄家位置,发牌员把手里的牌一张一张发过去,发到秃顶的时候,是一张红心A。 $ f F, ~5 L* w. t : X3 {# G0 T+ }, }3 u0 Y “嘿,我就说今天的运气很不错。”他得意的指着那些红心A说。5 s8 X, L% s5 O& A4 \# Z% e
) E, p) n& @. t1 X! p' ~ “是的,是的,等轮到你下盲注的时候它就已经涨价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络腮胡子说。 / Z' g% y" e, |" d5 d. N: {# D! J* P
“不,他根本没机会下盲注,因为在那之前他已经出局了。”桌上唯一的一个女性说,她的话引来大家一片笑声,就连秃顶自己也笑了起来。 % r `/ `0 Y t) q ]* ^0 K& r5 o3 w) Q! ?& F# E( T
发牌员收拢牌,洗了几次,然后把代表庄家的那个圆形的、写有D字的红色塑料块递给秃顶。8 B, M" B m; f$ T9 {9 X0 H& Y7 v6 F2 c; J
/ v5 t* i9 q; [0 A: i+ n 我的下家下了四十的大盲注,我也扔了二十的小盲注,接下来是发牌。 4 X: C* O0 l0 q( _$ } ! L5 y* Z/ ^& C$ o9 F 我以为我可以像和龙光坤对战那样,通过下注模式观察出大家的底牌实力,但我错了。哦,我的天,那个时候我只要面对龙光坤一个人,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可是现在,除了我之外,桌边还坐着八个人。他们大声的谈笑着,不停的抽着烟,不断的洗着自己的筹码(用右手把一叠筹码,通常是20枚,分成两半,然后像洗扑克牌一样单手把他们又洗成一叠,并且不断的重复这个过程)。1 }2 |7 _0 e8 C; L. y4 v: D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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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观察得到一些信息,不,不是一些,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信息淹没了——是的,那个秃顶连续三把牌都加注、发牌员不耐烦的再次提醒那个女人轮到她了、那个络腮胡子总是喜欢用手去抚摩自己的胡子、而龙光坤则不停的玩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 z s8 F" [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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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下,我完全没有办法猜测他们的底牌,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够记得自己的底牌就不错了。 5 M7 {1 C9 i& A" w: U/ K " ^9 M v- I5 x. V) N 有一把牌我记得最清楚,我拿到了一对J,于是我决定跟注看看牌。, E, k; D; o8 A& `" b
+ k. S+ G, L+ J, j2 _" _ 但是马上络腮胡子就对我说:“小不点,我加注到两百。” 3 @, E& e [% G( ]: S& A- ` - B! C8 G8 ]7 B “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这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 y5 }# Y; @( G! e1 _6 J$ n, t7 H. K5 Y ]5 m
“我弃牌。”这是龙光坤。# r1 M. \" |+ K9 g2 b9 Q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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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顶站了起来:“嘿!死胡子,你要为你的加注付出代价!我再加注到四百!教战手册里说了,拿到AA要加注再加注!” ! H I. g j3 y5 w2 r3 C( r0 M1 P/ r2 [% y) F' f, R2 f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拿到了AA,但我认为,他们两人中的某一个,有比我的JJ更大的牌,于是我明智的选择了弃牌。 ; P6 [2 J& N4 \) Z+ T+ S: }. L2 |" N2 p
然后我看到络腮胡子也站了起来,他的手比划成鳄鱼的嘴巴:“我再加注到六百!你说得一点也没错,不过AA在我的手里……” / ?8 X& v- d+ I4 b$ \; ]+ {7 g; s
他们都说自己有AA,结果翻牌的时候,他们一个是910,另一个是99;而我的JJ比他们两个都大…… % N; ~) X! u0 O: D W% v3 ]* i8 y!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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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机械的玩着牌,除非确定我拿到了最大的牌,否则一有风吹草动我就会盖牌。我知道,大家已经把我看成一条鱼儿了。但没有办法,我找不出桌上的鱼儿。# \7 x. i+ `$ p6 x' q4 @) Q
7 r$ R( y' y2 S8 `5 ~" g5 F 盲注从20/40涨到100/200的时候,我拿到一把KK,可是,那个女人全下。 1 q4 E5 y3 M( \& j8 Q# L$ B- p, g# u! U# W+ `* Z- k
“我跟注。”我已经完全放弃了猜测对方底牌的举动,不过我的KK除了一对A之外,什么牌也不怕。" b8 m$ B! e% q: }3 z. a0 g/ z
5 P7 p: x( }/ ~7 v$ u6 N “嘿,你难道不知道美女只有拿到AA的时候才会全下吗?”所有人都对我这样说,秃顶甚至把自己扔掉的QQ找了回来亮给我看。 7 i& u$ y! G5 W' C 6 O9 h3 W5 u, i5 |( g “她真的是AA,还是在骗人想要扫走盲注?”我反问,接着我得到了答案——那个女人翻出自己的底牌,对我说了声谢谢。! q; k v0 N; B7 O
8 z: A, j* s0 G; I# l 那是一对真正的A。& `- h3 R2 ^8 D, Y6 Z1 P. Q1 Y
+ V: e% w' {% R 五张公共牌对我们谁都没有帮助,我看着自己的筹码被全部搬到了她的面前——我的第一次SNG比赛,就这样结束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2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上)8 G- A* h% g. s
$ Z _8 I, x+ H, ]0 |8 ?+ x 作者:阿梅陈大卫离开牌桌的时候,并没有带走他的橙子。 # U1 q0 Z; P4 `6 t& K$ ] z6 F/ T, ~5 p- s7 u8 g } 令我惊讶的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它的所有权应该属于我。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那个橙子一直被摆放在我的手边。 3 v! P% X8 J* e" J( \ 6 Y9 R! V& T8 g' A# A5 z" q 地球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止转动;牌局也是一样。陈大卫走了,更多的人坐了下来。盲注再度减少到100/200港币,每个人都必须重新买入两万港币的筹码。: X1 t9 Q+ q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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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给我留下十万筹码,她自己带着剩下的十万去了另一张牌桌。5 n$ V/ i, p/ N3 y$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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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样做到的?你竟然猜中了陈大卫的底牌!”$ Z* N0 o; J3 ?* R0 h
) N. H9 {0 L: X n9 Q 几乎每一个加入牌桌的人都会这样问我,可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们。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情,是我的沉默让他们对我更为敬畏。% E* a9 u% s& o4 F. u/ I0 J
; M0 s9 u- z, p) H w5 ] T, \, {% r7 U( _ 如果我连这样的优势都不会把握,那我就真的不用玩牌了。我开始改变自己的风格,试图像杜芳湖告诫我的那样玩得更凶。我不再苦苦守候一晚上也拿不到几把的、真正的大牌;在拿到边缘牌时,我也选择持续不断的下注、加注、再加注;绝不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给对手施加压力的机会。% |+ z& A( K' A* L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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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议论着那个橙子,他们似乎真的认为,是它给我带来了好运气。是的,就在我抚摸着橙子加注的时候,大家不停的弃牌,而我则不断的赢钱。我惊奇的发现,比起从前,牌桌边坐着的那些人更尊重今天晚上我的每一次下注和加注。- z( V& d; h;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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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很清楚,那是因为陈大卫的缘故。我战胜了陈大卫,或者说在那一把牌里,我奇迹般的击倒了他。于是所有亲眼目睹那把牌的人,都会下意识的觉得,就算他们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在技术上还和陈大卫有一定差距,但也绝不是他们所能对付得了的,于是他们会尽量避开一切我挑起的战争——尤其是在我像陈大卫一样抚摸着那个橙子的时候。9 A' d. X! k Q+ M, m
4 S) u# M2 E. j 我很快从初始的两万赢到了十一万港币,这已经差不多达到我和杜芳湖的预期目标了。就在考虑要不要就此收手的时候,我看到那条鱼儿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 S2 d7 }) F$ V 1 G1 o; i8 G% r) z( B3 N7 N: p! N% ^ “嘿,你今晚的运气似乎比昨天要好得多。”他对我说。$ K* ?+ n&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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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又赢了一把,正整理着发牌员推过来的筹码,于是我头也没抬的回答他:“是的,我今晚的运气确实不错。” 3 l6 H I; j2 T1 Z2 v7 ?7 c 2 M2 m5 ~( Q& U: F “不过我的运气比你的更好,我一直这样认为。”他坐在发牌员指给他的座位上——我左手边的那个座位,在德州扑克的规则里,我可以称呼他为我的下家。 ' F( O) Z5 ]5 q! ^ g2 R6 h % _* l' D2 H2 @5 C 那条鱼儿把筹码从盒子里拿出来,并且整整齐齐的摆在桌面上,他指着我面前的筹码对我说:“谢谢你帮我赢了那么多。”; U1 B \. U2 U,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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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并没有搭理他。这把是我的小盲注,我往彩池里扔下一个100港币的筹码。 t6 v8 F: n- L- s
) u9 S) U, b' w# g. f+ f 我和杜芳湖都放下了筷子,老板和那些叠码仔也没有出声。在汤锅“咕咕”的声音伴奏下,阿刀的声音像是遥远得从天边传来:“其实,在我们这一行,能混出点名头的,就只是三个人。阿力、阿泰……”6 i1 F5 N: i% @& i%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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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指着自己有些谦逊的说:“我刀仔承蒙朋友们看得起,也在里面占了一席之地。” + Z3 L! O4 |' A, k% [ K! N) A( x z; `4 O* L 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继续等着他的下文。* [/ I1 i, W; Y, e. L# i
! e5 R& N4 U; i4 ^9 C “澳门一共有十三家DC,葡京和新葡京是我的地盘;阿力占住了金沙;阿泰占住了永利;其他十家也分别在我们三家的控制下——本来我们已经相安无事了很多年。但就在今年,美国的韦尔斯集团拿到了一张澳门赌牌。”* n7 C5 R0 V+ g
6 B6 ?- R. T0 V4 O3 V7 X( [$ Z/ s “我们三家都觉得,应该坐下来讨论一下这家新开的DC。在从前,我们都是每方派出一个人,以梭哈的方式决定胜负;但今年阿泰提出了异议。他说,我们应该与时俱进,用现在世界上最流行的扑克游戏决出胜负……”) O- V3 _! H2 i
1 n, k4 G/ A5 h! i% t6 ~2 o* m* l5 W 阿刀顿了顿,然后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了下去:“他的亲弟弟阿进,就是陈大卫的第二个弟子。”# X2 t0 p7 ^* a6 P* e5 G
5 k# p2 _+ i) [& @ 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他:“那阿力不知道这件事吗?”0 m0 R; z* J) V6 k/ g7 O+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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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叹了口气,他的头发被海风不断吹起,露出鬓角的些许白发:“阿力很清楚这件事,但他也认为自己可以赢到这一局。两位都是玩牌的人,应该听说过托德-布朗森这个人吧?” 6 o y; o o7 N" Z) s7 a : R9 x) x1 o6 @& L “托德……”杜芳湖点点头,她的声音沙哑得有些低沉,“道尔-布朗森的儿子,两次和父亲一同进入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决赛桌,被人称为Wsop的无冕之王。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和父亲不和,而离家出走八年,这八年他绕着地球一直在赌,赢多输少。很多人都认为,如果他的父亲不是道尔-布朗森,早在十年前托德就已经拿到Wsop的金手链了。” . H1 [/ F7 k, i/ E I, h* S/ n9 W- }, D
“是的,在那八年里,他曾经经过澳门,那段时间,他和阿力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这一次,阿力方面已经确定了,托德-布朗森会代表他们出战。”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下) & j8 S1 y2 }. R$ T7 L5 M : j- H- @6 N: J! ] 作者:阿梅听到这里,我想我已经明白,阿刀是打算让我和杜芳湖去做什么了。 + O. B2 l$ R7 ~ b- _( X1 P- F; s; S, D4 c4 }, l9 o( p! G' j
是的,他接着说了下去:“既然他们两家都同意了这个方案,我自然不能有异议。经过协商,我们三方决定在半个月后出航的伊丽莎白号赌船上,举行一个六人的SNG,每方派出两个人,最后的胜者……将入主韦尔斯乐园。” / M* w9 I r, B2 l' z ' f! h# F& ?; U% a/ n1 H3 H8 n6 B 阿刀摊开双手,无奈的耸耸肩:“事实上,我手下确实有一些赌术好手,但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擅长德州扑克。而且在三方的监督下,比赛时也不可能出千使诈。所以……”6 S& u5 g2 k. x7 `6 D1 ]- ~* a+ E;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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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刀哥为什么不去拉斯维加斯,请一些真正的高手呢?”杜芳湖问。 / ^+ `+ r2 |4 Y9 C' r ' w3 E( J8 z( b5 a/ C# j) x I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阿刀的音量陡然提高,“可是所有去联系的人都失败了!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根本不知道托德-布朗森的老爸在那些人心目中的地位!无论出再多的钱,他们的回答都是,不想和道尔-布朗森的儿子在这种牌局里会面!”! }4 C4 }" f5 }! b9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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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甚至从中听出了他的沮丧:“我现在已经找不到别的可靠的人了,只能指望邓生和杜小姐两位……我知道两位对我刀仔有一些成见,但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以后两位都是我刀仔最好的朋友!如果赢了,我会把韦尔斯乐园头一个月的全部收入奉送给两位;如果万一输了……我也会送上五十万港币,并且绝不会为难两位!” % p) @& E$ L% i% g# b7 B# l: @/ E' I4 a* U* M9 t4 E5 k
当阿刀说完的时候,我和杜芳湖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深思。 6 N6 M9 G' j! |( o7 P7 f/ |2 V! j5 j1 w K
毫无疑问,阿刀的这个条件优厚之极。我和杜芳湖只需要代表他出赛,无论输赢,都有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如果赢了更是立时发家致富——我不知道在高利贷这一行里,一家DC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但我清楚,这绝对是个要用千万这种数量级来计算的数字。 0 r8 s6 D1 F, E; g$ |7 \ & e; ^, z; z1 F5 {0 v/ i+ s 可是!我们和阿刀并不是很熟,我不知道他发的誓究竟有多少可信度!现在他如此笼络我们,对我们折节下交,那是因为我们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一旦那场比赛我们输掉,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后,他会不会恼羞成怒……4 L; L8 J/ O9 g& k) i
5 x$ N5 y5 p8 h4 R4 i$ u3 Q. O 毕竟,我面前坐着的、这个已经显得有些苍老的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是整个圈子里,所有人公认最心狠心辣的人!8 X7 {" w+ y4 s8 M2 E
6 r3 j# s" p* b1 v0 l& [" U “我想……我们还需要……再考虑一下。”我字斟句酌的措词,同时小心观察阿刀的表情。4 X, J1 h) y% ]/ N
& M) V S6 O# C9 T8 J: H# |& G 他有些失望,毕竟在他如此“推心置腹”之后,我还是没有当场答应他。但他的笑容马上就回来了,他笑着举起酒杯:“那当然,那当然。反正比赛还有半个月,邓生和杜小姐可以慢慢考虑。来,我们喝酒。” / s% [- \( j; [- Y) }4 y) |5 j# ^, |/ w2 k! N X9 U: B
我和杜芳湖也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我站起身,掏出一张千元大钞放在桌上,淡淡的对阿刀说:“我醉了,我想我需要去休息一下。”3 J) P/ o: P( A* u* o!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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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马上也站了起来,她扶住我的手臂:“刀哥,我送阿新去休息。我们就……失陪了。”2 k4 N1 X7 P0 K' r1 |'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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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根本没有喝醉,但所有人都觉得我的谎话说得正是时候。于是在杜芳湖的搀扶下,我回到了葡京DC的那个免费房间。4 D T3 c# q+ |/ Y% k0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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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房间,杜芳湖就松开了扶住我的手,她很严肃的对我说:“阿新,我们应该答应他。”) q2 ?. z6 A; F, F2 n" P1 F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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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置可否的在沙发上坐下,她的这个决定让我觉得失望;我非常失望,但我还是想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G' k# E. A* ]3 e- g8 B8 Y 2 A! p6 A4 Q7 m6 x- J8 _9 \( F% V: V “我想,这件事情对我们没坏处。第一,我们可以和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牌手之一交手;第二,我们可以从中赚到钱;第三,就算输了也没有任何损失。”) Z5 {" I: t# ?6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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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补充一点。第四,我们可能会在输掉比赛后,把自己的性命也赔上。”我冷冷的说。4 j7 ~3 m- x5 a4 o! z6 M, f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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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听我说……”) u2 x9 q# i/ a6 X8 @1 M8 I
2 z/ e' }9 X" q7 n6 k3 L 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现在应该是你听我说!我们可以每周来这里赢钱,而不必冒任何风险!就算我们因为这一次没有答应阿刀而得罪了他,我们也可以去别的DC!我们要做的,只是坐在牌桌边,等着鱼儿自动送上嘴来!他们会给我们送上食物、衣服、以及生活的一切开销!可是,如果我们输掉那一局,只要阿刀一翻脸,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N3 B2 S+ |9 G8 _) T%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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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根本没有想到我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她也跟着站了起来,并且有些惶乱的抓紧了我的手臂。她的手掌并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柔滑,五个手指的指尖都硬硬的,像是我父亲那双因为长年劳动而积满老茧的手。$ \( B! s& I. n2 d, ]$ ^
% K5 |) P6 H! l2 f9 L7 V 她试图让我镇静下来,但我没有,我继续说着:“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想要挑战极限,就像阿坤一样。他总是念叨着Wsop,然后他输掉了一切,还差一点搭上我,甚至还差一点连你一块搭上!而你……先是陈大卫,再是托德-布朗森。醒醒吧,算我求你了!凭着运气,我们可以赢他们一把两把;但我们终究是干不过他们的;我们只适合在这样的牌桌上吞食一些小鱼,但他们是真正的巨鲨王,他们会把我们吃得连骨头也不剩的!他们会在牌桌上扫走我们的所有筹码,然后……然后就轮到阿刀来对付我们了……”. P/ R2 b; e8 r+ J3 g
6 x' _1 h# W9 u2 F2 |1 k" i: l 杜芳湖松开了那双抓住我的手,她颓然的坐进沙发,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句话。6 Z( g1 W K4 p! d& l. c" o$ C3 L
# k9 p& g& I6 [& y. F5 `4 L6 m 但我没有听清楚,于是我问她:“你说什么?” : x# P! a; Z& R, @' k1 C3 n4 ^ S+ b2 X( ]: w6 L
“我说……那我一个人去。我可以让阿刀给我另找一个搭档。” ! _% B3 D# _. x; ^2 J' w4 m& g% B; _2 J8 K7 m
“你疯了吗?” R: L" G! Y9 ? ; T/ B6 \! C9 A( s4 k “没有。我现在很清醒。”杜芳湖说着说着,突然低声抽泣起来,“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这样下去了。你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你知道我的玩法风险很大,每一个周末,我都是冒着彻底破产的危险玩牌的;直到现在,我还是一直赢钱,可是我每一次赢钱后,都会更害怕,从我开始玩牌的那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真正安心过,我好害怕,我知道有一天我会输,会输掉一切;每一次回到香港,我都会害怕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就算我睡着了,我也会做噩梦,所有的噩梦都是我在一把牌里把一切输得干干净净……”$ ^$ c3 V' J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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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不试着干些别的……”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我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难道我就不怕输吗?难道我就不知道输了后面对自己的将是什么吗?难道我前一天刚刚经历的事情那么快就忘记了吗?那我自己为什么不试着干点别的? + V m4 y' K( o; {0 j' L; L+ A4 K. A8 |2 ~ }1 I2 f) r/ ?
杜芳湖摇了摇头,她还是回答了我这个愚蠢至极的问题:“我需要钱,大笔大笔的钱。你的姨母等着你每个月送钱过去;而我也有我的母亲、和四个弟弟妹妹……没有哪家公司会给我开出十五万的月薪,可是每个月我必须拿到这么多钱。”, B5 D& G+ S$ \& ]/ O2 T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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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抹去脸上的泪珠,认真的看着我的脸:“是的,阿新。阿刀说的话,真的不一定可靠。这件事风险太大了,你考虑得确实有道理,你还有姨母等着你照顾,你不应该参与进来。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可是我……”7 B. _9 V% y3 Q1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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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开始从她的眼眶里不停的流下,她放弃了徒劳的擦拭,她沙哑而悲哀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听起来像极了某只野兽在濒死时的哀嚎:“明天早上等你回香港后,我就去找阿刀,告诉他我会代表他出战;而你这一次没有答应他,他一定会很恨你。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再来葡京了,你可以去金沙或者永利……” & w5 E* Y4 L! ?, v+ \/ N/ p4 }' V 2 L. ~% [: a' T( c' b: N s% B 我没有办法再说什么,只能看着她的眼泪一滴滴的打在地板上。这让我想起了一年多以前的那个夏天,当姨母带走我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流下了眼泪;我想起当我推出杜芳湖所有的筹码时,她说的那句“要死,就一起死吧。” # X% D) f T, Q9 ]' o ) W! L# H& q3 i$ Y) ?0 B l$ ` ……5 ]2 x0 T3 p4 {& ?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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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起她的双肩,凝视着她的脸。这张脸很普通,普通到平常人看过后根本不会再想起看第二眼。我听到自己对她说:“阿湖,要死……就一起死吧。” / R3 @# N0 c9 M2 C/ v: b1 W1 Z, {1 r4 w" s& W) E/ w+ U2 y+ A/ x
现在轮到她试图说服我了:“不……阿新,你不应该参与进来的。你……” & S+ }) \! b6 l1 n/ r& C7 _ " `4 P/ D3 d1 T9 K5 U “不要再说了,阿湖。”我摇了摇头,用手掌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决定。从现在开始,直到半个月后的赌局结束,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做出的决定,都是两个人共同的决定。” % F E4 K2 u+ n/ j) x4 x9 I, q3 M; k6 d6 b$ c: Q1 Q0 _* \
然后我走进卫生间,把喷头对准自己的脸,并且把水阀开到最大,冰冷的水流狠狠的击打在我的脸上,直到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冷静下来。2 u5 U0 }) u8 F& k& _4 a
8 ^8 Y: d. g( d 虽然我们长期以来都只在现金牌桌上捕鱼;但无论她还是我,都有着异常丰富的SNG比赛经验——这是一种至少要玩过一百场以上的SNG比赛,才能得到的经验。) _+ P4 ?5 c9 b' H&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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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哪些人玩过SNG比赛,我并不清楚;但我却知道自己的SNG生涯是何时开始,又在何时结束的……$ C9 V9 O5 o) A, m& Y- W4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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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人生的第一个SNG比赛里,我拿到一对K,并且跟注了那个并不算漂亮的“美女”的全下。她翻出了一对A,对我说了声谢谢。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筹码被发牌员移到她的面前。( a0 c( X) B# O0 w6 Z
+ W% ?: N% }6 f& ^ 我很不甘心,但我必须离桌退出——赌局如人生,永远不可能重来。 0 ~& F& m) J) {: f) p' M7 T& c) n: F# C. E; L! v/ V
入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很快结束了,我和龙光坤回到学校。周一,我习惯性的在早晨六点起床,走到阳台上,把《牛津大词典》放在手边,开始朗读那本《超级系统》。# b/ u: r9 y! z! u6 G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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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阳台的门打开了,龙光坤穿着裤衩、睡意朦胧的出现在我面前。- W$ Y- j6 ]6 ~" F7 R
6 H0 X% v: d# Q8 K4 ` 我很是有些不安的问他:“阿坤,不会是我吵到你了吧?”# f) x4 j2 B' n1 C)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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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他说,“不过,你总不会是躲到阳台上偷偷看**小说吧?”& O. D z% I3 ~4 w- J l# Y* U
' |. G. g" Y. F1 l% M6 d/ R9 ` 他夺过我手里的书,我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我以为他会马上还给我,但是我错了。在看清楚书名和作者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惊呼,整个人也精神焕发起来。! ~% L9 L2 w& X# V1 e. q!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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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阿新,你太不够朋友了!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你有《超级系统》这本书!” % ]0 x0 F5 C, k3 Z! _2 J * f: u0 X/ S* v c 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这本书怎么了?” , O8 L/ R. p+ |& Z4 }$ p/ ` ; m ]9 k, }9 P }1 ], h “怎么了?”他已经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你说怎么了?这是《超级系统》!是德州扑克三大圣经之一!你知道我找它已经找了多久了吗?不行,这本书我要看!看完后再还给你!” : i3 w4 a+ O6 O, P/ V( q8 r* x' A- w$ V; { Y: I& H& f
“这当然没问题。”我说。 - ?& u8 U/ N6 s# y , B, S6 z( |$ ]; h 他紧紧的攥着那本书,像是生怕我会反悔一样。他走进房间,然后又走了出来。手里换成了薄薄的三本书,也是英文的;叠在一块也没有那本《超级系统》厚。 ! ]1 K$ _- V, E8 @) s ( ?6 N" p1 Q) S: r3 L q7 I! O 封面上,是一个戴着绿色太阳帽(这是真实的)的中年男子。0 r- W) ^. d! G2 Z; t4 R
2 l, c* j" e4 u3 W$ f* S) n “我想我们可以换着看。”他说,“这也是三大圣经之一!丹-哈灵顿写的《哈灵顿在牌桌上》——你可以从里面学习一下怎样玩SNG和MTT(Multi-Table,德州扑克多桌比赛)”& R" q; J' u$ s z; Z
7 y% {5 G* P7 v0 S7 H& e 我的眼睛一亮,这正是我现在需要的。我从他的手中接过这些书,然后问他:“你不是说有三大圣经么?那还有一本是什么?” + o, q% v( C+ w3 o- _) u4 I : z8 k* w4 s4 G- L 可能是因为我满足了龙光坤长久以来的愿望,他对我的问题解释得非常详尽:“所谓的三大圣经,排名首位的就是这本《超级系统》以及《超级系统2》,书里几乎囊括了所有现金游戏的技巧和经验教训。其次是《哈灵顿在牌桌上》和后续的第二本、第三本;它指导一个人怎样打好一场比赛,SNG,或者MTT;从早期的策略直到盲注疯涨之后的玩法;从满人桌到缺少人手的情况……至于剩下那一本,那是米勒的《SSHE》,我们不用看它。”. B! X& q- A' u7 B _% R8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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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B; C& u+ {1 s( F t0 _. |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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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的全称是《S-mallStakesHold`em(低限注德州扑克)》,明白了么?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去玩限注的德州扑克,那是给小孩子们玩的,所有的人都会跟注到河牌出现,就像扔骰子或是老虎机一样凭借运气来决定胜负。” ( }7 }' J( N6 Q' L9 ]- Q; u' t7 f; ?: q
我点点头,听他这样说过之后,我对限注德州扑克也没什么兴趣了。我打开手里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随意翻到一页,并且朗读起来。' n" l+ t' l+ w) N& ~0 X8 ]2 e!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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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参加主赛事的第一个牌桌。你决定开始谨慎保守的玩牌,建立你紧手的形象,然后渐渐的放松,随着盲注变大,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偷得彩池(完美合理的方法,合理到大部分新手都会用同样的方法玩牌。)在前十五把牌里,你拿到了很多大牌——对K、对Q和两个AK。你领先下注这些牌,抓到几个很好的翻牌,赢得所有的前四把牌。你没有一次亮出底牌,在前十五把结束后,你翻倍了你的筹码。” ) \8 l4 t7 I b. z2 z # X8 M. O3 c, T9 o “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 P1 A; E! S5 H" o+ J: @- H7 c. D% M* Q* p
“从你的角度看,你没有做任何其他事情,只是正常的玩牌并且谨慎的游戏。你接连拿到大牌,这不是你的错。但在其他人的眼里,你是个疯狂的、狂暴的牌手,你正残酷的威胁牌桌上的所有牌手,他们没有看到你亮过一把牌,他们只知道你不断的参与每一个彩池,加注并再次加注。”! y1 y$ E. D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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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坚持最初的战略,试图渐渐放松你玩牌的要求,那不会有效果。当你决定开始玩较弱的牌,你的对手会有效的让你停下疯狂的步伐。当你用同花连续牌采取行动时,你后面的家伙会用任何一把好牌全下来对抗你。你开始本来想玩得谨慎,但是你的牌桌形象没有成功的建立起来,所有人都觉得你非常大意。现在正确的行动只有一个,继续玩谨慎的游戏,甚至比以前要更加谨慎,因为你知道,你的好牌会得到巨大的收获。”3 w6 d9 O0 t8 ^8 W3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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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入了沉思——自己的牌桌形象,这是我在此之前从来不知道的东西,我感觉似乎自己踏入了另一个天地。 4 Z4 N$ i) V; @# A# f 7 V: `. ^0 O7 z 我终于忍不住推开门,问龙光坤:“阿坤,在那场SNG比赛后……大家是怎样评价我的?”. ?. a% ~+ X* n5 V2 Q" y'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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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坐在书桌前,如饥似渴的啃着那本《超级系统》,他阅读的章节我在之前已经提过——那是些诸如勇气、罗曼蒂克之类的东西。7 U* \6 L, H" i+ m5 z% A! f* h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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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价?”他掩上书页,似乎很认真的从记忆里试图寻找出答案。我紧张的看着他的嘴巴,然而从那里说出来的答案,却让我彻底的无地自容,“嗨!没人评价你,你觉得谁会没事干去评价一个超级菜鸟?” ' F! A( ]3 s' x9 v6 P " Z# N1 q) G1 O- V& v$ U 我走回阳台,一直到开始上课,我也没有和龙光坤再交谈哪怕一个字。- w D3 {/ Y# Y/ b) W
' \# t6 p8 a7 s3 X 香港的高中课程大致相当于内地的初中,对于已经经历过一次填鸭式教育的我来说,这些重复的内容只会让我昏昏欲睡——但有一点他们做得相当好,老师对学生有着无比的宽容,只要不影响别人,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 K O. b' g4 t; o 4 Y) c2 d n1 K; @- W 我不知道是香港的所有学校都这样,还是只有第一纪念中学才这样。但我把课本扔到了一边,然后拿出那套哈灵顿的书看了起来。 N" J) ]* P( F: S4 h' Z1 ^9 u 2 [) C, O4 p5 O' s- n2 C1 P 是的,牌桌形象,整套书翻来覆去的就是在说这个。 2 r8 S% y5 e$ I4 p y2 j/ a ' I- }# |5 T7 m' [' \ SNG和MTT差不多,但它们和现金牌桌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游戏——现金牌桌随时可能有人加入、有人离开;筹码输光了也可以再度买入;在这种情况下,你必须把精力完全集中在你的牌上,猜中对手的底牌非常困难,而且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s; n# | L4 a9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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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场SNG比赛从开始到结束,你的对手就是那几个相同的人,他们不可能被轮换,也不可能中途退出——除非输光所有筹码。5 |( V. f& j) k0 W# c0 [5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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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人与人的对抗,在SNG比赛里比什么都更为重要——筹码优势、位置优势、甚至底牌优势……哪一样都没有比摸透对方的心理更让你接近胜利。 - c4 V. I+ s) Y9 N) v . T5 B& \/ L6 R5 g7 y; s 这一个星期,我是在哈灵顿的陪伴下度过的。我知道自己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我急切的想要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然后我渴盼着周末的到来;而周末,终于到来了。 ; G- s& Q7 f" y- M/ V7 N$ U: n& z: {0 K& h
吃过晚餐后,送走了姨父姨母,我迫不及待的找到那家游戏室。9 F6 {6 `$ U8 h8 p) @
4 d1 G% A5 z+ ]) O$ H 可想而知,所有人都会非常欢迎一只超级菜鸟加入自己的牌局;所以我轻易拿到了这一周的暗号。我一个人穿过那些游戏机,走到那张台球桌前,压抑住自己的兴奋,对那两个年轻人说:“我来找史密斯先生。”+ C Z; J5 ^" c% q: M# h-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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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史密斯先生在里面等你。”他们推开了那扇门。 U$ d, Y f2 _ 0 J7 o0 z- U9 L9 q 八点整的时候,牌局开始了。哈灵顿告诉我,我必须注意观察这三个人:在这一次的牌局里,是龙光坤,他坐在我上家;以及美女和秃顶,他们坐在我的下手。 ( {; [- i7 _) P$ S) U7 q/ {' L s! |- ?7 g _
于是我对其他人不闻不问,只是全神贯注的观察他们三个。3 a8 C0 C3 P1 M7 O$ w) b#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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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上一次获得情报的杂乱无章和毫无价值,这一次我自己都感觉要好得多。我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资料,美女玩牌非常稳重,她只在拿到AA时全下;秃顶则喜欢用重注击溃对手的心理防线——在大家都只是跟注想要进入彩池的时候,他拿到89这样的边缘牌,也会毫不犹豫的加注所有人。 ' t# ^3 M, T6 h/ {7 G, [* e: @. c8 S9 E
但比起观察他们更重要的,是我必须注意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事实上,上一场我已经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超级菜鸟。而这一次,我知道自己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 \( N1 N C4 M' _" ^ m; f& l+ z2 U1 [( i) ?8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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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Z1 ~" L: I正文 第十章 前尘(下)1 z* c" V( ]6 B2 L*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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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现在的盲注,已经涨到了40/80港币,这是一个比较令人尴尬的数字;花太多的代价去抢这么少的盲注确实不划算,但随意的放弃也总让人有些不甘。$ V" T# x. \& I- i&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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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很快盲注就会呈倍数增长,下一级只是50/100,这看上去没什么;但再下一级将会是100/200;再之后是200/400……在被盲注吞没之前,每个人都觉得,在不必付出太大代价的前提下,是时候做出一些行动了。! `: Z( \) M+ T
4 d1 ?' E# Y; f) C 只有两家弃牌、但却有四家跟注!而这把牌,我再次拿到了一对K! 9 K/ H' S- s, k, j4 w' Y W+ H- t& F
现在轮到我了,后面只剩下了小盲注位置的美女、和大盲注位置的秃顶。 6 h. V, s% d+ B# j2 S- B' O4 L9 A& a) p3 p' `
理论上,我应该加注。手里有大牌的时候,人们总是希望看到大的彩池。有一些牌手会在这时,纵容甚至鼓励小牌跟进来,以构建一个庞大的彩池。但我绝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也希望看到大的彩池,但我想要面对的是尽可能少的对手——KK是除了AA外最好的牌,但德州扑克里没有哪手底牌是无法击败的。AA在一对一的时候有85%的胜率;可是在十个人全部跟进的情况下,胜率只有不到三分之一。 ! \. A4 R" C9 q/ q2 h, d & d( K; Z. a$ ~) n) o E; ] 只不过……秃顶还在抽烟,他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弃牌的打算…… - u4 k" q M) z' N" j$ v. c, `/ X) ]* Z9 F! H: X/ U8 T
“我也跟注。”我做出了最好的决定。之后,美女抵挡不住巨大彩池的诱惑,也扔进彩池一个40港币的筹码,她跟了进来。 H3 m; L. c& {$ C! b
& E L* K8 V7 z( E& v. h+ a 现在是六个人跟注,加上秃顶的大盲注,彩池里有560港币。这个数字是每个人初始筹码的四分之一;已经不算小了;我知道,秃顶会对这个大彩池实施一些行动。 ) g# J" g! p* ^ V1 U; C; X" j( t: o$ o
是的,秃顶的行动完全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我心情愉快的看着他加注到240港币——这确实令人心情愉快,哈灵顿说得一点也没错,没有什么事情比看到对手听命于己,更让人有成就感的了。 8 Q: c f/ s8 X# L4 h! \0 K1 X. }/ Q( G+ v! h9 p
但我必须要说,这个加注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表现,尤其是对其他牌手而言。因为他们如果跟进彩池的话,必将面对我的再度加注——这就是哈灵顿所说的三明治效应,那些牌手就像夹在三明治中间的火腿一样为难。: q8 r/ _# ~$ I* E5 v6 h0 l#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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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续续的有人弃牌,只有络腮胡子勉勉强强的跟注240港币。+ {8 X m1 Y4 f8 G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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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池现在是880港币。对于我的一对K来说,这个收获已经相当不错了;我并不奢望更多,我现在只想没有争议的一举拿下彩池,于是我淡淡的说:“我全下。” * U. f. e2 B8 ]; A& |" H0 T6 u6 y5 n" N! P }0 R8 n
美女摇摇头,弃掉了她的牌;然后是肇事者秃顶,他公然在翻牌前加注,却不敢跟注我的全下,不过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J' ~- j" d6 s8 x% o7 {. b- L%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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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原本不在我计划内的络腮胡子,却给了我意外的惊喜。 + Q/ C! {9 A3 `1 }; u. I' k) h" }" m3 ^8 f5 d
“小不点,你先前只是跟注而已,我知道你没有大牌。”络腮胡子也推出了自己的所有筹码,“我跟注全下。” 6 \, q4 y( i3 t9 t$ _" v, Y/ K# t3 s1 ^
牌翻开了,他是一对10。没有任何悬念,我拿下了这个可以称得上是庞大的彩池。' P3 z: l! D" L! Q$ V$ s5 G
2 q& d _- [1 N+ W 络腮胡子摇摇头,离开了牌桌。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小不点,你这把牌玩得很不错,我们下个礼拜再见。”8 m" e4 u0 j0 k4 |. w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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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把牌玩得很不错,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当秃顶、美女依次出局后,我突然发现,我对牌桌上的其他牌手一无所知。 y" ^* Z& X( O O/ o/ j
: S }" k1 Z) n* c) @ 巨大的筹码优势并没有被我发挥出来,在一把牌里,我拿到了A10,而翻牌出现了不同花色的2、5、10,我下注,这并没有错,但我被一个被大家称为“甩甩”的眼镜男加注;我跟注。1 ~# ^1 n% }; U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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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牌是8,我继续下注,他继续加注,我再度跟注——我认为他也有一张10,但边牌没有我大;我想通过下注再跟注的方式,给他设下圈套。是的,河牌出现一张5,这是我乐于看到的,没有任何同花和顺子的可能,而我拥有顶对和最大的边牌,我确信他不可能在河牌前,只用一对小5加注;于是我下注,并在他再度加注的时候全下。; _% b4 _% t" E- \3 e
+ l5 T6 P+ u2 w$ } “我跟注。”他毫不犹豫的说,然后他对我说,“你可以不用翻牌了,我知道你是A10。” 0 z/ N8 _) l7 [- a2 K( f q Y/ i" H& |+ W" n 他把手里的一对J亮了出来,并且对我说:“我想我把底牌已经表达得够明确了,但你却完全不信任我。” 8 R( d. f% S( g / c6 l2 C& ?1 S0 m. I. U 我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性!他不断猛烈的对我加注,我竟然天真的以为光凭一对10就可以击败他!这把牌让我乱了阵脚,再之后的牌玩得一塌糊涂,我第四名出局——距离奖金只有一步之遥。6 n( V) ]# u!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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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再下一个周末,我就令他们不得不刮目相看了——我拿到了第二,只是在一把运气牌里被秃顶击败。他们每一个人都盛赞我的表现,但我知道他们其实打心底里认为这只是我运气不错。 & u6 S* f: b8 L3 \7 _; {7 m& D/ m5 k2 K
再之后,我稳稳的把持住了所有这种周末SNG比赛的、一个前三名席位——众所周知,进入前三名后,在盲注涨到一把牌就必须决定生死的时候,牌手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全下,然后听天由命。而运气,向来不是我的强项。 + R! M1 o, m* E \3 M. Z. I6 r, W4 ~9 A ( B: h) B9 {9 s. L- P( L% E 我一直从哈灵顿那里学习;我在一个月内,读完了他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那三本书,并且读了一遍又一遍;他使用的紧手玩法似乎就是为我量身定造的,我非常容易的接受这种玩法,并且把道尔-布朗森抛诸脑后。我天生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我并不喜欢在刀尖上跳舞的那种感觉。 6 E4 I! F! O- ^1 i1 G* [$ b6 T" c* p" A, i+ p
龙光坤一直惊讶于我的神速进步,虽然他从来不承认我的技术比他好,但他总是拒绝和我在宿舍里单挑玩牌。他崇尚道尔-布朗森,喜欢松手玩法;但这不是问题所在——) A! n) ^7 K/ J o7 S;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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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牌手都有自己的风格:斯杜-恩戈、道尔-布朗森、古斯-汉森、陈大卫、丹-哈灵顿、丹尼尔-内格莱努、萨米-法尔哈、詹妮弗-哈曼、蜜雪儿-卡森……所有这些人的风格都不同,但他们都属于盘踞在食物链最高层的巨鲨王,能给他们造成损失的只有他们自己人;他们的每一场牌局,胜负通常都在千万美金以上。2 M5 s5 n: }! N2 R' \0 J& L" I! h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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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电视录像可以作证的赌金最大的一把牌,发生在丹尼尔-内格莱努和古斯-汉森之间。内格莱努底牌66、汉森55;翻牌前两人重注将其他人吓退;翻牌9、5、6;内格莱努下注,汉森跟注;转牌又是一张5!内格莱努继续下注,汉森还是跟注! $ Z6 u* D" u9 A4 c* E+ X- J3 R4 O, x
河牌不是6,内格莱努只是三条6带对5的葫芦,而汉森是四条5;内格莱努下注,汉森加注;内格莱努再加注,汉森全下!内格莱努也跟注全下!那一把,他输掉了5700万美金!# r1 r6 s: ~, o5 {8 C;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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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钱对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算是小数目!但是三个月之后,是的,仅仅三个月时间,丹尼尔-内格莱努就将这一把输掉的钱全部赢了回来! : B' }/ O6 v y( w2 ?9 ^4 Y, y, {: H K$ |, ?* V
哦,我想我过于兴奋了。关于这把牌,我是在龙光坤的那台笔记本电脑里看到的,他的电脑总是装满了德州扑克的视频和录像。历年Wsop主赛事和决赛桌;HSP(HighStakesPoker,超大赌注扑克比赛)录像;还有以上我提到名字那些人的一切比赛录像。 " H, W& N$ D& H3 K% z& t( ~# F9 d8 c+ H" E
龙光坤喜欢看录像,而我则热爱书本——但无论如何,我看过的书他都看过,而且他学习玩牌的时间比我早得多,为什么我在SNG比赛里的成绩总是压过他一头呢?他很爽快的得出了结论,那是因为他并没有太认真。- h0 ~" s4 I9 W7 N1 m" V" c
+ m6 ~& _$ }) U# e$ \+ B7 ~ “是的,你赢得太多了。”龙光坤总是这样抱怨我,“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那么认真,这点钱对你不算什么。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们都不是有钱人。他们把这看成一种工作,可你却非要让他们失业!”9 s; N5 v7 `- R7 m& f* f,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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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没法不认真,钱对我的确不算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输的感觉。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这是我永不更改的原则。 " d, y( Q" z2 `' k$ Y: Y1 z2 K: w% Z, O' J$ N0 q9 t9 D' x, v2 H
我依然每一个周末去和那些人玩SNG比赛。我得到的,不仅仅是那少得可怜的金钱,而是别人拿再多金钱也未必买得到的经验和教训;有了这些经验教训、我就可以更好的理解哈灵顿传授给我的理论,而这些理论反过来又让我在牌桌上获得更多的经验……我的玩牌水平越来越高,我甚至坚信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去和那些巨鲨王对战——毫无疑问,一年后与陈大卫对战的那把牌,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 - w) O c2 y) y B7 e3 a7 d- F6 p+ i1 g
只是,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我都不会去拉斯维加斯那种地方。我要过的,不是那种风尖浪顶的生活。我知道自己承受不起动辄数百万、千万美金的大起大落——哈灵顿在第一页就告诉了我,这是一个只存在高手、却没有王者的世界;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小概率河牌击倒;再狂暴的巨鲨王,也不例外。1 p5 G! B5 m1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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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再平静的生活也常常会有意外发生——二零一零年圣诞节前夕,秃顶、美女、络腮胡子那些人,终于拒绝我再度入场,这种有收入(虽然极其微薄)的特训,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一章 抛抛(上)$ r/ w; x: C: Q4 w( z3 r, B$ Y! o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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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那个圣诞节,我收到了阿莲的第二封感恩信。 ' a; O6 p$ u8 o# y9 I) _1 z x4 |# U! s0 A6 }1 g6 U' M# C2 N1 q
事实上,我一直关注着她。她已经不再扎俗气的马尾辫,而是留起长发并且把它们烫得弯弯卷卷的;她开始学着使用昂贵的化妆品、口红、香水;定期去漫步云端做面膜和肌肤保养;她掌握了上层社会必须掌握的社交礼仪;交际舞跳得比我还好;她的行为举止也慢慢向学校的其他女生看齐……在这些方面,阿莲进步的速度和我在德州扑克上的进步几乎完全同步。 * i |! n, O4 D6 b" K* ~; |7 K& `# t4 v+ H: h3 F2 L
唯一不变的,是她的微笑。她笑起来,依然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i+ F1 g+ X4 M8 H
7 d0 ?5 t8 k" S$ U' p 这些都很容易理解。第一纪念中学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高中学校,能够在这里念书的人非富即贵;只有在童话里,灰姑娘才能够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而现实,是不相信童话的。 , b; T* s! p6 C1 F: T% N 7 X3 S7 b; k4 A- b/ p) V 所谓的“上层社会”,就是这个世界里最现实的一个阶层;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无法更改这里的一切规矩——约定俗成的、心照不宣的、或者潜规则。任何一个想要加入的人都必须也只能被同化,我不也穿起了西装、打上了领带?难道我还有什么资格指责一个被上层社会包围着的灰姑娘爱慕虚荣吗?7 u) `! n& q1 O; i3 s2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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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无论她如何改变,她都是我深爱的那个阿莲;我从未因她的任何改变,而让这份爱情变淡。我一直告诉自己,她是值得我一生都去爱惜、呵护的人! ' q+ z) `+ c5 q: `) x3 r Q$ y) K1 u! M+ z9 D8 }/ L0 l2 A
我猜想四万港币的生活费对现在的她远远不够——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收养孤儿者而言,这个数字已经非常巨大了,每个月拿四万港币出来,完全可以收养四五十个孤儿,甚至更多!但前提是,那个孤儿绝对不能生活在第一纪念中学这种环境下!$ N. e1 g9 K# I7 Q8 Q2 Z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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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读完那封信后,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1 ^/ X+ k0 C/ e) P/ E3 F: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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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用的是第一纪念中学的信封;信笺也是。它们的价格并不低廉,但应该是物有所值的——打开信封时,一股浓浓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让我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明亮起来。. ?$ v; S* f- ~ x3 i; w# E; Y6 X
6 ^! e$ N. ]. @# w3 w6 }" w 比起上一封信来,这封信的字迹明显要潦草一些(但比我的字还是好多了);照例是以倾诉对暗夜雷霆叔叔的感激之情开始;以“期待着与您相见”告终;但我看到,在信的最后还有个附言。 ; u2 `" ]0 G$ B 6 W* ?' C# |2 I7 v. t, N “附言:阿眉(我的舍友,也是最好的朋友)约我这个寒假一块去瑞士滑雪,可是我没有足够的旅费;所以我想我只能拒绝她了,虽然我很想和她一起去体验一下异国风情。哦,暗夜雷霆叔叔,我并不是向您哭穷,也不是想让已经对我非常慷慨的您,再为我花费更多;我只是单纯的对您说这样一件事而已,您知道的,我想把所有关于自己的事情都说给您听;是的,我想这个寒假我会留在香港。再祝圣诞及新年快乐。” 7 ?5 i% f* h9 t0 t1 }. ?, K$ \* B; M0 l9 L8 y+ i
看完这段话,我能怎么做?我会为了一笔旅游的开销而让阿莲失望甚至伤心吗?当然不!我提笔开始给她回信,这一次我写得异常顺利,连一张信纸也没有浪费。- d/ A% X5 a1 N/ H. i- ~0 g
3 g7 c+ G% P k “美女让牌,轮到你了。”+ i4 X8 |, Y, N" J7 U1 Q/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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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牌。如果在比赛初期,我会下注以避免让牌到底的危险;但现在盲注和彩池都已经够大了,后面的人会考虑到这些,他们会为了彩池而行动起来。” 5 b! y- A. b7 _: ]( a$ t; w! X$ Y
“是的,我让牌了。秃顶用他剩下的九百全下;甩甩跟注;美女在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跟注。”6 ^) o9 `# h" \8 v; y, p#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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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注。” & ~6 k9 x2 A# l: F! i4 m8 r 3 \. K/ T5 \1 I% s# B0 ^ 姨父又点了点头:“你的想法和我一模一样,在我进入彩池前,它已经非常巨大了;4300港币,而且还有一个人准备参与,这在比赛的中间阶段很难看到。任何夺下这个彩池的人,将会成为牌桌上筹码最多的人。无论怎样加注,都不可能吓跑他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虽然我们已经几乎稳操胜卷,但还有两张牌没发下来;美女很明显是在抽牌,如果她抽中了,我们会蒙受不必要的损失。”姨父说着,继续发下转牌——红心4。 , U( q& F" R. \ ( {+ \5 i1 C0 M+ u “美女和你都让牌,甩甩现在下注400,美女跟注。”2 D) y& G* [( g
1 B! T) i# E# c+ h! t$ D “现在事情已经非常明确了。”我说,“秃顶拿到了一张J和一张2或者3,他是两对;甩甩是一对Q、K、或者A。如果这张4让美女成顺的话,她毫无疑问会全下;所以她的底牌是草花4、5,她现在只有一对4,但河牌有九张草花和除掉草花的三张A、三张6给她抽牌,甚至她还觉得另两张4也可以让她拿到最大的三条。十七张抽牌让她敢于参与彩池,但却还不足以令她全下。”7 H$ B. }( ^4 h" P- s8 q, d# o
( t# z5 M4 i8 S “你的猜测完全吻合实际,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敢和你玩了。”姨父对我轻轻的鼓了鼓掌,然后翻开了除甩甩外,其他两家的底牌。- ]. R% `; r& Q. A6 J8 b%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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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块J、方块2。5 Y6 U0 o8 b9 f" c0 L+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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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花4、草花5。8 Q9 c" [9 K9 H1 l6 t9 ]/ e5 x!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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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了这个鼓励,我说:“我会全下,我想让甩甩跟进来,他只有两张牌能赢我;美女的机会多一些,但她的筹码比起甩甩少很多,我们完全可以稳赢边池,还有一半以上的机会连主彩池一起吞下。” $ I& N5 X& h: s- ]& U: b ! {6 m) U4 Q2 A8 n8 w “也许你是对的。”姨父说,“但我总是喜欢玩得更保守一些,我不希望全下后,却只能眼睁睁被河牌击败的感觉。所以,在这里,我只是跟注。” 0 Y& G0 s( X+ S & w7 u* V; [, [7 S 然后他翻出了一张方块Q。 7 z% X6 T7 G$ |' u* |0 T3 t4 b0 _% W- T9 g
“这张Q没有帮上美女,也伤害了你,于是美女和你继续让牌;甩甩全下,美女弃牌,现在轮到你了。”6 w+ T2 d4 |3 }2 c1 [% o- q. H: [
Q9 C; j) D( j6 E" w! }$ m$ D8 X1 R “全下。”我毫不犹豫的说,“现在主彩池有5200港币;边池也有1200;巨大的彩池会让人发疯,甩甩知道我们大致猜中了他的牌;我想他是一对K或者A,已经意识到自己被秃顶击败了。他知道美女会弃牌,但不知道我会怎么行动。所以想吓跑我,抢走边池以弥补损失——如果他的底牌是一对Q的话,他会下个轻注,以诱惑我们跟进来。”9 S" r$ E: Z. u% n/ [
! {' g8 m0 x9 A' i 姨父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最后他说:“我在思考了很长时间之后,弃牌了。” 9 [. ]/ b2 ~9 Y+ F. R5 r 3 v; P7 l" \% V( e6 n 然后他翻出了甩甩的底牌——红心Q、草花Q。: J* S, d# _4 j; K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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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SNG比赛,我拿到了第一;之后我就开始去澳门玩牌。阿新,你要知道,你还年轻,在你人生的道路上,还将面对无数的选择,而有的时候你必须选择放弃——不懂得什么时候应该放弃的人,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牌手;而人生如牌局……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在讲什么吧?” - R6 Q \) u" d% m2 [- Q: t 7 T' x. B! C7 r& ~4 T' o( ]; O# Q “是的,姨父。”我点了点头,然后在他的示意下,走出了他的书房。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上)- x6 q# N* o& q+ x9 U&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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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我们两个,都要报名参加周三的那场卫星赛,即使为此浪费四万港币也值得;现在我们唯一的优势就在于敌明我暗,他们都还不知道代表阿刀出战的,是我们两个。所以……我们必须在大战役打响前,摸清对手的底。”杜芳湖对我如是说。2 _6 P* a9 A- z; r
/ ]! l' Q( K m$ d1 J* \1 i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斜倚在床头,整理被水溅湿的头发。她已经洗过澡了,就算我躺在另一张床上,也能闻到那股沐浴露的香味;她穿着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这睡衣是淡蓝色的,总是让我想起那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柔和的橙色灯光洒在她的脸上,让那张脸倍添光彩;我留意到她的嘴唇薄薄的,在灯光照射下,看上去非常性感;但这张嘴发出来的声音,却一下子打破了这份诱人的画面。# Q) N! y* i. K
0 K( A, K( p+ U$ C" J “我也这么觉得。”我懒懒的说,“不过,我必须先回香港一趟,如果周二能过来的话我就过来;如果不能,我会在周三来澳门。” , B; ?" m% o0 P% s) H. U ; D+ b) a3 x) F# H1 t “我们一块回香港。”杜芳湖沙哑的声音低沉到了极点,“我想……我们都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9 ]; ^6 Y% b, Y: j4 h& n+ W & G9 R2 \& _5 L2 {) U6 g! y3 p' X 我当然明白她说的事情是什么……房间里的气氛在那一刻异常压抑,我感觉自己无法呼吸。过了很久,我才听到她叹了口气说:“睡了吧。” ) v5 |* M7 O. A" z8 ~% g' v9 c: ]/ B# C3 }
然后房间的灯被关上,刹那间,房间一片漆黑。 , }* V) G* [$ [! k' i, w1 r0 n- e4 z8 U/ H8 Q
我们的睡眠并没能持续多久,大约两到三个小时的样子。六点整的时候,我条件反射般的醒了;而杜芳湖在我起床的那一瞬间,也睁开了眼睛。& p5 z- f$ m' ?8 W
: J% f1 j: p$ n* F( C “我吵到你了吗?”我问她。 6 |) a. W2 z, K% H8 A w9 e( j1 m/ w5 e/ ^* j8 `
她睡意朦胧的摇摇头:“不管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睡得很浅,只要一有动静就会惊醒。怎么,你要回香港去了吗?”) S# K* Z" I" p0 A! p; n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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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梳头、刮胡子、然后换上自己的那一身行头——衬衫、领带、西装、皮鞋。3 Y. z; a( a! A/ { I
7 T8 S$ @! Q5 t 人这种生物,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以前我一直很反感姨母总是要我穿得整整齐齐;可是等平家到了现在的地步,姨母已经不再管我,而且我无论穿成什么,别人也都不会在乎,我反而会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好像不穿成这样,就觉得很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姨母和……姨父。- q8 y, L. H5 b8 p- I( b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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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杜芳湖也已经起床了。她走进卫生间,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一切必须要做的事情;然后她走出来,拿起她的坤包,对我说:“我们走吧。”8 _$ i9 T0 I. i2 f* ?9 }+ i
- z0 K& Z* W$ L2 q0 ^' O 我有点饿,但我没法拒绝杜芳湖的要求。于是我点点头,对她说出两个字:“好的。”5 D' O& B H0 I( i+ J
" F2 X2 a! g1 E7 `; m 这个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没多久;海风非常大,走在海堤上很是有一些凉意。我把西装脱了下来,披到杜芳湖的身上。+ Z% T" T v7 m" K$ y; S3 v
, Y4 D! l& R6 e- Q, n1 p$ M( D+ F 她双手抓住西装的衣领,满足的叹出一口气,然后问我:“你冷吗?” 4 S7 p8 q, \2 n$ m3 d; ^% e |
我很冷,但我只能回答她:“还好。”( F3 _- L7 E, u) p7 n!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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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继续向前走去,而我则跟在她的身后。5 ?! a/ x, U3 F) c. p$ U: @
2 i5 C, u& G( o3 C6 ^ 我们一前一后的在海堤上走着。这条海堤很长,长到谁也不知道终点在什么地方。长到似乎我们就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走下去…… p z, s" |: M# k$ G% T' Q7 B% C) v$ n7 \2 T
汹涌的潮水不断拍击着这海堤,发出“哗啦哗啦”的巨响;从堤上往下看那浩瀚无边的大海,突然觉得其实自己非常渺小。+ ~6 _6 D" Y e4 |8 Q
$ c5 ^2 ?) F* I2 l 如果一天前,没有杜芳湖的出现……当我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连个浪花也不会溅起? 7 L K- E) ~' k# c . i" q0 @% u$ n- V$ A7 _ 想到这里,我突然一阵强烈的后怕;就在这时,杜芳湖也正好回过头来,她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阿新,谢谢你。” + h- i8 ^6 m. q3 `: n7 ?# z8 l * p$ u! o& A5 |* ~7 Q1 C6 N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谢我?你谢我什么?应该是我谢你才对。”0 i/ X% m; f+ x! s' t0 H" o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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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她转身继续向前走去,“陈大卫全下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完全乱了。继续玩下去只会全部输光……如果真是那样,现在我恐怕已经从这里跳下去了;我刚才就在想,如果我跳下去的话,是不是连个浪花也不会溅起?”% ]. \3 a( ?# r: T& m1 K
3 P/ ]* Q: k! f# P) D; f 我的心猛的一阵悸动。原来,我们想的是同样的事情!我想我已经明白,为什么她会要我陪着她,来海堤上走走了。 $ s" L" H0 S3 C7 @4 n) B3 B/ {: h * {) b# \) y0 X 我们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杜芳湖在一颗防风树下停住脚步;我也停了下来。$ S J( `4 y4 a* f6 D9 C2 [;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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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颗很高很大的树。只是枝条和树干都偏向了城区的方向;很明显,它是被那永不止歇的海风吹成这样的。4 Y0 d6 T: c$ {& c D H
2 Q3 i( Y( r) ~0 y6 L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杜芳湖伸出右手,温柔的抚摸树皮,轻轻的念出了这句话。 3 G+ _/ Q( I9 } @9 o ) I% H- f( i+ W, v 然后她转过身来,问我:“阿新,你在网上玩过牌吗?”+ e, i) x9 l, h5 V
e+ y+ G8 B8 q4 H E: _ 我摇了摇头:“从来没有过,我的舍友龙……那个人有时会玩,但我不喜欢。因为在网络上,很难猜中别人的底牌。” ; O. E% H- f+ ?+ X3 c7 {* T! k$ p, X: E6 O+ E8 Y/ i. ~ X, h
“的确是这样,但网上大部分人都很容易冲动;只要你一直使用紧手玩法,在网上赢钱是很容易的事情;当然,对澳门的牌桌来说,那不过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钱。”杜芳湖说。 & n0 z8 q5 s: g1 d& b2 r. J* L' C! p3 N% s
“可能吧。”对一个我从来没有涉足的世界,我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1 n0 Z+ D! k- m, U
J+ y9 S% m7 q" F* B) v “阿新,你知道我的网名是什么吗?” , m. y% @' ]5 L4 |8 }! w' C* P, s' b. _$ r( y- B, g
“什么?”" p: X, a4 f!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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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墙?” ! S# s2 @$ O0 A p; S! R Q" e" a* O6 ` 杜芳湖点点头:“是的,你听说过‘美女’阿姨这个人吗?她在香港的牌手圈子里很有名。”& o K7 ~1 s. E; U* f
{2 M( ^: j3 L D “当然,去年的下半年里,我和她玩过很多次SNG比赛。”8 y* ?9 D# }9 r' T
5 ]6 N4 X$ B* E) Q& G$ Q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杜芳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而不能自拔,“在我念小学的时候,她是我的邻居;那时,我的四弟刚刚出生;父亲和母亲总有忙不完的活要干,所以就把二妹、三弟和四弟都交给她照顾;我放学后,总要去她家把弟弟妹妹们带回家;她对我们很好,经常留我们吃晚饭。就在那段时间里,她教会了我怎样玩牌……”" J6 H$ a1 { L+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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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教得很不错,你也学得很不错。” " J) j$ `8 ~: O* C6 A & |/ R g: V6 f* o “是吗?”杜芳湖有些欣喜的笑了,“阿新,我想你一定看过很多教人玩牌的书吧?”& u. q7 v0 |6 F$ }( I. M e
1 T: F' `: ~4 W; F. Y. K “嗯……我只看过《哈灵顿在牌桌上》和《超级系统》。” & U: B; w5 P% D0 q & O/ H) v& y. k/ @/ H- Z 杜芳湖笑了笑:“这就足够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过哪怕一本这样的书。‘美女’阿姨也从来没有看过。但她对我说,轮到自己大盲注的时候,再差的牌,也要进到彩池里看看。” $ t6 V- M3 W* ~ S0 v6 ^5 ? . Z5 }2 `$ s* }( o 我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Z: V) }6 ], `! k& ^* a$ z! P2 `3 p7 J2 A- W+ X
“可对我是。你不知道,我以前玩牌,总会觉得别人的牌会比我大;每当有人下注,哪怕只是下注一块饼干,我也总是会把牌弃掉。但当我听‘美女’阿姨的话,开始在大盲注位拼命也要跟进彩池后,一切都变了。我惊讶的发现,有些很凶狠的加注,其实底牌还没有我大;有的人更只是在偷鸡……从那以后,我才算是真正学会了玩牌。”" V8 R" P* C3 e
% ~, ]# X" ? o- p5 G “我也有过这种时候,很害怕别人的下注……” : _% l4 p% A+ [% W. c4 O8 ~* M + X8 D# f& s5 I! }/ C “那你是怎样解决这个问题的?” 0 G/ z* w8 {+ i" W+ c. ` . X" I& |) h1 T' i* {$ Y “第一课是我的姨父教我的,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只是人心。第二课是龙……那个人教我的,你永远不可能在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第三课是从书里学到的,通过观察和分析,你可以让对手就像翻出底牌和你玩牌一样……”" v7 A0 y0 p$ o4 y% z9 K9 e
3 [: q, ?, i9 q8 t. @/ j 杜芳湖格格笑了起来:“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敢去网上玩牌了。是不是猜不出别人的底牌,你就不敢跟注?”) n7 Y* d- d! V: x' u" A!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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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鼻子,很坦白的承认:“是的,我很怕输。在猜不透对方底牌的时候,我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3 E0 E; n7 L) w9 x' a) Z4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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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奇怪。其实,我也很怕输。但我的玩法注定我必须要不断的冒险……所以我起了这个名字。”杜芳湖说,“我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我会像一堵墙一样,牢牢的保护好自己的盲注。就像我们脚下的这条海堤,迟早会有垮掉的一天;但只要还没有垮掉,它就会牢牢的守护着堤内的所有人……” , U( M/ f' ?) x: {$ H8 _ # F4 c: M/ G- T9 l+ |# z a 她说得似乎有些过于动情了,我忍不住试探着问她:“你要保护的……不仅仅是盲注吧?”# n8 u0 E% b, s3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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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有些惊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她低下头去,吃吃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你最擅长的,就是猜透别人心底的秘密……是的,你说得没错。” " S+ v6 F& S7 f% q" `1 n( d- U$ \) j. u' w. u7 R+ c
她向前走了几步,把一颗石子踢进大海:“每个人都有一堵墙,都有一些需要守护的人和事……就像你的姨母;还有我的母亲、和那些弟弟妹妹……”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中)9 f3 \' |6 Y M: A3 {
) L4 S/ W; x5 W0 `. E 作者:阿梅潮水继续拍打着海堤,激起一层又一层浪花;海风带着阵阵寒意,呼啸着袭向我和杜芳湖。我们开始往回走,这一次,我走在前面,而她,走在我后面。3 y+ i' S9 G6 B+ E0 D# v1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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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湖,我总是听你提起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那你到底有几个弟弟妹妹?” 1 a0 T" c( G3 D% f' d9 V * h+ j" A$ ?* d, j5 J: d* m “四个。”& Q: \( z, c$ b8 J* {2 W
9 y- x9 o9 L$ g# ?* F7 f 这已经很多了,在内地这个数字是令人难以想像的。像我就没有一个兄弟姐妹,这是拜计划生育的国策所赐——不过这未必不是件好事,有我一个就够受了;如果再来几个的话,我很难想像,失业后的父亲怎样养活他们。3 m" T4 Z1 Z Q: B-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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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你的这些亲人吗?”% |: o3 _1 o2 h7 l* g
! |# o! d4 q* F$ ?7 `2 f “当然可以。”杜芳湖很快的回答,“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了,可我一直不知道,还能和谁说这些事情;没人会关心我的生活……你是第一个。”) T8 I* p6 p. ]) K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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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有一首歌叫《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如果照这个逻辑,那么所有的鲨鱼都是可耻的,就算是拉斯维加斯的那些巨鲨王也一样。 $ D& b4 n9 d) f5 d) f' Y / W4 m- ^& m! q6 m9 I) n 他们在聚光灯和摄像机前战斗;他们一直胜利、或者偶尔经受小小的挫折;他们玩过的每一把牌,都被人记录下来,留待后人传颂;但当他们走下牌桌,没人会去关心他们的生活;从来没有—— : A$ _. }7 I' ^, N/ }# O7 x; E* P/ b4 F$ G8 m) e+ B+ f
所有人都公认,斯杜-恩戈是上世纪最强大的牌手。他一生参加过三十场Wsop的各项比赛,二十多次进入决赛桌;十一次夺冠;现今的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被斯杜-恩戈连续击败十余次,在他面前就像只菜鸟一样可笑;所有与德州扑克有关的书都会使用斯杜-恩戈的牌例——, C( r0 l. L& I$ i;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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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1988年11月22日,斯杜-恩戈在一家小旅馆里因为吸毒过量而死;直到他死后的第三天,人们才发现了这件事情。, s0 L+ ?8 v c6 M: Z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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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一条鲨鱼,我也有很多话,不知道可以对谁说。姨母不行;阿莲更不行;龙光坤……还是不行。 % o, P7 T/ Y" r, P# F) D3 G 8 o/ s6 b2 P0 W9 y& ~' { 并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生活的世界,是他们所没法理解的。; @! W5 n: o4 @. V( u
) w9 `$ g/ M+ V$ Z' h# t1 b4 F f! Q+ \ “不过……”杜芳湖加快了脚步,走到我的身边,她仰头看着我,“阿新,我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如果你愿意的话,一会到了香港,去我家坐坐,好吗?” : o7 S u" B8 [+ m4 `/ z - s6 z( l+ y- v3 i$ \1 P+ h 这让我有些迟疑,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要做、这些事情都需要很多的时间——我预计自己这半个月都将呆在澳门,而在此之前,我要安排好姨母、阿莲;还要找到……龙光坤;我想,我和他之间,应该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 6 U9 Y+ Z$ r6 Q+ \ + E/ W* E" H' V4 Y+ L. w7 V n8 c4 ] 可是,已经走到我身前的杜芳湖,并没有发现我的迟疑。她幽幽的叹口气,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更像是一种哀求:“我家已经好几年没招待过客人了;我想,如果你能去坐坐的话,我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 }6 i: H' ?4 Q7 v! X% V* A' n - V1 }8 A4 u1 l% J1 e7 h 潮水依然不停的拍打着海堤、海风依然不断的吹拂着我们;不远处,传来了海鸥的阵阵鸣叫,突然,我想起了年幼时,隔壁家的姐姐用录音机经常放的一首老歌……9 [; \! `& c0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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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楼玉宇倒了阵形,来营造这绝世的风景;” # ?" g' b' J d( s$ l2 K" M0 s: w$ U+ g: j+ |3 k1 o/ o
“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 ' \. z' k: o$ g0 @/ m; L9 E4 z6 N. i5 K7 ]0 ~+ b. y
“烟花会谢、笙歌会停、显得这故事尾声、更动听……”+ N, p. k" V d7 t4 _8 F/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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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首粤语歌。在小的时候,我一直不知道里面唱的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份凄婉欲绝的乐调;但在香港呆了这么久之后,我已经懂了。懂了烟花为什么会谢、懂了笙歌为什么要停、也懂了故事的尾声,为什么要动听…… " v$ Y* c( u5 r. I) z+ h0 c! ] s4 Y( [/ G$ s7 J
汽笛鸣响,我和杜芳湖在尖沙嘴港口下了船。这里有无数等着载客的的士,我们上了其中的一辆。* _/ r6 G3 y. U Z8 A1 W- B7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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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司机打下咪表后问我们。 ' z7 U, X2 P& D( y2 n% `" ^# i; G! i! h2 j
“深水埗、钦州街。”杜芳湖简短的对他说。司机应了一声,很快的,这辆的士就融入了大街上的车流之中。- C* x, E' J1 W
* k( Z/ S% }9 \( c, b 我们拐进一条小巷,这条小巷留给我的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至于永生都无法忘记——砖屋白垩脱落的地方,原本艳红的“拆”字已经开始褪色;路边的阴沟永远散发着阵阵恶臭;小孩子就在这阴沟旁、常年积水泥泞的小巷里奔逐嬉戏;街角有一个架着油锅的老妇人,一直就那样冷漠的看着,看着这些不懂得忧愁为何物的孩子们。 & l6 x- b8 o. I/ K" o6 @/ _ ; ^# {3 z7 f+ g" F4 v& H( T 很难想像在香港还有这样的地方,在那一刻我居然有回到了从前的感觉。以前,我居住的县城里,也有些地方和这里一样。我的父亲那时经常骑着单车,载我飞速的穿过这些地方。然后他会对我说:要好好学习,否则以后只能生活在这种地方,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w ?, ]) M$ b* n; x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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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种环境包围着,可想而知,我的心情也开始阴郁起来。杜芳湖走进一间没有关门的房子,我也跟着走了进去。1 I [1 ^$ ~1 i# I" S&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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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房子很小,总的面积加起来大概和姨父的书房差不多大小。我猜想这原本应该是个一室一厅的套间;但现在却被用布帘隔成了好几个空间。我和杜芳湖走进的这一间应该算做客厅,大约有四到五个平米左右,客厅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和四只瘸了腿的椅子。 " V# Y, O( S9 N2 M) N # ~0 G N/ q+ S, ] 我很小心的坐在一张椅子上,杜芳湖也坐下来。然后我看到一个女孩掀开布帘,把手指竖着放在嘴前,作出一个“轻声”的手势。, m6 G7 c$ L4 f' y2 C+ v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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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露出的那种表情,我实在无法形容。杜芳湖对她招了招手;她有些别扭的走到我们身前。然后我听到杜芳湖轻声问她:“芳华,这两天家里没什么事吧?”" K) d. e0 w M8 x
1 v% e! }$ q% `8 z. J 那个叫杜芳华的女孩子摇了摇头,又用手比划了一阵。杜芳湖一直很注意的看她的手势,然后笑着点点头说:“好的。” ' N7 |7 T( N+ u8 m2 i g/ W% Y' T+ k0 N7 o( K s, g
杜芳华几乎是跑着进到了布帘后的。杜芳湖卸下那副笑颜,有些为难的看向我:“这是我的二妹,她说要去给你倒杯水喝,还说妈咪刚刚睡着。你……你能在这里等我妈咪醒过来吗?”# o* X N8 Q) _" [. V" x
* A; s2 R* ?8 d( G 我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来之前,我就已经有了在她家浪费一天时间的心理准备,这并不让我有什么为难。 4 E2 Y0 x4 B5 m; w2 Z8 Y0 Y, N9 f
我只是迟疑着问她:“你妹妹,她……不能说话?” ; `. ]* j; |7 J$ i1 E % Q, i$ h/ |6 T; h# o; L0 v 杜芳湖点点头,叹口气说:“她小的时候发过一次烧,家里没钱治,最后就……就这样了。” - p5 P4 b3 t* N( C7 j b # o1 q+ y5 [6 P b w- a 在船上和的士上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我知道杜芳湖的家庭条件一定很困难,但这里的一切依然让我很震撼。我们沉默的坐着,谁也没有说什么。4 |/ Z/ o2 m G4 C' C
, U/ O w5 d* q _! i/ s% [& Y( ` 然后我听到了门外有一个声音问:“大姐,街坊说我们家里来客人了?”' U$ C3 A% Y1 _+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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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他们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但他们的衣着打扮却和我完全不同;我像是一个办公室白领、而他们则像极了“古惑仔”里的小混混。 & b( v$ R4 ^* d* `. n2 C) O. ~& v( B. T7 \+ m# P4 ?0 c$ V
我站了起来。杜芳湖也站起来,给我们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以叫他邓生;这是我的两个弟弟,这是车逢;这是车迎。”6 {+ j* Q @3 T/ A$ @" [
0 a# W7 {7 W! _) v; ~ 我对他们伸出手,他们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两个都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他们的力气都很大,我的整只右手被他们握得隐隐发痛。 - G3 M, B3 X* o% {, p2 T 8 F& b" _* z. f0 Z9 \/ ? 握过手后,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杜车逢刚坐下就问杜芳湖:“大姐,这不会就是我们的姐夫吧?”- Z1 k, E5 E6 ^!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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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马上嗔怒道:“你怎么说话的!邓生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 A0 M Z. t% y ) K+ K9 ^3 M4 \& ^. q5 l, f 看得出来,杜芳湖在这个家庭里很有权威。杜车逢马上就低下了头;另一边的杜车迎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了杜芳湖一眼,也马上一言不发的坐好。# `. y& O8 n/ o: d& s' y6 U$ i#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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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杜芳湖带着些歉意对我说:“阿新,我这两个弟弟不怎么懂事。”% ]9 s. y d/ i8 h( f)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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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下)7 z s' N& l7 ^8 m: w' j/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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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杜芳华端出两杯温水放在桌上,又对杜芳湖打了一阵手势。杜芳湖点点头,从坤包里拿出一些零钞给她,然后她对我笑笑、走了出去。5 g0 N' @' \4 X* i$ a,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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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孩子也趁机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H" b& a: K7 m1 M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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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去买菜了。阿新,留下来吃个饭……可以吗?” ( s3 b% h/ [3 B' \& t) }! J2 E' k8 N0 k! n; I
“当然。” 7 e+ z2 l' W5 W }2 Z ' P/ G5 ~4 l2 Y 杜芳湖有些无奈的笑笑:“这就是我的家庭,一个妹妹不能说话;两个弟弟没有文化,只能跟着别人瞎混,有时干些力气活贴补家用;还有个最小的妹妹在念中学,今天补课去了。至于我妈咪……” 1 O4 F. g5 x+ w7 X: V$ O 0 [ K j8 I/ ~- Z. A “她有尿毒症,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做两次透析。”杜芳湖很艰难的说完了这句话。 + M( W& i4 S: a( n# S1 n8 \6 G& q( Z7 p+ i _, G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我们一下船就上了车,所以我并没有买些什么东西,我有些后悔;但又隐隐觉得,杜芳湖并不需要这种廉价的同情和怜悯。 , y1 q7 w5 s. Y8 r: Q. k8 H e 1 K/ g# W5 b6 y# f- ~ “阿新,每一次在澳门的时候,我都会想,要是不再回这个家;我就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以不用再那么辛苦的玩命……” " [% j) |5 \! B- g& [' T* F4 Q7 Q7 e3 \9 Q1 K% w0 \% e G' B4 p
她苦笑着继续说:“可是,每次回到家里,我都会觉得,只有这样的生活,才是我真正想过的生活。不管弟弟妹妹们再怎么不争气,母亲的病再怎么要花钱;但他们始终是我的亲人。我知道,要是我遇上了什么事情,我可以指望的,就只有他们。”. n+ Y) C5 o4 _! m4 ]- x9 @
2 Y( H4 _/ x* `. Y6 @ 杜芳湖说完这句话后没多久,门外的巷子里升起了阵阵炊烟;很快,杜芳华就做好了饭菜。看得出来她是以招待贵宾的规格来的——菜盘摆了满满一桌;甚至还在我的面前放了一个酒杯。 - b, I5 F. d9 l+ `. S6 t( t' }# I1 k) |8 |7 Z
做完这一切后,杜芳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杜芳湖。杜芳湖点了点头,她掀起布帘走了进去。 2 ]4 ]+ A0 D0 I( y+ K5 M + G0 t$ G; h/ t5 ^: x( m4 _# E “她去叫妈咪起床。”杜芳湖对我说。' C9 P/ L E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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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布帘再度被掀开。杜芳华搀扶着一个形容极其憔悴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 \* y4 W* [7 N7 x: A0 p ) ?% r: r; O% }( C/ ]3 c3 j “妈咪,来,坐这吃饭。”杜芳湖指着我,笑意盈盈的说,“这是我朋友,邓生。”1 {7 ?3 H# b: u$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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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了起来,对杜妈妈说:“阿姨好。”& x! K* q5 N/ X3 x&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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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妈妈打量了我几眼,赶紧让我坐下。她看上去有些兴奋,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两道红晕。她不停的给我夹菜,还一直要杜芳湖劝我喝点酒。% S F) c0 a9 U' T9 f. t
; U Y8 \% e* r U4 M+ C “阿姨,我真的不会。”我笑着推辞。但她还是一直念叨着;一直往我的碗里夹那些鸡腿、鱼皮。" U3 d' B% m7 ~, `9 D$ d% I;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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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的母亲离开我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这样吃过饭了。父亲总是很忙,难得和我在一起吃顿饭。姨父姨母和我倒是经常一同吃饭,但那间餐厅实在太大了,餐桌也一样;我们总是隔得很远,而姨父也不喜欢大家在吃饭的时候说话;我们总是默默的,各自吃完面前的那份东西。 d/ m1 R% Y) x" t8 b# f
! k: i, U/ r! x' v 直到这顿饭吃完,我还没有从这种时空错位的感觉里恢复过来。虽然杜妈妈一直留我多坐一些时间。但我还是坚持说,我该回家了,姨母还在等我。" M6 I' |- c0 @
2 v: G5 k2 a" _" ~" G “大姐,那你代我送送邓生。”看到实在留不住我,杜妈妈只能这样说。她一直笑咪咪的,带着洞悉一切的表情。从那份表情里,我知道她也像杜芳湖的两个弟弟一样,误会了我和杜芳湖之间的关系。2 Z. ]0 T) K- X) ]0 u3 Z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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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妈咪,这次公司安排我和阿新一起出差,我和他一起走。”杜芳湖笑着说。( i& Y% p1 H9 `" s$ s# M
3 z. S- X* o; a “那好、那好。邓生,大姐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有你在她身边照顾她,我也就放心了。”! Q5 M/ e2 ?" ~" F(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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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湖的。”/ x1 @' ~ w( Q! O, O# f
! C: r7 ]9 y: \7 o1 T- R 杜芳华把一直笑着点头的杜妈妈搀扶进了房间。等到她再走出来,杜芳湖从坤包里拿出那些钱,放在桌上。 8 U4 X4 b5 [& R' j. j9 P \- b6 Y8 P2 R. e9 R) w0 P9 g
“这是我这个月的薪水,二十万。十六万是妈咪做四次透析用的,不能乱动;还有四万你留着。” ; R# s2 \# m% X, W4 K ' N) F! m2 b# L 杜芳华点点头,然后杜芳湖继续说:“我这次出差会去得比较久,要是一个月后还没有回来。你就给老三和老四一人一万,告诉他们,这是我说的,要他们自己拿去做点小生意。”1 q" ^2 M" T1 ], m( Y
- y: k& p* c- z' A 杜芳华用惊疑的目光看向杜芳湖。她是不能说话,但她并不傻。杜芳湖笑了笑,无限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拿起坤包,对我说:“阿新,我们走吧。” 7 |' T. b& P9 I& _5 c4 \5 w . q( x; R/ P. z/ e7 T0 W/ M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杜芳湖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走。但当的士开到半山区的时候,我已经全部明白了——离那套别墅越近,我的心里就越没底。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这种心虚已经发展到了极点。 * b* z- U5 L- S9 k $ [2 ]' v% j U2 d2 H% `( O 我们都害怕,害怕即将到来的、未知的命运。3 k6 n5 ?# W: V) G
4 ?! p8 T2 {7 A. ?' v0 d 长时间没有人照看的草坪里,野草肆无忌惮的疯长着。我们就穿过了这显得荒凉的草坪,走进大厅。: F' }6 L) v.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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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已经没有了菲佣玛丽,也没有了司机阿峰,只剩下厨师赵姨。 2 d9 _; @, H0 Q* f + b5 I# R) P" H5 H; n6 ~/ K b 赵姨已经五十岁了,没有儿女,也没有亲人。离开了这个家,她没有别的任何地方可去。所以她依然留在这里——在最困难的那段时间里,她没有一分钱工资,甚至还要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维持大家的生活;但她却没有一句怨言。. }2 l* ]2 o% K. i
3 I+ R( k! ~6 Z) V$ d; E+ ] 她正在大厅里看电视,这也是她唯一的消遣了。看到我进门,她站了起来:“邓少,银行的人昨天又来过了……”& F J) i( [ u
7 ]5 X) A, |" B 赵姨停住了说话,因为她看到了跟在我身后的杜芳湖。4 w ~/ \+ c9 f+ C* @" e3 t
+ q* W# L/ L' w1 C 我把银行卡递给赵姨:“他们会从卡里扣的,这个月不会再有人来啰嗦了;扣完后卡里应该还有四万。” 6 S9 U- P! s& t! L: J / ]9 F0 {+ L' u, l “嗯。”她如释重负的接过卡,“邓少……我已经给您做好了饭菜,是现在去热还是等一会?”% | V* i" ~5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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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吃过了。对了,赵姨,我们学校组织一次旅游,下个星期我回来不了;要是家里没钱了,给我打电话。”7 N" ]! B! _4 _-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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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我走上楼,径直走进姨父的书房。 . b. p ^4 J7 n7 A- g$ Q4 e# M M* @1 f( r9 m' x' L& }
房间已经很久没有收拾了,显得有些灰暗。姨母就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她低着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像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一样。( T3 h4 n& R1 F+ F$ b&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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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她对面的那张椅子上,杜芳湖则站在我的身后。我们都没有说话,这样大约三四个小时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9 G3 e- d! C* b1 i6 h/ E6 w % |7 l; l/ i: ^3 e0 |5 w “姨母,我要去学校了。”我站起身,对姨母说。 ! S$ W) D+ g0 c8 c& B $ w3 R! N" J9 \4 Y5 {5 P% r1 z 虽然不太分明,但在出门前,我还是听到姨母“嗯”了一声。 ' V# O6 t' R/ a2 r- ]" ~0 L% Q( }* ?
走出别墅,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我:“她……一直这样?” ; B7 r4 t; |0 q% X( S% q1 K @/ H7 ?
“是的,从姨父不在后,她一直这样。”. A$ M2 x7 g4 r% }6 D6 N4 O;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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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走进宿舍,龙光坤正坐在电脑前;他回头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慌乱根本无法掩盖。我站在门边,就那么一直看着他。而他则手足无措的坐在椅子上。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很久,他对我说:“对不起。”3 E7 z8 H9 j0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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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说话,而他继续说了下去:“阿新,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网上打卫星赛,可总是只差一步!现在网上卫星赛已经没有了。可是我想去拉斯维加斯,我想去打Wsop!我只有二十万,我想到你总是在澳门赢钱,就拿了你的身份证去了……一开始我赢了十万,可后来就把把输,牌老是和我作对!AQ撞AK;AK撞AA;AA被77赢……” - b/ o0 g8 z: o, I! [# h8 \% o3 q8 D* z ], W. K, C7 L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当他停下来的时候,我冷冷的问他:“说完了吗?”* W! w' `4 I2 ^ V/ {
) [8 e3 d8 c9 ~ “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澳门玩牌的事情;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在那里有很多鲨鱼等着吃人;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和那些大耳窿拉上关系……”& x4 K% t. a. Z7 B
$ b% Y6 P7 u# D8 |. \" m: l! ^ “不、不。”龙光坤打开抽屉,拿出一大把千元大钞,“钱在这里;这是十五万,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全部拿走,剩下的我下个月会给你还清。我不需要你再告诉我什么。我知道你玩牌的技术比我好,可你只是个懦夫,我至少还有胆量去拼一回,你呢?”% H1 H( {+ {# D! v(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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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量?你和我说胆量?”我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头部,“你这个笨蛋!我可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胜利’而玩牌;我要还清银行的贷款、我有一套别墅需要保养;我是为了赚钱而玩牌的。我和我的姨母等着这些钱吃饭;没有这些钱我们就会饿死,你听明白了吗?是饿死!我可不想把这当成白日梦,为了一个虚无的可能,就把一切都押进去……” + z4 |" Q8 q4 }! I: Z7 j# V2 w 1 H- r4 X) p8 l6 \, ? 我感觉杜芳湖在我身后拽了拽我的衣角,这让我有些冷静下来。 , I1 ~3 h2 T# T2 u: i8 ?6 N2 U 8 R2 m3 X) p t$ F" p# K/ L 我走到龙光坤身旁,接过那把钞票,并且问他:“你的电脑里,有没有托德-布朗森的比赛?”& y9 T0 c: h! l) h9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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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2 _2 }0 [/ p* ]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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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移动硬盘,放在他的书桌上:“把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全部拷进来;一个小时后我来取。另外,给我请半个月的病假。如果半个月后,我还没有回来……麻烦你把那本《超级系统》和牛津大词典还给我的姨母。”# }; K& u4 J& Z( j)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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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出去,撂下最后一句话:“然后,我们就两清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上)5 g3 v3 M' X: i( U: _0 r: c _+ M
3 L, S! r, I3 O, v L 作者:阿梅贵族中学的附近,总是有很多貌似高雅的场所,第一纪念中学当然也不例外。 % L e- I' S2 y; d- T0 j7 D# p1 @: s
我和杜芳湖走进一家看上去很有情调的咖啡馆,找了两个能上网的位置坐下。然后我点了一杯巴西黑咖啡;她要了卡布奇诺。 ( |9 Z/ J6 e9 p$ c6 p) P4 j( v 7 p# K4 w3 ]1 d3 |% t' ` 杜芳湖开始浏览网页,她在youtobe网站上搜索托德-布朗森的比赛视频;她托着下巴,很认真的看着这些视频;偶尔会紧皱眉头。而我则打开IE,输入汇丰银行的网站,把三万港币转帐到一个帐号上——那是阿莲的帐号。 ' d n# g, k. B- A9 c+ {! n! K$ A . J9 O7 m4 V# z* V5 I 把银行卡交到赵姨手里的时候,我并没有对她说实话。卡里还有七万块,可是这三万,是阿莲的。我很心安理得的撒谎了,但无论是谁也不能动用这笔钱,就算是赵姨,也一样——虽然事情并不像我对龙光坤说的那么严重,没有这笔钱,阿莲也不会饿死;但是,我必须这样做。 A4 k" \2 Q) i8 `
8 y' X4 ]( O2 A- B “不算,那个女孩子救过我一命。”/ J2 g+ a! R# v& W. t
7 K7 F6 X1 |" j* `1 Z8 z9 @: B. t “有救命这么严重?”阿莲笑了,“如果不是我感觉到,你装不出这种凄伤;我一定会以为你是在编文艺小说,骗小姑娘的同情。”' a; t7 [4 {9 ^$ t" x- T/ G: p
3 K, e4 @1 E: q: T: \8 J4 r. ` “文艺小说也是来源于生活的。” 8 |; U& S2 L+ \ C$ T+ a' A6 W ( M* u8 ?: B. h8 m1 L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舞曲停了下来。我和阿莲走回休息区。 $ N9 o. R0 x' ~* w. x - r. L) @. @1 X$ ?6 O “你是哪个班的?”* E: B- |! z. G,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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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三班。”& U( f* X9 x. \% f9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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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高二一班的杨永莲。你叫什么名字?”- @3 B& D% |0 N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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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呃……我叫邓克新。”" C- e) I: o! z+ x4 y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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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笑了,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嗯,邓克新,我记住了。那么,等你的事情办完了,希望能再和你跳一次舞。” , h7 f0 @, _: c* K4 O' L) u8 ]7 P3 [* p
“一言为定。”我对她说。( L8 ^" Z6 v! z/ ?
4 Z& O" I* V& {& H/ `3 N; { “一言为定。” # T$ V! |- |; S; V, q. z4 P( I$ G7 E p; x& ]( G
“谢谢你陪我跳完这一曲。”说完,我慢慢的退开。退到大门的位置时,我看到别的男生开始邀请阿莲跳舞,他们相拥着、滑进舞池。! M" i2 ]5 k- s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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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走出舞厅,再也没有回头。 2 K$ }1 o. Z3 J! }# N& z9 r7 X) k! \# v( d4 D+ @) h
我和杜芳湖原本预计周二才能回到澳门,但周日的晚上,我们就回来了——既然留在香港都要被恐惧折磨,那还不如直接推进到最前线的战壕,至少这样我们可以告诉自己: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D; W: E2 a& J. O( p
% B! ^) o+ p) s, o/ ^) d* R# q% C, G 阿刀在葡京酒店里,给我们安排了一个贵宾套间。这半个月我和杜芳湖都会住在那里,而在此期间,我们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备战。 8 B' x2 e9 u2 _5 @7 e. ?% p$ Q7 H. a) V. B2 ]7 s1 _/ B5 K9 F
阿刀依然那么彬彬有礼,他亲自把我们需要的电脑送进套间,看着技工装好后。他对我们说:“邓生、杜小姐,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 G! y! D0 O2 [% O) M0 C1 T: G/ ~) s2 g& u6 G
我点出四万二千港币,双手递给阿刀:“我们需要报名参加周三的Wsop卫星赛,希望刀哥可以代为报名。”" }* _% }$ }. A5 R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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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并没有接我的钱,只是笑道:“这个我会安排的。而且,我还会在赛场的各个角度都装上摄像头,两位请放心,到时候,阿进就算眨一次眼睛,我们也绝对不会错过。”9 i; i& L7 }8 O2 k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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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需要了——我和杜芳湖就闷在房间里,用那台电脑看了两天托德-布朗森的比赛录像。 * q0 d+ Q3 }$ g3 T0 Z N; W+ W9 ]8 u7 r: S 直到周三中午十一点,阿刀过来通知我们:卫星赛在半小时后开始。 " {& k& V6 h a. Y2 k. f$ C0 R, {$ z. ~. T$ g& ]" x7 T
Wsop能发展到今天这么辉煌,有两个因素是必不可少的。一是电视转播;二就是卫星赛事。 2 S' Z# u6 s3 s* b6 O/ c3 `* O # p8 [, M+ S8 M 卫星赛是Wsop的特色之一。它并不像别的预选赛一样,用来淘汰掉那些多余的水份,保证参加本赛选手或队伍的质量;而是尽可能多的、扩充本赛牌手的数量。) k; e: t- I- m2 u
7 u4 P, v6 m: z" O6 f% Q 四十年前,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报名费是一万美元,那时我还没有出生,自然不知道这一万美元的价值。但我可以肯定,它绝对比现在的一百万美元要值钱。 - r0 }$ Y1 _+ }5 }) f* J5 ^: g/ ~, i. b7 K6 }* Y
很少有人敢于拿这么一笔巨款来和那些巨鲨王对战;然而,某些聪明的DC老板想到了另一个办法:虽然大家不愿意冒险拿一万美元出来赌一把,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愿意拿一百美元出来试试。; Y1 v: u2 I' h9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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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在内地的时候,身边很多人愿意每天拿几十块钱出来买彩票;但却一辈子也不会在百家乐的赌台一把下注五十万——尽管概率论早已说得很清楚了,后者的回报率比前者要多上一倍!5 Y; e7 F8 X: A6 |3 L- Z+ H9 i+ E6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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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是的,让我们回到正题,这很容易计算,一百个一百,就是一万。 % y$ M7 q+ q1 p1 B+ S. b3 m3 V % ^/ ]5 O, G: t' i 于是第一场卫星赛开始了。一百位牌手参赛,每人拿出一百零五美元(五美元是DC的抽水,说得好听点就是筹办费用);一直拼到最后的幸运儿出现——他花一百零五美元,拿到价值一万美元的Wsop入场卷;DC从这场比赛里挣到五百美元;输掉的人也没什么怨言,1%的机会本来就不会让人真正抱以希望——这是场所有人都高兴的比赛。 % q- j8 F% J5 g" z% F! ?, H! _ x/ V
之后卫星赛全面开花,从拉斯维加斯到澳门;从大西洋城到蒙地卡罗;从牌桌到网上……但卫星赛的真正发展还是在2003年。 8 [5 H+ O. V: ~0 F6 B x7 y: ~. O" j% H1 n
那一年,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金手链的获得者克里斯-芒里迈克,就是花费40美元,在扑克之星网站的一个网上卫星赛里拿到入场卷的;在他参加Wsop前,竟然没有在现实里打过一把牌!扑克之星网站还贡献了2004年的金手链获得者。而2005年的金手链获得者和前两者的唯一区别,不过是在另一家网站拿到入场卷而已。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中) 8 _; F. Q* k, `. r2 d1 u* B7 h: |/ n. \( ?
作者:阿梅新的一年到来了,阿梅祝所有读者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6 O" Q3 Y; R0 D7 ~$ O/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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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人的带动下,2003年以后,卫星赛成了所有人争取入场卷的主要通道——尤其是网上卫星赛。是的,我说过,当前面已经树立好了一个高耸入云的榜样时,后来的人就可以充满了幻想!$ n' ^$ j% j9 @( I& G5 d+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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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sop的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从设立开始一直是一万美元的报名费。但这么多年过去,一万美元对很多人来说都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很多人都愿意拿出一万美元找找感觉。每年主办方都要接待数万名来自世界各地的牌手。" y( k; o. x( s
V. r7 u, b4 O; g% F) y! q 而因为各种原因,比方说发牌员和巡场、比方说座位轮换……比赛地点马靴酒店只能同时开打两百桌、也就是两千人的比赛。 2 u9 l3 ^9 v) x4 H1 T# u4 i/ A- w/ J% K3 }1 g4 a
所谓座位轮换,这是MTT和SNG最大的不同。举个例子吧,二十个人打比赛,一开始分成两桌,每桌十人。A桌一直波澜不惊,而B桌很快就淘汰了两个人,那么就要从A桌轮换一个人去B桌。等到两桌都只剩下五人,再并成一桌决赛桌——除了筹码数量有多有少外,MTT的决赛桌就和SNG没什么区别了。$ f( u. i& a* P4 n& |
6 }" H9 r( o, C+ L$ o: c/ X+ H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A桌把谁调过去?B桌淘汰了两个人,从A桌调过去的人坐在哪个位置?并成决赛桌的时候,哪桌解散?解散的人怎么安排位置?+ {1 o4 D* _2 D& D0 U1 X" x/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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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看这些问题,在德州扑克里,位置是非常重要的——正如丹-哈灵顿所说:如果一个菜鸟每次都在巨鲨王之后行动;那巨鲨王一样会玩得很差。2 ?4 Z1 [8 z& I7 z! U6 V. }6 I3 e
n( E, p8 a# n: |' P' s. e 两桌就已经如此复杂;而Wsop每次都是两百桌同时开打!不能不说,Wsop主办方的协调能力确实惊人。事实也确实如此,其他任何德州扑克比赛,最高的也不过一百桌同打。. z/ W, k+ a- [7 T1 o& q3 Y9 ]
; H* W y4 B6 m2 j) j" H' m* O& T# Y 但两百桌也确实是他们的极限了;而报名的人实在太多,于是主办方只能让牌手们轮流出场——2006、2007年的Day1(所有选手的第一天比赛)都分成了A-E五天;2008、2009年的Day1分成了A-G七天,而2010年的Day1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十天!, v9 a I2 e/ K' N
. A1 T8 c' L# U3 M* j' A 如此规模庞大的比赛,令主办方大感头痛。于是,Wsop于2011年改制,报名费升到十万美元(正因为此,龙光坤才不得不来澳门拼一把;他可以很轻松的拿出一万美元,但十万对他还是很困难的);但即便如此,目前已经确定了2011年Wsop参赛资格的人,仍然已经超过了五千;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着。9 W( r8 M9 j# D* w9 v
: F8 D1 x" j0 P9 ]7 a( X 我和杜芳湖要打的这场卫星赛报名费是两万港币,这大约相当于两千五百美元,十万美元除以两千五,得到的数字是四十。也就是说,如果谁要从这场卫星赛里突围而出,拿到Wsop入场卷的话,他就必须击败三十九个对手。% X+ M2 ?7 t& t& m* p/ t: T+ [1 [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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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个很小的数字了。2007年,有家扑克网站推出一项网上卫星赛,报名费只有50美分,大约合港币四块钱,即便当年的报名费只要一万美元,但要想从那场卫星赛里取得最后的胜利,也必须要踏过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对手的尸体!(这是真实的,阿梅就报名参加了这场卫星赛,结果战斗了六个小时后,倒在第1206名,那把牌阿梅对A起手全下,某个对手对8跟着全下,公共牌出的是A5679……吐血狂郁闷) 5 o! `* r; m' n) y: Y3 @; U# @ . j3 z: E5 w O8 E5 n' c \2 K. |9 I3 b 这种卫星赛,除了运气之外,我真的看不出还能有什么技术含量了……: r6 a5 w3 k s8 U, n' k2 Q*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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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怪乎好几年的Wsop金手链得主,都是从网站上杀出一条血路得到入场卷的。归根结底德州扑克也是一种Dubo,能从卫星赛里拿到入场卷的,怎么看都像是运气旺到极点的人……8 [( x* M: c- z7 T I
; z/ s5 a" C$ S9 h" m" e2 j+ Q 还在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穿着制服的巡场提醒我,应该填写参赛卡入座了。( K2 W, J7 e w! l+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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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B桌3号位。面前堆放着整整齐齐的两千五百美元筹码;我看到杜芳湖坐在了C桌;而我们要关注的对象阿进、那个留着小胡子、干瘦干瘦的人,坐在D桌。 ) ^4 p$ D) s5 u/ I& H* A! N1 F. k' S7 Y0 T( w
参加这场卫星赛的,大多是经常在DC里混的鲨鱼,彼此之间知根知底。因此比赛显得很沉闷,似乎大家都做好了一场比赛打一天的准备。很多时候,都是某个人加注,然后大家一个接一个的弃牌。就像这并不只是一场卫星赛,而是Wsop的决赛桌一样。 + V1 P, h: j2 x" F- o+ w5 y! s, D y+ _/ t5 \: X
这把是我的大盲注。三家弃牌后,第四家那个山羊胡子跟注,再一路弃牌到庄家,小盲注加注到80美元。7 V% ?! e! ^9 t3 |$ ~+ h
9 w7 o6 J4 ]& ^+ n 我的底牌是草花J、红心5。这是很烂的牌,但盲注已经花了我40美元,只需要再放40美元进去,就可以参与240美元的彩池。这是个很好的彩池比例,唯一的不确定性是,山羊胡子可能会再度加注,把我当成三明治夹在中间——我逼视着他的脸,他似乎有些不安。 , D) [1 P; d# h# s* `+ L3 i' c. B& S* w% }: H
我已经很长时间都扔掉手里不能玩的牌了;而且牌桌上的所有人都认识我,我保守稳健的牌桌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是的,这一切都应该是回报的时候了。我知道如果我跟注进彩池,山羊胡子不会敢于再度加注。 2 N8 D$ [7 Y3 A+ }& l: Y* _ ; _4 P& p$ e$ ?" o' \# F7 t 于是我扔了四个10美元的筹码进去;果然,山羊胡子也只是选择了跟注。0 i' p% g* W" }0 X
+ e6 R! ~+ s" ]5 b P2 c, {6 y 发牌员发下三张公共牌——方块5、草花3、方块K。 $ N: z+ L) ^% o- a& _$ }! c2 B. L, S3 G; c- C5 L
小盲注让牌,我也让牌,山羊胡子下注100美元。小盲注弃牌。 , I3 W }& L @" j" A; e; J7 W2 t" i' ?: \: e
这是一个需要决断的时候,我只有一对5,跟注100美元就可以参与440美元的彩池,这是个不错的彩池比例——在比赛初期,每一个彩池都不会很大,但却都非常重要;我不想轻易放弃。 0 w- `7 \, ]9 d G: k2 ^ 3 \2 \9 d! J: s) {* H 斯杜-恩戈曾经说过:Wsop比赛里,从一万美元赢到五万美元,比拿五万美元扫掉所有人拿冠军要他奶奶的难得多! ; P, x3 Y! r% e7 ^2 B+ B6 o) }& l/ c: y. o6 S
我知道山羊胡子的底牌不是对牌,但却不知道他的手里,到底有没有K。可我并不需要猜测,我可以用行动验证这一点——我加注到200美元。 - v3 K1 k: B+ @" b t3 q" W4 J" e; l. \
他狠狠的盯着我;好几次都无意识的把手移到牌的上方,似乎想要弃牌;但最后,他还是清了清嗓子,对发牌员说:“跟注。”/ a" \+ C- P! M' _3 p$ ["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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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放心下来,他没有K。 ' y' w7 B+ q# v& j; d; F- Y7 b' v7 x) y
转牌是红心J;我现在有了两对,我猜他是在做同花抽牌,现在彩池已经有640美元了,我不想冒险,于是我下注400美元。 4 E9 n' P2 v+ T( | 6 B1 O: y8 E8 I2 K 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整个彩池的一半,如果山羊胡子真是在抽牌的话,他就应该放弃——彩池比例是每一个鲨鱼都要计算的东西,明显这把牌的彩池比例并不适合他。 9 b7 u1 G/ h+ I( E7 d* [& _2 x0 e5 e* v3 A/ n& _; {
让我们再举个例子吧。在我周五晚上被那条鱼儿扫干筹码前,曾经被他重创过一把。那把牌我记忆犹新,他是同花抽牌,而我有最大的对子。他必须抽中剩下的九张黑桃之一,才能赢我;他赢的机率是20%——也就是1:4。 % f; L% x: C+ D {5 G Q! D# {5 Y! ]# [9 E( X
那把牌,转牌前的彩池是7600港币,照彩池比例计算,2500港币是个临界点。如果我下注1000,他就有1:8的彩池比例,完全应该跟注;而如果我下注4000,他就只剩下1:3的彩池比例了,弃牌才是最好的决定。- V' u0 O; r+ R7 V' M+ `
/ i# U& V1 N) l+ e+ ? 而那条鱼儿却在我让牌后,下注整整两倍彩池;那完全不是正常的玩法——所以我才说,任何一个稍微会玩点牌的人,都不可能像他那样叫注。2 [( Q; a( B! @* c' u)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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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池比例对每一个牌手都是很重要的。许多人不知道,鲨鱼们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需要考虑的事情;但这却是鲨鱼为什么能赢钱的根本所在。没错,彩池比例不能保证你在某一把牌上赢钱;但长远来说,只有严格按照彩池比例叫注,才是不断赢钱的唯一途径。 2 V2 b! p: M v% o- B2 o! |; N) r. \! f' b
当我下注400美元后,我以为山羊胡子会弃牌;但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进来。6 Z- ^1 Y& B- z5 l
# @6 }6 J3 r9 G" t; c6 y( v+ Y& U/ f 我不得不重新思考这副牌。他没有K,因为我在翻牌后的加注,他只敢跟注。而他之前的表现,也并不像是一个擅长设陷阱的牌手;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在偷鸡;二是这张J帮到了他。 : B. \8 Z# o4 K2 r+ ^$ q' [3 n3 {* P % I" u! C m) V& D6 J 既然他的手里没有两张J、也没有一张K;那我就什么都不怕。我深呼吸了一下,对发牌员轻声说:“跟注。”$ X% Y. k1 I! K-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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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个站起身来,握了一下手——这是MTT比赛桌约定俗成的规则。然后他翻开了牌,方块J、方块3。% O" {% Q* P1 O _% l'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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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两对,还有同花抽牌;这是很好的机会。九张方块和两张3可以帮他干掉我;还有三张K会让我们玩成平手(如果河牌是K,我们两人的牌就都是KKJJ5;而德州扑克是不论花色的,我们将平分彩池)。 , R! d, v& g; i$ ? ; l9 k, ]9 B1 W: {2 e" r: R# l 我们紧张的等待着河牌,发牌员捶了下桌子,销掉一张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下). x$ ~$ y) T' e: r
# S9 r9 E! D/ Z) t( l 这声吼叫也惊动了四处走动的巡场,他快步走到发牌员的身边,对山羊胡子说:“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行不要干扰到其他牌手,否则我们将按照规则罚掉您二十分钟时间。”8 t! r8 x0 m# \( R
, U( ~1 _% W' a3 N9 P$ Y: F 罚时是MTT和SNG比赛里,对牌手违规行为的一种惩罚措施;相当于足球比赛里的黄牌警告。这些违规行为包括干扰其他牌手、辱骂其他牌手或发牌员、折叠或者刻划扑克牌等等。罚时期间,发牌员会照样给牌手发牌,轮到大小盲注也照下不误,但牌手会被自动弃牌,而不能做任何叫注。. |+ i6 _# j+ ]) ^7 T8 v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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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更重大的违规比方说联手作弊、偷牌换牌……那可就不是这么轻微的惩罚了。通常在Dubo合法的国家和地区,这些牌手都会被主办方以诈骗罪的罪名,告上法庭。等待他们的,是数年乃至十数年的监禁。- Z" M5 V) ~4 _" i' W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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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你妈的干扰,操你妈的规则!”山羊胡子对巡场大吼,他的唾沫溅到了巡场的脸上。这一次,所有的人都被惊动了,大家全部放下手里的牌,围了过来。" P2 \5 v" l; s0 R! X4 q# L) j
/ d8 r1 j( l2 o 巡场拿出一个写着Sitout(留座退出)的木牌放在山羊胡子的底牌前,他面不改色的对发牌员说:“快些发牌;这把结束后,这位先生将被罚时二十分钟。”, y9 j! R8 ~0 C)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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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来张方块,我愿意让你罚他妈的两个小时!”山羊胡子转头对发牌员再次吼起来,“你他妈还等什么!快点发牌啊!要是不给我方块,我他妈杀了你!”9 `% C0 v/ l& N0 g D7 O6 s( Q
$ g) e+ d0 O; {8 B 发牌员撇撇嘴,发下了河牌——红心2! o, N( y5 S- i1 R( H( L8 i8 f3 a2 o; u1 H
“Yes!”我狠狠的一拳砸在牌桌上。3 j& V3 T! u4 }' H K7 h9 `: n&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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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山羊胡子沮丧的站起身,对我伸出的手视而不见(全下的双方在翻出底牌前握一次手、分出胜负后再握一次手;这是MTT比赛里最基本的牌桌礼节)。他的嘴里不断冒出各式各样的脏话,直到巡场叫来保安把他赶走为止。- {! |, v8 q' p% [( }& A. M6 c+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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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背后的杜芳湖长出一口大气,她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很漂亮的一手;阿新,继续加油。” / u9 y( K- L1 ~& K9 y / u1 K5 {5 x5 r. u/ l/ b “谢谢。”我一边整理发牌员推过来的筹码,一边转过头对她笑笑,“你也要加油哦。”; {7 ^4 ^( F, P0 W6 s1 R
( N" ^; S9 I0 D: j, [$ `/ {( p “那当然。”她笑着回答,然后走回自己的牌桌坐下。( z4 Y% z2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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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小小插曲过去后,我这张牌桌上的人显得沉默了许多;玩牌的时候也更小心翼翼——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我。 & U1 p+ M+ P0 u! o( c1 [ ' v& B2 t' b0 u8 P 在那一把牌里,我的筹码翻了一倍;巨大的筹码优势让我玩得游刃有余。我不断的主动出击夺取彩池;面前的筹码一直在稳步增长;直到巡场通知我们大家说,到了休息的时间了。, @' v# j" E9 O/ U4 s; A
) Y1 @. P# i4 i+ m* E2 }% h 在MTT比赛里,每两个小时都有十分钟的休息。我站起身,准备去趟卫生间。但我看到许多人围在D桌旁边,看上去那里正在进行一场惨烈的战斗。. I4 O: i: |) }6 o, J$ j
9 B& i' [: u' s$ v( I3 Y 是很惨烈,当我挤进人堆的时候,彩池里已经堆了大约三千美元筹码的样子,而阿进也正好在这时说:“我全下。”+ e) t1 c( y ]
1 X: k8 ?* L, ?" p; V: n 他的对手已经满头大汗了。即使空调并不是太冷,那个人也不应该是因为温度的缘故变成这样的。在发牌员催促他叫注的时候,那个人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他还有多少筹码?”- y7 |" g. b- |" f) Q: S3 h9 @
. [. j/ K2 b4 _$ f- ] 事实上,那个人的筹码比阿进的少得多;无论阿进有多少,他要跟注的话都不得不把自己的所有筹码都压上;这只不过是一时的缓兵之计而已。发牌员开始清点阿进的筹码,这又给了那个人一些思考的时间。但这时间实在太短了;最多不超过十秒,发牌员就对那个人说:“他还有4200美元。先生,您现在必须马上决定:是跟注、还是弃牌。” ! T3 \: a1 B% x0 j1 D7 V# _! H3 k: D! W" S) N
我走向卫生间,我知道那个人将要做出的选择;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站在那里,和大家一起继续看他是怎样弃牌的。 " t3 d+ p/ U0 c; r0 E2 k1 M$ _/ }2 v. s+ u) v
从卫生间出来,我径直走出比赛房间——外面是喧闹的DC大厅,烟雾缭绕在每一个角落,不时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叫声。9 X1 B# h( O1 [6 y6 }
4 Z4 X: N& d* {2 b; H' i+ A# |5 X0 O7 z 但相对于比赛房间,我感觉这里的气氛还是轻松得多。 7 A' Y$ D! _. F " V; g" L8 V! P% a( W3 X 大多数牌手和我的想法一样,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来;站在房间外面的走廊里闲聊。杜芳湖也来到我的身边,她微笑着对我说:“你的筹码是第一个上万的,真是不错;看来这张入场卷你很有希望啊。”; }2 ~+ H) e2 W6 T+ d/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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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错,好像筹码翻了一番吧?” + V! E; n& f8 ?8 `8 |* L2 P& [ g& a9 q W4 c/ _$ f; {& t 杜芳湖点点头:“还行。先前输了七百的样子;后来用A6击退了一对K。那个家伙看到下面出了A,还敢逼我全下,真是个没脑子的笨蛋。”& |1 g% Y5 k) M- a9 R
0 U. S" ]7 U1 z) ~6 }# R; c6 m “要是没有这种笨蛋,我们吃什么?”我笑笑说,摸出一支烟,递给杜芳湖;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 % [' p( A$ Q9 G 5 t. @3 Y$ [1 x$ J" ~ “邓生,可以给我一支烟么?”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刚刚才说出“我全下”三个字。/ h: I' l( z9 b5 ] N
4 }( I2 X! t9 X “当然。”我转身递给阿进一支烟,并且给他点燃。 ! [4 f4 r: E6 F1 P " e: v w# a- W “你玩得很不错。”他吐出一口烟雾,对我说。& ~8 k+ @! l# C7 y
; ~- p1 M' s1 u6 T( T e' J “你也是。最后那把牌,你偷得很漂亮。” , Q( Q" c5 [( y $ R* w6 |3 c* s5 i “你那么肯定我是在偷鸡?不,我知道他只有一对,可我是三条。”$ e$ l7 n6 r)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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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阿进这话只能骗骗那些鱼儿,他如果真有三条的话,绝对不可能以全下的方式吓走对手;那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他会下个小注、再一个小注……注码小到对方愿意跟注的心理承受范围内;这样才能骗到一点算一点。+ M' w# l' J7 _5 \. J' _1 s9 `$ D3 W; x
$ G& K3 R$ [7 E 也许这样骗到的钱看上去确实很少,但长久这样玩下去,积少成多,到最后也会是一个大得惊人的数目——阿进不是鱼儿,他当然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1 {' W+ Y$ T7 e2 S, e
/ V* N* \+ D b* E- x4 h; w8 E. q 阿进也没有再说什么。他走开几步,倚在墙壁上若有所思的抽着烟。他非常瘦,看上去随时可能会被风吹倒的样子;他的身旁空荡荡的,这让他显得格外落寞。 $ L* o; t# A6 M0 u6 d$ Z: ~9 d 2 z3 d9 l4 h5 C) [ 在第一次休息和第二次休息之间,盲注的数量会从150/300美元涨到750/1500美元;这还不至于令人无法承受;但已经足够让所有牌手都积极起来——盲注越来越大,为了避免无所作为的被盲注吞没,每个人都必须做出些行动。 0 j/ |" G/ l9 e5 Q6 ?( s& H' X$ X/ e8 `3 @9 O6 h
杜芳湖和阿进的玩牌风格,使得他们在这种时候,很是显得游刃有余。他们清除出去一个又一个对手;相比之下,我面前筹码的增长速度,就显得太慢了。( }: t* J3 L9 Y2 W
8 C z3 N7 J$ A; [& y 我们这桌往C桌轮换了一个;往D桌轮换了一个;我又干掉了一个……还有六个人的时候,巡场开始安排并桌,BC两桌合并、AD两桌合并。 4 z4 `- q+ u7 c; O ) o' t4 v2 O5 V9 Z9 P1 ` 杜芳湖被安排在我的上手位;看得出来她对这份安排并不满意——因为接下来的比赛里,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可以参考她的行动。 ( ^7 }0 p4 V# T' `& b+ N1 ~! b. r& K
“嗨,阿湖,能坐在阿新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应该感谢巡场,这真是个浪漫的扑克派对。”一个相熟的鲨鱼笑着说。$ X6 y& m6 F |; L$ B* ?# p1 R, g-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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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陈大卫的那把牌之后,几乎所有鲨鱼都认为我和杜芳湖之间有些什么——这种事情永远是解释不清楚的;在别人拿这事取笑我们时,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紧紧的闭上自己的嘴巴。 * w6 s' y2 y+ ]0 y% s( O7 Q" g! }5 u% Y& I4 H- t* A9 z
“当然,我的确想坐在他的身边。可绝对没想过要坐在他的右手位。”杜芳湖大声的对那条鲨鱼说。 - |# V6 ~0 q# }, o O+ A 0 T8 H3 F$ A- x' A7 R- w) v' h+ C 牌局开始后,我才发现,更有理由抱怨的人应该是我。由于杜芳湖奔放的玩法,我比之前弃掉了更多的牌。她总是下注、加注……你根本无从捉摸她的手里究竟是什么牌。 , g8 D5 n2 R8 b9 d8 b2 ~( ] r, {) G j' }- r9 T6 ?! D 有一把牌杜芳湖加注了,另一位牌手更猛烈的加注;杜芳湖跟注。翻牌是9、3、9。杜芳湖全下,对方跟注并且翻出一对3。 % W+ ^1 k) }: z/ ~% `! X" Q f+ q! a# {- V" B5 f
“我是葫芦,你不可能比这更大了。”他对杜芳湖说。9 Z# C" V b4 P7 t
% h. m9 c% W0 T* V7 w8 U G “不,我比这更大。”杜芳湖笑着说,翻出自己的底牌。 P( B: w( Y* J3 `* B- ~% J5 N* _! m
所有的牌手都被那两张底牌震撼了——那是一张9、一张3。任何一个头脑还算清醒的牌手,都不会玩这种牌。7 k% }0 r; q2 P) U3 r" v8 x( \
6 a$ L6 C$ p4 Q 但杜芳湖会。( x' |. o( c& i" [1 v: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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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起筹码优势的杜芳湖和阿进简直就是无法战胜的。他们分头在两张牌桌上,疯狂的清扫筹码;某些时候,他们会连牌手一块清扫出去。在离第二次休息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巡场领着A桌剩下的五个牌手,走向我们这一桌。: A w, S, p% H.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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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P& L2 N, o$ W正文 第十四章 去吧(上) ' M. P# }- \8 a4 P ( a8 n. F" \& Q. w# r 作者:阿梅“只剩十个人了,所以这就是决赛桌。”巡场说,并且指着我下手的位置,对阿进说,“这是你的座位。”# C& j: A6 V* f' z
8 r& o' X+ s T 这一次,郁闷的人就不仅仅是杜芳湖了,连我也开始郁闷起来——最坏的位置安排,被我和杜芳湖给赶上了。 4 q3 t/ b& ]- q7 q- f 0 z! U% ?" _; p0 C8 m 我和杜芳湖参加这场卫星赛的初衷,并不是想要拿到Wsop的入场卷——我们并不是龙光坤那种狂热的理想主义者。对我们来说,玩牌是为了挣钱养家,就像每个白领朝九晚五的工作一样。是的,Wsop离我们太遥远了,遥远到就像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1 u3 [. m, x1 c' [$ ?
6 ^8 K5 k+ |% D5 e# w# P 虽然这笔报名费是阿刀替我们交的,但在此之前我和杜芳湖已经做出了报名参赛的决定。我们都认为交这笔报名费是一种浪费;我们都愿意浪费这四万块钱,近距离观察阿进——* o- A9 }0 _4 Q" H! {. `$ y) L2 u6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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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已经战斗到了这个时候,要说我们还是对这张入场卷无欲无求,那绝对是骗人的!这张入场卷价值十万美元,就算卖出去也至少价值六万美元——那就是四十多万港币的样子;无论是我,还是杜芳湖,都不可能对这样一笔钱视若无睹! & {3 U5 p) P* r9 G" K2 x, C/ O$ N5 D5 t
然而,这个位置安排,让我们夺取入场卷的难度骤然加大了……尤其是我! 3 T) p+ m! W5 O + B& t% g3 T4 U6 j/ U 盲注已经涨到了750/1500美元;而休息之后将涨到1000/2000美元……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会面对怎样的窘境——杜芳湖加注;我有两张不错的牌,跟注;然后阿进再度加注……我将被陷在两个超强攻击手造成的泥沼里不能自拔! $ Y3 e. w8 @! }3 O" E; t( y- \7 M
或者我在杜芳湖加注后弃牌——然后他们会无视我的存在,从别的牌手那里疯狂的攫取筹码;而我只能无助的看着他们抢夺我的盲注。一轮,又一轮,最后我的筹码将随着时间的推移,全部消失不见…… 3 P: y( w+ R7 w% v" w+ D( B9 X4 c$ y4 v: F* X9 t, g
这的确够郁闷的——但人生不能只有抱怨,生活总要继续。- [" v' z9 d! g4 Z& {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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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很有礼貌的和牌桌上所有人打招呼。他从筹码盒里拿出大叠大叠的筹码;大约23000美元的样子。这个时候,杜芳湖有20000美元左右;我只有16000美元;而其他七个人中间,筹码最高的也只有11000美元。( R- c1 B) H4 d. s/ Q d a) J;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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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扔下四个筹码——两个一百美元的、一个五百美元的和一个五十美元的。这把是她的小盲注;我也紧跟着扔下三个五百美元的筹码。 ) r: N# b+ }7 {3 k5 e' e ! a# m) U% h9 b5 M 阿进在枪口下的位置(大盲注位置下家牌手,翻牌前第一个行动,被称为枪口下的位置)跟注1500美元;所有人弃牌直到庄家,他也跟注;杜芳湖笑着摇头,把牌扔给发牌员。 7 s8 k! n4 x% \) F% k% S: j 8 y7 M e& J/ j 我的底牌是草花K、草花Q;阿进是个松手攻击型的牌手,他可以用任何两张看得过去的牌跟注和加注;我确信我的牌不会比他差。我完全可以加注——但当我看向庄家位置上,那个戴着耳环的男子时;我发现他在跟注这1500美元后,面前还剩下不到3000美元的样子。 8 ^0 K9 t/ D9 y) k6 T$ J 4 \4 n8 I2 R0 b 那个耳环男的筹码已经不够再下一轮盲注了(当盲注轮转时,每个牌手都会先经历大盲注、接着是一个小盲注;所以计算他的下一轮盲注应该是2000+1000=3000美元),任何人处在他的位置,都会绝望的在拿到稍微看得过去的牌后,珍而重之的把所有筹码推进彩池。$ x) G. m( U)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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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只是跟注——这代表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他希望我们都能进入彩池对抗他;他希望在自己把所有筹码推向彩池之前,得到其他人的参与。杜芳湖已经看出了这一点,于是她果断的放弃了只要再加750美元,就可以争夺4500美元彩池的机会;我想自己也没有必要趁那个耳环男的意把彩池弄大,所以我决定让牌。# O. H( h9 N. C
6 K' X1 q: Z) p 屏幕下方,一行小字缓缓划过—— . o( y5 ^' V" P$ b, T- P; L) h8 z/ G. U# ~; n
“这是2011年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最后一场卫星赛;截止目前报名人数8361人;报名截止时间剩余:56分钟……” , l' o J3 @, L! {/ a' S) }3 D+ {( V9 G% H: g
我看到一个牌手全下,而另一个牌手跟注全下——发牌员发下五张公共牌,筹码少的那个牌手输了。 + o& Y" O, m; v, x% x7 Y: L" t% l9 i% {" Q8 o
赢得入场卷的那个牌手不断的对着观众们挥舞着他的拳头,他大声吼叫着,就像自己已经夺得了金手链一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然后屏幕下方的小字适时的变成了:“2011年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所有卫星赛事结束;截止目前报名人数8362人……”) g: n/ ]- [; })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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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报名人数跳到了8363人;并且在这个数字上定格。我一直没有换台,而屏幕里那个讨厌的家伙也一直在庆贺;整整半个多小时过去,也没看到他消停一下。0 E" n( g% y# F2 J; x8 w7 i& V
; `6 d! T/ E, ~9 l/ u 终于,报名截止时间到了,报名参加本年度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牌手,是8363人。 0 W# L$ N6 E* K8 m; a2 q& U* F! b' U4 u' _! b g; G7 s+ I
“看来十万美元的报名费还是很有效的减少了比赛人数;起码今年的人数就比去年少了一半。”当杜芳湖走进房间的时候,我对她说。9 _5 p7 q! s2 o- D y& U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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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只有八千多人。看来Day1只需要分成四天就可以完成了。”杜芳湖说。8 i, U1 _% p" z4 m4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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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沙发上,时差、长时间的飞机旅行、以及刚才的亢备状态;让现在的我有些疲惫。我勉强笑了笑,问杜芳湖:“怎么,看到了几条巨鲨王?” & j W u4 `8 W4 o$ s3 b! a: Y+ M o( q* Q2 J/ w- \
“一条也没有见着。”杜芳湖摇摇头,“他们都在4000/8000美元盲注的房间里,那儿最高买入八十万美元,最低买入也要三十二万;我没资格进去。” ( a) [' O6 w7 d _; ^ + A# [# _; r5 F+ J6 p2 {2 I; R “那你还去了这么久?”我问。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嗯,去办了点事。”杜芳湖回答,然后她拿出一样东西,扔给我。 3 f7 U5 B8 }# ?' x ~8 W; K( s' R% j5 w
这东西我太眼熟了,我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和它们打很长时间的交道……我伸出手去,用两个手指头准确无误的、在半空中夹住了这枚筹码。/ u# A" b; f! V: U( { r
$ m" q" Z3 I( B$ j1 {2 F3 i: _5 n ~2 G, M “怎么?你也捕到了小鱼?”我笑着问杜芳湖,“这算分红?”# C( g Z; D* _% w8 U2 A
q. U& U. Y% N8 M/ L' u8 p3 a- q' u “你自己看吧,我太累了,得休息一会。”杜芳湖走进里间,关上通向客厅的门。 ; f' G5 K) u& u, ~6 o4 j* \; C) y! p& C( U
我漫不经心的看向那枚筹码,只一眼,我就愣住了。 ' @6 _5 `9 J# a ! C# S, H! J z+ Y. z" q; Q* D 这枚筹码的边缘,是黑白相间的格状;正中间是一行大大的“Poker(扑克)”字样,在“Poker”字样的上面,是一行略小的“World_Series(世界锦标赛)”;而在“Poker”字样的下面,写的是“Event(本赛)”% ?# ~, Z5 L+ h- D5 G( P8 y @" }; z
; l& i$ s) i, P5 c% l, I8 C! [7 A, h 这枚筹码……是Wsop的入场卷。0 J2 r# s% \. E) w: N-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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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可以确定这一点。在杜芳湖刚刚击败我和阿进,夺得这枚价值十万美元的筹码后的那几天里,她就经常紧握着它,在我面前憧憬她的Wsop之旅…… - k3 I V# e4 [, {- J0 u! }+ S # N' _, E) o* i* Y x& r" Y 我从沙发上站起,敲了敲通向里间的那道门。 - x5 t. P. m1 y0 B% @9 c: o& { , G) ~; p% k/ ~8 Q5 z+ O$ z “门没锁,进来吧。”杜芳湖高声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我轻轻推了这门,门悄然开了,果然没锁。我走进里间,对和衣躺在床上的杜芳湖说:“阿湖,你把你的入场卷给我干嘛?”+ O: V/ s4 G6 E3 W